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时光记忆》稻香闲梦 文案 世事繁杂,浮生若梦。人世间男男女女相爱相聚,相恨相杀,有谁能挣脱命运的藩篱,长奏一曲永不停歇的情爱之曲;又有谁能看破名利权势的诱惑,千金散去只为伊人唇畔一抹嫣然而笑;更有谁能乘风破浪、不惧风雨,携手并肩看尽人间百态、万千风景。万事万物,唯心而已。 她是一名立志成为业内精英的专业人士,只因一个项目而与天之骄子的他结缘。尽管成长背景不同,教育经历有异,但对于相爱的人,有什么能阻挡相爱的心呢?当她胆小而怯弱时,有他的强大与坚持一路支撑;当他脆弱而心乱时,又有她的坚强与守候永远相随。他是她的一心人,时光流转,容颜渐消,只愿白首永不离;她是他的并蒂芙蓉,花开万年,长风起舞,且看人间真情在。 这是一个女人的爱情与成长史,这是几个当代年轻人历尽千辛的寻找人生真谛、寻找爱情的漫漫之旅。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曲江曲、贺林鲲 ┃ 配角:于时丽、林杉、刘维和、郭启源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208852字 第1章 灯下美人 虽然夏季的夜晚来的比较迟,但毕竟不会不至,云层渐浓,晚霞沉沉,在蓝黑的天幕下,交织成色彩瑰丽的锦缎。虽然全国大部分城市正处于蒸笼之中,但这并不包括东海市,毕竟作为知名的避暑胜地,东海市还是不负其盛名的,东海的夏季总是来得较迟。   微微的海风衔着潮气袭向贺林鲲,他坐在车内,车窗开启,左手擎一支香烟,间或深吸一口,徐徐的吐出几个烟圈,眼睛注视着车外,看着路边来来回回的人流,肆意悠闲;锃黑尊贵的奥迪A8安静的停靠在海景大酒店外的路边,虽然晚上有宴会,可是贺林鲲并不着急,似乎不管什么人物宴请,都不如他在这里抽烟来的重要。   初夏夜晚的东海市是嬉闹的,男女老少咸少有待在家里的,全都出来散步乘凉。老人们三五一伙的聊着家长里短;孩子们钻来钻去,嬉笑、打闹、奔跑尖叫;情侣们卿卿我我,温言软语,依偎着咬着耳朵,亲热的不得了。   贺林鲲觉得,能来海城一趟还是值得的,起码不开空调,北京的夜晚没有这么凉爽;当然了,北京也不会这么安静而又恣意,能够让他的耳根子如此清静。可是,在这片肆意的熙闹中却冒出了一抹清脆娇柔的杂音,“张弛,张弛,你走慢点”。贺林鲲突然笑了,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呀,相似的话他已经听过千百遍了。“林鲲,林鲲,你慢点,我赶不上了”,“林鲲,林鲲,你在哪儿啊,我去找你!”;你看物有相近,人有相似,相似的语言相似情景,真是个可怜的男人,被相似的女人缠上了。贺林鲲饶有兴致的看过去,靛黑眼睛却突然亮起来,黝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火花。   女人追上男人,温柔的给男人拍着后背,路边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泛起金色的柔光,细腻的胳膊以及如玉的长腿白的透明,连衣短裙极为妥帖,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灯下看美人,果然很美。而那个男人却颤巍巍的扶着树,低头不断的呕吐,吐了一地的异物,并且不断的挥手打开女人的手,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女人并没有不耐烦,反而担忧而焦急上前扶起男子,一边东倒西歪的向前走,一边不断的挥手招车。原来是情郎醉倒,美女接驾啊。贺林鲲心里嗤笑,真是好运的男人。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贺林鲲接通手机“晋明,人到齐了?好,我马上就到,你先陪着,恩,好,我抽完这根烟。”挂断秘书王晋明的电话,贺林鲲跨出车门,向对面的情侣望去,佳人已然消失,不留一丝暗香。贺林鲲楞了一下,笑着摇摇头。   贺林鲲进入海景大酒店订好的包厢后,笑着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迟了一会儿,大家早到了?我一定先自罚三杯,给各位赔罪。”   “哪里哪里,我们也是刚刚到,贺总大驾光临,能给我们宴请的机会,以表达咱们设计院的小小心意,咱们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谈什么自罚三杯呀,那太见外了,还请贺总吃好喝好,不要客气啊。”设计院院长张玉民,中等略胖的身材,面目圆润和气,一见贺林鲲,立刻上前殷勤的陪笑招呼。   其实贺林鲲这次来东海,还真不是度假的,近年来,国际原油油价频频低走,而他刚好在宝瓶口买了块地,闲着也是闲着,就想建个原油油库,自己储存点原油,便于今后的应用。这不,他要建油库的消息刚一放出,各家设计院纷至沓来。熟人介绍的,自己找来的,不计胜数。几经比较,初步确定业内较为知名的东海市海青石化设计院作为设计方。这次来东海,主要是想考察一下设计院的工程实力。当然了,作为信达集团的老总,他本是不必亲自考察的。但是,谁让他的母上大人,对他的婚姻状况有着极度的热情,以一天三个相亲对象的人选,连续给他安排了一个周的相亲宴呢。逼得贺林鲲只能以工作为借口,逃离北京。这不顺手嘛,随手一抓,就抓到了宝瓶口油库这个项目。设计院的张玉民很重视,秘书王晋明很莫名其妙,而贺林鲲很无奈啊。   酒宴一贯的言笑凿凿,觥筹交错;张玉民十分的热情,随行的五个设计院人员也高度配合,场面气氛活跃,贺林鲲不觉的多喝了几杯,酒席结束时,走路都有点飘了。王晋明酒量颇大,但再大也架不住对方人多,据贺林鲲横看竖看,他最后总结,这王晋明走路也有点飘。   张玉民殷勤的陪着贺林鲲,还想再去啤酒一条街喝点正宗的本地啤酒,却被贺林鲲拒绝了,“明天还有事,要去拜访朋友,今儿啊,得早休息,咱们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张玉民连连应是,约定再会时间后,就各自离去了。 贺林鲲边往客房走,边想着路灯底下的那个女人,真是个温柔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他见多了,像这种从内向外泛着柔情的漂亮女人实在少见。 第2章 波澜微起 曲江曲最近比较烦,按理说,像她这样性格和顺的美女真是咸少能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毕竟这是个刷脸的社会,曲江曲无疑拥有一张迷人的脸庞,最重要的是,她非常爱笑,绯红的面色,明媚的眼睛,配上嫣红而勾起的红唇,总是让人望而生悦。   比起很多人而言,曲江曲为数不多的人生应该算是一帆风顺了。年少时学习努力,高考后顺利的考上东海大学。大学期间忙忙碌碌,在打工、宿舍、图书馆及自习室中度过了最美的年华。若非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大概就是大学期间,没有找到一个男朋友,与他手拉手逛校园了。不过这点遗憾,对于曲江曲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她虽然性格和顺,却非常独立。在她的脑子里,女人只有自己独立,才能做到真正的性格和顺。独立、努力而又美丽的女人,无疑是受欢迎的,无论是大学期间还是工作期间,排在她身后的追求者,大概要绕操场好几圈才能排完。学生时代,她最喜欢干的事儿,就是把鲜花插到不再保温的暖瓶上,天天鲜花不断,这花儿啊,全是舍友帮她签收的。看,多环保,废物利用,也不浪费这个刚买就坏掉的暖瓶,并且不断腹诽,真是无良的小商贩,不保暖的暖瓶也卖!毕业后,她又顺利的进入了东海市一家比较有名的石化设计院。   三言两语,曲江曲从小到大的生活就可说完,简直乏善可陈。其实,她本来可以这样一直美丽而努力的过下去,可是,最近生活却起了波澜。原因非常简单,她那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家里出了麻烦。其实,她这种烦恼而又无力的情绪已经好久了。   “时丽,张弛最近又酗酒了,我真是不知怎么办好了。”曲江曲对她的舍友于时丽说道。“曲曲,这样是不行的,你不能和他耗下去了,女人的好时光就这几年,你看我们从大学毕业已经五年了,很快的。你上学早,但是现在也26了,等你到了30岁,好的男人全都被抢走了,就没有挑选的余地了。我建议你和他分手。”于时丽无疑是为她好的,这是个热心而又实际的人。是的,于时丽是非常热心非常直率的人,但是同时,她现在也是非常实际的人。   “时丽,人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呢,张弛以前是多要风度的人呀。我之前根本不能想象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以前什么时候见他邋遢过呀,衬衣裤子必须要笔挺,不能有褶皱,衣服必须得一天一换。唉,你知道嘛,他是我见过的最勤快的男人了。谁能想象,现在他整天酗酒到半夜呢。”曲江曲拿着咖啡杯,皱着眉头说道。   “亲爱的,人在顺境之中是看不出什么的。他以前多风光啊,年级轻轻的,家里就给他在东海市滨海区买了房子,进来出去的都有车开,你说,就他这个年级,这种刚毕业没几年的男人,哪个不是拼了命的工作、上班,要不就是攒钱付首付,要不就是还钱付房贷。哪有他那么好命啊,有个好老爸就一步到位了。自己又在银行上班,工作也不错,人长得也体面,他们领导又很看重他,他一直顺风顺水的,从来没有承受过这么大的压力。说实话,曲曲,你真要考虑清楚啊,你们现在没有结婚,一切还来得及。虽然人说劝和不劝分,但是,这事儿没临到他头上,临到他头上才能知道当事人的痛苦。”于时丽做严肃状。   “看你说的,好像你经过多大的事儿一样”曲江曲笑了一下,复又眉头微皱。   “小妞,姐姐我虽然没有经过多大的事儿,可是我看的多啊,现在这个年代啊,说实话,找个好男人真不容易,这么说吧,一个个从小就被宠着、被捧着,唉,现在男人的心啊,不比咱们女人好多少,一个个脆弱的很,玻璃似的!”于时丽撇嘴不屑的说。   “别这么说,他的落差真的太大了,以前见面笑脸相迎的人,现在纷纷避而不见,有的反而跟他追债,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痛苦是难免的。”曲江曲怔怔然道:“现在经济形势严峻,多的是企业破产,他爸也是被各种担保拖垮了。不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顾凯还好吧。”   “他怎么能不好,我整天做着他吃,买着他穿的,他有什么不好的。他不要过的太好啊。”于时丽白白眼珠,继续说:“他好有什么用,你看我们住那六十平的小房子,都转不开身。”   于时丽和顾凯是同学,两个人从上学开始就浓情蜜意,曲江曲早就习惯了于时丽这种低调的炫耀,看着于时丽虽然嘴上抱怨但眉目幸福的样子,曲江曲笑了,说道:“别跟我炫幸福了,都炫了多少年了,还没炫够,你没够我都够了啊,哈哈,房子小怕什么,等过两年你们攒攒钱再买大的。”   “曲曲,现在东海市的房子都多少钱一平了,我们这个小房子就累的不行好吧,他爸妈又没有给多少钱,结个婚总共给了五万。现在房子都两万一平,就我们两这个工资水平,两个人加起来八千块,过两年再要个孩子,要换房子还不得到猴年马月去啊。说实话,当时别人给你介绍张弛,我还替你高兴,你呀,总算不辜负你的美貌,给你介绍个有房有车的,生活的起点总算要高很多,不必每天柴米油盐算计着过日子。可现在,唉!”于时丽也发愁的双手托腮望着曲江曲。   曲江曲被她那愁眉哭脸的样子逗笑了。“好了,好了,只要张弛能振作起来,其实我们两个还是不错的。他已经将房子挂了出去,要卖了给他爸还钱,他爸虽然有外债,但等以后经济形势好了,工厂加工的东西能够卖掉,也能够慢慢还钱。我的工资也还可以,以后我们靠自己也能活的挺好。”   “唉,以前没看出你是个死心眼啊。”于时丽说道:“是了,以前也是死心眼,大学的时候说不找,多好的条件都不看。” “我不是死心眼,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不想轻易放弃。”曲江曲淡淡的说。她慢慢转头看向咖啡厅窗外的小径。日头正好,浓密的绿叶下,片片斑驳的树荫。树上挂着成串的红腾腾的灯笼。阳光偶尔穿过树缝,洒下金色的光线,到处生机勃勃,是啊,只要自己不放弃,只要自己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3章 旧友重逢 贺林鲲说要拜访朋友,并不是推脱之言。他在东海市确有不错的朋友。贺林鲲的外公沈远鹏在世时,曾是一代悍将。他从小在外公身边长大,有很多在同一大院长大的发小。这不,何延东就是一下。何延东此人人称玉面狐狸,人长得也像狐狸,此人标志性的动作就是眯起他的狐狸眼,不用说不知道又在算计谁。这哥俩小时候一个明里霸道,一个暗里阴险,凑在一块就是一双混世魔王。搅的大院里鸡飞狗跳,大姑娘小丫头哭爹喊娘。长大后,也不知是真的变了呢,还是披上了文明的外衣,一个个的高大英武,英俊挺拔。   何延东在东海市下属的一个县级市-济州市做市长。贺林鲲来到东海这个地界上,怎么也得联络联络,拜拜码头不是。他本想到济州去找何延东的,可何延东是谁啊?八面玲珑,十窍心思,传说中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也不及他万一,消息灵通的很。那边贺林鲲前脚刚出京,这边何延东马上就知道他的去向了。这不,早早找了一架快艇,一大早的就约上贺林鲲,准备出海玩玩。   何延东带着鱼竿,贺林鲲带着王晋明一起上了快艇,准备去近海的小岛钓鱼。何延东一看贺林鲲带的人就笑了:“怎么的鲲子,换口味了?怎么带着男人出来玩了?那得多少好妹妹在你背后哭啊!”   贺林鲲指指何延东,笑骂道:“混蛋,胡说什么呢。我说东子,你不是也一样,自从你进了革命的队伍,这女人都直接换成鱼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么的正人君子,不近女色呢。”   “那是啊,小爷我一直就这么正人君子,小爷我怎么说也是一市之长吧,总比你这个无良奸商正人君子。”   “扯淡,就你还正人君子呢,知道正人君子这四个字怎么写不,别把阴险小人认成正人君子。”说完伸开胳膊,与何延东两人抱了抱。   何延东看向贺林鲲身后的王晋明:“晋明你还没换东家呢,你都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还没腻?怎么的,你还期望他把你转成正房?”   王晋明连忙作揖,笑着说:“别,两位爷,可别神仙打仗,殃及我这条小鱼。何市长,我还是给您提着鱼饵,您安心钓鱼吧。”   贺林鲲听后,瞥了一眼王晋明,与他玩笑道:“我说晋明,你是他秘书还是我秘书呢,我看你给他当秘书得了,你看你这殷勤献的,可别献到马腿上。”王晋明这倒霉催的,只能连连告饶:“老大,您不是没拿鱼竿嘛。”   何延东却晃晃头,得意的瞅瞅贺林鲲:“鲲子,这人呀,人缘儿好,得人心就是没办法。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受人拥护呢?你可不要太羡慕、太自惭形秽啊!”   贺林鲲哈一声笑出口,双拳相握拱拱手:“你得不得人心我不清楚,但是你这盲目自大、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是日渐精进了,这点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何延东仰天大笑,一年没见,他与贺林鲲都有很多话说,两个人滔滔不绝,交换着各自的想法。不觉间,快艇到了海岛码头。码头上早已泊入几只快艇,不远处还停靠着几只渔船,看来,早有钓鱼人登上海岛。   三人弃船登岛,贺林鲲站在岸边的一块巨石上。极目远望,宽阔的海面上墨兰色的海水在疾风下掀起阵阵水纹,近处,海浪击打着巨石,溅起碎雪般的浪花。静水区,垂钓的人或站着、或坐着,有的收获颇丰,两三斤的加吉居然钓到五六条;有的刚刚到来,水桶里孤零零的、颗粒无收。   “东子,最近几年国际油价一直在底部徘徊,我准备建个油库,存点原油。”贺林鲲拿起一块石头远远投入海中。   “听说了,生意上的事儿,我知道你是在行的,既然做了决定,肯定有你的道理。你对国家的税收政策也很明白,原油存在油库里,每年交多少税金你也清楚,既然决定这么干,必定是经过考察的。我还想再啰嗦一句,政策上的各种变化一定要随时关注,别的也不多说了,我也不是你的军师不是。”何延东取出鱼钩挂上鱼饵,鱼竿甩出漂亮的弧度,鱼钩稳稳入海。   “德性,我的军师你当的成嘛。”贺林鲲笑骂。   “是是是,贺小爷的军师大有人在,你肯定是看不上我的,不过我呀,还有事找你帮忙呢。”   “何大市长居然有事找我帮忙,不胜荣幸啊,说吧,只要小爷帮的上,你只管说。”   “我这不当了这个济州市的副市长嘛,主抓经济建设,这也巧了,刚刚好这几年经济不景气,我这也是到处想招儿呢。最近市里面划了一块儿地,建了一块产业孵化园,主要用来招商引资,承诺三年不纳税,不交园区房租,这不想请你这个商界大亨来投投资,搞搞建设嘛。”   “好事儿啊,回头我让晋明通知市场部去你那儿看看情况,让他们先去探探路。”   “行,那你尽快啊,我等你电话。”何延东贼兮兮的说。   “行啊,那肯定得抓住政策红利,也得支持你工作啊。”贺林鲲笑到。 贺林鲲心想,东子这事儿自有专人来干,公司近期还得先抓油库建设。不管怎样先把油库建成,到时候无论是储存原油还是租赁油库,都是个不错的选择,必须先把一期项目尽快干完才是。 第4章 风起青萍 曲江曲还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公司,照例为科室打好热水,把桌上的盆栽端到窗台太阳底下,然后清理了一下桌面,打开昨天的记事本,浏览今天需要做的工作。她用笔草草列了个时间计划,打开电脑准备一天的工作。   这时桌面上的电话响了,曲江曲伸头一看,是师傅文梦棋的内机号,赶紧接起电话:“文工,你找我呀,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里传出文梦琪不愠不火的声音:“曲曲,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的,文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曲江曲赶紧起身,快步走进文梦琪的办公室。   文梦琪从案头移开目光看向来人:“曲曲,是这样的,咱们公司有个新项目,是个原油油库项目。这个项目我是专业负责人,就由你做主设计人吧。”   曲江曲连连点头:“恩,好的文工。这个油库有多大?”   文梦琪面带笑意:“咱们接这个油库可不小呢,总共2000万立方,整个工程分为四期,每期各有500万,是个挺大的油库,你回头先写个可研方案。咱们公司已经签订了从可研到详细设计的全部合同,现在公司正在争取总包呢,听说挺有希望的。另外,过几天业主会与我们设计方开个碰头会,我看院里挺重视这个事儿的,今天下午还要开个所有专业的动员会,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手里还有别的活吗。”   “文工,我还有个长输管线的活,不过已经处于收尾阶段了,现在正在汇料呢,我抓抓紧这几天就可以打印校审。”   “好的,最近咱们设计行业的行情不太好,现在公司签了大项目,公司领导看上去都很高兴,听说这个业主挺有钱的。这两年啊,很多私营企业着急上马新建油库项目,什么不干光往外租赁也赚了不少钱。下阶段,你就把工作重点放到咱们这个宝瓶口油库工程上,好好干。”   “好的文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曲江曲与文梦棋聊完,马上回了自己的格子间,她得抓紧时间清完手头上的工作。   文梦琪是公司仪控专业的专业副总工程师,从业三十多年,是一个非常严谨认真、非常有经验以及非常有美感的女人。曲江曲从毕业开始就跟着文梦琪干项目,她非常尊敬文总。曲江曲认为正是文梦琪塑造了她的工作性格,是的,工作其实也是有性格的,从工作态度到工作思路,从工作方式到工作流程,曲江曲无疑深受文梦琪的影响;甚至在接人待物上,举手投足间也有了文梦琪的痕迹。做设计工作其实是要和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的,业主方、施工方、供货商等等等等,工程设计人员不仅仅是项目的规划设计者,还是各方交流联系的桥梁,所以,沟通是设计人员的必备素质。曲江曲立志做一个优秀的工程设计人员,因而她必须要学会怎么跟别人沟通,对于工程各方的要求,既不能软弱,又得顾忌业主的颜面,在这么多年的工程设计中,她早已积累了成功的与他人打交道的经验。   下午的动员会,公司的大小领导全都出席。公司的老总、副总、工程项目部领导纷纷发言,首先传达了项目的合同情况,确定了总包项目的重要地位,任命了项目经理、设计经理、施工经理,并动员项目参与人员一定要尽职尽责,在确保质量的前提下,必须站在业主的立场上,建设经济可行、安全可靠的项目,建设业内一流项目云云。会议最后老总说:“明天大家再好好准备一下,项目部和设计经理做一个PPT,介绍一下项目安排和工作进度。后天业主来开碰头会,到时一定要给他们展示出咱们院的专业能力和工作态度,另外,需要业主配合提供的资料也得在会上提出来,各位负责人一定要提高重视程度,恪守职责、积极主动,必须得保质保量的完成这个工作。” 曲江曲暗自纳闷,虽然这个油库项目比较大,而且总包利润可观,但对公司而言,并不是多难的工程呀,毕竟是个常规项目,公司也有相关的总包经验,不至于让老总们这么郑重其事的动员个不停啊,真不知是什么原因。 第5章 人生初见 油库项目对曲江曲来说并不复杂,以前也干过很多的类似油库,只是规模没有这次这么大。对于她这个专业而言,相同类型的项目,设计原则与设计方案大同小异。可研嘛,先把仪表选型和控制原则定下来,估算出大致的投资即可。于是,她先写了一个初步的仪表及控制部分的可研方案,准备碰头会结束后,最终定下来。   本来,与业主的碰头会是不需要曲江曲参加的,应该由他们专业的负责人文总参加。然而,文梦琪要去参加一个评标会议,明天不来公司,没办法只能由曲江曲顶上了,上就上吧,反正她已经与形形□□的业主打过交道了,也不在乎多一个不是?   时间飞快,第二天一早,公司大小领导以及项目组各专业负责人就到了大会议室,等待业主的莅临指导。手表指到八点四十五时,总经理就带着一队人走进会议室。说是九点开会,八点四十五就到了,看来业主非常有时间观念呀,这样的业主对于项目进度会抓的比较紧。   贺林鲲今天一早就率王晋明以及宝瓶口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徐立新,来到海青化工设计院,他们几人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时,就起身来到大会议室。贺林鲲此行,主要是与设计人员见见面,讲几句话,确定关键性的要求。至于后续的具体工作,则由徐立新会同专业技术人员与设计院对接,等拿到了具体的可研方案,信达的领导层自然会进行相关的投资回报评估。   贺林鲲在张玉民的殷勤陪同下走进会议室,他随意扫视一眼,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等他落座后,心里暗暗奇道:这世界可真小,坐在最后面的不就是那个灯下美人嘛,他的嘴角勾了勾。此时,贺林鲲旁边的王晋明暗自奇怪,老大怎么突然间心情变好了?看来今天的会议应该比较顺利。   会议由张玉民总经理主持:“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开始开会。今天很荣幸能和信达集团的总裁贺林鲲先生坐在一起,就宝瓶口油库项目开个碰头会,首先,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公司关于本项目的相关人员,然后再请贺总给大家讲几句话”。   张玉民依次介绍了项目组的各位成员,当介绍道曲江曲时,曲江曲站起来,向在座领导鞠躬致敬,贺林鲲眼波微动,盯着曲江曲暗想:“没想到是搞技术的,曲江曲,春日潜行曲江曲,名字挺美,人更美,不过怎么不叫长恨歌?”所有在座诸位都混个脸熟后,轮到贺林鲲讲话了。   贺林鲲对于工程管理还是十分有心得的,由他经手的项目大大小小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他根本不用打草稿随口就说:“大家都是专业技术人员,我相信对于油库这种项目,大家都应该非常清楚该怎么设计,在这方面,你们是专家。我作为企业负责人,首先强调一点,那就是安全性。近年来,石化行业的各种危险事故时有发生,因此,国家对于石化项目的审批、验收都十分严格,那么咱们设计院在设计时不仅要依据你们所熟悉的行业规范,还应该了解、关注宝瓶口地区的各种验收标准,务必确保我们的油库能够通过验收,并使其正常投产运营。另外,我作为企业第一安全生产责任人,对于油库运营期间的安全性负有不容推卸的责任。我的原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安全事故,否则公司会启动一系列的追责流程,在这里恳请大家严把质量关,务必从设计开始,从源头消除各种安全隐患。最后,我作为本项目的投资人,要求大家在设计与工程建设的过程中,一定要考虑项目的经济性。油库在设计时,既不能采取低价标准,但也不能搞一些华而不实,一味地高大上的设计;油库在招投标时,也不允许采用低价中标;我们一切的设计与建设工作,都必须建立在安全可靠、经济适当的基础上进行。在此,希望总包方与业主共同努力,将我们的项目建成国际一流的工程。”   “真是精明的领导。”曲江曲心想,“完全抓住了这个行业的重点,既要安全又得经济,只是希望这个项目好干点”。 散会后,曲江曲还是照常过着她朝九晚五的日子,毕竟项目前期没有他们专业什么事儿,像罐区的设置,总平面的布局什么的,那都是储运和总图的工作,他们这个专业还早着呢。所以,无论公司领导多么重视,项目前期与曲江曲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她照常工作着她的工作,苦恼着她的苦恼。 第6章 无奈之因 曲江曲想早点结束手上的工作,以便集中精力进行宝瓶口油库的设计,所以晚上加了会儿班,打车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回家后,却发现张弛并不在家,曲江曲突然涌上一股怅然无奈之感。   曲江曲和张弛是经人介绍而认识的,他们相恋一年了。去年下半年刚认识的时候,张弛追的非常紧,曲江曲觉得她与张弛同是平城人,相互之间比较有共同语言,并且将来可以较好的照顾双方父母;再则,张弛本人也比较符合曲江曲的心意,人虽不是很帅,却很精神,无论什么时候都神清气爽,神采奕奕。因此曲江曲同意了和张弛的关系。   可是从上半年开始,张弛就变了很多,变得沉郁、酗酒,经常喝酒至半夜才回家。刚开始时,曲江曲整晚的打电话,满城的找人,找到喝的醉醺醺的张弛,曲江曲哭个不停,她抱着张弛安慰:“没事儿的,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你我,我们一定能克服眼下的困难。”   有时实在被张弛气急了,也朝他大喊:“你能不能振作一下,你看看自己还像个男人嘛,你这个样子有什么用呢,除了借酒消愁,你还会干什么”。   每当张弛酒醒的时候,他也会非常的后悔,对曲江曲忏悔道:“曲曲,我以后不会喝酒了,我会振作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振作的。”有时他会抱着曲江曲大哭,曲江曲总是不断的给他打气:“你放心,世上哪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呢,只要我们自己努力,只要爸爸挺过来,我们一定会好的”。   张弛抱着曲江曲想,即使过不上以前的日子,可是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女人,拥有了对他不离不弃的人,还求什么呢。   张弛的确振作了一段时间,每天努力维系和客户的关系。可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原来一无所有、一穷二白,再无关系的人,想要在银行这个庞大体系中出头是多么困难。自从银行知道他父亲的事儿后,原来可以给他的机会,轻而易举的会被别人拿走,原来成熟而稳定的客户,也非常轻松的变成了别人的客户。   张弛从来没有这么沮丧过,也从来没有这么茫然。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打开局面呢,他长期从事信贷业务,从前有父亲的公司以及父亲的朋友,每年可以给银行带来巨额的存款,因此领导比较重视他,对他重点培养。前些年,国内经济飞速发展,各种信贷项目都会获利丰厚,可自去年开始,国内经济开始明显放缓,银行开始控制各种不良贷款,其中有好几笔贷款都是行长亲自找借贷人谈话,才收回的。现在好项目实在难找。   再则,父亲该怎么办,每次张弛一想起他的父亲,郁闷与愁苦之情不禁油然而生。父亲是他心里的英雄,在张弛心里,父亲就是一株根深叶茂的大树,历经风浪而不倒,可是世事难料,不管有多么辉煌的过去,现在却债务缠身。   张弛的父亲张国强其实是平城非常有名的人物,改革开放初期,凭借着过人的胆识,几经拼搏,成立了一家大型轮胎公司,拥有好几条先进的子午轮胎生产线。两千年以来,房地产行业发展飞速,张国强又建立了一家平城本地的房产公司,曾经为他带来丰厚的利润,现在却深陷泥潭。   平城是东海下属的县级市,是个制造业集中的城市,轮胎行业、机械行业、制鞋业、服装业云集。用句托大的话,张国强咳嗽一声,整个平城就得感冒。往年张国强是市领导以及各大银行的座上宾,是市里的风云人物,其人脉遍布各个行业,朋友多,人也讲义气,家里常年人来人往,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也不为过。   可是风云多变,多少人在经济危机时,稍有不慎就家破人亡;多少跨国企业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事情起因非常简单,对商人而言,贷款、借贷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平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商人之间相互交织,各种借贷关系层出不穷,不是相互借贷,就是联保贷款,其关系之紧密,非外人能了解。可能平时并不直接接触的两人,不知经过几层关系,倒几层手续,就会存在着借贷业务。既然都是网上之人,如果一点出现问题,整个借贷网络就会有漏洞。所引发的后果可能就是轩然大波。   张国强为人豪爽,经常与人联保贷款,也时常给人担保借贷。近年来,国内经济不振,市内多家工厂倒闭。一个多年的老友由于发展急迫,进行了大量的投资,结果错误的预估了市场形式,生产的产品卖不出去,货物积压严重,贷款还不上,所欠高利贷节节攀高,最终因承受不住压力跳楼身亡,银行、债主纷纷涌向作为担保的张国强,进行索债;还有一个朋友老王,因工厂不赚钱,而担保行业利润丰厚,转而成立小型担保银行,刚开始的时候,向外借贷的最大额度也就是五十万一户,结果赚钱如进水,钱哗哗进账,一月百万的进账毫不稀奇,如此赚钱之速度也养大了老王的心,用于放贷与银行过桥的钱也从五十万一户,发展为三五百万一户,毫无风险意识可言。俗话说,钱财迷人眼,何止迷人眼,还迷人心、迷人肝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食利者是建立在实体企业有利可图的基础上的,在实体经济一片低迷之下,又哪有食利者的好日子呢?高利贷如同寄生虫,其饲主并不健壮,寄生虫又怎会好过呢。经济下行之下,大批工厂倒闭,多个老板跑路,老王的贷款好多笔收不回来不说,自己也负债累累。与他联保的朋友,给他借款放贷的亲戚一网打尽,各个苦不堪言,其中就包括张国强。凡此种种,不下三例。即便张国强三头六臂,也禁不起如此多的问题担保人呢。   张国强只能卖房卖地,为了保住自己的轮胎厂,为了维系和银行的关系,他只能咬牙还债。就这样,多年来的家底,耗了个精光,连带儿子张弛也卖方卖车,这还不算,还欠了银行、朋友大笔的债务。   张国强历来信誉良好,照理说虽然债务缠身,却并不会影响他至深,最最关键的是,现阶段银行贷款难,私人贷款利息高;而轮胎行业形势低迷,楼市虽风光,但那是一二线城市的风光,像平城这种小城市,库存高企,房产商的日子并不好过。事情似乎进了死局,张国强颇有种英雄迟暮的感觉。至于张弛,自出生到现在更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困境,他陷入了从来没有的恐慌之中。 其实曲江曲很能理解张弛,她常想,要是她处在张弛的位置,说不定现在更加崩溃。她相信张弛,他认为张弛一定能够挺过来的,张弛只是不能适应现在的这种改变。因为张弛虽然经常宿醉,但他每天还是早起工作的。并没有什么都不管不顾,那才是一蹶不振呢。 第7章 昨日重现 贺林鲲回到北京后,立刻觐见了他的母亲沈晏函女士。沈女士一如既往的叨叨着他的婚姻大事儿,面对沈女士的威逼利诱,贺林鲲只好乖乖接过她手中的照片,并且誓言旦旦的指天保证,他肯定会去相亲。贺林鲲拿着照片把玩片刻,时不时瞟上一眼,边瞟边在心里暗自嘀咕:“得,见就见吧,若不见面的话,照太后这架势,我还不得见天的被她叨叨死啊,见一面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相亲是一会事儿,结婚又是另外一会事儿,在结婚这事儿上,只要我不松口,也没人能把我怎么样不是。不过,太后这什么眼光?这女人尖嘴猴腮的,哪儿好看?”   沈宴函是个异常挑剔的女人,作为她的儿媳妇,那必须要全方位的样样出挑。家世、相貌、学识、品行,必须全都得拿的出手,否则简直入不了她老人家的法眼。沈宴函翻来覆去的考虑各个相亲对象,什么细节都考察到了,可是只有一点被沈女士彻底忽略了,那就是她儿子贺林鲲本人的想法。这大概源于她对自己眼光盲目的自信吧,在她心里,只要自己喜欢的,她儿子必定喜欢。这真是一厢情愿的观点呀,首先,她认为的好看漂亮未必入得了她儿子的眼;其次,她认为的品行好,她儿子未必喜欢。这不,就这个相亲对象,还没见面呢贺林鲲就在心里挑剔,等见过之后,他直接将人家女方从头批判到脚。   “妈,那女人太清冷了,而且脸太尖,我不喜欢锥子脸的女人。再说,那女人一看就是冷心肠,这样的女人呀,只看利弊,不懂感情,看着我就倒胃口。”   “什么?人太冷?上次那个你怎么说的?你说人家笑的假,看不惯人家那种谄媚的奴才相;好,我照你的标准给你找了现在这个,这人看上去也清雅,性格也稳重。好了,你现在又嫌人家冷淡,你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沈宴函气道。   “想要个什么样的,我的心知道,就像鞋子合不合适,我的脚知道一样。我心里要是喜欢一个女人,它自然会告诉我,到时候,我自然也会告诉你,你别整天瞎操心了,闲着的时候养养花,逛逛街不好吗?”   “你说生儿子有什么用,整天不和自己贴心。还养养花、逛逛街,我现在还有心情养花?你看顾家那小子的儿子都满地跑了,你呢?还整天这么不着调,只要一想到这事儿,我的心呀,就跟长草一样,你说你们爷俩,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让我消停。”沈宴函指着贺林鲲,恨铁不成钢的抱怨:“还有啊,你甭想随便领个什么女人进门,我告儿你,我的儿媳妇必须得让我满意,不然你领回来我也不承认。”   “得,你自个儿慢慢相人吧,我今晚还有事儿,先走了。”   贺林鲲摆摆手,转身离开。若是继续待下去,他家太后能从他爷爷那代开始说起,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不如意统统抖搂出来,他是不能再跟太后磨洋工了,总听这些,听的他耳朵都长茧了。贺林鲲启动车,离开家,一路开到信达集团总部。   贺林鲲到公司后先开了个高层会议,了解了一下去东海时,公司发生的大情小事儿。说实话,公司发展到今天,除了父亲的支持,他实在是用了心的,期间的各种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从刚出茅庐、别人眼里的二世祖,到现在掌控整个公司,全面接手父亲的家业,并且开疆拓土,从一家房地产公司,发展到集房产、码头仓储、石油化工的集团公司,贺林鲲功不可没。贺林鲲的眼光、胆识以及对时机的把握无人能及,当然,能有今天的成就,也离不开他强大的关系网。但从另外一方面说,整个世界就是一张大网,人人都在网中,人人都在拓展自己的社会关系,这个世上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而能做到像他这样的却屈指可数。   贺林鲲坚持做成功的商人,因此他坚持做房地产,专注于做住宅项目。他做住宅的理念非常清晰,占据核心城市,占领省会城市,占领经济发达区,打造精品工程,成为城市各类中高端人才的钱财收割机。   他不光想做商人,他还想做实业家。而他看准了精细化工,认为这个行业非常有前途,国内对于精细化工的需求很大。因此,他投资建厂,由于资金雄厚且时机恰当,他的化工厂同样做的非常成功。在资金的运作与石化公司的经营中,贺林鲲精明的发现,码头仓储也是十分有利可图的。因此,他又大力抢占国内各大港口区,建立码头仓储公司。   总之,贺林鲲是个成功的商人,也是个成功企业管理者。做为一个成功的男人,他身边当然围绕着各种女人,若他在北京城门上喊一声他想结婚,估计全北京城的未嫁女人就会排着队找上门,以期旦为麻雀暮成凤。可是贺林鲲却不想结婚,他不知道为什么而结婚,难道为了子孙后代?贺林鲲看看自己,照他这身体活到九十岁都不成问题,所以要是为了子孙,他四十结婚都不晚。难道是为了女人?难道想让他放弃一座森林而就一颗朽木?女人之于他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不成问题,而且他对女人的感情真的保持不了多久。贺林鲲觉得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他认为女人是种奇怪的生物,刚开始相处的时候还挺可爱,可时间一长,女人们就会有产生各种欲望,对钱财的欲望,对房子的欲望,对他本人的欲望,唯一没有的是让他继续喜欢下去的欲望。   女人总想以各种借口、各种名义占领他的钱财,占领他的时间,最可怕的是想着占领他的思想。当然这个女人也包括他的母上大人,只不过,他的母亲不仅要花时间占领他的思想,更重要的是得花时间占领他父亲的思想,因此,他相对自由一些;要是弄个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时刻围着他转的女人,他不得烦死啊。 贺林鲲有时非常的无奈,他心里非常好奇,难道真的没有那种温柔美好,私欲少一些的女人吗?贺林鲲禁不住想起昏暗灯光下的那张美丽脸庞。 第8章 风云突变 最近一段时间,张弛有些奇怪,跟曲江曲一起吃饭时,经常会有电话响起,往往不等电话接通,他就会神色匆匆的离开,若曲江曲询问是谁,答案永远是客户;而且张弛晚上回来的很晚,却明显不同于宿醉的时候,一进门就会响到连邻居都会吵醒。有时候半夜到客厅,曲江曲常常看到,张弛仰坐于沙发,腿伸在茶几上,头枕靠背不停的吞云吐雾。跟他打招呼,张弛会清醒的说:“吵醒你了,对不起啊,赶紧去休息,别一会儿睡不着。”   张弛似乎想对曲江曲说些什么,但总是欲言又止,话说到一半,就呆呆看着她不再继续。曲江曲想跟张弛好好谈谈,还没想好措辞呢,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电话里,这个女人极为客气的约她见面,目的是与她谈谈张弛的事儿。曲江曲不安极了,但她还是按约定的时间,到了极光咖啡馆--东海市著名的咖啡馆。   “你好,我是苏轻,张弛的中学同学。真是抱歉打扰你了。”陌生女人自我介绍道。曲江曲落座后说:“你好,我是张弛的女朋友,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张弛发生了什么事儿吗?”苏轻拿起桌上的咖啡单,请曲江曲点些什么喝。“一杯拿铁,谢谢。”   苏轻拿起自己的咖啡杯,轻轻喝了一下,像是思考怎么组织语言,凝眉想了半晌,说道:“曲小姐,冒昧找你,很不礼貌。可是事情发生了,我又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虽然对你很抱歉,但我必须得和你见一面,否则我不能原谅自己的胆小。”   说完又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目光带着追忆看向窗外远处:“我和张弛是中学同学,我从中学就开始喜欢他。那时我的座位在他前面,少男少女的学习虽苦,却很有意思。我们有时会为一道数学题争论的头破血流;经常因为他比我高几分的英语成绩,使小性的一个周不理他,非得他伏小做底的故意找我说话,我才和他和好;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自己体育课来例假晕倒,他跑过来抱我去卫生室的温暖;也忘不了阳光下,绿茵场上驰骋奔腾的他以及他那金光闪闪的脸。对不起,我想起高中时期就滔滔不绝。”苏轻抱歉道。   曲江曲说:“没关系,高中时代总是很难忘的,我也永远忘不掉高中时期的生活,你继续。”   “大学的时候我们虽然不是同一所学校,但也在同一个城市,我经常去找他,也请他来我学校玩儿。我想,只要经常和他接触,说不定他就会知道我喜欢他,然后说不定他就会喜欢我。可是,大二那年,我从我们同学那里得知他有了女友,就跑去他们学校想弄清楚是不是误会,结果看到,他和他女朋友有说有笑,非常恩爱的搂在一起。我当时非常难过,回去后病了一场。你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欢张弛,我甚至不能再呆在那座城市了,甚至不能待在国内了,待在那里我就想去找他,想去看他,我后悔为什么不早告诉他我的感情。真的,我真的非常痛苦,你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就是我付出的感情,我痛苦到央求我爸爸送我出国留学。   在国外的时候,也有过男朋友,可是没过多久就分手了,我知道自己内心一直喜欢张弛,和前男友在一起,其实是因为太过寂寞,而且也想要通过他来忘记张弛。但和前男友交往后,就发现自己用错了方式。大学毕业后又读了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在国外工作了几年,最近我父母年纪大了,非常想念我,就一直催我回国;而我呢,在外这几年,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抹游魂,飘飘渺渺不知何处是归处;有时我甚至觉得,朝生暮死的蜉蝣也比自己过的好,日出而生日落而死,死了就死了,不用经历无穷无尽的黑夜,不用像过客一样,处在一个融入不了也不愿融入的地方。   至于回国,我好像一直在等待一个理由,一个让我不得不回、无法拒绝的理由,才能告慰我的伤心离开。”苏轻边说边流泪,说到这里,拿起桌上的纸巾,轻轻的擦了一下眼睛。曲江曲其实非常理解,苏轻出国的寂寞与不易,她也是单枪匹马来东海工作生活的,毕业后刚刚工作的寂寞与不易她非常清楚。苏轻只会比她更为艰难。   “让你见笑了,我只是回想往事,不自觉的就会伤心难过。”   “苏小姐不必介意,我其实非常理解你的感受,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肯定很不容易,你能坚持这么多年,我非常佩服。”曲江曲说道。   “谢谢你的体谅,我接着说下去,回国后,见了以前的老同学,知道了张弛的情况,知道他前女友为了出国移民,和他分了手,也知道他现在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女友。本来没想与他见面的,可是听说了他父亲的境况后,就想与他见一面,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我舅舅是一家汽车公司的中国区老总,应该能够为他爸爸的公司带去点销路,你知道,年少时的爱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总是希望他能好好的。于是,就和张弛见了面。却发现他变了不少,我非常难过,就张罗我舅舅和他爸爸的生意。后来经常见面,也经常说到你,他其实非常爱你。后来,我舅舅同意采用他爸爸的轮胎,他非常高兴,那天晚上我们喝多了,发生了关系,我怀孕了。”   曲江曲听完后,心里的不安落到了实处,她脸色一片苍白,脑袋一片混沌,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觉得眼泪再也忍不住,不住的流了出来。曲江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极光的,她浑浑噩噩的沿着街面走到海边,然后顺着海边的木栈道一直走一直走。   眼前略过张弛与她在一起的一幕幕场景,张弛的温柔,张弛的纵容,张弛的爱,张弛的笑。是的,张弛对她非常好,明明不会做饭,却非要学着做饭,美其名曰为她□□心晚餐。每次她为张弛洗衣服,张弛就会抱着她说,曲曲真好,下次我来洗,可别把我家曲曲累坏了。虽然如此说,可是曲江曲哪会让张弛洗衣服呢。就算做饭,曲江曲也不会让张弛单独做的,她觉得能一辈子和张弛生活,真的挺幸福。张弛完全没有大男子主义,总是把曲江曲捧在手心里。   张弛非常尊重曲江曲,曲江曲不想和张弛婚前发生关系,张弛也忍着,两人是分房睡的。每当忍不住的时候,张弛也会大叫,曲曲,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曲江曲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回答,家里不是算好日子了,今年阴历九月十八嘛,其实曲江曲也很想和他结婚的。结果呢,曲江曲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接着跪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这时,突然有人抱住她,轻轻对她说:“对不起,曲曲,对不起。”原来,曲江曲刚出咖啡厅,苏轻就给张弛打电话,跟他说了情况。张弛立刻来到极光,找了好大一会儿,才在海边找到曲江曲。   “张弛,怎么办呀,我们怎么办呀。”曲江曲边哭边难过的问着。张弛抱着曲江曲说:“曲曲,我们回家,回家再谈好吗?”   张弛带曲江曲回家后,给她拿了一条毛巾,轻轻擦拭脸庞,曲江曲眼睛红肿,轻轻的、低低的不断哽咽。张弛抬起曲江曲的脸,亲吻着她的脸颊说:“曲曲,我对不起你,那天我真的喝醉了,不知怎么就和她在一起了。曲曲,本来我想让她打掉孩子的,可是她不同意,跟我说,就算我不和她在一起,她也要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养大。曲曲,这事儿发生一段时间了,我不知怎么跟你说,一直逃避着,就盼望能找到什么解决办法。曲曲,我没想到她来找你。你原谅我好吗。”   张弛的承认,更让事实确定无疑,曲江曲心凉万分,现在连一丝幻想与期望也不剩下,她绝望的摇头哭泣道:“张弛,麻烦你让我单独待几天好吗,让我冷静一下,好好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张弛,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很爱你,但是我们现在不是单纯的你我二人之间的事儿啦,我现在心里非常混乱,你能不能让我冷静几天,不给我打电话,不给我发短信,也不要联系我,让我自己好好想想好吗?”   “曲曲,我不能让你离开我,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就一次,求你了曲曲。”张弛在曲江曲面前跪下,无声的流起泪水。   “张弛,不是我不原谅你,而是现在我的原谅与否已经不是问题的关键了,并且我现在也不能面对你,真的不能面对,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苏轻的痛苦,想到苏轻的孩子,更会想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一想到这里我就痛苦万分。咱们必须得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曲江曲捂住心口,泪雨滂沱。   张弛边流泪,边紧紧拥住曲江曲,不顾她的挣扎:“曲曲,你原谅我吧,就这一次,求你了,我们再和苏轻说说。”   “张弛,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让苏轻怎么办?你让孩子怎么办?好,就算这些我们都不管,我原谅你,那么苏轻的父母呢?她的家人会不知道吗?我们能安心生活在一起吗?我们真的能消除这些裂痕和影响吗?不会的,以后我们会有不尽的阴影和困难,我求求你,让我冷静一下,不然我会崩溃的。”曲江曲无力的抽打张弛的后背。   张弛抱住曲江曲哭道“对不起、对不起”,良久之后,最终无奈的低声说:“曲曲,半个月后,我回来家里,你答应我,这半个月好好照顾自己。” 曲江曲哭的不能自抑,趴在沙发上点点头。 第9章 各自幸福 自从事情发生后,曲江曲根本睡不着觉,工作的时候精神极差,文梦琪问她原因,她总是强颜欢笑:“没什么事儿,就是睡觉不好而已”。恰好管线项目要进行设计交底,曲江曲就申请去项目现场看看,顺便换换心情。   施工交底没什么问题,轻松的交代施工队该注意的问题后,曲江曲跟着项目经理进行现场踏勘,对施工难点地段进行重点考察。于是,一行人到了沙河口。   沙河口现场,阳光正好,草绿的土地与蔚蓝的天空在天际处相接。极远处,皑皑白云堆积的层层叠叠,明明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却似有雪山拔地而起,连绵不断的蔓延于天之涯;远处,大朵大朵的云彩极尽渲染之姿,一片片、一层层、一群群,如成团成团的棉絮,在烈日的映射下恣意的聚散;近处,幽深湛蓝的太空,掠过屡屡云线,千行百样,似微风卷起的纤细蚕丝,飘飘袅袅,扰人心神。近处远处目视之处,天地间的云朵无穷无尽,以铺天盖地之势俯瞰苍生,碾压万物。   曲江曲看着天上的云朵,轻轻吐了口气想:“天地如此之广阔雄伟,自己这点小事在天地自然之间如同尘埃一般。既然事儿如此之小,自己为什么要心心念念想不开呢。张弛之于自己是爱人,之于苏轻不仅是爱人,还是她孩子的父亲;自己之于张弛也是爱人,苏轻之于张弛虽不是爱人,却也是骨肉相连的亲人,更是可以帮他走出困境的恩人;自己都做不到质苏轻母子于不顾,更何况是张弛呢。再则,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在以后的生活中,自己真能与张弛和好如初,毫无芥蒂吗?肯定不能的。既然这样,不如不要让张弛难做,放过自己,放过张弛,也放过苏轻吧。”曲江曲想到这里,心里痛疼难忍,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更想立刻出现在张弛面前,紧紧抱住张弛怀,永不放手。但她脑子里的理智立刻顽固的冒了出来,现在虽然痛苦不堪,可总会走出来的,大概只有经过这种疼痛,人才能真的成长吧。看惯了别人的分分合合,曲江曲清醒的知道,如果现在不放弃这段感情,她将来势必更加痛苦,并且会纠缠的三方全都疲惫不堪,她和张弛的感情已经面目全非了,她必须得接受现实。曲江曲不想那么纠缠,她不想那么没风度。那就忍一时之痛,割舍这段情吧。   曲江曲努力调整半个月后,主动联系了张弛,见面时,张弛头发不整,衣衫不洁,脸上身上一副落拓之相。张弛走过来抱住曲江曲,轻声道:“曲曲,我很想你”。   曲江曲顿时心痛如绞,哭泣着说:“张弛,对不起,我们回不去了。咱都认清现实吧,你我都做不到对别人心狠,张弛,想想爸爸,想想苏轻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之间横亘着太多东西,你我真的都回不去了。”   张弛紧紧抱着曲江曲,面目痛苦,良久之后,仿佛绝望一般,眼泪倾然而出。曲江曲拉着张弛坐下:“张弛,我真的很理解你,你有你的责任,换做是我,如果我爸爸遇到这种事,就是有一丝的机会,我也会抓住不放的。并不是我们不想爱,也不是你背叛于我,而是苏轻现在对你对爸爸真的太重要了,更何况她还有了你们的孩子。不管当时你们是怎么发生的关系,是有心也好,是无意也罢,对于这样一个爱你,真心帮你的人,谁都不会能弃之不顾。而你我之间,我们相处之时,我也能感受到你的真情实意。从前看过一篇文章,如果,男人在心爱女人的住处过了一夜,却能忍住不发生关系,那这个女人一定要嫁给她,男人是多么喜欢这个女人才能克制自己呀。你看我们交往这么久,你还是能够克制住你自己,我知道你本身就是一个尊重他人的人。”   张弛低下头,拉着曲江曲的手,轻轻的亲吻,不时有眼泪滑落,落到曲江曲手上:“曲曲,是我不好。对不起,本来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结果我做的事让自己食言了。以前我觉得自己是命运的主人,可以掌控一切,可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面团一样,根本就无力自主。我的人生轻易就能被命运之手搓扁揉圆,毫无反抗之力,曲曲,我一度内心非常恐慌,你看,我就是这么软弱的一个人。”   曲江曲轻轻的环住张弛,低声说道:“张弛,我们谁又不是被命运愚弄呢,社会这么现实,竞争这么惨烈,人人都好像处于焦虑之中,稍有不慎,就跌落悬崖。张弛,我们只有好好活着,不断调整心态,顺境时,小心翼翼;逆境时,竭尽全力,才能保住脚下的方寸之地,我相信总有一天,你我都会成为命运的主人的,在那之前,我们都不能放弃希望,不能放弃自己,要相信,我们一定会过好的,会有幸福的家庭,不错的事业。”   张弛摇头,喃喃道:“曲江曲,我会有幸福的家庭吗?我连自己的爱人都留不住。”   曲江曲沉默半晌,最终还是说道:“你肯定能有幸福的家庭啊,虽然我很妒忌,很不愿意承认,但苏轻其实真是个很好的女人。张弛,你跟她会过得很好的,我其实一点都不想祝福你,我和她都很爱你,可是最后能让你幸福的是她,这真是在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张弛抱紧曲江曲,泪水涟涟:“曲曲,在你幸福之前,我是永远不会幸福的。你看我也很阴暗,你若不幸福,我势必不会幸福;可你若幸福了,那肯定会忘记我,会和另外一个男人生活的很好,那时的我,只有嫉妒和后悔,又怎么会幸福呢?我是那么爱你。”   曲江曲抬起头,不断的擦着张弛的眼泪:“张弛,我不会忘记你,但我肯定会和别人过好,会努力找到新生活的。你也是,张弛,虽然在幸福的路上,你会等等我,但毕竟我们都行走在幸福的路上,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他们在一起说了很久,清晨,张弛从出租的房子里走出来,走之前他对曲江曲说:“曲曲,对不起,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号永远不变,另外回去后,我准备向银行辞职,爸爸年纪大了,我准备回去帮他。”   曲江曲注视他良久才点头:“好,祝你成功。” 曲江曲请了三天年假,准备彻底放空自己,曲江曲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要热爱生活,积极努力,她一定会过的很好。是啊,她一直都是个热情而积极的人。待人热心而热情,努力工作,认真严谨。 第10章 难念的经 于时丽知道曲江曲跟张弛分手的事,已经是两天后了。“真是太过分了,张弛怎么会这样,我以前劝你与他分手,真是一点都没错,没想到他是这种小人,靠女人生活,小白脸!”于时丽掐着腰气愤的说道。   “时丽,他不是小白脸,只是不够勇敢而已,像他这样生来就含着金汤勺的人,是可以理解的,他没有经历过艰难的生活,所以一时接受不了。其实,以我对张弛的了解,等他适应之后,会有所作为的。而你我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一路走来靠的都是自己的拼搏,你想想,我们其实很早就习惯了艰苦竞争的生活,毕竟能从农村走出考上名牌大学的人并不多呀。”   “是呀,你又一路过关斩将,得到了好的工作,曲曲,其实我真羡慕你,总是相信未来,我呀,经常被生活折磨的觉得人生灰暗呢。”于时丽沮丧道。   于时丽在本地的一家企业做产品推广工作,工资并不是很高,处于东海市的平均工资上,顾凯在东海市的知名电器企业做硬件设计工作,两个人到手工资也有一万二三,由于他们二人的公积金很少,所以每月得拿出两千块钱还房贷,自己精打细算每个月花掉二三千,若是家中无事,每个月也能存下七八千块钱。若家中有事,这一个月的钱也是经不住花销的。   不过好在,现在双方父母都还年轻,不需要他们帮忙,攒几年钱再要孩子,也能够给孩子提供好的教育环境。其实,就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他们一直处于忙碌、充实而又幸福的生活状态中,房子虽小,可有爱就是家。   曲江曲其实还是挺羡慕于时丽的,能有这么烟火气的爱情。回想她毕业的几年,大概唯有工作是最大的欣慰了。但又一想,虽说女人最大的幸福来自于温馨而又美好的家庭,可是,还没有建立家庭的时候,能够自食其力的活着也是不错的。再说女人凭什么来维系温馨而美好的家庭呢?没有工作,整天围绕着老公孩子,没有自立的资本,谈何平等相处呢。没有自我的女人往往会像电视剧里的中年妇女,满腹牢骚于自己对家庭的付出,抱怨于男人对女人的辜负。苍黄着一张素颜,满脸暗色。   仔细观察,那些优雅而美好的女子,无论何时都不放弃自己的,更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放弃自己而把对生活的希望,强加于丈夫、子女身上的女人,怎么会生活的好呢?把自己对家庭的爱,当做索求回报的筹码,这是任何人都厌恶的吧。无论是农村辛勤劳作、朴实热情的家庭妇女,还是自信知性的美丽女人,都要比这时刻计较,处处抱怨的市井女人好的多。   曲江曲抱着靠枕,下巴搁在其上,对于时丽说:“时丽,不是你人生灰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只看到自己的不如意,其实你比大多数人都好多了,你看我,到现在好容易有个对象,还弄丢了。你还有顾凯呢,我有什么呢。”   于时丽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说:“亲爱的,就凭你,要找个对象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你看你,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什么都很好,只要坐等天上掉下个金龟婿就行了。而我呢,这辈子就这样了。”   曲江曲不想让于时丽变成抱怨不停地女人,婉转而又真挚的对于时丽说:“时丽,你在我这里这样说也就罢了,对于顾凯可别说这样的话,顾凯其实真的挺好的,你看,发了钱工资立马交到你手里,不管他自己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全都没有意见,对你一心一意,你就知足吧。你说女人工作好,女人工作再好还不是为了家庭嘛,为了能够妥善的处理家庭里的公婆关系,为了给孩子当好榜样,为了获得老公的尊重,为了更理直气壮的照顾自己的父母,女人不得不认真工作,女人的理想是什么呢?我觉得大多数女人想要有个幸福的家庭。其实,努力的工作只是这个理想的经济基础而已,当然了,如果能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会更有成就感,人对于喜欢的东西,总会减少很多抱怨,增加很多容忍的,自己的生活也会顺心很多,人也会更加有定力。时丽,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如意,不如想想你究竟想要什么东西,反正有顾凯赚钱,你去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吧。会好很多的。”   于时丽一时征住,不过很快对曲江曲说:“谈何容易,我要关系没关系,要机会没机会,人长得也不特别漂亮,心仪的工作哪能说找就找到呢。”。 曲江曲无语了。于时丽走后,她回想了自己参加工作这许多年来的情景,心里一时觉得无限辛酸。刚刚工作时,和舍友陈智慧同租一间房。她并不是专业出身,虽然内容相近,但是仪控专业还是不熟悉的。于是,到图书馆借了所有仪控的书籍,白天上班无事的时候看图纸,晚上回家研究书籍,连公交车上的时间也不放过。每天,曲江曲早早的就到了公司,打扫卫生,帮同事打图,存图,干各种杂活。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争分夺秒的向同事询问。跟着文总工作,总是按照文总的要求,做到尽善尽美。就这样过了一年才得到同事的认可。努力工作了三年,才对自己的专业感到驾轻就熟。虽然辛苦,可是曲江曲并不后悔。 第11章 狐朋狗友 贺林鲲最近有些莫名其妙,他脑子里时不时就会浮出一张标志的小脸儿,就是在东海遇到的曲江曲。贺林鲲揉揉眉心,心里直念叨:“真见鬼了,我也不是纯情的人啊,自己一把年纪了,怎么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对个女人念念不忘,难道缺女人了?”贺林鲲很烦躁,于是决定,晚上招呼几个哥们儿聚一聚。   “鲲子,听说你又要建油库?行啊,到时候票子进账,可别忘了请哥儿几个乐呵乐呵。”郭启源举着一根香烟,挤眉弄眼的说道:“我说你也给哥们儿支点绝招,什么赚钱你干什么,你是怎么办到的?再说你赚那么多钱花的完吗?要不给哥儿几个分分,哥儿们替你花了。”   贺林鲲倒了杯红酒,递给郭启源:“扯淡,你小子整天想些美事儿,你怎么不想着,天上掉下块金砖,直接砸你头上。”   刘维和左顾右盼,瞅了一圈,突然瞪大丹凤眼,嘴里冒出一句:“嘿,我说鲲子,不对哈,不对。”仿佛嗅到敌情的猛兽,郭启源立刻兴奋了,就盼望刘维和能爆出什么猛料,打发这越发无聊的日子,太长时间的风平浪静,郭启源急需重新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他凑到刘维和眼前,贼兮兮的问:“怎么不对,哪儿不对。”   “去,跟鲲子说话呢,怎么哪儿都有你。”刘维和推开郭启源的俊脸,转头问贺林鲲道:“我说鲲子,这包厢里怎么连一个妹子都没有啊,你怎么亲自倒上酒了,这是什么情况?”   “我就说嘛,好像少了点什么,少了倒酒的软妹子以及鲲子的小蜜。我说鲲子,你招呼大家来真的纯喝酒呀,怎么连个点缀也没有。我说你是不是得了什么隐疾,哥儿们给你介绍个好医生,你呀也不用谢我了,我完全是看在贺伯父的面子上,才介绍给你的。”说完还一本正常的拿出电话,寻找人名。   “得了,就你还认识什么好医生?你可是忘了,上次你喝到胃出血,是谁给你找的医生?”贺林鲲顿了顿,抽了口烟:“我说你们两个,小爷好容易找你们出来聊聊天,喝喝酒,你们就这么不情愿?怎么着,难道女人比我还有吸引力?”   “噗~~”郭启源刚喝入一口酒,立马笑喷了:“我说哥们儿,你是比女人有吸引力,问题的关键是,即使你再有吸引力,难道我们还敢对你有什么想法?嘿,我还想留着自己个儿这条小命,给我老子养老送终呢。”   “就是,要是哪个男人敢对你有什么想法,我看他那是不想活了,你还不得活剐了他?!”刘维和呷了口酒,悠悠然附喝道。   “得,就知道你们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叫你们出来是替东子宣传一下,他市里有个产业孵化园,三年免租金免税,就指望你们谁能够在他那里生根发芽,带动一片经济呢。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不兄弟发话了,你们也得响应号召不是,赶紧的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贺林鲲开玩笑道。   “鲲子哥,我一商务部的小喽啰,既没钱又没力,说到有钱有力还不得靠你?”这刘维和倒也不傻,鲲子和鲲子哥完全视他的心情而定,平时称其为鲲子,讨好贺林鲲时称之为鲲子哥,“我倒是想有钱有力,但是,当初我家老爷子死活不让我下海,我是错过好机会了。要不然,你我兄弟双剑合璧,那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你呀,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你的商务部吧,东子那儿是好事儿啊,回头,我跟我家老四说一声,他不是正在搞什么快递公司嘛,肯定对东子的事儿感兴趣。不过,人家东子搞得是产业,他这快递不知道算不算产业。”郭启源扭头又问贺林鲲。   “经商嘛,有谁经商是从一而终的,这期间说不定发现什么商机,就让他得了去了,只管让他去吧,货物流通同样带动经济。”贺林鲲摆摆手说道。   “是,鲲哥,小的遵命。”郭启源比划了个致敬手势,又侧头盯着手中的酒杯,轻轻摇晃起来。   贺林鲲喝口酒:“我说色子,前儿个你不是跟我说,你妈要给你介绍个女人嘛?怎么没下文了?”与刘维和熟悉的人都爱叫他色子,这家伙就一臭手,还老爱玩儿色子。   “嘿,别提啦,整个一个河东狮。也不知我家太后是什么眼光,就小爷我这打眼一瞅,你可不知道,可把我吓了一跳,那女人笑的那个假呀,简直是皮笑肉不笑。我就盯着那女人的鼻子瞅了,都不敢看她那双似笑而非的眼!结果你知道那姑娘说什么不,她说,嘿,我都不好意思说,那就不是个女人。”   “切~~,别卖关子啊,赶紧的,他说什么?”贺林鲲白了一眼,极感兴趣的追问道。   “得,告诉你们,让你们见识一下我妈的眼光。那姑娘说,能不能擦擦嘴,哈喇子都流了一地了,知道姑娘我秀色可餐,但你一大老爷儿们,能不能矜持点,怎么,没见过女人?”   “哈哈,我说色子,简直和你绝配啊,这姑娘要是不配给你,那简直就是屈才,也只有跟你待在一块,那才不浪费她犀利的才华,不然她的毒舌功力发挥不出来啊,那还不得憋屈死她?”郭启源哈哈大笑。   “你丫给我滚蛋,合着我就适合这种母夜叉啊,赶明儿,小爷我非给你找个温柔的软妹子让你们瞧瞧,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郎才女貌、夫唱妇随。”   “你要是找个温柔的软妹子,那还不得被你欺负死?我看郭子说的不错,你呀,配个母夜叉挺好,好家伙,那打起来多带劲!”贺林鲲起了兴致,跟风一般挤兑刘维和。   “别啊,这样的女人打死爷都不要。嘿,我说怎么都冲我来了,你们怎么不说说你们自己啊。”刘维和愤然反抗。   “那得怪你自己啊,谁让你整天作呢,整天作的你妈整天不放心你,非得给你找个母夜叉管着你,哈哈。”郭启源大笑道。 贺林鲲点了根烟,慢慢吸一口,眼神迷离的想:宝瓶口的项目,是不是得让设计院汇报一下情况,赶明儿,得让王晋明通知设计院,过来北京汇报一下工作进度。 第12章 方案讨论 休假结束上班后,曲江曲、文总和室里的领导们对可研方案进行了评审,确定了大的方案,但是对于罐底进料阀采用何种选型,还需要和主体专业讨论一下。曲江曲又组织了项目经理,设计经理以及仪控室的领导,进行第二次评审会议。   曲江曲着重指出,传统的设计方案,不适应新的国家法规之处:“针对安监总局的最新规定,现在的大型油库项目,均要求设置安全仪表系统。以往我们的油库,大都采用电源作为各种阀门的驱动动力。因此,阀门选型大都为电动阀门。以往的这种选型是没有问题的,因为当时我们不用设安全仪表系统,整个控制仅设置分散控制系统。但现在却不宜这样办了,因为根据国标,安全仪表系统的紧急切断阀必须选择故障安全型,虽然我们的国标不是针对油库,而是针对炼厂,但我们尽量就高不就低。若是按照炼厂的安全仪表系统设置规定,选用电动阀是不合适的。这样呢,阀门选型就剩下气动阀门以及电液阀门两种了。众所周知,选择电液阀门当然有其优点,就是免维护,阀门本身操作简单,并且油库可不设空压站,相应的也减少了对空压站的设计以及维护工作,但是,电液阀门的造价是相当高的,主要是进口电液执行机构造价高,而国产电液执行机构应用的并不成熟。那么选用气动执行机构呢,储运专业以及总图专业在油库区布置时,必须考虑空压站的设置,虽然设置空压站要增加一些成本,但还是远低于电液阀门的成本。因此,我们建议在做可研方案时,不同于以往的设计,在专业上必须增加热工专业,增设空压站,这样虽然的牺牲了一些用地,但节约了阀门的一次投资。以上观点仅供各位参考,具体怎样设置还是要各位领导讨论后决定。”   项目经理高嘉木听后,思考片刻,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以往不设气源,阀门采用电动执行机构,主要原因是,国家并不强制要求对油库项目设置紧急切断阀,在此前提下设置电动阀门,对业主是比较有利的,一方面减少了空压站的用地范围,另一方面呢,解除了操作工对空压系统的维护,既然现在电动阀门的选型,已经不太合适了,我们当然不能再沿用以前的设计方案,这样,我同意曲工的意见,电液执行机构虽然有各种好处,但是毕竟造价太高,我们这么大的油库,这么多的储罐如果全都采用电液阀门,估计业主也很难接受,毕竟一次投资太大,并且也不是非它不可,另外,空压站在我们装置的设计上,还是非常普遍的,我认为,我们大型的油库设计,采用空压站完全是可以的。”   其它到会人员也发表了意见,基本上,曲江曲的建议是通过了。这样,仪控部分的可研很快就编制完成。 没过几天,曲江曲接到通知,按照业主要求,所有参与编制《宝瓶口油库项目可研报告》的设计人员,都要到北京对业主预先进行一次可研编制汇报。曲江曲感到非常奇怪,以往从来没有,在可研阶段就对业主进行预汇报的先例。虽然如此,曲江曲也得乖乖打包,踏上了去北京的征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曲江曲与高嘉木的观点仅为此二人的观点,现实中不可照搬操作。 第13章 北京再会 项目组一行人还没到北京,信达集团的王晋明早已带车等待接机了。王晋明觉得非常奇怪,怎么贺总这么重视这个设计院,他这个总裁助理,居然还要负责接待设计院这种小事。宝瓶口分公司已经设立,并且也任命了徐立新做分公司的副总,按理说,徐总直接带人与设计院对接就已经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由他出马呀。王晋明默默检讨自己最近是否做错了什么,或者多做了什么,例如给太后通风报信什么的。良久之后,他还是觉得一片茫然,完全无厘头嘛。这边他正想着呢,那边设计院的设计人员已经出了机场大厅。会面后,他们片刻不敢耽误,直奔酒店包间。若要问他们为什么这么赶,原因很简单,贺总还在酒店等着呢。   一行人抵达酒店之后,果然,贺林鲲坐在主陪位置上,徐立新坐在副陪位置上,正等候设计院人员的到来呢。见了张玉民后,贺林鲲向张玉明并设计人员一一问候,贺林鲲邀请张玉明坐到主宾的位置上,请其他设计人员落座。   张玉明这次带队而来的项目组人员中,只有曲江曲是最年轻的,因为文梦棋十分信任曲江曲,近年来,一直让曲江曲代她出席各种出差工作。每次会议以及宴请,曲江曲都是等其他同事入座后,她才坐到剩下的位置上,这次当然也不例外。等其他同事纷纷就坐完毕,曲江曲才后知后觉的赫然发现,她怎么坐在贺林鲲旁边,拜托,坐在领导旁边,会消化不良好不好,搞技术的果然对于人际交往很不在行,连项目经理也不耐和这么大的老板打交道,曲江曲暗自心道。她瞄了一眼高嘉木,发现他正坐在副陪旁边,与徐立新聊得十分投机呢。哎,坐副陪旁边,也比坐在这个位置上好很多啊,她可真是如坐针毡,似芒刺在背啊。   其实,高嘉木很冤枉好吧,在座的人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见,贺林鲲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曲江曲,谁敢触他眉头呀。这不是自己个儿找不自在嘛,唉,只有可怜的失恋的曲江曲,一直处在神游状态,对此一无所觉。   宴席上,贺林鲲首先表达了他对设计人员的问候,他坚信设计院一定能干好宝瓶口的项目,接着讲述了本次可研汇报会议的主要目的,主要是与设计院相关人员讨论一下可研的投资以及大方案的设置,另外,对于今天的接风宴呢,他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并且不醉不归。   张玉民继续保持他对贺林鲲,一以贯之的殷勤态度:“贺总放心,宝瓶口项目是我们设计院的重点项目,院里已经派了各室的骨干参与。我们一定会遵循公司的质量体系要求,严格把控从设计到施工的各个环节,力争把我们宝瓶口项目建成业内一流的油库项目。”   贺林鲲非常高兴:“那就多谢张总和各位了,我敬诸位一杯,先干为敬。”说完,他一口喝光杯中的白酒。旁边的曲江曲暗暗咋舌,心道,当领导的酒量必须过硬啊,就这一条她就不行,还是老老实实的干自己的技术吧。   以张玉民、高嘉木为首的项目领导们纷纷响应,敬贺总的,敬徐总的,徐总作为副陪敬酒的,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女士们没有喝白酒,只喝了点红酒聊表心意,这次来的女士只有两名,搞经济的公司专家沈兰和搞仪控的年轻工程师曲江曲。做为唯二的女士,并且是年轻的女士,曲江曲这个本来不喝酒的,这次也没办法喝起了红酒。   贺林鲲看着喝了点红酒,面色泛红的曲江曲,心里不觉痒痒的,暗道:“这姑娘可真逗,就这点酒量也敢在酒桌上喝酒。”他举起酒杯,跟曲江曲说:“曲工,我们库区自动化程度的高低可就靠你了,我们要建国际一流的油库,你可得为我们这个项目考虑全面了。我敬你一杯。先干为敬。”曲江曲赶紧双手握杯,跟贺林鲲碰了一下,恭敬的表态道:“请贺总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而且我们文总是业内的专家,有她把关,一定没有问题的。”贺林鲲哈哈大笑,豪气万千的喝光杯中酒;而曲江曲也喝了一小口,略表敬意,喝完后不经意的抬起头,却看到贺林鲲正盯着她似笑非笑。曲江曲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张玉民,只听张玉民说:“小曲,你作为年轻同志,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跟贺总学习呢,贺总都把酒喝光了,你怎么还不喝掉,赶紧喝掉。”   曲江曲听到这话,只好端起酒杯跟贺林鲲抱歉道:“贺总,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好,这杯我喝完,感谢贺总对我们工作的信任。”接着喝完杯中的红酒。   贺林鲲笑了:“曲工见笑了,这女人啊,都说自己酒量不行,其实,很多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究竟是行还是不行,原因很简单啊,女人都以酒量不行为借口,从来不喝酒,从来没醉过,所以,从来也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喝多少酒。依我看,曲工你的酒量还是很不错的,刚刚这一杯红酒下去,对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嘛。”   曲江曲听完就感到头皮有点发麻,心里暗道:“这贺林鲲不会因为自己年轻,就对上自己吧,哎,最近怎么这么倒霉,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不过奇异的,她竟突然生出一股豪气:“喝就喝,就算祸事连连又怎么样,只要坚持住,不管什么困难都会解决的,喝醉就喝醉,以前也不是没有喝醉过的同事,再说了,贺林鲲把自己灌倒了,他又能有多光荣,哼,明明一个大男人还来为难我这样的小女子。”   于是曲江曲决定主动出击,她给贺林鲲续了白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之后端起酒杯对贺林鲲说:“贺总说笑了,不过,就如张总所言,我作为年轻同志,还有很多东西要向贺总学习,还望您不吝赐教,多多指教于我,我先干为敬,希望到时候贺总不要推辞呀。”贺林鲲听后非常高兴,觉得这姑娘柔中带刚,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见曲江曲把酒喝完了,也痛快的喝了杯中酒。   高嘉木经常与曲江曲合作,所以他非常清楚曲江曲平时是不喝酒的,一看她这样,高嘉木心里就直犯嘀咕,这姑娘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哎,可别喝多了。他主动站起来给贺林鲲敬酒,并示意同行的男同事,挨个儿的给贺林鲲敬酒,心想:这要是曲江曲在酒席上喝醉了,海青设计院的男同胞们可就没脸了。   曲江曲总共喝完三杯红酒后,就感到一阵阵的头晕眼花,她想躲避一下现在的敬酒环境,遂以去洗手间的名义出了包厢。   曲江曲走出包厢,下了楼,想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她一路晃晃悠悠的走到酒店大厅,越走越觉得头晕,于是干脆坐到大厅的沙发上休息片刻。恰在此时,一名年轻的女子在大厅的钢琴边弹起了曲江曲十分熟悉的《白月光》。   曲江曲立时忆起,在那个已经卖掉的房子里,张弛也曾为她弹奏过这首《白月光》。那晚的月亮十分皎洁,无边的黑夜里,明月犹如一轮玉盘般高悬于夜空;窗前的小径洒满洁白似水的月光,小路边的花木影影绰绰,脉脉含情;清风卷起珠帘,叮当作响,和着张弛的琴声,汇成一首旋律婉转的乐章,缓缓的慢慢的注入曲江曲心中。在那孤寂寥落的夜里,即使只有张弛和他的琴声相伴,她也只觉温暖无限。 曲江曲不禁泪流满面。 第14章 醉酒误事 贺林鲲刚走下楼,就看到这样一卷梨花带雨的美人图,心道:这姑娘果然有事儿。他走过去坐到曲江曲旁边,听了片刻点点头:“还行,弹的还不错,你这是触景生情?失恋了?”   贺林鲲这幅与曲江曲无比熟稔的架势,使她十分尴尬:“贺总说笑了,您怎么出来了?”   贺林鲲笑道:“这不是见曲工你好久没回去,为防你被一些没眼色的混蛋纠缠,因此才出来找你嘛。你说你一喝醉酒的大姑娘,大晚上的单独出来,多危险啊!”   曲江曲此时酒气有些上头,乍然听到这么轻佻话,从并不熟悉的人口中说出来,顿时反应有点激烈,她猛的站起来瞪视贺林鲲:“我这喝醉了酒的大姑娘还不是拜贺总所赐?要不是您,我还能喝醉?”说完摇摇晃晃的出了酒店大门。   贺林鲲目瞪口呆,笑着自言自语:“我这还好心当了驴肝肺啊。”却也站起来跟在曲江曲身后,看她摇摇晃晃的走在前面,贺林鲲觉得他自己也有点摇晃,得,他也喝大了。   贺林鲲给王晋明并张玉民各打一个电话,抱歉的说他有事儿先回去了,交待王晋明务必好好招待客人。   贺林鲲快走几步追上曲江曲,看她一幅醉熏熏然、茫茫然的样子,只觉的憨态可掬、十分可爱,心想:这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以前最讨厌喝的醉醺醺的女人,现在竟然也不那么讨厌了,居然还挺喜欢的,真是呜呼怪哉。   贺林鲲拦住曲江曲:“别走了,嘿,再走就回不去了,赶紧的,回酒店休息。”   曲江曲其实也很想回房间休息,可是她找不到来时路啊,只觉脚下不稳,眼前一阵阵天旋地转。突然,她对着贺林鲲笑起来:“原来喝醉了就是天旋地转呀,我现在知道了!”   曲江曲悠然一笑,贺林鲲仿佛看到千树万树的桃花,灼灼盛开,他不自觉的搂住曲江曲:“还在想我说的话呢?你这才从哪儿到哪儿啊,真正喝醉的时候,是人事不知。别人想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就你笑成这样,得亏我在这,不然你多危险!赶紧的,回客房。”说完从她口袋里掏出手机和房卡,俩人又摇摇晃晃走回酒店,进了房间。   贺林鲲气喘吁吁的对曲江曲说:“赶紧给张玉民打个电话,说你已经回客房了,不然别人找不到你还不着急啊。”   曲江曲迷迷糊糊的拿出电话,找了半天:“我这里没有张玉民的电话啊?”   贺林鲲被她逗笑了:“那你找高嘉木呀?”   曲江曲眼前一片缭乱,哪儿还能找到什么高嘉木呀。贺林鲲有点恨铁不成钢,亲自坐到曲江曲旁边,找到高嘉木的电话,拨过去塞在她手中,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一样,立刻躺在曲江曲的床上睡了过去,曲江曲拿着电话喂了半天,好容易才和高嘉木说清楚,她已经回了房间,挂了电话也睡死过去。   哎,女人果然不能随便喝酒,一喝酒而误终身的话可真是至理名言啊。   清晨的阳光调皮的洒落在曲江曲脸上,似乎非要把她从梦中扰醒一样,不断地亲吻着曲江曲的眼睛,天色早已大白,曲江曲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自己身上似有重物,她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一点点划过胸前的长手,以及腿上的大脚,曲江曲突然大叫一声“啊~~~~~。”   睡得正香的贺林鲲呼的坐起来,气势汹汹的大喊:“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谁一大清早的,就在那儿扰人清梦呢!”转头就看到同样坐起来的曲江曲,正瞪着猫一样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手里拿着枕头,想要往他身上招呼呢。   贺林鲲连忙跳着脚跳下床:“嘿,怎么的,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你说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你能这么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回来?要是遇到了哪个小瘪三,你就穷等着哭吧,还能有现在的精神气儿?”   曲江曲看了自己一眼,昨天的衣服虽然有些褶皱,但还是完好无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想想不对,复又掐着腰怒视贺林鲲:“那我是不是还得多谢贺总呀,要不请贺总去吃个早饭?晚上再请贺总吃个晚饭?”   贺林鲲痞痞的笑了,伸手摸摸下巴,煞有其事的与曲江曲商量道:“好啊,既然你这么想表达对我的谢意,我当然得领情了,那咱们赶紧洗洗,好去吃早饭不是。”   曲江曲白了贺林鲲一眼,心道:“哼,真会打蛇随棍上,谁要跟你吃早饭!你自己慢慢吃去吧!”她跳下床,从贺林鲲身边走过,进了洗手间直接关门上锁,再也不搭理贺林鲲。贺林鲲第一次看到这种无视他的女人,愣愣的看着曲江曲从身边飘过,半响才反应过来,连忙跟过去,敲敲卫生间的门,理直气壮的问:“嘿,我说哪有把客人关在门外的道理,怎么地,这就过河拆桥?”   曲江曲呼的拉开卫生间的门,挺胸怒视贺林鲲:“我怎么过河拆桥了,啊?你说你一大公司的老总,昨天晚上为什么非得让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喝酒,怎么,你觉得逗我这样一个小人物,你感到开心?”   贺林鲲憋不住了,呵呵一阵傻乐,盯着曲江曲说:“我是挺开心的,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先声明啊,我可不是因为逗你才觉得开心,而是见到你就觉得开心,你说你发现了那么多,怎么最关键的一点发现?看来,你的观察能力还有待提高。”曲江曲听完贺林鲲说的话,红晕慢慢袭上脸庞,手忙脚乱的关上卫生间的门,心里暗想,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哼!   贺林鲲又敲敲门:“我先回去换衣服,等会儿公司见啊。” 曲江曲不自在的心想,怎么这话说的这么奇怪,好像自己跟他多熟悉一样。哎,可怜的曲姑娘,基本上你已经发现了贺林鲲的本质,脸皮厚、自来熟以及不达目的不罢休那就是他的强项啊。 第15章 威逼利诱 贺林鲲心情不错的回家换了衣服,用了点早餐,哼着小曲踏进公司大门。王晋明见贺林鲲的面色如此晴朗,狗腿的上前谄媚:“老大,遇到什么高兴地事儿了?说出来让小的也跟着乐呵乐呵?”   “嘿,我说怎么哪儿都有你呀,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昨晚喝的还行?我怎么觉得,昨晚你好像没怎么尽兴,要不今天和荣耀通讯的饭局你去?”   王晋明脑筋转的多快啊,即便拒绝,他也非得说出一朵花来:“老大,我当然是一百二十个愿意,可是人家荣耀千方百计想要宴请的人是您那,就算我去,您也不能当甩手掌柜不是,最后拍板定决策的人还得是您啊!”   贺林鲲笑骂一声:“德行。设计院的人什么时候来呀?”   “老大,已经通知下去九点开会,到时徐总会带技术人员参与,财务宋总也会参加,您看还需要通知别的人嘛?”   “恩,这些人就可以,等会儿设计人员到公司后,你直接带他们来我办公室。”   等张玉民带人来到贺林鲲办公室,贺林鲲邀请他们入座后,跟张玉民说:“张总,我们也接触一段时间了,我对咱们设计院的工程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但是我认为,还是得从你们设计院抽调一位工程师到北京来,负责沟通设计院与我们业主之间的关系,至于人选嘛,我觉得曲江曲曲工就非常不错,不知张总意下如何呀。”曲江曲听完贺林鲲的话,立刻满面羞红,看着同事们都把目光对准她,不禁恼怒道:这得让大家怎么看我呀,曲江曲紧张的看着张玉民,就怕他答应贺林鲲的无理要求。   张玉民也很错愕,设计院往外派人一般选男的,男工程师放在哪里都不要紧,这女工程师出差实在太不让人放心了,这种事关员工安全的大事,张玉民是不会随便同意的,他想了想,对贺林鲲说:“贺总,小曲是搞仪控的,这种协调工作还是从主体专业储运专业派人比较合适,毕竟储运专业更能把控全局。而且小曲是个女的,设计院派人更倾向于派男的出来,这样院里也比较放心,男的嘛,放到哪儿都不怕,越苦越累越磨练人。当然了,我不是说贺总这里不好,只是从具体实际出发,希望贺总理解。”   贺林鲲放松坐姿,轻倚沙发,一副好商好量的口气:“看来,张总还是不放心我呀。可是我想要个既有能力又细心,既有原则又灵活的人,我和咱们设计院接触的人中,就觉得曲工最合适。至于工作调动后曲工的安全问题,张总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公司会给曲工在旁边的酒店订好房间,费用就走聘用专家的流程,至于餐饮,我们公司有食堂,一日三餐,曲工完全可以在公司解决。你看,曲工的吃住都在公司附近就解决掉了,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张玉民有些迟疑不定的看向曲江曲:“小曲,你觉得呢,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可以直接向贺总说,我想贺总是能够理解的。”   曲江曲看着贺林鲲扫过来的威胁表情,心道,他这人说话不管不顾的,我要是找理由拒绝,他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事儿来,要是把昨晚的事儿也说出来,我还怎么混啊。她只能无奈的说:“张总,我最近还是比较有空闲的,既然贺总这么坚持,我就在这待一段时间,等咱们宝瓶口的基础设计开始了,我再跟院里申请,调回去干设计工作。贺总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可以啊,那就这样定了。”贺林鲲心道,小样的,到基础设计还有段时间呢,我要是不能在这段时间内把你拿下,我还混什么呀,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贺林鲲的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并没有参加今天的会议,他一集团总裁,又不是宝瓶口油库的总裁,要不是为了曲江曲,他犯的着三番五次的和设计院接触嘛。   会后,曲江曲悻悻的跟沈兰走在一起,沈兰很热心的跟她说:“小曲,怎么回事儿啊,这贺总怎么非要你在北京,你们以前认识?”   曲江曲用手挠挠头发,苦恼的说:“沈工,我们以前根本没接触过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贺总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小曲,你留北京的事儿可得跟你对象商量一下,可不能为了这事儿让你对象不高兴。”   曲江曲怅然若失,呆呆的说:“沈工,那就更没有必要了,我和我对象已经分手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   曲江曲低头轻声说:“唉,一言难尽,我只能说命运弄人。他有他的难处,我有我的坚持,最终造成了分手的局面,来北京换换环境也好,等我再回院里,心情就该好了,到时候沈工你可得帮我找找对象啊。”   沈兰看着曲江曲这幅小媳妇模样:“得,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等你回来,我准保给你找个好的,你自己在北京注意点,我觉得那贺林鲲对你有企图,你可不能着了别人的道儿。”   曲江曲抬头笑着对沈兰说道:“哎,沈工你放心,我要是不愿意,那贺林鲲还能逼着我不成?我就是在北京也和他见不了面,他一总裁,难道还没事儿找我?再说他要是已经结婚了,还有什么理由让我着道?他要是没结婚,周围还不围着一群女人呀,我清楚着呢。沈工,我妈从小就跟我说,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第二重要的是要有独立的能力;第三重要的是永远不要放弃希望;三者相辅相成。你说我明知那贺林鲲就是一火坑,我能往下跳嘛。”   沈兰深感赞同道:“你别说,老太太的话真是至理名言,怪不得你总是乐观向上,跟现在的年轻人不大一样。”   曲江曲挽着沈兰的手说:“哪有,都一样的。我并没有不同,只是别人不说而已。” 沈兰笑道:“可能吧,我最欣赏善待自己的女人,如果女人自己都不善待自己,还能指望别人善待你嘛吗?连自己都不善待又怎会善待别人。” 第16章 笑脸生花 就这样,曲江曲开始了北京的生活。等曲江曲到了信达公司的办公地点,她突然发现,之前对沈兰的话说的太满了,原先觉得和贺林鲲根本见不着,可一看她现在的座位,根本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嘛。   曲江曲被安排在贺林鲲的总裁助理室。贺林鲲有各种助理,财务助理,行政助理,商务助理等等,王晋明是总助理。贺林鲲的助理室其实不能称之为室,他的助理们都在大厅的格子间里,但是助理室的背面就是贺林鲲的总裁办公室。   总裁室与助理室仅仅隔着一个玻璃墙,所以只要贺林鲲想,他拉开玻璃墙的卷帘,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曲江曲觉得被安排在这里不太合理,她应该和徐立新在一处才对,毕竟徐立新才和她直接对口。于是找到王晋明对他说:“王总,你说我被安排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理,我觉得自己应该和徐立新总在一处,那样我们能更快的了解相互之间的情况,我能不能申请去徐总那里办公?”   王晋明一看是曲江曲,非常热情,他能不热情嘛,这老大看上的女人要是自己不热情点,万一以后曲江曲真行了好运道和贺总成了,那老板娘要对他有意见,他这不自己作死嘛。虽然就连王晋明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太后那关就过不了,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照贺总这热乎劲,还真是从来没见过,所以,他还是经心点好。   王晋明对曲江曲说:“曲工,你是不知道呀,只有这里才能接触到宝瓶口项目的第一手资料,你想啊,凡有大事,徐总能不向贺总汇报?到时候他不得带你一起过来?你直接在这里,不是更省劲?什么事都会知道的最快最清楚!”   “可如果设计院有事儿需要协调,我不是应该向徐总汇报吗?”   “对,你可以直接去他办公室,那就是跑趟腿的事儿,不耽误!”王晋明明知情况,故意歪曲的说道。   曲江曲一看这个样子,也无语了。算了,他们想让自己在这儿那就在这儿吧。   助理室里男性居多,只有两个女人,大概和自己同龄,这两人是专门负责接待的,她觉得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谨言慎行的好,设计院和这种大公司的风格毕竟不同,可别闹出笑话。   贺林鲲并不在公司,助理室的男同胞看到新来了一位大美女,兴奋异常。未婚男们热闹的上前打听情况,王晋明也不提醒,心道:“哼,这帮兔崽子非得让贺总收拾收拾,看这一个个的,看这殷勤献的!这人啊,不长眼被收拾可别怪他,你说这样一个大美人,要是没有什么背景,自己这总助理都单着呢,还轮得到他们?”   不过这群小子的殷勤也不白献,起码大概打听清楚了曲江曲的年龄、学历、工作、婚姻状况。王晋明暗想这速度可真够快的,不过即便全都打听出来了,又能怎么样?曲江曲根本就眉目不动嘛;嗨,就算眉目动了又怎样?贺总还能让别人劫了他的胡?这不是笑话嘛。   所有人中就属刘力军最为殷勤,这小子看来是真心喜欢曲江曲,端茶倒水、嘘寒问暖的,就连中午吃饭也非得招呼曲江曲一同前去。这还不算,吃过午饭后他还一个劲的跟曲江曲嘚啵。上至公司八卦下至这几日的新闻,都不带重样的,直逗得曲江曲哈哈大笑。美人一笑,满目生花,总助室里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贺林鲲一上楼就看到这种让他异常恼火的状况,这是什么意思,这小妞儿笑脸生辉的对着个男人,你说哪个男人能承受住她的笑脸啊,那还不得飞蛾扑火一样朝她扑过去?还有那刘力军?请他来公司就是为了逗女人开心?看他兴奋的,那表情、那神态活脱脱的一只开屏的孔雀,怎么,就对他的女人这么感兴趣?贺总忘了,人家曲江曲根本就不是他的女人。说实话,人家名花无主,理论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肖想一下。可贺林鲲不管这套,此刻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就好像曲江曲真给他带了顶绿帽子,让他成了千年王八!   贺林鲲慢慢走过去,那刘力军只顾沉浸在美人恩里,其他的什么都不关注,根本没有察觉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去,更没有发现贺总已近至眼前,还围着曲江曲一个劲的嘚啵呢。曲江曲悠闲的倚在座椅靠背上、手握茶杯,偶尔附和刘力军一句,时不时的两人相视而笑。一个为她的美丽而折服;一个因他的幽默而生姿;好一幅靓丽养眼的金童玉女图,直看的贺林鲲怒发冲冠、血液倒流。贺林鲲以前觉得自己精于用人,而今天一看,嘿,自己眼力还不够啊,这刘力军不应该做商务助理,直接去做男公关得了。   贺林鲲清清喉咙,含笑问眼前的两人“说什么呢,笑的这么欢,我说曲曲,你对我怎么就没个笑脸,对别人怎么笑的这么欢呢?小刘,你工作做完了?最近是不是挺闲?看来公司没有充分利用你的价值,那正好,你去配合王总做一下武汉那个盘的销售计划,配合他做一个营销方案。”   刘力军千算万算算不到曲江曲和贺林鲲有一腿啊,贺总从来兔子不吃窝边草,以前什么时候见他对公司的女员工有啥想法了?反而是公司的这群女人一个个上赶着往上贴,不过无奈的是贺总的保卫工作做得太到位,这群女人根本毫无下手之处。今天什么情况?贺总打破他一贯的原则了?刘力军愣了,嘴巴张的能塞下鸡蛋,他幽怨的看向王晋明,怎么不提醒他一下?这还是兄弟吗?   “还愣着干嘛?再给你安排点工作?”贺林鲲斜了一眼刘力军。刘力军立马说:“不,贺总,我马上去工作,贺总您忙,您忙。”说完面红耳赤的抱头鼠窜。   曲江曲瞪大一双猫眼,溜溜的盯向贺林鲲,贺林鲲的心立刻柔为一汪春水,他低声笑道:“怎么这样看着我,才一上午没见就想我了?晚上一起吃饭,好好补偿补偿你,以慰你思念之劳好吧,宝贝儿想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曲江曲被这话气的面似充血、艳若芙蓉,顾盼生姿的双眸露出不可思的讶然之态;她深深呼吸几口,总算按耐住起伏不停的心火。曲江曲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非得把话说的暧昧不清,以便让所有人都误会她与他的关系。曲江曲狠狠的瞪着贺林鲲,心道:误会就误会吧,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看你怎么办!反正在这儿呆不了几个月就回东海了,到时候谁还记得谁啊。曲江曲白了贺林鲲一眼,转头浏览网页,不想理他。   贺林鲲淡然一笑,扶住曲江曲的椅背,俯身亲昵的说:“看,果然生气了吧。宝贝儿都是我不好,别生气啦。你说吧,怎么罚我你才高兴,只要你说,我肯定给你办到。”   助理室的员工全都惊呆了,室内一片安静;犹如广阔浩淼的大海,虽表面无波无澜、风平浪静;深底不为人知处却暗潮涌动。信达的员工何时见过贺总如此温柔多情呀。   曲江曲反射性的看向旁边,却见同事们一个个虽然盯着电脑,但耳朵明显竖的老高,就怕听漏了什么,将来回头后悔此刻的不用心!曲江曲大囧,心想可不能给别人找什么乐子,于是转头正色对贺林鲲说:“贺总说笑了,我就是一个联络员,负责咱们业主和我们设计院的沟通工作,我肯定会传达好业主您的意见,也肯定不会给我们设计院添麻烦,既不会生您的气,也不敢惹您生气,贺总我开始工作了。”   贺林鲲看着曲江曲一本正经的样子,心痒难耐,不自主的想抚摸佳人细致的眉眼,手已举到半空,却在曲江曲的怒目下停住,转而低笑着揉了一下他自己高挺的鼻梁:“嗯,不错,工作态度值得表扬,虽然我们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可是曲曲你工作的样子,我还真没看过,既然你想好好工作,我也不能拂你的意不是。但是你必须得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光考虑工作而亏待自己,我可是会心疼的,好好想想晚上吃什么,到时候给你补补。”   曲江曲被贺林鲲的厚脸皮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盯着他不停的吸气呼气。贺林鲲见她这幅有气无处使的模样,哈哈大笑,揉揉她的头,起身走进办公室。贺林鲲真是深恨总助室的这群电灯泡,如果周围没有人,他怎么可能仅仅只揉一下曲江曲的头!   好似滚烫的油锅溅入一滴冰凉的水滴,总助室立时炸开了锅,助理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恨不得把曲江曲当成个外星人,以抓起来研究个底朝天,探照灯的目光不停的扫向曲江曲,期望找出她的与众不同之处,这得多大的魅力才使贺林鲲如此这般的宣誓主权啊!而曲江曲此时却双手抱头,正极为努力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呢,她真希望自己立刻成为隐形人,从而摆脱现在的尴尬处境。曲江曲意识到,之前想的太过简单了,这贺林鲲无耻起来简直毫无下限。 不管曲江曲怎么暗恨,总归抵挡不住贺林鲲的桃色新闻以光的速度、用各种版本传播到信达总部的各个角落;犹如狂风突至,暴雨奇袭,平静的海面一时波浪滚滚。总助室来来回回到访了各种借口的女性,女人们抓心挠肝的暗恨:千般颜色、万种风情都不如贺林鲲眼里的那段白,如今尘埃终落定,徒留芳心碎满地,只能看看这没有天理的籍籍无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妖精了。唉,原来贺林鲲喜欢的女人如此模样,柔而不媚、娇而不弱、婀娜中尽显英气,顾盼间挥洒柔情。女人们继而不甘的哀怨自己生而俗艳,羡慕他人不染尘埃。唉,安知月老意,系得心上人。 第17章 交涉未果 快下班时,贺林鲲拨通曲江曲的电话,让曲江曲到总裁室找他。曲江曲想:正好趁这个机会跟贺林鲲说清楚,自己不愿意和他暧昧不清。   曲江曲敲敲门,走到贺林鲲面前,尊敬而又客气的问:“贺总,请问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要我通知设计院吗?”   曲江曲刻意的拉开距离,却丝毫不能影响贺林鲲的决定,黑亮的眼眸充满笑意:“不错,让你来主要有两件事:一、转达一下设计院,下个月十五号提交正式的可研报告;二、回去收拾一下,待会儿一起吃饭。”   曲江曲听后,面色不改且依旧恭敬:“关于第一条属于公事范畴,肯定没有问题,我会转达给设计院,相信设计院肯定能够完成贺总的要求;关于第二条,属于私事范畴,还请贺总见谅,我在北京有同学朋友,这些天都有约,不能与贺总共进晚餐,实在抱歉。”   贺林鲲笑了,微微点头:“行,没关系,你先忙。等你什么时候不忙了,咱们再约。”   曲江曲一直提起的心终于慢慢放下,总算解决了一件令她困扰的事件,她真诚的与贺林鲲道别,转身就要离开。   还没走出几步又传来贺林鲲声音:“晋明,暂停一下与海青设计院的总包合同对接,我这儿还有点问题,另外,跟张玉民总联系一下……”,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去而复返、怒气冲冲的曲江曲摁断了电话。   说实话,能让曲江曲这样子怒气外漏,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她历来都是温柔和气的。这当然与她长年从事技术工作,所打交道的人都相对单纯有关。像贺林鲲这种强势、霸道而又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曲江曲并没有接触过,因而此刻没有任何对敌斗争的经验可供借鉴,一时之间只能与贺林鲲大眼瞪小眼。   “贺总,您到底想怎样,我们今天都说清楚了,免得大家误会!”   “误会?我没觉得呀,哪儿误会了?”   “那好,先说合同的事儿,您为什么要暂停合同对接?”   “很简单,因为可研还没提供,信达集团并没有对其进行最终的投资回报率分析。所以,只能把合同暂停一下。”   曲江曲觉得她在贺林鲲面前就像个傻瓜,她就是个纯搞技术的,哪有这奸商道道多,“那好,既然总包合同已经暂停,我想这里也不需要我继续联络配合了。我立刻申请回设计院。”说完转身要离开。   贺林鲲起身一把拽住她的手,拉她坐到沙发上:“别呀,刚刚谈了关于合同的事儿,还有别的什么事儿,一块儿说说。”   曲江曲白了贺林鲲一眼,想要抽出她的手,结果甩了半天也没甩开贺林鲲,她羞怒道:“放手,有话好好说。”   “咱们都在一个床上睡过了,牵个手算什么呀。”贺林鲲笑道。   见曲江曲又瞪大猫眼,恨不得把他瞪出个窟窿,贺林鲲连忙笑着改口:“好,好,那咱们就好好说说。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块儿去吃饭?还用什么约同学的借口,当小爷是傻子呢?”   曲江曲暗自翻翻眼珠:“你还傻啊,还有比你更精明的吗?”却也只能好生好气的讲道理般说道:“那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出去吃饭,你看你邀请,但是我有事儿不去,这也很正常啊,再说咱们也不熟呀。”   “你真有事儿吗?那你说你和哪个同学约会,你现在就打个电话听听?还有你说我们不熟?我们都在一个床上睡过了,还不熟?”   曲江曲简直没法继续与贺林鲲沟通下去,她再次大声重申:“我喝醉了,再说就算在一个床上睡觉,那也是纯睡觉,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此时王晋明恰好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却被曲江曲的话炸的里焦外嫩,这是什么情况,才认识没多久就睡在一起了?就凭贺总,睡在一起什么事儿都没干?贺总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啊,贺总,我过来看看,您那个电话没打完,我来问问什么情况。”王晋明尴尬的说。   曲江曲压根没想到会有人进来,她呆呆的看着王晋明,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的话,血液轰然一下直冲额际,立刻脸红似血。她似哭非哭,非哭却要哭,赶紧用手捂住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贺林鲲连忙把她搂进怀里,指着王晋明大声骂道:“谁让你进来的?赶紧滚出去,该干嘛干嘛去!”   曲江曲觉得自己没法做人了,她摸掉眼中的泪水,狠狠的抽了贺林鲲几下:“你还让我怎么做人啊,你说你还是公司领导呢,怎么就这么无赖!本来你们公司的人就在看我热闹,现在更好了,我没法待在这里了!”   贺林鲲赶紧又搂又哄:“谁看你笑话了?谁要敢看你笑话看我不收拾他!再说公司领导怎么了,公司领导也得找老婆呀,整天端着一张包公脸能找到老婆吗?我傻呀,我学谁不好,非得学包公。好了好了宝贝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吃饭去。”   曲江曲挣开贺林鲲,湿漉漉的眸子委屈的看向贺林鲲,眼角仍有泪花。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美好,但一句特美的诗句在贺林鲲心中缓缓慢慢、飘飘渺渺的升起--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贺林鲲情不自已的轻轻擦拭曲江曲眼角的泪水,曲江曲微微躲避他的手:“我现在哪好意思出门,等大家都下班了,我再出去。”   贺林鲲又笑了,拉过曲江曲的小手捏来捏去,心想管你是吃饭还是坐办公室呢,只要你跟我待在一起就行。   虽然两人呆坐在沙发上,不再说话,但贺林鲲却感到了难以言喻的喜悦环绕四周,只要跟曲江曲靠近,就会如此温情脉脉吗?曲江曲的目光游完贺林鲲的办公室,重新看向这个越贴越近的男人,非常无奈的说:“贺总,你怎么不问问我结婚没,有男朋友没,怎么一上来就缠着我!万一我结婚了呢。”   贺林鲲拉起曲江曲的手轻轻亲吻:“那还用问嘛,你肯定没结婚。”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   “小爷我火眼金睛呗。”   曲江曲翻了个白眼,她发现一件事,睡过一觉的男人与女人,即便原本相隔天际,也会一下子拉近于眼前,甭管这一觉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更何况她本身也不是高冷范儿的人,而贺林鲲却鹤立鸡群,随处一站就引人注目。其实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内心深处并不排斥贺林鲲的接近。   “那你说说,你怎么就火眼金睛的知道我没结婚。”   “这太简单了,你看你,虽然没有化妆,但是耳朵上带着耳钉,脖子上带着项链,手腕上带着玉镯,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非常女性化的人,喜欢佩戴首饰,如果你结婚了,有可能不带戒指吗?可是你并没有带戒指,这明显说明你根本没结婚嘛。”贺林鲲的细致入微,使曲江曲目瞪口呆,原来真有人见微知著,莫非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男朋友?”   “这就更简单了,像你这样的美女,本身工作又不错,专业性比较强,按理说应该生活的比较顺遂啊,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哭的那么伤心呢?关键还是盯着钢琴哭的伤心,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你失恋了呗。”曲江曲瞪他一眼,随即悻悻的低下头,新鲜的生活本来冲淡了失恋的痛苦,可万恶的贺林鲲非得提醒她失恋的处境。   “得了,不就是个男人嘛,至于那么伤心?有比他更好的等着你呢,你看我不比他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曲江曲被贺林鲲得意洋洋的模样逗乐了:“你怎么就比他好了,我还没见过比他对我更好的男人呢。再说了,你还没结婚?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没结婚?另外你是你,他是他,根本没有可比性;你再好,也不是我的菜,别来招我啊,我还得回去相亲呢。咱俩门不当户不对,不合适。”   “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亲结婚,真是土老帽儿一个。再者说,我年纪怎么了,男人四十一朵花你懂不懂,我还不到四十呢。另外你说你的人生难道就是为了结婚而存在的?万一你相亲的对象不合适,你和他结婚之后还不得悔死,你说你多可悲啊,都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你知道怦然心动吗?你知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你知道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吗?哎,你说你这怎么老早就想着踏入婚姻的坟墓,这样平淡的人生能有什么滋味?你和你前任也是相亲认识的吧?”   曲江曲瞪大眼睛,忽然来了与贺林鲲掰扯的兴趣,红唇微微嘟起:“相亲又怎样?爱情?爱情固然很重要,但在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没有经过爱情,直接进入婚姻的女性。我老家那里相亲结婚就很普遍!而且这些女人生活的非常幸福,虽然没有爱情,却能和一个男人一辈子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再说,不都是说爱情最终会转化为亲情吗?那么没有爱情又怎样,能和一个人生儿育女,血脉相溶;在这世界上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牵挂,能爱家人也能被家人所爱,这不也是女人最好的结局吗?”说完求赞同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看向贺林鲲。   贺林鲲乐了,揉揉曲江曲的头发,这女人恨不得一结婚就平淡至死,精神上不能相通的两人,结婚后还能实现她所谓的幸福?他突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对这个婚姻观、爱情观严重不及格的女人,唯有让她领略精神上的愉悦与激动,才能使其彻底明白,婚姻其实还另有境界。那种境界先不去谈,还是赶紧打消她这一厢情愿的想法吧:“你说的这种情况,适合于夫妻档的生活。这在农村和小城镇会很大程度上存在;但是在都市区光靠这些是很危险的。你要知道,在都市里,男人与女人所受到的诱惑太大,存在的变数太多。而且现代人也远没有前人那种淳朴的思想,会一直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太多的人会因为生活的平淡与寂寞而产生其他的选择。所以你看,如果男女双方连最基础的爱情都没有,那他们的平淡会来的多快?无聊的日子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曲江曲白了贺林鲲一眼:“所以,像你这样喜欢刺激的人,压根就不能结婚,省得祸害女性。”   贺林鲲哈哈大笑,低头贴近曲江曲,声音低沉和悦:“谁说的,我这不以前没找到喜欢的女人嘛,现在找到了,我当然就想和她好好谈恋爱,一起生活了。”   曲江曲的身体稍稍后移一下,远离贺林鲲一些,且不满的嘟囔:“停,我不想和你谈恋爱,我们两个思想差距太大了,我就是农村思维,你是都市思维,咱俩肯定过不到一块去,再说了,结婚可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是两个家庭的事,你父母同意吗?我可不会跟你谈没有结果的恋爱,我又不傻,明知道自己会受伤害还跟你谈。”   “可是我想跟你谈,怎么办呢,曲曲,其实你根本就拒绝不了我。”贺林鲲露出八颗大白牙,得意而又肯定“你呀,就是想的太多,胆子太小,过于保护自己。其实你怕什么呢?怕受伤害?你说你心心念念的结婚就会确保你一点伤害都不受吗?宝贝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自己强大了,其他什么都是浮云。你呀,放下心里的枷锁,好好跟着我,我保证你会比现在强大,比现在快乐的。”   曲江曲迷茫了,并不懂贺林鲲的强大是什么意思,她就是普通人,没有肆意生活的资本,也没有多少改过自新的机会,世界这么喧嚣,她若不看紧自己,会不会就在这灯红酒绿之地,迷失自我呢?可是又觉得贺林鲲说的也没错,她会不会太过于拘谨小心呢?她不知道贺林鲲究竟是真的想帮助自己,还是想诱惑自己以达到他的目的。   “我努力充实自我,好好工作,不就是不愿意随便跟你谈恋爱,怎么就胆小了?”   “你呀,你说你活的累不累。凡事儿就爱问个明白。那我问你,除了门当户对,以及担心你以后不能和我结婚,或者担心我今后会有外遇之外,你想不想和我谈恋爱。”曲江曲低头不语,若贺林鲲与她属于同一阶层,哪怕成长于同一城市,曲江曲心里都不会这么抵触。   “看,没话说了吧,根本就是胆小鬼一个,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的很,你以前倒是有男朋友,按理说应该符合你的标准吧,不还是没成?你所担心的事儿,无论和谁谈恋爱,都有可能发生。”   “那不一样呀,在你身上发生的几率要大很多,因为你身处的环境使你有太多机会发生我所担心的事儿了。”   “那你就宁愿找个平凡的、庸碌的、每天上班干活下班打游戏的男人过一辈子?”   曲江曲无话可说,她的确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矛盾中,贺林鲲指出了她从来都没有发现的问题。她不想找个庸碌的、猥琐的男人,可是积极进取的男人都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导致婚姻不幸的问题。曲江曲刚刚发现,原来和张弛走到分手这一步,并不仅是张弛的问题,她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太过浓重,她是要承担很大责任的。但也不能找个差距这么大的吧,曲江曲对于她该怎么办,非常迷茫。 贺林鲲展开手臂搂住曲江曲说:“好了,别想了,你就是胆子太小而已。咱们先去吃饭。” 第18章 沧海桑田 吃完饭才过九点,贺林鲲本想带曲江曲到处转转,可曲江曲坚持回酒店,贺林鲲在面对曲江曲的时候,总是不能将他的意见坚持到底,所以,只好带她回了酒店,并跟在曲江曲身后要进客房。   曲江曲双手抱臂,站在门口看向贺林鲲,那意思很简单,不想邀请贺总您作入幕之宾,您老该打道回府了。贺林鲲笑了,抱她入怀,对准她的脸一顿猛亲。恰好,走廊走过一对年轻的恋人,男方见到这种火辣的情形哈哈大笑,猛然吹起响亮且又轻佻的口哨。曲江曲大囧,手忙脚乱的找出房卡,开门进了房间,贺林鲲顺利的尾随而入。   曲江曲站在门口,严肃的盯着贺林鲲说:“先说好了,今天不留宿。”   贺林鲲哪管这些呀,在客房绕了一圈最终评价:“房间不错,你享受的可是专家的待遇,要不能住这么好的套房?你呀,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无视曲江曲的防备姿态,边说边走近她,“说感谢的话有点见外,我们之间没有必要这么见外,不过你赶我离开可就不像话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你还害什么羞呀!”   曲江曲气笑了,天下还有没有更不要脸的人?她直接走向卧室,真跟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没有一点共同语言!结果没走几步,就被贺林鲲搂住抱了起来,无视曲江曲的尖叫与挣扎,一直抱到沙发上。曲江曲被贺林鲲按在腿上,动弹不得,她对贺林鲲怒目而视:“你想干什么?”   “很简单,我想吻你。”贺林鲲轻轻亲了起来,曲江曲初初激烈挣扎,继而头脑一片混沌,渐渐忘却了一切,灵魂好似脱离身体不知飘向云端何处。良久之后,贺林鲲离开她的唇,但见伊人面色娇嫩,目光迷离。此时的曲江曲正红唇微张,吐气如兰,贺林鲲内心一片温暖,又忍不住轻轻嘬了嘬她越发烈焰的娇唇,贺林鲲紧紧抱住她:“宝贝儿,你可真美。”曲江曲迷登登的依偎在贺林鲲的怀里,俏脸轻轻蹭了蹭,像只被安抚住的猫咪,惹得贺林鲲愈加爱恋。 他抱起曲江曲,进入房间。有心人遇到爱慕的心,犹如游荡远方的浪子,遥遥听到家的召唤,再也止不住回归的脚步;从此天荒地老,沧海桑田,誓将此时刻入骨髓,永世不忘。风烟千里,红尘万丈,茫茫尘世,冥冥之中遇到一个令他停下脚步的女人,不早一分,亦不迟一分。恰恰就在这里,恰恰就在此时,有这样一个柔情万种的女人,化为随风而飘的丝屡,细细密密的缠绕于他,另他挣脱不开,也不愿放手。深陷迷情的他,只盼从此风雨相依,同舟共济,他定将她捧于掌心,一世安稳;亦盼她回以浓情,温柔相待。在这长风明月的夜里,他愿抚却她心头的痛疼,给以悉心呵护;更愿倾其一生,爱恋如斯。只求永生永世不负此情,朝夕相伴。 第19章 欲问迷津 第二天早上,曲江曲简直起不了床,身体像被车轮压过一般,浑身痛疼;而贺林鲲却精神抖擞,一大清早就捧着她的脸亲吻不停,边亲边说:“宝贝儿,你今天不用上班,在酒店好好休息,等会儿起来吃点早餐再睡。另外收拾一下行李,下了班我来接你,咱们不住酒店呀。”   曲江曲努力躲避贺林鲲的热情,最终将头埋入枕头底下总算找到片刻安静:“让我睡觉,不要吵我。我好痛好困啊。”   曲江曲拼命睡觉的挣扎取悦了贺林鲲,他笑道:“好,好,那你好好休息,记得待会起来吃饭呀,我给你定了闹钟,也叫了早餐,你到点起床吃饭。”说完又从枕头底下扒出曲江曲的头,轻轻吻上去:“宝贝儿我先走了,我得先回家换件衣服再去公司。另外今天的会议比较重要不能陪你,你乖乖的待在酒店等我回来,听见没?”说话间摇了摇曲江曲,用力亲吻她的侧脸:“宝贝儿,听见了没?”   曲江曲恨不得一掌把他拍进太平洋,只可惜力不从心,唯有无奈且迷糊的嘟囔:“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打扰我睡觉,比我妈还要唐僧!”   贺林鲲哈哈大笑,又吻了吻曲江曲才起身离开。   曲江曲被闹钟叫醒的时候,已经十点了。她起床随便收拾一下,看着床单上凄沥的血迹,垂头暗叹少女时代的结束,心里好像有点失落,却又不免暗暗期待,期待她能成为精彩的女人,拥有无悔的时代。   曲江曲晃晃头,走进卫生间,打开淋浴,浑身上下彻底的清洗了一遍。洗完后走回卧室,掀开床单,从行李中找出一条新床单换好,曲江曲打开窗户,迎接窗外的阳光和柔风,享受大自然的最美馈赠。等她收拾完一切,门铃果然响起,客服给她送来精致的早餐。   曲江曲接过早餐,坐到餐桌旁,一边吃饭一边考虑未来的安排。她内心不免有些茫然,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回设计院相亲、结婚的,继而过上平淡而又忙碌的生活,可能会像时丽一样,因房贷车贷过着拘谨而又琐碎的日子;也会为生育孩子积攒钱财、囤积柴米;现如今这些打算全都被贺林鲲打乱了。   可曲江曲又没有办法。在与贺林鲲相处时,她竟然毫无主导之力,不同于对张弛的笃定与平和,她笃定于张弛的君子之风,平和的与张弛交流交往,而对贺林鲲的感觉却十分新奇。每当贺林鲲靠近的时候,她只觉一股热气袭来,令她无所适从;每当贺林鲲说笑时,她经常目瞪口呆,毫无招架之力;而当贺林鲲亲吻时,她又会大脑空白,情迷不已;若贺林鲲说起情话,她更是柔情泛滥,内心甜蜜无比。难道这就是恋爱?曲江曲想到贺林鲲对她说过的话,他是什么意思呢,自己怎么就不强大了?怎么样才能强大起来?将来会跟贺林鲲走到哪一步?若是不能与贺林鲲结婚,她该什么时候离开?现在就已然沉沦,到时还能够轻松走开嘛?曲江曲头都大了,她想找人咨询一下现在的状态以及未来的规划,然而迷津欲有问,平海夕漫漫。   曲江曲今日不用工作,既然大老板都发话了,她干嘛要纠结于上不上班的问题,相比于那些,如今还有更为苦恼的事情需要处理。她想起了传统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准备到酒店周围逛逛,看看京城夏日的景色,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北京的夏天说不上多好,扑面而来的热浪令曲江曲感到窒息。可是自然之道却蕴含于四季轮回之中,若不过经炙热炎炎的夏日,怎会有硕果丰富的金秋;若无皑皑白雪的冬天,又怎么期待山花烂漫的浓春。人生其实如同自然,哪会有永远的春天呢?一直以来,她总想要保护自己,希望婚姻顺遂,平淡度日。如此是不是反而错过了绚烂无比的爱情生活呢?她一直强调亲情,可正如这季节一般,不经历夏日不知秋天之可贵;不经历爱情,会不会不懂得亲情之本真呢。人应顺其自然,贺林鲲说她胆小,那何不大胆一些?即便没有结果,也算体味人生了,总比将来回头后悔强太多!若双方实在不合适,再谈分开,也不辜负她的曾经的青春年华了。曲江曲最大的优点就是不钻牛角尖,并且善于思考,她总是能从生机勃勃的自然中,寻找到人生发展的真谛,这得益于她曾经生长于天地广阔、生意盎然的自然中。   曲江曲在酒店外走走停停,欣赏半日,突然电话响起。曲江曲接通电话,耳边传来急躁的洪亮的声音:“我说曲曲,你跑哪儿了,不是让你在酒店等着嘛,怎么这里没人?”   曲江曲无奈的翻翻白眼:“怎么,还不允许我出来透透气,溜达溜达散散心?”   “呵呵,这话怎么说的,你现在心情不好?是不是想我想的,这都怪我!宝贝儿,今天有个重要会议,不然我能不陪着你吗?你现在怎么样,心情好点了?现在在哪儿呢,你就待在那里别动,等我过去接你。”   “哎,不用,我马上就回酒店,你在酒店等等我。” “那好,宝贝儿,那你可快点啊。” 第20章 得尝所愿 曲江曲回到酒店,见贺林鲲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暗暗发恨:“哼,有工作不在办公室做,跑到我这里来装什么装。”而此刻贺林鲲却抬起头,恰好看到她噘嘴嗔怪的娇态,贺林鲲乐的直笑,幽深靛黑的眼眸炯炯的注视曲江曲,直看的她面如朝霞,艳红似血;曲江曲使劲白了他一眼,直接走进自己的房间。   贺林鲲哈哈大笑,客厅里金色的光线突然盛起来,工作时严肃而专注的神情悠然间飞扬洒脱且帅气无比。他移开文件,起身追上曲江曲:“宝贝儿怎么了这是,真生我气了?我今天没做什么错事儿吧?你瞅瞅,我这不一开完会就回来看你了?”   曲江曲觉得应该与贺林鲲彻底谈开,于是停住步子,转身拉着贺林鲲的手走到客厅,推他坐在沙发上。曲江曲端正坐姿,面无表情,准备跟贺林鲲进行一次严肃而深刻的谈话。贺林鲲一看这架势,眼珠一转,立马配合曲江曲做出端正的姿态。曲江曲首先发问:“贺林鲲,我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对我们的关系进行定位的?你是把我当做一时新鲜,打发无聊时间的玩弄对象;还是认真对待,作为恋人爱人而进行交往的对象?”   看到曲江曲这番一本正经的模样,贺林鲲心里直乐,明明是个多情至极的软妹子,偏偏做出严肃不苟的修女样,这肯本不相搭嘛,但未免曲曲恼羞成怒,他努力做出面色严肃的形状:“首先,我没有多余的无聊时间来玩弄别人,其实,我每天都很忙;其次,我对你绝对是作为自己的爱人而相处的。你要知道,男女之间必须经过长时间的接触才能确定此人是否真正合适于自己。虽然现在我不能确定你我相处一段时间后,能否可以继续相爱进而结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在这段时间中,我会认真对待你,认真对待我们的感情。”   “那这段时间是多久?”   “至少为一年吧?”   “那一年后我们想爱而不能结婚呢?”   “宝贝儿,你是对我不放心,还是对自己不自信呢?相信我,我肯定能处理好一切问题的。”   “可是你为什么会选我呢?”   “因为你美丽漂亮,而且温暖迷人。”   曲江曲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道:“那行,咱们就交往一年,我希望你不要只看我的外表,如果这期间你我发现各自另有所爱,或者不合适于对方,希望咱们能够开诚布公,并且对方不能继续纠缠下去,你同意吗?”   之前的女人哪个不是恨不得贺林鲲永不放手?不过也可以理解,像曲江曲这种满脑子家庭婚姻的女人,怎么可能妄动不切实际的念头呢!如果贺林鲲不能给她以结果,估计她绝对会挥剑斩情丝,毫不犹豫的寻找下家奔向婚姻,对于这一点,贺林鲲了然于胸:“当然。宝贝儿,你看你所说的我都答应了?你是不是该奖励奖励我啊,来,亲一个。”说完抱着曲江曲亲了下去。   曲江曲连忙推开贺林鲲的脸笑道:“哎,哎,你等会儿呀,没见过像你这样色狼的!”   贺林鲲用力抱紧曲江曲,瞪大眼睛看着她:“宝贝儿,爱人之间本来就是这样,我都不   理解你和你前任是怎么相处的,别告诉我你们是纯洁的灵魂上的相爱。”   曲江曲掐腰怒视贺林鲲:“我们就是灵魂上的相爱,谁像你呀,色狼一个。”   贺林鲲噗嗤笑出声:“宝贝儿,真正相爱的人那是从心到身都相互吸引,所谓灵魂上的相爱根本就不存在。心里的爱慕经过水乳交融,才能让两人合为一体。像你们这样的要么就不是真爱,要么就是你前任不行。”   曲江曲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眼珠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别胡说,张弛是个君子,他才不像你,我可不许你别乱说他。”   “好,好,他是个君子,那结果只有一个,你不爱他。宝贝儿,让我亲亲,这都一天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曲江曲被他磨得没办法,蜻蜓点水似的,嘟起红唇亲了贺林鲲一下。这哪能打发贺林鲲,他紧紧抱住曲江曲,用力亲吻起来。在曲江曲快要晕过去时,才放开她唇:“宝贝儿,赶紧收拾收拾,咱回家住。” 曲江曲拗不过贺林鲲,只好随他回了公寓,开始了他们的同居生活。 第21章 意外偶遇 贺林鲲的公寓二百六七十平,简洁的装修,疏阔大气。一看就是男人的地盘,一点多余的饰品都没有,更别提女性的柔和了。贺林鲲帮曲江曲把行李统统放到他的卧室,见她的物品了了,随即决定先带她采办些个人用品。   贺林鲲带曲江曲进了国贸商城,陪她在女装旗舰店转悠。每到一处,旗舰店的漂亮女店员,全都呼啦一下涌上来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要么殷勤的拿出最流行的夏装、刚上架的秋装,簇拥着曲江曲走进试衣间试穿;要么恭敬的招待贺林鲲,取出宣传样册,供他挑选。   曲江曲立刻体会到了阶层不同所带来的巨大差异,如果是她单独进来这里,估计没人会搭理她;但若从操守而言,如果贺林鲲以前没有经常带女人前来购物,估计也没人认识他,曲江曲也就无从享受这么热情的接待。她有点不高兴的撇撇嘴,只觉得有些好笑,虽然她的阶层低于贺林鲲,可操守明显远高于他,曲江曲顿时心里平衡了,而且还挺不屑于贺林鲲的滥情,恨恨心道,他若是再带哪怕一个女人过来,我肯定和他分!   贺林鲲对女人一向大方,更何况是心上人呢。他带曲江曲左转右逛的买了十多条裙子,逛得曲江曲腿脚发软,当曲江曲发现他还有继续逛下去的趋势时,马上拉住贺林鲲“够了够了,都够我穿两年了,别再逛了,我腿都软了。”   贺林鲲宠爱搂住曲江曲:“得,宝贝儿,咱们再去买几件首饰啊,你喜欢首饰,我正想送你几件呢。乖,我们去看看。”   “下次再来吧,我真走不动了。”贺林鲲想到昨晚把曲江曲折腾的够呛,而且今天她自己个儿又死脑筋的折腾了半天,现在的确累了:“那成,宝贝儿,等咱们下次再来啊。”   说完半拉半抱着曲江曲,向停车场走去。   “鲲子,嘿,这是买完要回去?”郭启源正带着新认识的小女友来这里购物,结果大老远的,就见到贺林鲲腻腻歪歪的搂着个美女,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堆购物袋,天要下红雨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体贴了,这女人是何方神圣啊?郭启源赶紧老远打招呼,生怕错过什么好事儿。   “呦,郭子,这是来购物?”贺林鲲一见郭启源,立刻吩咐道,“得,购物的事儿先等会儿再说,那啥,过来帮我拿些东西,直接给我送到车上。”说完把手中的购物袋统统递给郭启源,随后又接过曲江曲的,这才拉着曲江曲的手走向停车场。   郭启源边提着东西,边悄悄打量曲江曲,这是谁呀?谁呀这是?居然能让鲲子这样黏黏糊糊、心甘情愿?漂亮的确是漂亮,但也不至于让看惯美色的鲲子如此呵护备至吧。走近贺林鲲的SUV时,郭启源终于忍不住了,追上前大呼小叫道:“哥哥,你说我都帮你这么大的忙了,你还不赶紧介绍一下身旁的美女?”   贺林鲲头也不回的说:“得,看把你心事儿的,听好了,这是你嫂子,以后见了面直接叫嫂子。”又温言软语的对曲江曲说:“曲曲,这是我哥们儿郭启源,你以后直接叫他郭子就行。这个郭子啊,不同于郭德纲的郭子,那位是秃头,而面前这位是长头发的秃子,哈哈。”   “嘿,鲲子,有你这么打趣人的嘛!你这上哪儿找的这么的漂亮嫂子,嫂子好,您以后直接叫我郭子就行。”   曲江曲看着郭启源的头发,笑着说:“你好,我叫曲江曲,以后叫我曲曲就行。”   “曲江曲?嘿,小嫂子,咱们还挺有缘,你名字里有个江字,我名字里有个源字,都从水,咱这就是缘分啊。”   贺林鲲不高兴了,在这世界上,要说谁与曲曲有缘分,那只能是他贺林鲲一个人!贺林鲲把手提袋全都塞在车子后备箱,拍上车箱,扭头对郭启源说:“什么缘分?我家曲曲的名字出自杜甫的诗,你说你小子套什么近乎,你就一物种起源,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哥哥,您可是过河拆桥啊,可不能这样。相请不如偶遇,咱们一块儿聚聚?我叫上色子,正好咱们好久没聚了,这不现在有了小嫂子,咱们得认识认识不是。”郭启源死皮赖脸的缠着贺林鲲,心道,鲲子对这曲江曲可不一般啊,虽然自己和鲲子是哥们儿,可不管是生意还是人脉,自己都得靠鲲子支招儿。他这脾气上来,自己可搞不定他,要是有人能在旁边说说好话、敲敲边鼓,这事儿不就好办多了嘛,嘿嘿。   贺林鲲听后,忙看向曲江曲:“你觉得呢,咱们出去吃饭你能行?”   郭启源的无声恳求让曲江曲无法忽视,她连忙表态:“好啊,正好现在有点饿,咱们就一块吃饭吧。” 瞧瞧,多善解人意的姑娘,郭启源心里点头,他连忙招呼带来的小女友,钻进车子,所有人奔向程府宴。 第22章 男人女人 四人入座后,又重新相互介绍了一番,郭启源带来的小女友名叫楚菲,长得十分清秀,一幅楚楚之姿,几个人不停的寒暄说笑;没过多久,刘维和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嚷嚷:“嗬,就小爷我一个落了单?你们不厚道啊,怎么也不通知可以带家属呢?我好带上我的佳佳啊。”   “嘿,我说你端着点啊,这是第一次见嫂子,你就不能悠着点,给我长点脸?也给嫂子留点好印象?”郭启源白了刘维和一眼。   “嫂子?哪儿?”刘维和看向贺林鲲身边曲江曲,顿时明白,这个女人与以往贺林鲲所带的不同,鲲子以前的女人从来没有被认真介绍过,而这位却直接被郭启源称为嫂子,刘维和不知道这个女人哪点儿吸引了贺林鲲,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必须认真对待。   “呦,嫂子您好,我叫刘维和,您以后叫我色子就行。”   “你好,我叫曲江曲,很高兴认识你。”曲江曲客气回应。   刘维和入座后,继续发扬他恭维不打草稿,谄媚不着痕迹的本色:“哥哥,我可真羡慕你,你从哪儿找的这么漂亮的嫂子啊,嫂子,你有没有像你这么漂亮的朋友?要是有的话,别忘了给我介绍一下啊,你可不知道,我可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啊,嫂子,以后我的终身大事可就靠你了!”   曲江曲呵呵笑个不停,真看不出来,贺林鲲还有这么幽默的朋友。美人一笑,满室生辉,包厢里的男人们觉得灯光下的曲江曲,笑的有些晃眼。   贺林鲲又不高兴了,他家曲曲怎么总是对着别的男人笑个不停?贺林鲲一边伸手抚上曲江曲的腿,一边笑着挤兑刘维和:“就你还五讲四美呢,可别祸害人家姑娘。曲曲,别理这小子,这小子就是人来疯,哪哪儿都要掺一脚。”   曲江曲伸手回握贺林鲲的大手,贺林鲲一边把玩她如玉的小手,一边感慨这双手怎会如此葱白柔嫩?真恨不得用嘴吻遍她的每根手指,以表喜爱之情。这完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别说手了,就算一根头发丝,贺林鲲都会觉得,她家曲曲的肯定秀于别家、与众不同!   饭菜上齐,贺林鲲一边给曲江曲布菜,一边同郭启源及刘维和聊天。曲江曲享受着贺林鲲的体贴,不时与楚菲聊些娱乐话题。   “前几天和一哥们儿聊起来,听他抱怨现在的企业不好做,企业用工成本不断增加,然而市场竞争激烈,于是就一直叨叨着现在最赚钱的还是你们这些房地产开发商,鲲子,你怎么说?”郭启源喝了口酒,慢悠悠的问。   “嘿,这人是谁啊,这不是给我招人恨嘛。”贺林鲲笑道,“你那哥们儿纯粹是己之昏昏而欲使人昭昭。”   “怎么说?”   “企业发展靠什么?”   “靠核心竞争力。”郭启源斩钉截铁、不假思索的答。   贺林鲲点点头:“不错,市场、资金以及技术这是企业生存发展的根本。资金这不必多说,市场是什么?难道没有竞争,随便是个人都能赚钱就是市场?切~~,那算什么市场。”   “哥哥,你说的详细点儿。”刘维和看向贺林鲲,讨好的请求。   贺林鲲摇头一笑:“市场是什么?这是每个做企业的人都必须思考的东西,是你对你产品、商品的定位,是企业发展的理念,我认为,这是企业发展的重中之重。你怎么定义你的产品?你为你的产品赋予什么样的个性?面向什么人群,分为哪些档次?你对你的对手有多么深的了解?怎样超越对手?你这个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是什么?怎样引领行业未来的发展?所有这些全都基于你对消费者的了解,基于你对市场的调查、分析,最终汇聚成你对市场的认识,我问你,你一八零后,了解九零后、零零后的诉求吗?了解七零后、六零后以及五零后的需要吗?你能够为不同的人群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提供什么样的品质?这都是做市场的人,需要进行的深刻而认真的研究。另外,你的产品还可以进入哪些领域,能够提供什么附加价值,做企业的人必须时时刻刻思考这些东西。而你的技术、营销、质量以及人事等基本管理都必须围绕你的理念进行,再辅以有力的资本管理、成本管理,只有这样企业才能做下去。你那哥们儿啊,不能从自己的实际情况出发,做出切实可行的决断与计划,这山望着那山高,目光仅仅局限在赚钱上,做做小作坊还可以,肯定成不了气候。”   “行啊,鲲子,还有什么跟哥们儿一块儿说说。”郭启源赞叹道。   “切~~,这都是常识,没事儿多读几本书,多动动脑子,什么都就明白了。”贺林鲲挤兑般的说道。   “哥们儿,咱不是不想读书,我这不是忙嘛我。”   贺林鲲仰天叹道:“啊,是啊,你有那么多妞,我都替你发愁,你说你怎么照顾的过来?”接着对楚菲说:“我说姑娘,我这兄弟你可得看紧点啊,他有什么不对,你使劲招呼他,别给我面子。”   “哈哈,鲲哥说的太对了,就郭子这样的,可不得看紧点!”刘维和兴奋的附和道。   郭启源大喊:“别啊,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来埋汰我!嘿,嫂子我跟你说,鲲子他…”   还没说完呢,被贺林鲲举了个丸子塞到口里:“吃饭,我说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而曲江曲这厢,看着他们的打闹,听到贺林鲲的言论,突然发现她对贺林鲲的了解太少了,从他第一次给她们开会就知道,贺林鲲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商人;后来他缠着她,又觉得贺林鲲是个脸皮厚比城墙的混人,并非开会时那样严肃、一本正经;可是,听了今天的话,又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见地的企业家,曲江曲现在开始佩服贺林鲲了。曲江曲崇拜的目光,贺林鲲立刻感受到了,得意、满足以及欣喜之情油然而生,是谁说的,女人越崇拜,男人越强大;女人越温柔,男人越顺遂?贺林鲲觉得这话说的对极了。 第23章 家长里短 曲江曲是个漂亮而又有进取心的女人,同时也是个贤惠以及有修养的女人。从农村长大的她,很小就和妹妹曲江舒一起给家人洗衣做饭,曲江曲十分能体会父母的艰辛与不易,她对于自己的父母感到十分自豪骄傲,不管多苦多累,父母总是坚持让她和小妹读书受教育。她继承了父亲挺直的脊梁与母亲天生的勤奋,无论干活工作到多晚,母亲总是检查全家的衣物,确保第二天家人能够干净整洁;无论何时回家,父亲总是洗手洗脸,收拾庭院。曲江曲觉得,人的品味不在于穿着名牌,带着名表;而在于从内而外,良好的习惯以及得体的修养。   曲江曲每周都会给家里打电话,这次通话跟曲母提到了与张弛分手的事儿,曲母默然一会儿说:“那你现在怎么样,既然你和他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不要多想了,往前看,赶紧找个对象,不要求他有多少钱,找个对你好的就行。你们两个好有个照应。”   曲江曲没说贺林鲲的事儿,因为曲江曲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就最近而言,她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云端,原来从心底崇拜、喜欢一个男人是这么令人沉醉的事儿。看见贺林鲲就会感到内心喜悦,听见他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心情激动,一时不见就非常思念,就连走到户外,也觉得天更蓝了、风更轻了。曲江曲觉得内心充满了快乐的泡泡,相互推挤着、泛滥着,时不时的折射出炫目的色彩。   爱情就是最令人沉沦的浓酒,即使再理智的人也忍不住深陷其中。   曲江曲跟曲母说:“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不要担心我,我爸以及小妹都好吧?”曲江曲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就是别人眼里的孩子,是妹妹以及表弟表妹的典范,她还有一个妹妹曲江舒,已经大学毕业,正在平城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工作,曲江舒从小就有绘画天赋,她的工作也算跟兴趣相关了。曲江舒今年年初已经领证,妹夫卢家辉。   “你爸挺好的,你妹夫和江舒整天想着赚钱,忙的也顾不上回来看看。”   “妈,他们刚结婚,一切刚刚开始呢,等稳定后会经常回去看望你们的,再说人都长大了,你不能总把他们拘在眼前吧,你要想他们了,可以进城去探望他们呀。”曲江曲劝说道。   “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不过不管什么时候,女孩子都要保护好自己啊,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要钻牛角尖,凡事儿想开点。”曲母在电话里嘱咐道。   “嗯,我知道,妈。”   父母总是最爱自己的人,他们的愿望也总是最为朴素真挚,只要找个对自己孩子好的,他们就别无所求,父母用他们一生所走过的路,告诫自己的孩子们,怎样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生活。可是年轻的子女如同急于起飞的雏鹰,渴望波澜壮阔,渴望乘风破浪。   曲江曲作为业主方的联络人,前期工作主要是帮助业主催设计文件,帮助设计院协调业主提供有关资料。工作内容相对而言比较轻松,曲江曲其实有点不太习惯这种轻松,自她进入设计院开始,就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从2000年到2015年,这是石油化工行业发展的黄金时期,各大炼厂、化工厂不断的新建、改扩建各自的装置、油库。国企忙于打通自己的开采、运输以及销售网络;私企忙于扩大自己企业规模,进行产品升级。因此,这时的设计院十分忙碌,加班加点赶工期也是家常便饭的事,通常状况下,每个设计人员手中三四个项目十分正常。   面对突然闲下来的状态,曲江曲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于是,她决定考个注册证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恋爱虽好,但只有工作学习才能让她感到生活充实。她准备学习一年,然后报考注册咨询师,国家没有仪控专业的注册证,她感到咨询师考起来比较靠谱,其他注册证离他们仪控专业太远了些,本来就不好考,更何况专业跨越太大呢。于是,曲江曲从网上买了书籍,做了学习计划,准备上班没事儿的时候学习。 第24章 甘甜如蜜 保姆张阿姨因为家中有事儿,向贺林鲲请假一天。贺林鲲本想带曲江曲去程府宴吃晚餐,可曲江曲见时间已晚,这一去一回,再加上堵车,回家肯定深夜了;贺林鲲外出吃饭非常讲究,一般的小饭店从来不去,因此曲江曲决定并坚持回家做饭吃。   贺林鲲没法子:“宝贝儿,回家吃饭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咱先说好啊,我不会做饭,到时候可帮不上什么忙。你说要你自己做饭吧,我还怕累到你,要是那样,我得多心疼啊。”   曲江曲翻翻白眼,无奈的对贺林鲲说:“哥哥,你不是出国上的学吗?你在国外怎么生活的,难道光吃西餐牛肉?”   贺林鲲爽朗一笑,眉飞色舞的说:“宝贝儿,这么快就开始关心我了?说起国外生活,那可是往事不堪回首啊。你可不知道,刚去美国的时候,我可不就光吃面包牛肉嘛,实在吃不下去的时候,就想去中餐馆吃点青菜馒头吧?结果你猜怎么着,那菜做的我直接咽不下口,我刚去美国一个月就瘦了十斤。这还是我妈和我舅妈不放心,专门跑到美国看我,你可不知道那俩老太太,一看我瘦成那样,哭的跟孟姜女哭长城似的。这不嘛,专门给我找了个做中餐的阿姨。你说就这样我还能学会做饭?我就是想学做饭,也一直没有机会啊。”   曲江曲咯咯笑起来,用手戳戳他的脸:“你就贫吧,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说你啊,就蜜罐里长大的孩子,自己懒惰不动手吧,非得给自己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你就直接承认自己博学多才,但就是生活不能自理不就得了,哈哈。”   曲江曲的调皮取笑,让贺林鲲不自觉的生出与她笑闹的劲头,伸手将曲江曲拉进怀里,宠溺的亲吻着她的脸、她的唇:“宝贝儿,人生总得有点不圆满吧,不然的话,哪有别人的发展空间?而且我这不是为了能让你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嘛,你看我特意不学做饭,就是为了让你一展才华。”   曲江曲巧笑嫣然,倚在贺林鲲怀里,眉眼灵动:“那我得谢谢你啊,哥哥,多谢你给我机会。”贺林鲲得意的裂嘴展颜,似有不尽的欢喜。   回家后,曲江曲打发贺林鲲去书房看书,她却在厨房忙碌起来。曲江曲打开冰箱一看,家里的蔬菜肉食还是很多的,保鲜箱里存有牛肉、尖椒,还有猪肉、小白菜,西红柿等,厨房里的葱姜蒜酱等各种调料一应俱全、米饭馒头样样不缺。得,曲江曲觉得简单做点,够吃就好。于是决定,主菜就做京酱肉丝和牛肉丸子小白菜汤;主食多做点米饭,明天早上可以做蛋炒饭吃。   曲江曲淘了大米倒入电饭煲蒸上。牛肉丸子小白菜汤做法简单,取出牛肉混杂葱姜细细剁碎,仔细团成龙眼般的丸子摆在精美的瓷盘中,完成后混杂热水徐徐开煮,倒入调料,只等开锅即可添加小白菜,丸子再次浮起则大功告成。   曲江曲拿出猪肉切丝,浸油炸熟,调入豆瓣酱,开锅入盘;大葱切丝,放在小碟子里一一备好。曲江曲刀工利落,不一会儿京酱肉丝也已做好。她又做了个尖椒炒鸡蛋、蒜蓉西兰花。蒸炸煮炖,一通忙活后饭菜上桌。   不过半个多小时,曲江曲就做好饭菜,贺林鲲顿时对她刮目相看。拿起筷子尝一口京酱肉丝,咂么咂么嘴:“好吃。宝贝儿你跟谁学的做饭,手艺很不错嘛,真好吃。”曲江曲拍开他的手:“哎,你洗手没?怎么像个孩子一样,赶紧洗手去。”说完用碗盛好米饭,摆在餐桌上。   贺林鲲嘻嘻笑道:“宝贝儿,你应该感到高兴,我这么急切,主要是实在太想吃你做的饭了,有我做你的忠实粉丝,你还能不高兴?。”   贺林鲲的小意讨好彻底取悦了曲江曲:“谢谢贺大少啊,您能这么赏脸,小女子深感荣幸。不过我做的也就是家常菜,你吃多了酒店,乍换口味当然觉得好吃,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有多好吃了。”   贺林鲲洗手回来,摇摇头大为不赞同:“谁说的,普通里见真章,平凡里有大滋味,能把家常菜做精妙,那才是真正的本事呢,以后啊,我见天的专吃你做的饭。”   曲江曲不知真假,笑着看了贺林鲲一眼,又给他添上丸子汤。两人甜蜜的相互布菜,此时无声胜有声。一顿饭吃完,贺林鲲用餐巾擦擦嘴角:“宝贝儿,我今晚怎么吃了这么多?充死我了。这全怪你手艺太好,以至于我不能克制自己的口欲,今后若是变胖了,你别不许嫌弃我!”   曲江曲见贺林鲲真心爱吃她做的饭,温婉柔和的笑起来,室内似有霞光浮动:“以后咱们家不需要蜂蜜了,有人甜言蜜语的让我心里跟喝了蜂蜜一样,所以这些全都省了,是不是鲲子哥?”   贺林鲲大笑起来,窗外渐沉的夕阳留下最后一抹余晖,被天际的云朵遮掩的似断似续,突然间光彩又盛起来,这是要与世间的良人交相争辉呢。贺林鲲温柔地看着曲江曲,伸手握住她放于桌上的手:“到底是谁甜言蜜语呀!这喝了蜜的人好像是我呢!”   曲江曲莞尔一笑,翻手握住贺林鲲的大手:“所以我说了,我们家不需要蜂蜜,你我二人都已经泡在蜜罐里了呢。哥哥,为了能让你保持身材,等我洗完碗筷,咱们去小区散散步?顺便也让我多喝喝蜂蜜!”   贺林鲲起身亲吻曲江曲:“宝贝儿,这样会不会更甜?”直到看见光芒在曲江曲眼中冉冉升起,并且越来越盛才温柔放开她:“碗筷放那儿等张阿姨来洗吧,咱这就散步去。”   曲江曲拉住贺林鲲的双手,轻轻摇摇头:“就一会儿工夫,也不费劲。天儿这么热,放一晚上明早还能用嘛。”说完娇嗔的瞪了瞪贺林鲲。   曲江曲收拾碗筷,走进厨房洗刷起来。而浅笑却不经意的爬满贺林鲲的眼角,看到曲江曲忙里忙外的清洗碗筷、擦拭桌椅,融融暖意在他心中不断的攀升,这就是家啊,温暖而又温馨,富有烟火而又生气勃勃,房子还是那个房子,有了这个女人却截然不同。 第25章 日益崇拜 自从尝过曲江曲的手艺,贺林鲲就拒绝吃家里阿姨做的饭菜,也拒绝外卖或者下馆子,非得曲江曲亲自下厨他才高兴。   曲江曲笑眯眯的对贺林鲲说:“贺总,难道我做的饭菜,真的比酒店大厨做的还要好吃?”贺林鲲双手搂住她的细腰,不时的轻啄她的额头和脸颊:“那当然,你给我做的饭菜满含爱心,那可是任何东西都不能相比的。”   曲江曲环住贺林鲲的脖子,眉目含情且娇滴滴的说:“哥哥,你说我每天给你收拾房间,洗衣做饭,你心里高兴吗?”   “宝贝儿,我当然高兴了。”   “那你也帮我做件事儿呗。”   “曲曲,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曲江曲不好意思的把头埋进贺林鲲怀中,贺林鲲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想哪怕要天上的月亮呢,我也给你摘下来,他低头找到曲江曲的唇亲了亲:“说话呀,你想要什么?”   曲江曲撒娇的在贺林鲲怀里蹭了蹭:“我明年要参加注册考试,所以想要间书房。晚上或周末的时候,我想在书房学习。而且你晚上回家也办公,这段时间没事儿,我正好可以复习一下。”   “这简单。在书房里给你加张书桌就行,我晚上办公的时候,你正好在那儿学习。宝贝儿,怎么突然想要考试呢?”贺林鲲不解道。   “这是社会现实啊,你说搞设计工作的,别人怎么评价、判断一个人的能力水平?不就看你的职称啊、证书什么的,尤其我们这种辅助专业,人家哪管你究竟能不能干,水平到底咋样呀。所以光能干是不行的,还必须得有各种证,你会支持我吧。”曲江曲无奈嘟嘴。   贺林鲲用手揉揉曲江曲的头:“我肯定支持你,社会规则如此,我们还是要遵守的。你说的也没错,除非你能够让自己不可替代,否则的话,用人者当然会用那些没有明显硬伤的人。”   “那你的公司也会只看重证件而不看重能力吗?”   “宝贝儿,对于企业最缺的是什么?”   曲江曲思考了一下,对贺林鲲说:“我不是搞管理的,但我觉得对于企业来说,最缺的是钱和人。”   “不错,有悟性。企业的确缺钱缺人。但企业缺的是顶尖人才,例如:核心专业的核心人才。而对于其他人,自然划分为专家人才,重要人才,以及普通职工。对于一个企业而言,顶尖人才是竭力保护的,专家人才也要积极笼络,对于重要人才以及普通员工,因为他们一定程度上或很大程度上可以被替代,所以,只要不发生群体性的辞职事件,企业对于这部分人能够给予的,必然是经过企业成本计算的。假如你的工作不是那么核心,不是那么不可替代,只能努力增加你的附加价值,才会让企业觉得用你比用别人划算。当然了,所有的企业都会有成熟的人才培养和人才储备机制,对于优秀的年轻人,企业也会给于重点培养的机会。”   “真是□□裸的资本家,一点人文关怀都没有。即便公司储备人才,那也是为了进一步的剥削人才!”曲江曲不满的对他抱怨。   贺林鲲无奈大笑:“宝贝儿,其实你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只不过没有清晰的说出来而已,我的曲曲还是很聪明的。再说资本家也有资本家的作用不是,资本家是社会资源的整合与重构者,你不得不承认,正是这□□裸的剥削者推动着社会的进步。”   曲江曲轻轻点头,倒也十分赞同贺林鲲的话,但转而又不确定的问:“我用你的书房好吗?会不会影响你的工作?”   贺林鲲抱起曲江曲向他的书房走去,边走边说:“怎么会呢,我巴不得和你时时在一起,我还可以监督你学习,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一举多得,简直不能再好了。”   这是曲江曲第一次进入贺林鲲的书房,曲江曲在和贺林鲲交往之初就决定,第一,与他的公司划清界限,绝不进入、介入以及干涉他公司的任何工作;第二,与他的钱财划清关系,绝不接受任何额外的财物。当然,贺林鲲公寓的水电、物业以及其他生活费用自然要由他来负责,另外,他所赠送的礼物,只要不是太过离谱,曲江曲也是接受的,不然贺林鲲不跟她急才怪呢。基于以上两条,曲江曲觉得,她还是不要进入贺林鲲的书房比较好。   曲江曲被贺林鲲抱入书房后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多书,好多好多的书。她从贺林鲲身上跳下来,看着五六十平的书房,除了靠窗侧设置了书桌及电脑,其他墙壁前都布置着高高的实木书架。书架上的书籍按类别整齐的排列着,哲学类、文学类、经济类、管理类、自然科学类、建筑类、以及数学类等等等等,曲江曲感到目瞪口呆。   曲江曲随手抽出一本《纯粹理性批判》,崇拜的看向贺林鲲:“林鲲,这些书你都看过?”贺林鲲看了眼曲江曲手中的书:“这里的书都看过一遍,好多书看过两遍,你手里的书我从高中就看过,到现在不下五遍。”   曲江曲捧起这本厚厚的书,随他走到书桌旁边崇拜道:“你真厉害,好多我见都没见过,你却读过那么多遍。”   贺林鲲环顾书架,神情轻松的说:“这是有原因的,很小的时候,我在外公身边长大,和东子、郭子他们一块儿疯玩儿,无恶不作。后来回到父母身边,看到父母一度不和,我曾经十分愤恨。”贺林鲲坐在旋椅上,面露痛苦且双眉紧皱,仿佛忍耐不住般用右手轻轻的捏了捏眉头,定是十分不愿回忆那段愤恨的时光,于是停住不再说下去。   可是曲江曲十分好奇,好奇于贺林鲲为什么后来读这么多书,也好奇于他为什么这么痛苦。曲江曲坐到贺林鲲腿上,伸手轻轻的揉着贺林鲲的眉头,柔声问:“后来呢?”   贺林鲲拉下曲江曲的手捧到嘴边亲吻,继而抱紧她说“是我爸拿着一本《平凡的世界》让我看,他告诫我说‘你现在长大了,在过去,男子14岁就可以结婚成家,要是这样说的话,你现在也是成年人了。我希望你能够坚强独立,大人之间的恩怨纷争不是你的错,我和你妈之间太过复杂,我希望你不要纠结于我们的关系,我和你妈都是爱你的。你有你的人生,你的人生是自立强大,还是仰人鼻息全靠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有形形□□的事儿,如果你被这些人和事儿绊住脚,那你会一事无成,成为这个世界的弱者;可是如果你能够冲破阻碍,一往无前,那么你会成为所有人的依靠。你会成为你妈的依靠,当然了,你也会成为我的依靠。你从小在外公身边长大,我作为父亲没有尽到对你的教育责任,这是我的错,也是我的遗憾。我把这本书送给你,希望你认真看看,这样你就不会局限于你固有的高高在上的圈子里,你会体会不同的人生。记住,在你的一生中,要走很多路,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吃很多亏,但是如果不读书、不思考,那你永远也不会成为真正的强者,不能成为你所以为的高贵的人。’就这样,我慢慢开始读书,无论是在家庭纷争的痛苦里,还是出国寂寞的生涯中,都是这些书陪伴我一路走来的。”   曲江曲从小就崇拜读书多的人,认为他们身上总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睿智、渊博,她现在从内心深处喜欢并崇拜贺林鲲。曲江曲觉得哪怕贺林鲲其貌不扬或者身无分文呢,她也愿意与他永远永远在一起,贺林鲲的精神就像巍峨的高山,有着她从未到达的高度。她突然有点自惭形秽,以前觉得在道德操守上是配的上贺林鲲的,可现如今却感到无论是学识经历,还是身份背景她都配不上贺林鲲。   曲江曲悻悻的趴到贺林鲲身上,有点难过的说:“怎么办啊,你看的这些书我都没看过,我们两个差这么多。”   贺林鲲从怀里抬起曲江曲的脑袋,细致的亲吻着她的眉眼:“你是女人,我是男人;这个社会对男人的要求本来就比女人高很多,你纠结这些干吗?再说我是找老婆,又不是找女合伙人。宝贝儿,我接触过那么多的人,只有你让我觉得无比温暖,因为你愿意为爱付出,而且你又独立坚强。你的爱以及努力已经让你旗鼓相当的站在我身边了。”   女人一旦陷入对男人的崇拜时,她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的,哪怕飞蛾扑火、哪怕灰飞烟灭,仍然止不住心中的向往。曲江曲此刻就是如此,明亮善睐的双眸缓缓流淌清然婉转而又漫溢葱茏的渌波,嫣红可爱的嘴角渐渐生出纯洁娇俏而又妩媚多情的白花,曲江曲正羞涩拘谨而又神情雀跃的看向贺林鲲,就像天底下最为质朴的信徒,本该恭谨虔诚的仰望毕生敬仰的神祗,却又禁不住爱慕与渴望一般,明知沉沦却又浓烈迫切。贺林鲲一时看呆了,眼前的曲江曲莫不是从庄严辉煌的神庙中,色彩绚丽的壁画上走下来的迷途花仙?怎会如此纯真而又诱惑!贺林鲲如珠如宝的捧住她的脸深深亲吻下去。良久之后,曲江曲目光迷离却又誓言旦旦的说:“我一定会努力站到你身旁的。”   贺林鲲不可思议而又无可奈何的大笑,这个不解风情的小丫头,徒然扰乱一池清水却毫不自知,只顾自茫然崇拜呢。   曲江曲不知道贺林鲲为什么而笑,她的脑子此刻不太灵光,忽又瞥见那本《纯粹理性批判》,转头不解的问贺林鲲:“你怎么会看哲学类的书呢?那么深奥难懂,而且还会让人昏昏欲睡,我是看不下去的,我在上学的时候学的是理科,因为理科好找工作,而且,我们高中老师觉得我理科成绩很好,不想让我成为文科中的一员,但其实我最爱看文学、诗歌和历史。”   贺林鲲轻啜她的红唇:“这里有很多文学以及历史书,你可以随便看。至于哲学,”贺林鲲停下亲吻,目光悠远的笑着说:“如果不是要接我爸的班儿,我可能会成为一个哲学家。”   曲江曲瞪着可爱的眼睛,惊讶的问:“为什么呀?”、   林鲲深深笑起来,浓黑的眼眸闪闪发亮,好似暗夜里最明亮的北极星:“我一度觉得权势会轰然而到,财富也会在时光里消失不见,只有哲学家、思想家的思想会被一代又一代的人实践。从而转化为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变成一种民族基因,你不觉得这很奇妙吗?”   曲江曲像被打败一般,重新趴回到贺林鲲怀里:“天啊,你还有这么宏伟的愿望,男人果然都是很有野心的。”贺林鲲哈哈大笑。 第26章 番外一 父辈情缘(一) 沈宴函与贺卫国的结合并非一帆风顺,期间波折重重、状况不断,即便婚后也一度争执丛生、吵闹不休。贺卫国祖上曾为前清的二品大员,门第荣耀,金玉满堂。子弟之中能人辈出,豪杰云起;几世人的苦心经营,造就了晚晴时期贺家的钟鸣鼎食、家门赫赫,一直到了贺卫国父亲贺光中这代,更是家族庞大、根系繁杂,族内成员遍布各行各业。当时这种门阀大族均高高在上、目空一切,无视黎民之疾苦,百姓之离乱,可偏偏出了贺光中这朵奇葩。   贺光中年少时苦读诸子百家,长大后出国留洋,回国后看到大好的山河支离破碎、战火中的百姓凄苦流离,看到祖国大地哀鸿遍野、大江南北遍地狼烟,贺光中一度曾想弃笔投戎、保家卫国,立志死于边野、马革裹尸;然而几经打听请教后发现,当时的军阀腐败、派系林立,并不能真正拯救黎民于水火,贺光中非常迷茫痛苦。在报国的一片赤诚之下,他结识了不少进步人士,通过与他们的接触,以及阅读当时的进步书籍和文章,贺光中对我党的态度,终于从最初的疏离不解到后来的深刻认同以及积极加入。而后,他似乎寻找到了一条新的报国救民之路。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报国何须操吴戈,资军愿做陶朱公。他积极利用家族关系,经营实业,开办银行,源源不断的钱财经过地下党送到大后方。   风雨沧桑四十载,与虎搏斗十几余,青山绿水依旧在,天地星辰焕新生。贺光中遍尝苦楚,终于迎来了革命的胜利,江山一改旧颜,日月换了新天。新中国犹如冉冉升起的红日,金色的光芒照耀四方。江河大地上万民乐业,一片欣欣向荣。贺光中把自己的产业全都捐给国家,心里只觉无限满足,若非要让他找出点遗憾,那就是他没有儿子,不过贺光中也想得开,新社会新天地,他早已有了五个女儿,心中的理想也已实现,这已经托祖宗之洪福了,也就不将这点小事儿放在心上。可是喜事儿接二连三,新中国成立没过几年,在他四十五岁的时候,他又有了自己的儿子,就是贺卫国。   贺光中内心深处深爱自己国家的百家哲学,对于中国的传统智慧十分信服。于是,从贺卫国很小开始,贺光中就亲自教育贺卫国学习孔孟之道,研读老庄思想。年轮流转,岁月消逝,可叹时局瞬息万变,时事发展猝不及防。   六九年运动伊始,贺光中一家就被打成资产阶级□□,成了要被革掉的尾巴,戴高帽、被□□,下放农村。贺光中不解为什么自己就成了资产阶级尾巴了?但他生性阔达,长期的对敌斗争使他坚信乌云遮不住太阳,历史终会在曲折中前进,他的冤屈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   贺光中夫妻与四女、五女、小儿子被分配到荒凉的陕北农村,几个大一些的女儿与各自的丈夫被分派到别处,家庭不得团圆,父女天各一方,虽至亲却相隔万里,有鸿雁却无音讯相通。然而正是在那个小村落里,贺光中却遇到了沈远鹏夫妻和他们的女儿沈宴函。贺光中和沈远鹏虽然早就认识,但并不熟悉,可这次的共同下放,使贺光中与沈远鹏一见如故,非常投缘。而沈宴函更是从此就开始喜欢跟着贺卫国。   十年期间,从最初的迷惑、痛苦、无耐,到渐渐能够自嘲以及打趣同病相怜的沈远鹏,再到逐渐被当地的村民接受并保护,直至最后的深切感激、感恩于群众,贺光中一家经历良多,而沈远鹏一家却付出惨重。   贺光中从来没有种过地,也从来没用牛马等牲口拉过犁。有一次,贺光中牵出一匹烈马,一上来就开始拉犁。由于不熟悉马性且又鞭打过劲,最终致使烈马受惊,勃然跃起而狂奔。如果不是身边的沈远鹏一把推开他,估计贺光中早已成为马下亡魂了,沈远鹏却因躲避不及而被马蹄踩烂了脚,又因为当时的医疗条件极差,医治不彻底,沈远鹏的左脚从此跛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沈宴函在其八岁那年春天的某个晚上,不知为何突然发起高烧,男人们出门种地尚未归家,而沈母却来不及等待,着急忙慌的去镇上寻找医生,为女儿看病,慌乱中被石头绊倒滚下山坡,事情也巧,滚落时恰恰头碰大树,顿时昏迷不醒。沈父回家后很久才发现沈母不见踪迹,与贺光中、村民找了一夜才找到沈母,而此时,沈母却凉了身体,香魂早已随风而逝。   沈远鹏悲痛的将妻子抱回家中,在怀里整整抱了一天才接受妻子已去的事实,而年幼的沈宴函此刻还不知道,她已经永远的失去了母亲,此刻正被贺母抱在怀里香甜的睡着觉呢,她哪里知道,正是由于她的一场病却生生要了母亲的命啊。   沈母下葬那天,乌云遮天,降雨不断,沈远鹏这个扛过枪、打过仗的共和国将军仿佛顿时老了十几岁,他在妻子的墓前长跪不起,嚎啕大哭;贺光中和夫人也痛苦不已。生离死别,人世间的最大的悲剧也莫过于此了。   沈远鹏一个大男人,白天要出去种地干活,晚上还要挨批整顿,平时根本照顾不上女儿沈宴函。于是,沈宴函从八岁开始就跟着贺母生活,一直到恢复高考,贺卫国考上大学,沈宴函还总喜欢待在贺家,她和贺卫国朝暮相处,内心早已对他情根深种。沈远鹏与贺光中也觉得这对小儿女十分相配,两人私下里就结下了秦晋之好。   怎知神女有意,襄王无情,贺卫国只是把沈宴函当做妹妹一样照顾。贺卫国考上大学后,爱上了他们学校文学院的同学,张燕如。当贺卫国将张燕如带回家后,贺沈两家顿时大乱。沈宴函哭闹不休,贺母强烈反对,贺父更是火冒三丈,将贺卫国狠狠打了一顿,但贺卫国依然不改初衷,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愿和张燕如分开。   贺卫国不放弃,而贺光中更不是妥协之人,此路不通必寻他法。   贺光中首先联系学校,要求学校安排贺卫国到河北的一家企业实习,切断贺卫国与张燕如的见面;然后通过学校找到张燕如,他请求张燕如离开贺卫国。贺光中告诉张燕如,他作为贺卫国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张燕如,他已定了儿媳,他的老亲家对他有恩,并且儿媳对贺卫国深有情意,两家之间的关系,绝对不能因为张燕如而有所改变,贺卫国也不可能娶张燕如;之后又安排学校调离贺卫国的岗位,将他安排到广东的一家企业学习,并安排学校及河北企业做好保密工作,派人通知贺卫国接到调令后即刻动身,使张燕如不能知道贺卫国的情况,而贺卫国也不能及时联系到张燕如,寄此希望张燕如能够适应贺卫国不在身边、音信全无的情形;最后,贺光中准备在贺卫国毕业后直接留他在广东工作,而把张燕如安排在北京上班。如此,天长日久,相隔两地,用不了两年两人必定分开。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张燕如又是如此脆弱;她长久联系不上贺卫国,以为贺卫国最终抛弃了他们的誓言,听从了家里的安排;张燕如一想到那样博学似海、坚强如山的男人再也不属于她,会远离以至最终遗忘这段感情,她就觉得痛苦不堪,最终因一时想不开,而跳湖自杀了。消息传到贺家,就连贺光中都难以接受,更何况贺卫国呢,贺卫国砸光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发誓要和贺光中脱离父子关系。   贺光中一时悲伤不已,为他的轻率后悔非常。若是当时处理的再缓和一点,不要这么着急,不在孩子们感情正浓时插手干预,事情也许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后悔、伤心,以致多年的宿疾复发,贺光中突发脑溢血,一代爱国志士,就这样驾鹤归去。   贺母与贺光中的感情十分深厚,贺母眼见着儿子与丈夫闹得不可开交,最终儿子出走,丈夫病逝,贺母觉得生无可恋,留下遗书,自杀身亡。   遗书中,贺母希望沈宴函能够体谅、接纳贺卫国,能够忠贞不渝的爱慕、保护他;希望贺卫国抛弃以往恩怨,努力前行;希望贺卫国和沈宴函可以结为夫妇,这样她与丈夫即使在天国也能得到安息,她认为只有沈宴函能够接受此刻的贺卫国,并且不论何时都会站在他的身边,帮他解开心结。贺母在遗书中告诉贺卫国,无论如何,贺卫国都是她与丈夫眼中的骄傲,愿他不要自责,要坚强不息,不惧人言,并祝贺卫国夫妻和睦,子孝孙贤。   贺卫国万万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日,家里却已经剧变。他一度十分痛恨沈宴函,可在几个姐姐的安慰、劝说下,经过几个月的调整,贺卫国又觉得,沈宴函又有什么错呢,她什么都没做啊,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全是他自己的错。他错估了家庭的阻力,在没有协调好各方关系的情况下就横冲直撞的宣布爱情,完全没有考虑到一意孤行的后果。父母、燕如都因为他而过世,他已经对不起这么多人了,又怎能再对不起沈宴函呢,要不是姐姐们寸步不离的看着他,恐怕他早已随父母而去了。姐姐们都已成家,怎能让她们继续担惊受怕呢,他对沈宴函虽不是爱情,却也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啊,再则为了让父母安息,还有什么不能做呢!   于是,贺卫国毕业后就和沈宴函结婚了。 第27章 番外二 父辈情缘(二) 沈宴函和贺卫国结婚两年后,就生了贺林鲲。贺卫国刚毕业时,本来进了国家的政府部门工作,但因为贺卫国曾被安排到广州实习过,在那里他接触到了南方轰轰烈烈的市场经济思潮,再加上改革开放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贺卫国毅然决然的辞职下海。   沈宴函从小就喜欢贺卫国,虽经历波折,但最终能够如愿以偿,嫁给心上人,沈宴函已经觉得人生圆满了,因此,无论贺卫国做什么决定,她都非常支持。   两个人刚刚结婚生子,本身也没有什么积蓄,要到南方做生意也不是容易的事儿,最大的问题是钱的问题;再者,过去南方人生地不熟,语言习惯完全不同,生活方面必然要有所改变;三则,孩子太小,他们夫妻两个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怎么照顾孩子?   然而,‘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岂无通达之理?面对这些问题,他们一个一个解决,首先从贺卫国姐姐、沈宴函哥哥那里筹到了第一笔资金;另外,也与沈远鹏以及沈宴函的大哥商量好了,林鲲暂时待在沈远鹏身边,平时生活就由沈宴函的大嫂照顾,等沈宴函那边安顿好了,再接贺林鲲过去与他们一起生活。   贺卫国与沈宴函均是各自家庭里最小的孩子,上面的哥哥姐姐都觉得这最小的弟弟(妹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照顾一下,也不指望别的,只要他们能够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至于孝敬父母、抚养孩子,上面的几个哥哥、姐姐每人轮流帮忙也就一块解决了。   尤其贺卫国,家里只有这一根独苗,几个姐姐无一例外的认为无论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小弟,贺卫国的大姐甚至要帮贺卫国带孩子,想把贺林鲲带在她身边,却被沈远鹏拒绝了,他的外孙子怎么地也得跟着他。   于是贺卫国、沈宴函两人轰轰烈烈的加入了南下创业的大潮中。   彼时正值改革开放初期,计划经济和市场价格并存,商品缺乏,各种运输无法应付改革开放的形势,同一商品会因地域不同而价格差别甚大。因此,精明的商人追逐利润,倒卖之风盛行,贺卫国也加入了倒卖这种流行之中。衣服、皮鞋、手表,什么流行倒什么,就连沈宴函也忙里忙外,忙着照顾贺卫国的起居,忙着给贺卫国看守货物,忙着帮贺卫国联系销路。期间十分辛苦,虽然贺卫国一年大半的时间都在火车上度过,却也让他赚足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当贺卫国累积了第一桶金后,就把目光对准了房地产行业,几经周转,建立了信达集团的前身信达地产。随着中国经济的腾飞,贺卫国的事业也越做越大。虽然他是在深圳发的家,但骨子里还是北京人,因此,他最终把发展壮大的信达集团的总部设在北京,在深圳设置分部,就这样,兜兜转转一圈,贺卫国和沈宴函又回北京定居了。而此刻,年轮一晃十几载,沈宴函的父亲沈远鹏也刚刚因病去世,贺林鲲就这样回到了自己父母身边。   沈宴函的最初设想是,只要她在深圳一安定下来,就把林鲲接的身边,亲自照顾。但天不遂人愿,林鲲到了深圳后,极度不适应,三天两头生病、夜夜哭闹不休。没办法下,沈宴函又把他送回到沈远鹏手中。所以,其实贺林鲲很早就成了留守儿童,只不过他这个留守儿童过得十分逍遥,无法无天。外公的纵容、姑姑的关心以及舅舅的宠爱,缺乏严父的情况下,他没有长歪,也算是奇迹了。 第28章 番外三 父辈情缘(三) 按理说,贺卫国夫妻现在家财也有了,也回北京定居了,儿子也回到身边了,一切步入正轨,以后的日子应该越来越顺吧。富贵荣华虽不敢说,人财两旺应该有的,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出人意料,贺卫国有了外遇,这个认知对沈宴函而言无异于黑云罩顶、顷刻间天崩地裂,沈宴函直接崩溃了。   其实贺卫国有外遇只是沈宴函的认知而已,究竟是不是他的外遇,贺为国一直是否认的。自从信达在北京设立总部后,沈宴函为了更好的照顾贺林鲲,就不再上班工作了,一直在家里相夫教子。   初一那年夏天,贺林鲲与何延东要参加暑假夏令营,于是,沈宴函就带贺林鲲去商场采购必备用品。他们采购完毕,见时间还早,又是周六中午,随即决定与贺卫国一起吃顿午餐。沈宴函还笑言,她们娘儿俩好久没同贺卫国一块儿吃饭了,就去宰他一顿大的。   结果,大餐没吃到,却见到一个女人,一个无论长相还是神态都非常像张燕如的女人。这个女人正在贺卫国办公室里说着什么,贺卫国看她看的专注,好似正透过她遥想什么美好的时光;沈宴函愣住了,手里的东西大包小包掉了一地。   沈宴函心里特别慌乱,张燕如就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偶尔一想起来就会痛彻心扉。那个女人是他老公的初恋,那个女人为他老公而死,那个女人像一道疤痕一样永远刻在他老公的心上,她心爱的男人,心里永远深爱着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女人,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取代那个女人!每念及此,沈宴函就觉得她像一条刚被扔上岸的活鱼,空张着嘴,吸郃着,扑楞着,绝望着、窒息着。   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成功的隔绝了门内的贺卫国夫妇与门外的贺林鲲;然而却阻挡不住门内的争执声、吵闹声以及东西破裂声,连绵不绝的传到贺林鲲耳中;贺林鲲吓呆了。   沈宴函似乎疯狂一般,歇斯底里的追问,那个像张燕如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儿,她不停的与贺卫国厮打,内心汹涌的咆哮着:贺卫国是不是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贺卫国怎么找了那么个女人当秘书?贺卫国想要干什么?贺卫国还把沈宴函放在眼里吗?他还把这个家放在眼里吗?如果不是今天恰好发现这事儿,等待沈宴函的会不会将是一张薄如宣纸的却又重逾万金的离婚书?   贺卫国则直喊沈宴函无理取闹,问她能不能理智点,不要大呼小叫。   整个事件的起因非常简单,贺卫国的人事经理恰好给他招了这么个女人当秘书。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时也觉得非常神奇,甚至调查了一下,结果发现这个女人跟张燕如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是面对这张曾经爱恋并一直心存愧疚的脸,贺卫国认为他有责任让这张脸活的好一些,让这张脸顺利一些,让她时时充满笑容,不再有任何忧伤。   这种补偿心理沈宴函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沈宴函觉得她处于一种莫名的危险中,她惧怕这张脸会让贺卫国再一次冲动,再一次不顾一切,再一次抛弃一切也要跟这张脸远走高飞。她哭着、闹着要贺卫国辞掉这个女人。   也许贺卫国觉得沈宴函无理取闹、不信任他;也许贺卫国觉得这样毫无理由的辞掉一个人,会让这个人从此工作无着、生活不顺;也许在贺卫国内心深处,的确想时时看到这张脸,即使无他无关,却也希望能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安乐无忧;也许最重要的,是想弥补那个早已不在的女人吧,虽然他的确已经找到了张燕如的亲人,并一直供养她的双亲,资助她的弟弟。反正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贺卫国坚决不同意沈宴函的要求,始终不肯辞掉他的秘书。   随后,长达一年的争吵让贺林鲲对贺卫国十分愤恨,在沈宴函自杀时,这种愤恨达到了高峰。   刚开始,沈宴函仅仅要求贺卫国辞掉他的秘书,可贺卫国的几次拒绝让她觉得贺卫国出轨了。于是,她开始猜疑,不断的寻找贺卫国出轨的证据;并采取紧急盯人的措施,一天恨不得十个电话的打给贺卫国,不论开会还是见客户,她的的电话随时可至;沈宴函动员了一切可以动员的人劝说贺卫国;全盘掌控信达的人力,打听一切贺卫国的消息;甚至去找那个女人的麻烦,当众责问她要不要那么积极,那么尽责的缠着贺卫国。   贺卫国终于忍受不了了,一怒之下说了句离婚。沈宴函哪儿能接受这种结局啊,她为贺卫国付出那么多,跟他起早贪黑、为他生育儿子、为他和儿子分开、他当倒爷儿时帮他跑销路、他成立公司后又帮他打理生意,沈宴函觉得她自己只差没有自杀,其他的什么都比张燕如好!贺卫国居然为了一个死人以及一个影子而跟她离婚,他想离就离?偏就不让他得逞,她沈宴函死也是贺家的媳妇!那就死给他看!沈宴函一气之下割腕自杀。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沈宴函想死,无奈阎王不收。恰在她刚刚割腕自杀,沈宴函的大嫂赵京萍来探望她,发现情况后,赶紧打了120,好不容易又把人给抢救回来。   贺卫国知道沈宴函自杀后后悔不已,他来到医院流着眼泪对沈宴函说:“张燕如是年少时代的恋人,她在与我感情最浓的时候自杀离开,我对张燕如永远都不会忘记;但是这种感情只是年少时,对异性的迷恋和对她离开的愧疚,年少的爱情是盲目冲动而不顾一切的,没有相濡以沫的深刻理解、没有经历困难时的相互扶持、没有生儿育女、没有共同送走老人、甚至还没有真正认识这个人、在自己尚不成熟之时,爱情就这么堂而皇之、毫无道理的降临。那时的爱情像酒一样,令人沉醉迷恋、但酒醒之后,人还要继续前行;可是你却不同,你陪我经历了所有的一切,已是我身体上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这种感情虽然并不浓烈,却似水一般,虽平淡却赖以生存。”   贺卫国告诉沈宴函,她不该这么不信任他,他不是那种抛弃妻子、乱搞外遇的人!如果他真是这样的人,值得沈宴函真心相待吗?再说他也不是那样浅薄的人啊,仅凭一张脸就能错认成张燕如?即使张燕如真的以原来的面貌站在他眼前,却也早已物是人非,他的心从稚嫩到成熟,早已选择了那个永远站在身边的沈宴函。   沈宴函哭了,质问贺卫国为什么要说离婚的话。贺卫国只能认错,真的只是一时气怒。   就这样,两人重新慢慢和好,贺卫国考虑到沈宴函的心情,也将秘书调离到新的岗位,可是沈宴函对于贺卫国的盯人政策却一直实行着,仅仅不再一天十个电话而已。   贺卫国也已经习惯沈宴函的这种做为,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一养成就是一辈子。   因为贺林鲲不是在贺卫国夫妇身边长大的,回到他们身边后又相互的争执不断,在愧疚、自责以及后悔等情绪下,他们对贺林鲲十分宠爱,有求必应,沈宴函更是整天陪伴,贺卫国也亲自教育。即便这样,还是在慢慢相处两年之后,贺林鲲才接受他们。 第29章 致爱人 很快,贺林鲲就在书房给曲江曲置办了一张书桌,并在自己的书柜开辟出一角,用于存放曲江曲的书籍。   曲江曲把从设计院带来的专业书籍、标准规范摆在书柜,同时,将随身携带的考试用书、舒婷和席慕容的诗集置于书桌。考试用书是平时学习用的,诗集是睡前看的。睡前读诗或者看历史书是曲江曲多年养成的习惯。这次出差在外,她并没有带很多东西,只带了两本诗集。   这天晚上工作学习过后,贺林鲲和曲江曲各自洗漱。贺林鲲动作迅速,洗完后拿起一本建筑杂志,倚在床头看的津津有味。清水出芙蓉、美人缓出浴,良久,曲江曲才边擦头发边哼小曲走出洗手间。   贺林鲲扔掉手中的杂志,抱起曲江曲坐到他腿上,接过她手中的毛巾细细的为曲江曲擦起头发。曲江曲转身从床头柜拿起一本诗集轻轻翻看,她随手翻到了舒婷的《致橡树》,便声音和缓的为贺林鲲徐徐读了起来,声音袅袅,香气袭人,卧室内温情四溢。   读完久久,曲江曲亮晶晶的美目终于缓缓抬起看向贺林鲲,她羞涩而又柔声的娇问:“我念的好听吗?”贺林鲲轻吻曲江曲经过浴水熏洗而越显娇艳的红唇,内心的喜悦与爱意无法抑制,他亦愈加爱恋的说:“宝贝儿,你念的特别好,虽然我并不得舍让你陪我经受风雨,但我确实感受到你的心意了。”   曲江曲攀住贺林鲲的肩膀,蜻蜓点水的吻过贺林鲲的眼睛、鼻翼、嘴巴,然后依依的侧靠在他的怀里,小脚丫挨着贺林鲲的小腿勾来勾去,娇俏的说:“那你也给我读首诗,你还没给我读过诗呢,我想听你读首。”把手中的诗集塞到贺林鲲手里,曲江曲单手托腮,半趴在贺林鲲身上期盼的看着他。贺林鲲拿着书沉吟半响,却见他故弄玄虚、面带微笑的合上诗集,置于床侧,然后双手轻轻环住曲江曲,目视远方。   曲江曲委屈的看向贺林鲲,只见他靛色的眸子里星光点点,间或划过花火般的流星,接着耳边传来轻柔的声音:“读别人的诗有什么意思?既然宝贝儿你想听,那我就直接给你做首,听好了”说完清了清喉咙,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缓缓响起:“下面,谨以此诗献给我最心爱的女人,曲江曲女士,诗的名字是《致爱人》   苍白无涯的岁月里,我痴痴畅想你动人的面容,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我遥遥期待你纤细的倩影,空寂寥落的天地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永不停歇,我苦苦追寻,我亲爱的爱人你在何方?   登高山之巅、观朝阳似火,坐大漠尽头、赏落霞如歌,破万丈风烟、揽云端素月,游沧海无穷、踏孤凤伴雪,壮丽多娇的山河里,从日出到月落、从潮涌到潮歇,永无止境,我默默等候,我亲爱的爱人你何时到我身边?   雾色霭霭、灯火阑珊,你终于听到我的呼唤,缓缓近前,宛若迷途的神女误闯人间,洒落光辉无限。   我亲爱的爱人,请你近前,倾听我诉说衷肠:当你轻启朱唇,仿佛月下枝头的夜莺,展开歌喉,音色清越、婉转悠扬;当你微敛细眉,譬如韵雅妩媚的山峦,拢上青纱,空濛几许、烟云多妆;当你嫣然而笑,好似随风摇曳的花蕾,次第绽放,光彩灼灼、绚丽芬芳。   我亲爱的爱人,你的爱情弥足珍贵,如同静谧山谷的金色阳光,照亮我胸膛;又像雨后溪边的清丽彩虹,震撼我心房。   我亲爱的爱人,愿你被时光温柔相待,幸福贤良。”   诵说完毕,深潭一般的目光定定的看向曲江曲,贺林鲲笑意深深。曲江曲红唇微扬,双目迸出闪闪亮光,横波流转间泄漏出内心的惊讶与不可置信,继而是满满的欣喜与崇拜。曲江曲没想到,贺林鲲能够随口为她诵出这么动听的诗篇,她快乐的心都要化了。   曲江曲仿佛置身于灯光闪耀的舞台上,内心随着身体不停的舞动、旋转;倏然旋进五彩缤纷的山谷,秀发引来翩翩彩蝶,逐着她的芬芳尽兴的翩跹、留恋;忽又旋进丹樱若霞的小径,微风卷起朵朵花瓣,随着她的舞步不停的起伏,翻转;复又旋进漫天飘雪的国度,衣衫惊醒丝丝柳絮,伴着她的身姿随意的迷离、飘散。心飞扬,梦飞扬,即使是在睡梦中,曲江曲也似乎尝到了甘甜的泉水,禁不住笑弯了嘴角,这就是甜蜜的爱情啊,上天给了她最好的爱情。 第30章 烦恼层生 这边爱情甜如蜜,那边琐事乱一地。于时丽最近简直焦躁到不能忍受,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狂躁症。 于时丽和顾凯都出身于农村家庭。两人大学时相恋,毕业后结婚,在同学当中也算是有圆满结局的一对儿了。这两人的家庭状况差不多,双方父母平时务农,农闲时到城里打工,和大多数农村人一样,除了孩子结婚,以及人情世事,平日里并无多大花销,但也不剩多少结余。有所不同的是,这两家均出了大学生,孩子一年的学费、生活费给较为拮据的家庭生活,平添了一笔费用,因此,两家经济上,在各自村里比其他人略显困难一些。 但是,家里能出个大学生,这在村里也是非常荣光的事儿,再说为了孩子的前途,就算咬紧牙关、勒紧裤腰带也得把孩子供出来不是?不过,等供完孩子,再加上全家人平时的使用,以及幼子的教养,家里也所剩无多了。 于时丽和顾凯刚一毕业就结婚,家里能拿出的,用来结婚的钱也就五万块。于时丽和顾凯都认为,与其把钱花在极具形式的婚礼操办上,不如花在实实在在的买房上。于是,就用这五万块再加上向两家亲戚借的钱,作为首付直接买了房。至于婚礼,办得十分简单。他俩一块儿在各自家里,与亲戚朋友们吃了顿饭,向他们有个交代也就算结婚了,并没有在东海市请婚宴。 婚后的生活并不是很宽裕,于时丽赚的钱刚好作为双方的生活费,顾凯赚的钱用来还房贷后,剩下的钱全由于时丽管理。虽然每月有还贷的压力,他们不能想花钱就花钱,但除了这两点,实际上他们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就像所有的白领一样,每日过着虽不宽裕却也手有余钱的日子,而且顾凯从事技术工作,工资肯定会随着技术精进、经验增加而稳步提升,未来还是一片光明的。 刚开始,于时丽对这种生活也很满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还有顾凯对她言听计从,于时丽觉得她挺幸福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变得十分看重金钱,只要进了她手里的钱就不会再漏出去,就这样还时不时的跟曲江曲抱怨,嫌顾凯赚钱少;嫌顾凯家里穷,什么也帮不上他们。 每次听到于时丽的抱怨,曲江曲都感到很无奈,她其实不太理解于时丽现在的想法。在她看来,于时丽已经拥有她所羡慕的家庭了,一切步入正规,老公忠实可信,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但也只能老生常谈的劝说:“你已经够幸福了,有顾凯养你你还担心什么,别人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一个像顾凯这样事事为你着想的男人”。于时丽听到这样的话,初时也很得意,但得意之后又很快开始担心她的工作。于时丽总是隐隐忧患于她的工作毫无前途,她本身不是创意十足的人,不能为产品推广提供什么好的点子,只能被动的执行别人的方案,于时丽觉得非常茫然,不知道她的职业生涯有什么发展方向。 也许正是因为对工作抱有很深的忧患,于时丽把对家庭生机的希望、对未来前景的向往全都寄托在顾凯身上,以至于她对顾凯成功的期望越来越高、越来越迫切。她希望顾凯力争上游,争取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出人投地;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情平静,对生活无惧吧。 顾凯是个脾气特别好的男人,从学生时代,就对于时丽真心相待;结婚后,家里更是于时丽做主,他自己只管赚钱、上交,甚至连花钱都不会。用曲江曲的话,顾凯就是全天下典型的爱妻模范,若国家搞一个爱妻模范评选,顾凯那绝对榜上有名。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于时丽总是焦虑的催促、耳提面命的提醒,一定得与领导搞好关系,思想上必须和领导保持一致,稍微做不到她的要求,于时丽总是愤怒异常,甚至连声几天闷气,不与他说话。面对这种改变,顾凯非常不适应,不过,一切为了家庭,顾凯也不多说什么,努力按照于时丽的要求,赚钱、交钱、存钱。 可钱哪能光赚不花啊,而且它是个奇怪的东西,就像流水一样,往往越想攥紧反而越攥不住。顾凯的弟弟顾旋准备年底结婚,女方想在县城买房,就让顾旋家里出十万块钱。其实现如今,一个家庭拿出十万块,就算在当地农村,也并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儿。可问题是,家里因为顾凯上学、结婚,已经付出太多了,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拿出来。顾凯的父母没办法,打电话给他,想让他凑点钱应应急,顾凯答应父母出五万块钱给家里用。 于时丽得知顾凯的决定时,十分生气,愤怒的声音直至飙升天际:“咱这么辛苦的攒钱,我常年连件衣服都不买,平时吃什么喝什么你不知道吗?手头哪有多余的钱给家里?连我弟结婚我也没有给钱,就给了一万块的彩礼钱。当时买房时,咱们借了十五万,就这钱前年才还上,咱们现在还背着六十万的贷款。去年你爸腰伤了,去医院看病住院,我们出了三万;我妈退休补交养老金花了两万;你前几年的工资也不高,也就是刚刚才开始多起来。家里到现在一共也就五万块钱,你要全给你家里,咱们的日子就不用过了。”说完气呼呼的推开卧室的门,进屋躺在床上生闷气。 顾凯是知道这个小家庭的情况的,的确不宽裕,他前三年的工资并不高,而花钱的地方却多如牛毛,家里确实没有多少钱,于时丽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走进卧室,抚住于时丽的被子说:“时丽,这次没和你商量就答应给家里五万块钱,是我不对,以后一定会跟你商量的。但是,现在要家里拿出十万块钱真的有困难啊,家里供我上学,给咱们结婚也是出了很大的力的。顾旋没考上大学,很早就开始打工,打工的钱全给了咱妈,都用来供我上学了。现在,他结婚用钱,我要是一分不出,你让他怎么想,你让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 于时丽不爱听这些,翻了个身用被子蒙着头,不想听顾凯说话,可是声音还是顺着被子钻进她的耳朵:“时丽,这是顾旋最大的事儿,就这一次,我和顾旋是亲兄弟,不能不管他。” 于时丽翻开被子,忽的坐起来:“你整天想这个,想那个,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不想想我!你整天加班到半夜三更,我整天省吃俭用的你不知道吗?我们的日子过得不辛苦吗?我常年不买衣服,化妆品也舍不得用贵的;你呢?现在你除了加班还有什么娱乐活动吗?你整天累的要死的,颈椎也疼、肩膀也疼,有谁知道?我们赚分钱容易吗?你看看我们周围还有比我们更累的人吗?人家要么家里能给帮上忙,要么两个人都能赚钱,至少不用背着个大包袱。”说道激动处,眼泪不断流出来:“我自己工作不好,我知道,也很苦恼。我不像曲曲,通过自己就能找个好工作,人家曲曲不用依靠别人就能过的很好。我要是像她一样,你家里爱要多少钱要多少去,可是我们的情况你不知道吗?我的工作朝不保夕,全靠你,全靠你现在的工资多攒点,将来我们能不用那么慌张。” 顾凯不舍于时丽这样痛苦,抱住她,不断的给她擦掉眼泪:“我还年轻,趁着能干多干点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真的,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再说年轻人攒什么钱啊!以后有的攒钱的机会,以后我的工资肯定越来越高,最困难的时候我们已经过去了,以后有什么可愁的?” 于时丽情绪渐渐平复下来,狠狠锤了顾凯几下:“最困难的时候还没来呢,等你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就知道厉害了。五万肯定不行,就两万块钱吧,我最多拿出两万。” 顾凯挠挠头,没多说什么,老婆不给,再想办法吧。第二天,顾凯又跟他同事借了三万块钱,凑够五万给家里打了过去。顾凯准备下半年多加加班,多赚点还同事。 第31章 姐妹倾诉 曲江曲一大清早就接到于时丽的电话,电话刚刚接通,就传来于时丽的抱怨声:“曲曲,真够了,顾凯又要给家里五万块钱,我不同意,只给他两万,结果他自己在外面借了三万,最终还是凑足了五万!你说气不气人。” 曲江曲有点云里雾里,不解的问:“时丽,什么情况?顾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吗?” 于时丽支吾半天,才跟曲江曲说清楚顾旋结婚的事儿,曲江曲恍然大悟,进而劝说道:“时丽,你别跟顾凯生气了,气坏了还得自己受罪。像顾凯、像我们这样从农村走出来的人,一路感受父母深沉的爱,是不可能不顾父母的;就像现在,如果要让我们不顾父母、不顾兄弟姐妹,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曲曲,你不知道啊,早上一睁眼就想到我家还有很多房贷,我自己的工作又朝不保夕,而且不清楚顾凯将来的工作顺不顺利;顾凯平时很辛苦,我不知道他的身体受不受的了,一想到这些我就非常恐慌。所以,想手里有点钱。”于时丽痛苦的说道。 “时丽,我理解你的感受,真的,当时刚发现张弛有外遇的时候,我也一度非常惶恐,我不知道该不该分手,不知道如果分手将来能找个什么样的。更不知道下一个人会不会又因为这样那样的问题离开我。”曲江曲深有感触而又缓缓的说:“可是时丽,我们就算再担心又能怎么样呢?我们就算把自己逼上绝路,整天惶恐不安的走不出来,难道就能安抚住自己的内心吗?不能的,咱们只有自己逼迫自己坚强起来,自己告诉自己会熬过去的,会变好的。只有这样,才能一步一步走下去,一直走出低潮。所以时丽,你不要担心好不好。你现在好好想想自己喜欢什么,努力发展自己的喜好;或者找找工作里面的亮点,说不定就能喜欢上你的工作呢。你也不要考虑钱的问题,顾凯是男人,他会对将来有所计划的,也能赚到足够的钱来养活你。以后啊,顾凯要给家里钱,你也不要阻拦了,顾凯不是乱花钱的人,他心里是有数的,既然能给家里钱,必然是对以后的工资很有信心的。并且你还有我,还有我们一个宿舍的姐妹呢,如果你急需用钱,我们可以凑一下给你应急,你不要怕好不好。” 于时丽也说不清她究竟怕什么,她觉得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包括曲江曲,但现在显然不是继续诉说她焦虑的时机,她对曲江曲说:“谢谢曲曲,真的谢谢你,我听你的,以后顾凯再要钱就给他。你呢,你在北京怎么样。” 曲江曲犹豫片刻,终于对于时丽说:“我挺好的,时丽,我现在谈恋爱了。爱上了一个男人,真的很爱他。” “什么?什么男人?那男人怎么样?对你好吗?条件怎么样?曲曲,你赶紧说说。” “是我一个项目的业主,对我挺好的。条件嘛,时丽,有时候条件太好也不好。” “什么情况啊,曲曲,条件好你还不愿意?”于时丽十分羡慕的问。 “恩,不是都说齐大非偶嘛,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家庭条件说一般都勉强,总觉得和一个条件太好的不相配,但是我又非常爱他。时丽,其实我现在觉得,就算真和他在一起也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可是我又不舍得放弃,他也不允许我放弃。我对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我拒绝不了他。” 于时丽听完曲江曲的话,知道男方的条件可能真的很好,她挺为曲江曲高兴:“亲爱的,你值得最好的,我相信只要那个男人长眼睛,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和你在一起的。” 曲江曲笑了,此时,客厅里传来贺林鲲的呼唤声:“宝贝儿,该吃饭了,我订的早餐送来了,快出来吃饭!” 曲江曲连忙对于时丽说:“时丽,我这边有事儿,先挂了,有什么事儿再联系呀。” 曲江曲挂断电话,见餐桌上果然摆放好各式的精美早点,于是坐下准备开吃。贺林鲲贼兮兮的问:“宝贝儿,谁啊,一大清早的就粘着你,你可不对啊,我都没跟你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你怎么能跟别人聊得这么热乎呢。” 曲江曲娇嗔:“我舍友,打电话来跟我说说她的情况。再说你一直在我面前,也没有机会与你通电话呀。” 贺林鲲啪一声放下筷子,四处张望寻找手机,曲江曲无奈的赶紧拉住他的手说:“好了,林鲲,我只是开玩笑。咱们赶紧吃饭吧,待会儿还上班呢。”说完连忙将筷子递给贺林鲲,催促他赶紧吃饭。 第32章 拼搏之辩 吃过饭,曲江曲与贺林鲲共同去公司,在路上简单介绍了于时丽的情况,她不知道该怎样劝慰于时丽,但更为顾凯感到心痛,鉴于贺林鲲也是男人,于是求解似的问他:“如果你是顾凯,夹在父母和妻子之间,一边拼了命也达不到妻子的要求,另一边因能力有限而不能帮助家里太多,你会怎么样?”刚说完就发现问错了对象,马上又叹道:“算了,你从小到大就没为钱发过愁,与你说这些你可能理解不了,社会上像顾凯这样的人真的太多了。” 贺林鲲好笑的看着曲江曲自言自语自说话的模样,这小妞也太小瞧他了,以为他是“民何不食米肉”的晋惠帝?他贺林鲲也是正儿八经拼过的,于是决意纠正曲曲先入为主的观点:“宝贝儿,你真是太看不起我了,我怎么能理解不了你同学?你同学刚工作几年,又是从事技术工作的,收入很少是必然的。另外,我也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啊?” 曲江曲单手支颐,歪头慧诘的眨眼取笑道:“贺总,原来你知道人间疾苦呀?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机会知道人间疾苦?” 贺林鲲哈哈大笑,这是在挤兑他不会做饭呢,揉乱曲江曲的头发,紧紧捏一下曲江曲支颐的纤手,而后气势磅礴而又宠溺的说:“小爷就让你深刻的认识认识我,你可不要太崇拜!这还得从出国留学开始说起。上次不是说到我妈和舅妈给我请家政的事儿吗?这事儿让我爸知道了,老爷子深怕慈母多败儿,把我妈狠批一顿不算,又专门给我打电话交代,在国外留学的学费他来担负,生活费要我自己赚。我能赚到什么程度,就过什么程度的日子。并告诫我,以后甭想跟他要生活费,也甭想跟我妈要,嘿,老头子狠起来真是六亲不认。” 曲江曲不知道贺林鲲还有这种经历,大感兴趣的追问:“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你去赚生活费了吗?” 贺林鲲得意的兴致勃勃道:“那当然,就算为了让老头子目瞪口呆、眼珠子掉一地,我也得出去打工不是。现在想想,还真从中学到不少东西呢。先是和出国留学的穷学生一样,在中餐餐馆端盘子、当服务员,嘿,你可别小看这活儿,要不是我英语好,能听明白老外点的菜,否则就连这活儿都抢不到呢,大多数刚去美国而出来打工的学生,只能不停的洗盘子;后来,我觉得端盘子赚钱太少,就时刻关注有没有其他工作,嘿,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还真让我找到了一个。刚好一个健身馆招棒球陪练,这打棒球可是我的强项啊。于是,我很轻松的得到了这个工作。然后每周周末去陪练,晚上没课的时候也去陪练。在那儿认识了一个专做运动服装的公司老总,我和他聊得很好。有天,他让我帮他干件事儿,当然是给报酬的。主要帮他收集学生对于运动品牌的认知,你也知道,我是在哥大上的学,哥大位于曼哈顿,而曼哈顿又是美国著名的大学城,那里学校多,学生也很多,做这项工作很简单。我回去就找了几个中国留学生一起,拿着他给的传单,挨个儿学校,挨个儿宿舍的找学生填答案。刚开始呢,我就是简单的把填好的答案给他;后来觉得这也是了解学生思想的机会,就好好研究了一番传单上的问题,并将各个学生的回答汇总一下,按照性别、专业以及身高、体重等分别统计了一下这些答案的共性问题;再后来也加了点建议一块给这个老总。那哥们儿最后非常喜欢我,假期呢,就在他公司的市场部工作;到最后他非要动员我留在美国,非要留我在他公司工作。可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得回国呀,再说,那美国再好也不是我的国我的家不是?而且我们国家有汉时的风、唐时的雨,每个角落都遍布先辈的英灵,他美国有什么?我坚持回国的事儿还令他十分失望呢。另外,美国大学可是很难毕业的,我除了打工,每天还得看很多专业书,一天也就是睡五六个小时吧。不过五六个小时对我也足够了。” 曲江曲崇拜的猛点头,黝黑的眸子晶晶亮、亮晶晶,果然更加崇拜贺林鲲了,这单纯的姑娘禁不住赞叹:“真厉害,太厉害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经历。” 在曲江曲的崇拜下,贺林鲲摇头晃脑、自鸣得意起来:“这有什么啊,后来回国进入信达集团,老爷子直接将我发配的施工现场。让我和技术员一样的待遇,一边跟着他们研究图纸、一边学习管理施工质量、或者掌控施工进度。嘿,我在技术员岗位上工作了三年,白天盯着施工现场,晚上看书看图,不管是大热天、还是大冷天,都坚守生产一线呢。上学时学的工商管理,现在搞房地产开发,能不学建筑吗?后来又报了建筑学的进修课,从上大学开始,那可是正经的拼搏过来的。而且刚开始经商,还吃过不少亏,被坑了好几次,我怎么不理解你的同学?” 曲江曲双手交叉相握,抱于胸前,思考片刻说:“不错,若不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光靠父子血缘关系,是不能令别人信服的,也不可能发展壮大信达集团,家庭只是给你提供了的前进的基石,至于能不能前进,完全得依靠你自己啊。虽然这是大多数人都认同的事儿,可是这个社会也有他固有的偏见认知。就比如你吧,大家看到你很成功,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你所付出的是什么,他们首先看到的是你的家庭,你的父祖;再比如我,大家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是真正的爱情,可能只会认为我麻雀变凤凰,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更会有很多人不以为然,等着你抛弃我呢;再比如顾凯,其实他是多么踏实肯干啊,真的一心为家庭付出,可还会有很多人觉得他无能,管不住老婆,连几万块钱都得向同事借。再比如一些势利的人,看人只看身份背景。假如这人有钱有势,就会笑脸相迎,假如这人身无分文,就嗤之以鼻,等等等等;你看,社会上的有色眼镜就是这么多,我们处在这个社会中,怎么才能不被动摇呢?若稍微一动摇,结果就不可知,至少会有很大的不同。” 贺林鲲看着苦恼的曲江曲,笑着摇摇头:“宝贝儿,美国有个心理学家说过,特别在意别人评价的人,就像自愿给别人当傀儡;所以,如果一个人太在意别人的想法、看法,那他实际上就是为别人而活,不是为自己而活;他不能领会,自己作为一个独立个体,而存在于这个社会上的价值,哪怕毫无建树、只是顾自芬芳呢,也好过失去自我。另外,对于势利的人,曾国藩说的很清楚‘倚富者贫,倚贵着贱,倚强者弱,倚巧者拙。倚仁义不贫不贱不弱不拙。’所以做人不要做势利之人,要做仁义可靠之人。这样自然会有大把的聪明人认识你的价值;与人相处啊,其实是很大的学问,要懂得自守。既不能因别人的奉承、恭维而骄傲自满;也不能因别人的冷眼、嘲笑而妄自菲薄,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内心,坚持真正想要的。当然,对人也不能求全责备,须和光同尘,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在哪儿都一样。” “恩,对,林鲲你说的太好了,你真博学啊,我真高兴认识你,另外应该让时丽听听你说的话。” “宝贝儿,我说的话你能接受,你同学未必能接受,有的人啊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有等她自己吃过亏之后,才能真正学乖。听你的叙述,我觉得你同学就是我说的这种人。” “你又不真正了解我同学,怎么能这么肯定?我可不信。”曲江曲嗔到。 “得,不信就走着瞧。”贺林鲲笑道。 “走着瞧就走着瞧,我相信时丽一定能找回自我!哼!”曲江曲噘着嘴,转着眼珠说道。 贺林鲲揉了揉曲江曲的头,哈哈大笑。 第33章 市场会议 宝瓶口项目的可研方案已提交信达集团,信达组织了油库相关专家进行评审,专家们评审后,提出了几条针对性的意见,设计院各专业根据专家意见或答复、或重新调整设计方案,最终顺利通过了可研方案,接下来就是基础设计了。本来,曲江曲是要回院里参与设计的,但现如今,鉴于她和贺林鲲之间的恋爱关系,想也知道,贺林鲲肯定不同意她回东海。贺林鲲直接安排徐立新跟高嘉木进行协调,表示信达对曲江曲的表现十分满意,想让她作为整个项目的设计代表,负责信达与设计院的联系工作,仪控部分的工作,希望设计院另外安排工程师进行设计。 高嘉木与文梦琪商量后,又重新调整了主设计的人员安排,文总还专门打电话询问曲江曲情况,曲江曲就跟文总说了她与贺林鲲谈恋爱的事儿,她对文总的人品十分放心,文总不仅是行业专家,同时也是备受尊重的长辈。因此,曲江曲并没有对文总隐瞒什么。文梦棋尊重曲江曲的选择,但同时也告诫她,出差在外,一定要时刻注意安全,且要保护好自己。 就这样曲江曲一直在信达总部工作,说是工作,其实是准备考试。曲江曲并没有和信达的员工进行深入的接触。认识的人,除了贺林鲲,也就是王晋明、徐立新以及贺林鲲的几个秘书。曲江曲本身是搞技术的,对于交际不是很在行,也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耍贫嘴。因此与信达总助室的助理们也就是点头之交,虽然,信达的员工对于贺林鲲的女朋友十分感兴趣,可无缘无故的,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往前凑不是。 进了办公室,曲江曲通常一坐就是半天的钻研题海。可是今天,曲江曲刚坐好没多久,王晋明就领着郭启源与刘维和进了门。原来,王晋明昨晚陪客户至半夜;因而,今早来公司晚了点儿,结果刚到公司门口,正好碰到这两位小爷,得,一块进来吧。 郭启源来信达,怎么也得拜见新晋的嫂子啊,要是连这等眼色都没有,那还指望他郭大少开疆拓土,发展事业?他站在曲江曲的格子间前,看着聚精会神看书的曲江曲,得,一个时刻追求进步的女人,隧笑着打招呼道:“嫂子,您好啊。” 曲江曲抬头就看到一齐看向她的郭启源与刘维和,略显羞涩的笑道:“你们好,今天怎么来信达了?是不是找贺总有事儿?”知道郭启源自己是老板,就问刘维和“色子,你今天怎么不上班?” 刘维和笑嘻嘻的说道:“嫂子,今天我休假。这不嘛,信达每年都召开公司内部的市场分析大会,是有关市场调查、市场预测、以及市场推广等问题的会议。由林鲲发起,市场部组织并主持的,很有看点,我们每年都过来看看。” 曲江曲不解的问:“所有人都可以去吗?都有谁参加?” 郭启源挠挠头继续说:“嘿,嫂子,你不知道啊,鲲子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是这样的,市场部主管肯定会发言,把这一年内的市场调查进行分类汇报;市场部中凡是有所发现的都可以发言。信达高层啊,只要不出差必须参加,员工有空也可以去参加。嫂子,不如你也去参加?在21楼大会议室。” 曲江曲轻轻点头,就连郭启源和刘维和都参加,肯定办得不错。等曲江曲从后门走进大会议室时,会议早已开始,四目环顾,主席台下坐满员工,最后面空场处还站着很多年轻人,这些都是没抢到座的。主席台上正在作报告的是个年轻人,器宇轩昂,神采飞扬。曲江曲走进站着的队伍里,就听上面的年轻人说道:“从去年开始,房地产行业的行情分化很大,一二线城市行情紧俏、三四线城市行情遇冷,这都是大家知道的事儿,关于未来房地产走向问题,并不是我研究的范围,我研究的范围在于:在房产行业遇冷的情况下,在各大房企日子不好过时,如何提高信达房产的竞争力,成为大众继续信任,并且愿意花钱购买的对象。对此,我们对不同群体的上万个用户进行了采访、汇总、研究。楼盘的定位无非是别墅盘、高端住房盘以及刚需盘。现在,各小区在规划之初,大都十分明确面向的对象是何种类型,并会依据其对象类型,对房产建设回报预期进行定位。过去一年,我主要研究刚需盘,大家知道,刚需盘占据了房产市场的半壁江山,那么,对于年轻人的住房心里是什么呢?价格。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那么,我想问的是,刚需者难道仅仅是看重价格吗?如果他们看重品质,那么有哪些品质最吸引他们?他们又会为自己心仪的品质多花多少钱呢?我们又能够为他们提供多少服务,增强他们的心仪程度呢?就比如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希望方便,他们甚至都懒得做饭,如果直接送饭上门、送水果上门,他们一定十分高兴。我们信达房产本来就一体化商铺,那我们能不能提供这些商铺的网上平台呢,将商铺的信息全都集中到网上平台上,咱们的业主只要登录信达网站,就能直接用手机网上订餐,网上购买想要的产品,然后店铺直接送货上门就好了;我们的物业也完全可以纳入信息化管理平台,另外我们能不能建设智能化食堂呢……” 这个年轻人滔滔不绝,讲了好多关于智能化小区的建设远景,中心思想就是信达应该拥有自己的智能化团队。首先能够摊底小区智能化成本,又能增加信达的竞争力。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年轻人进门出门都离不开手机,离不开智能化,智能化的房产是将来的发展趋势,信达应该立足长远,拿出一部分钱来开发、研究智能化房产这项课题。实际上智能化房产的硬件成本很低,主要成本是人力成本,可以说能够实现以小博大的效果,这就是为什么国际上拥有核心技术的科技公司都很赚钱的原因。最后,强调表达虽然智能化团队的成立与发展肯定不易,会遇到各种困难,但是相信在贺总的带领下,在公司员工的努力下,一定能攻克任何难关等等。 等他发言完毕,贺林鲲带头鼓掌。曲江曲感慨,强将手下无若兵,果然,信达的员工都很厉害啊,就拿这个年轻人来说,不管怎么样,他是用了心的,起码有想法。 第34章 偷香窃玉 今天郭启源与刘维和都来了信达,所以晚上下班后,加上贺林鲲以及曲江曲,这四个人杀奔程府宴,决定出去聚一下。几人点菜入座后,贺林鲲问郭启源:“郭子,怎么不把你那小女朋友接来?还藏着不让我们见?你也叫来陪陪我家曲曲啊。” 刘维和听后,立马高声起哄:“就是郭子,把人接来呀,那么漂亮一小姑娘,你还不看紧点?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姑娘那一个个的都是小姑奶奶,稍微不如她的意,那就得给你甩脸子。不是郭子,难道你家教好?你那小女朋友就那么听话?”说完,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场正坐着一位女性,这么随便的话,守着哥们说当然没问题,当着嫂子的面说出口可就不对了,于是嘿嘿一笑,赶紧讨好曲江曲:“嫂子,我不是说你啊,我说的是外面那些小姑娘,那一个个谱儿大得很!” 曲江曲淡淡了然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说我。不过,你们可得给我好好普及一下呀,我对于你口中,那些小姑娘的表现非常感兴趣。我认为,能让你们这些成功的男人,如此积极的追求、讨好,必定有其过人之处;至少在某些方面特别迷人,才能怎么说?群蝶共逐芳?所以我呀,也得跟着学着点,这样才能更好的吸引林鲲不是?”说完,笑吟吟的看向刘维和。 刘维和正喝水呢,一听曲江曲这话,噗嗤呛到自己,一边狂咳一边暗道:乖乖,老大找的这个不是小绵羊呀,这纯粹是只披了羊皮的狼!就连郭启源也愣了一下,得,这世界就没有温柔如水的软妹子,鲲子这次可是栽狠了,这么清纯漂亮一女人,原来也是绵里藏针、外柔内刚呀。 贺林鲲却在心里直怪刘维和大嘴,赶紧握紧曲江曲的手,细声细语的说:“宝贝儿,你想吸引我,那得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抬起她的手吻了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宝贝儿,你可不能听色子和郭子瞎说,就他们那两张大嘴,能说出什么好来?”说完又扭头对郭启源和刘维和恨道:“就你们俩那眼光,能有什么欣赏能力?无盐也能看成西施,明明是丑八怪,愣生生的看成个天仙美人,你们可别把我家曲曲给教坏了。” 郭启源连忙撇清自己,此时不对兄弟插刀更待何时?于是跟风一般说道:“嫂子,你可别听色子胡说啊,这小子那眼光差着呢;再说鲲子,你以为我愿意找那些莺莺燕燕嘛我,我不是找不到像嫂子这样的淑女嘛。鲲子,老天太厚待你了,你说像嫂子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让你给遇上了?我怎么就遇不上呢!” 刘维和那个冤呀,简直比窦娥还冤,他大喊道:“嘿,嘿,你们怎么又冲我开炮了,我冤枉啊我,嫂子,还是那话,以后啊,我的终身幸福就靠你了,你一定得给我介绍一个跟你一样的女人,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他们三个你一言我一语逗得曲江曲哈哈大笑。 ********** 饭菜上桌,郭启源倒了杯酒,问贺林鲲:“鲲子,你怎么看待你那手下提出的智能化楼盘的方案?” 贺林鲲今天开车不能喝酒,曲江曲给贺林鲲倒入一杯果汁,贺林鲲端起来喝了一口,说道:“楼盘的智能化以后会是一个方向。但是,智能化的含义究竟是什么?到底包含什么?这方面还有的研究呢。智能化的节能措施?智能化的物业管理?智能化的清洁工作?智能化车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智能化方向?这是一个很深的领域,并且必然会跟科技的发展紧密相关。” 刘维和点头:“那你准备在这方面发展?你也认同你手下的意见?” “有个初步的想法,但还不成熟。我的确认同我手下的意见。”贺林鲲夹了一口菜,慢慢吃下,思索片刻又道:“应该是尊重手下的意见,企业要发展,要赚钱,那就离不开眼光和想法。我一个人的想法毕竟有限,不管我手下提出什么意见,我必须尊重他们的想法。我不能闭塞言路,只有坚定不移的支持、鼓励手下人收集资料,进行思考和研究,我们公司才能保持持续不断的发展、才能把握市场的脉搏,以不被对手超越。我必须仔细研究他们收集的资料,思考他们的思考。所以,即便只是个刚刚加入信达的年轻人,只要他有想法,并且他的想法具有市场依据,我必须赞同并肯定他。所以你们看,在我们集团,所有人的地位都比我高。”说完他自己失笑起来。 “老大,我这次彻底的服了。就你这气度,兄弟我就比不上。老大,我敬你一杯。”郭启源端起酒杯向贺林鲲致敬。 贺林鲲举杯:“独木难支,在这个社会上,不能只要我这样有气度的,还必须要有你们这样够兄弟的,干。”说完与郭启源碰杯,招呼刘维和一起,仰头喝掉果汁,曲江曲赶紧重新为他续上。 贺林鲲端起酒杯,转而含笑面向曲江曲:“当然了,更离不开我最亲爱的曲曲,宝贝儿,来,咱俩也喝一个。” 刘维和赶紧起身挡住贺林鲲的杯子:“哥哥,你开车不能喝酒,但嫂子必须得喝啊。嫂子,这是我鲲哥第一次敬你,你可不能喝茶。”他拿起旁边的酒杯,给曲江曲倒了半杯红酒。 曲江曲连忙抱过酒杯:“这可不是林鲲第一次敬我,你们不知道,我第一次和林鲲吃饭,他就把我给灌醉了。”说完举杯看向贺林鲲:“不过我现在特别开心,今天能够参加信达集团的市场会议,能够听到那么多有才华的人阐述观点,我十分激动,非常敬佩贺总,敬佩你能够给那么多有梦想的年轻人,提供这样一个平台,贺总我敬你一杯。”说完调皮的对贺林鲲眨眨眼睛,慢慢喝掉杯中的红酒。 曲江曲的声音细致清脆且又柔和婉转,贺林鲲本来就爱听她说话,此刻言语间又尽含诚挚的尊重敬佩,贺林鲲特别高兴,他将手中的果汁一饮而尽,心情大好,恨不得立即端起酒碗大饮三杯。贺林鲲握紧曲江曲的纤手,黝黑明亮的眼睛火热的看向她,目灼灼兮似贼,欲偷香兮窃美人。 曲江曲不好意思与贺林鲲对视,微微低下头,面色却淡淡绯红。耳边不断传来刘维和与郭启源叫好声,郭启源说:“嫂子,我鲲哥第一次和你喝酒就把你灌醉了?我们怎么不知道!鲲哥是真的?你这么早就对嫂子不安好心?” 曲江曲刚才一时心情激动,都把老底给揭了,听到郭启源这话,愈加羞涩起来,面色渐浓,艳丽堪比桃李。为掩尴尬,曲江曲连忙举起筷子为贺林鲲夹菜,而贺林鲲却哈哈大笑:“第一次见你们嫂子,我就喜欢她。第二次见你们嫂子,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就这个人了。” 贺林鲲的话虽然并不煽情,但曲江曲却是首次听到,她微微怔住,内心的甜蜜肆意而又浓烈的蔓延开来,于是忘记羞涩,她抬头含情脉脉的注视贺林鲲。 而刘维和却手舞足蹈的大叫:“鲲哥,你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不过只见几面就能追到嫂子,鲲哥你也太有魄力了;嫂子你更厉害了,让我哥对你一见倾心,简直太有魅力了!嫂子,我一定得单独敬你一杯。”于是又为他自己与曲江曲各添一杯酒,碰过之后仰头喝掉。 郭启源也不甘其后:“我说色子,你敬酒也不带上我,不够意思!嫂子,我同样敬你一杯,祝你魅力永驻,笑颜常开,祝你和鲲哥永远恩爱!” 有刘维和与郭启源两个活宝在,酒场的气氛岂能不活跃?曲江曲越来越受感染,本来听到贺林鲲的表白就很高兴,此时更是豪气万千,她举起面前的杯子:“谢谢,我也祝你们生活幸福!”之后饮进今晚的第二杯酒。 酒量不错啊,刘维和与郭启源对视一眼,刘维和立刻拿起曲江曲的杯子,边笑边给她斟满:“好事成双不是?嫂子,我再敬您一杯”。 此时贺林鲲用手指点他们两个几下,迟迟出声:“怎么着,就在我眼前欺负我的女人?你们等着,今天小爷找代驾。今儿晚上我就好好陪陪你们两个,一定让你们尽兴而归啊。”扭头对曲江曲说:“对了曲曲,去把我的电话拿过来,然后给晋明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和我一块儿,好好的陪陪郭小爷和刘小爷!” 郭启源跟刘维和立刻蔫了,连忙求饶:“别啊,哥,我们错了,哥,嫂子,咱们吃菜啊,赶紧吃菜,马上就要凉了!” 夏日的夜晚热浪炎炎,包厢内的空调凉风徐徐,室内一片欢声笑语;贺林鲲环顾四周,爱人和好友相聚在侧,自己真是最幸福的人啊。 第35章 天生一对 直到晚上回到家,曲江曲都没从开心中走出来,水泽明亮的眼睛笑成可爱的心形,嫣红小巧的红唇变成醉红的玫瑰,吸引着贺林鲲不时的轻吻,曲江曲深深的沉浸在贺林鲲的亲吻里。亲亲我我、难舍难分,无数恩爱悱恻的词语都不足以描绘情人之间的倾城绝恋;唯有真情滋养气息回护爱人的灵魂,一双男女才成为天地宇宙中无以拆解的阴阳两极;而贺林鲲终于找到了这个持续吸引他的女人,曲江曲仿佛一只花精,依赖他的呵护肆意舒展,终在他的掌心幻化成绝世娇美的妖花,回还他馥郁馨香的美好,然后是无穷的充沛精力,贺林鲲觉得自己圆满了。 贺林鲲生活一向规律,每天五点起床运动;晚上十点准备洗漱休息;一周工作六天,周日与朋友聚会;每周抽出两个晚上,要么应酬,要么回家看望父母。曲江曲习惯了贺林鲲的作息,只有晨起时光,曲江曲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自从与贺林鲲一起生活后,每天早上,曲江曲都是在贺林鲲的深吻中清醒,这个周日也不例外。 贺林鲲掀开夏凉被,对着曲江曲的脸一阵猛亲,边亲边说:“宝贝儿,该起床了,快起来吃饭,我订的早餐都送来了,还不起床?” 曲江曲迷迷糊糊的伸个懒腰,翻过身,抱起被子卷成虾米状,脑袋缩到膝盖上,嗡里嗡气的说道:“嗯~,亲爱的,今天是星期天,让我多睡会儿吧”,说完又把被子蒙到头上准备继续大会周公。 贺林鲲摇头失笑的拍拍曲江曲的屁股:“快起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出去逛北京城,前些日子谁一直嚷嚷,抱怨我不陪她逛北京城?嗯?谁说我的时间都被哥们儿、工作霸占了,一点都不分给某人?快,我今天专门陪某人出门逛北京城。” 贺林鲲七手八脚的把曲江曲从被子里扒出来,拉她坐起来亲吻道:“宝贝儿,你就是缺乏锻炼,所以啊老是精力不充沛,也总喜欢赖床。” 曲江曲闭着眼睛,伸手抱住贺林鲲,撒娇的在他胸前揉了揉:“人和人不一样的,你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精力充沛吧。鲲子哥,我对你的充沛精力表示崇高的敬意。”说完举手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贺林鲲被逗笑了,在她额头上亲了又亲,不用点绝招,看来唤不醒眼前这睡意朦胧的美人呀。贺林鲲双手哈气,猛的伸手不停的搔动曲江曲的痒痒肉,曲江曲扭来扭曲,哈哈大笑,无论如何都摆脱不开贺林鲲的恶作剧,这才急忙瞠目告饶。她搂住贺林鲲的脖子,轻轻亲亲他的唇,赤着脚丫踩在贺林鲲脚上站了起来,撒娇的跳着脚:“鲲子哥,我不会穿鞋怎么办呀,只好踩你的脚了” 贺林鲲哈哈大笑,一把抱起曲江曲,像抱小宝宝一样,把她抱到洗手间的洗漱台上,又颠儿颠儿跑回床前,捡起散落的鞋只,蹲到她面前,伺候这位小祖宗穿好拖鞋,边穿边说:“宝贝儿,有哥哥在,保证让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鞋来呢抬抬脚就行了。我的乖宝贝儿,你说哥哥怎么这么爱你呢?来亲一口。”说完凑近曲江曲的红唇,浓烈的亲吻起来。 两人腻歪一阵,曲江曲踩上拖鞋,蹭的一声跳到地上,拿起牙刷,扭扭小蛮腰,边哼歌边进行刷牙大业。 贺林鲲抱着手臂立在旁边,看她娇俏可爱的小样,禁不住咧嘴并问道:“宝贝儿,咱今天去游北京城,你想去哪儿?告诉哥哥,哥哥带你去。” “哥哥,我们今天就徒步游北京吧!先去给□□敬束花,再逛逛故宫,最后咱去寻一下北京的小吃?没到一处,我最喜欢吃当地的小吃了。吃过之后,若还有时间,咱们再去看场电影吧,啊,今天真幸福啊,”越说越高兴,最后还唱起了小歌“唉~,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好看的舞蹈送来天天的欢腾,阳光的油彩涂红了今天的日子哟,生活的花朵是我们的笑容”。 贺林鲲哈哈大笑起来,俯身搂住曲江曲的腰,脸贴着她的脸,看着镜中的一双璧人说:“宝贝儿,你看我们两个多配啊。从身高到长相,从学识到爱好,我们两个简直是天生一对。”曲江曲猛点头,乐的眼儿都眯起来了。 第36章 一日游 贺林鲲和曲江曲到□□纪念馆祭奠一番后,来到了故宫,准备以故宫为起点进行北京一日游。他们约定,以后周末尽量抽出时间,由贺林鲲带着曲江曲在北京的各个景点挨个儿游玩。 贺林鲲和曲江曲穿着新买的的情侣运动装,兴致盎然的来到故宫□□前。曲江曲歪头欣赏着贺林鲲的帅气风发,忽而上前挎着他的胳膊感慨道:“林鲲,你穿上运动状真好看,像在校大学生一样,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帅气的不得了。如果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然后一起陪伴青春成长该有多好。” 贺林鲲看看身上的衣服,又看看身旁青春靓丽的佳人,大手拉下胳膊中的小手,贺林鲲双手拉住曲江曲,两人相对而视,贺林鲲轻柔的伸手帮曲江曲打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疼爱的说:“宝贝儿,穿上这身衣服,还真让我想起从前的青葱岁月,时间真快啊,眨眼间十多年过去了。不过现在是最好的时候,经过十多年的沉淀洗礼,年轻时的青涩与轻浮慢慢退却,思想和心态渐渐开阔、稳定,恰在最好的时机,遇上了最美好的你。宝贝儿,我觉得挺庆幸的,如果咱们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遇到,你不一定喜欢那时候的我;我呢,也不一定守住动荡刺激的心。可是上天却偏偏安排我们现在相遇,让我能够静心发现你的美好,也有机会让你爱上我,所以说人生的缘分是天注定的,而我们是天作之合。” 曲江曲知道贺林鲲说的是事实,也听到了他的真情实意。人生际遇甚是奇妙,谁能想到她的爱情曲曲折折的走向了贺林鲲呢?曲江曲踮起脚尖,蓝天白云下,鲜艳的红唇轻轻碰了碰贺林鲲的嘴角,有的感情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了,就让这青天白日见证相爱的此刻吧。 曲江曲轻轻挽住贺林鲲的胳膊,娇柔的身姿微微靠向他:“我非常感谢命运,是他把你送给了我。可是我还是觉得好虚幻呢,好像昨天还在书桌前,怎么转眼间却已经毕业五年了,身边还有了深爱的人呢?” 贺林鲲伸出手揉揉曲江曲脑袋,复又牵住她的手:“你才毕业五年,我都毕业十二年了,就你还在我面前感慨时间似流水?小样,快叫哥哥,有哥哥在你就不会觉得虚幻了。” 曲江曲幸福的抱着贺林鲲的胳膊摇来摇去,脑袋一歪倚在他的肩头,深深闭上了眼睛,翘起嘴角:“叫就叫,谁怕谁!哥哥,鲲子哥?贺总哥哥大人?”叫着叫着睁开了明亮的眼睛,呵呵笑起来,贺林鲲的心越来越柔,如同天际的白云,伴着最软的细风,荡漾来荡漾去,任舒任展,无止无境。 “林鲲,每次来北京,我都要到故宫逛逛,你说如果以前的皇帝知道,他们最神圣的地方,现在可以任人来去,他们会怎么想?” “主席有句话,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估计他们还来不及生气,就会被现在的世界给震撼到吧。”贺林鲲不解道,“你为什么每次来北京,都会到这里呀?” “因为我觉得这里很神奇,很神秘。不知道哪个角落就会有什么故事,每次从这些地方走过,想象着曾经发生的故事,就觉得十分有趣。以前的女人真可怜,宫廷寂寞,她们一入深宫就再也出不去了,而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是在勾心斗角中度过,就是在寂寞无聊中死去。哎,真是可怜。”曲江曲感慨道。 贺林鲲无奈的摇摇头,用手轻轻戳了戳曲江曲的脑袋:“你呀,真是看三国流泪,替古人担忧。这里被送进来的女人,大多有自己的政治使命,也有家族的利益。本身哪有无欲无求的?再说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每个时代都有那个时代痛点,每个时代的人都有那个时代的苦恼,这是不可避免的。” “你当然不会同意我的观点,谁让你是男人呢?说不定你还很羡慕古代的男人呢,可以三妻四妾,是吧?贺大人?”曲江曲摇着贺林鲲的胳膊嗔怪。 “胡说什么?”贺林鲲明明心里爱恋的要命,却非要双手叉腰、努力做生气状:“我说宝贝儿,你就这样看待我?像我这么忠贞的男人,怎么能让三妻四妾玷污我的名节!你呀,得抛弃你的旧眼光,重新认识我!” 曲江曲呵呵笑起来,嘴角完成月牙,眉目溢满浓情,上前抱住贺林鲲撒娇:“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跟你开玩笑呢,这都看不出来?” 贺林鲲攥住曲江曲的小手低头亲了亲,曲江曲则是由衷的赞叹眼前的金瓦红墙:“林鲲,我们老祖宗真的很伟大,你看这宫殿富丽堂皇、规模雄伟,真想象不到这是几百年之前的建筑。哎,你不是搞建筑的吗?发表一下看法呗?” 贺林鲲伸开单膊揽住曲江曲感慨:“宝贝儿,故宫不仅仅是一座举世闻名的建筑群,还是一页满载历史的诗篇,是一曲华丽璀璨的乐章,是一卷构思巧妙的绘画,是无与伦比的艺术精华,蕴含着中华文明特有的哲学思想。从建筑角度说呢,这是中国最伟大的能工巧匠的心血之作,”他边说边用手指向金銮殿及周围建筑群,曲江曲的目光随着贺林鲲的手指及声音游移,“你看三大殿的建筑,光基台就有三层,每层台上边缘,全都装饰着汉白玉雕刻的望柱和龙头;你再看看这些宫殿的外观,恢弘大气、端庄肃穆;最后看看飞翘的檐角,肃穆中不掩精巧活泼,非常有美感。” 贺林鲲四顾看了看,遗憾的说:“下次我们站在景山上看故宫,这样就能看到故宫的全局,届时你会看到一座座宫殿,排列在一起连绵起伏,井然有序,宛如天上云间,神仙之所。” 贺林鲲拉着曲江曲的手继续走向大殿近前,边说边指点关键之处:“从结构上而言,紫禁城的宫殿全是木质结构,没有一颗钉子,整个建筑却严丝合缝,历经几百年而不倒,这完全源于我们祖先所采用榫卯连接方式,这种创造堪称神来之笔,奇思妙想;再从工程角度上说,其排水系统,排水设施做的无与伦比,不管北京城下多大的雨,还从没见故宫淹过呢,看到了基台上的龙头了吗?”曲江曲随着贺林鲲的手,看到了大殿围栏下的龙头,她连连点头,复又看向贺林鲲,贺林鲲接着说:“这只是故宫排水系统中的一种方式而已,大水漫过,基台上的水就会顺着龙头排出,你看多么巧妙,即便小小的一处细节,老祖宗也在发挥其功能的同时,增添了奇妙的装饰。” “我们再从绘画角度来看,黄色的琉璃瓦,深红色的宫墙无论是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下,还是在朝霞漫天的晨光中,无论是在皑皑白雪里,还是在柔风细雨内,都是一副妙不可言的美景;那要是从历史事件而言呢,这就更多了,什么红丸案,什么移宫案,故宫就是这些故事的见证者;最后从哲学角度而言啊,这都说不完,哈哈。” 曲江曲随着贺林鲲的脚步边走边说:“恩,是的,林鲲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真是很有意思。” “怎么说?” 曲江曲思考一会儿,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看,中国所有的学科都深切的融汇了中国人的哲学体系;像中医讲究养心养气;士大夫讲究养心养气;中国的建筑呢,像故宫讲究严肃方正、恢弘大气,像园林讲究天人合一,怡情养心,不管是恢弘大气,还是天人合一不都跟心和气有关吗?前者使人心情庄重、神情肃穆,后者使人心情放松、安宁平静,总之都跟心和气有关。” “不错,中国的儒释道的确深入人心。不管是士大夫还是普通百姓,中国人的这种对自己内心的管理真是没有哪个民族能比。” “是吗?” “是的,所有的宗教都是让人自我管理的一种手段,而我们民族的自我管理,让我们拥有非常强大的韧性。无论是遭受异族侵略,还是遇到天灾人祸,我们都能在痛苦中前行,在弱小时忍耐,在强大时包容;儒家倡导立德、立功、立言,这让我们积极入世;道家提倡刚柔并济、以柔克刚,这让我们百折不挠且适可而止;而佛家讲究轮回,使我们心存善念;虽然他们也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瑕不掩玉。要说缺点啊,我倒认为后来人的缺点更大,后来者或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僵化它们,或是因为民族的狭隘无限放大它们,要知道任何的理论都是要发展的,我们的儒释道当然也要发展,只有将传统的思想融入新的活力,吸收新观点,我们的民族才能既有发展又有韧劲。” 曲江曲点点头,又倚在他的肩膀上,甜美的笑起来:“不错,我虽然没读过你看的那些哲学书籍,但是我们国家的哲学每个中国人都会略懂的。孔孟的儒家思想不必多说,仁义礼智信、恭良温俭让早已深入人心,只是后来的统治者把他的礼、义无限放大,无限强化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无限扭曲成对女人的束缚;尤其从明朝以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而我最欣赏的是道家哲学。” 贺林鲲十分感兴趣 “奥?为什么?” 曲江曲想了想:“我觉得老子真是一位智者。你看他的思想,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以柔克刚,以弱胜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否极泰来等等,老子一直在告诉我们,世界上任何事情的发展都是两面的,有□□有低谷,有前进右后退;不管是人生还是自然,都是曲线运动的。马克斯也认为社会发展是曲线发展,不过他这个曲线是有方向的,向上的螺旋式;马克思进一步指出,这些曲线发展是由事物内部的矛盾促成的。林鲲,这算是对我们老子思想的补充吗?” 贺林鲲十分赞赏:“当然,老子所处的时代,必然会有他的局限,马克斯提出的理论多少年之后,肯定也会存在其不足的地方,但是,在一定的时间跨度内,的确是人们的思想行动的指南针。” “恩,其实现在的商业活动,包括经济危机,都是曲线运动的过程。最有趣的是,像我学的过程控制,居然也包含曲线运动的哲理。比如一个压力控制,如果压力升高,必须要有制约其升高的手段,使压力降下来;而一旦压力过低,又必须要有制约其降低的方法,再让压力回升起来。这样,如果要使这个控制稳定实现呢,就必须使这条曲线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高高低低起伏,一旦有哪点制约失效,那就会发生不可控的事故了。你看,要想使一个控制发挥作用,必须要应用道家的哲学理论呢。” 贺林鲲挽着曲江曲的手疼爱的捏了捏:“宝贝儿,你说的不错,其实一切学科都有深刻的哲学理论蕴含其中,而且他们都是相通的。矛盾无处不在,人类竭尽全力的探究、理解他们;在自然科学领域,科学家们总是想尽办法建立并控制矛盾;而在人文经济界呢,矛盾本身就不可避免,大家又想尽一切办法缓解调和矛盾;其实不管什么领域,所有人都想让这条曲线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这真的很深奥。” 曲江曲笑起来,突然,她指着屋顶说:“林鲲,你看,阳光耀在琉璃瓦上,闪闪发光,真美啊。咱们照张相吧?” “那当然好,宝贝儿,我找人帮忙啊。” 贺林鲲找了一个年轻人帮忙照相,他回头跑到曲江曲身边,将她抱在怀里,两个人幸福的站在大殿前,在时光洪荒中,留下了此刻永恒的记忆。 第37章 女性之友 逛完故宫,已过正午,贺林鲲问曲江曲:“宝贝儿,你真要去吃小吃?我都多少年不吃了,要找个吃小吃的地儿,还真不太熟悉,这样我问一下色子,那小子对北京城的大街小巷门清儿着呢。” 面对贺林鲲这样强势的男人,女人要达到她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撒娇即可,当然,前提是向他撒娇的对象,是他爱慕心仪之人,就如曲江曲此时此刻一样。她轻轻搂着贺林鲲的腰,歪头俏皮的看向贺林鲲,娇声道:“我喜欢吃小吃嘛,之前还没吃过北京的小吃呢!吃过之后,回家给你做好不好?” 贺林鲲心软的一塌糊涂,俯身亲了一下曲江曲光洁的额头,随后拨通刘维和的电话:“色子,有个事儿跟你打听一下,你嫂子想吃小吃,你给推荐个地儿,必须要有特色的、好吃的、干净的,你赶紧给介绍个地儿。” 刘维和在这边一听,乐了,笑着说:“哥哥,我说我前几天约你,你说你这周日没空,原来是有任务呀,陪嫂子那可是头等大事。得,你和嫂子赶紧来老九门吧,我正在这儿吃着呢,正好给你介绍个人,哥,你快过来啊。用手机导航,老九门小吃。”说完利落的挂掉电话。 贺林鲲默念一遍,搂着曲江曲向停车场走去,边走边说:“色子让我们去老九门,他正在那儿等着呢。还要介绍个人给我们认识,那小子不会坠入情网了吧?” 他俩随着导航左转右转好容易到了老九门,刘维和正在门口杵着呢。刘维和接上他俩后,先跟曲江曲打了个招呼,然后幸灾乐祸的挤兑贺林鲲:“鲲哥,怎么想起吃小吃来了?嘿,以前不是从来不和兄弟我来这儿嘛?哈哈,这就是天意,所以说人啊,甭管怎么发誓赌咒,那都没用,该来的时候不是还得过来?” 贺林鲲斜溜刘维和几眼,用手指点几下:“少来,你能跟我家曲曲比?给我介绍谁呢?你小子也金屋藏娇?” 刘维和立刻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声道:“哥,这真是意料之外,我自己也纳闷呢。还记得我以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吧?” “哪个啊?你说了那么多。” “嘿,就相亲的那个!就那母老虎。后来阴错阳差的又见面了,我发现这妞儿其实还不错,不像外表表现的那么泼辣,嘿嘿,就经常一块吃个饭什么的,不过哥,我们两个只是朋友啊,还没处呢。” 贺林鲲嗤笑一声:“就你小子,还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跟我还藏着掖着?没处?大周末的平白无故会陪人家来这里?不会还没追上人家吧!” 刘维和摸摸头,砸吧砸吧嘴:“就凭你兄弟我,早晚把她拿下,你就等着瞧好吧!” 贺林鲲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拖着曲江曲去点小吃。三人点好东西准备就座,远远看到一个神采飞扬、明朗洒脱的美女正朝他们招手,刘维和一个劲的傻乐,几人入座后,刘维和跟贺林鲲与曲江曲介绍道:“哥,嫂子,这位是林杉,我朋友;杉杉,这是我哥贺林鲲,这是嫂子曲江曲。” 曲江曲与林杉打招呼:“你好林杉,叫我曲曲就行,很高兴认识你。” 林杉双手托腮,笑着招呼道:“你好,曲曲,和色子一样,叫我杉杉就行。”又跟贺林鲲说:“你好贺总,早就久仰大名,只是一直无缘相见,今天借了色子的光了。” 贺林鲲点点头,刘维和单手搂住林杉的肩膀,嘻嘻笑道:“杉杉,早知道你想见我哥,我早就介绍你们认识了。” 林杉白了刘维和一眼:“等你介绍?就你这记性,那我可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贺林鲲与曲江曲相视而笑,这个林杉率直洒脱,并且自来熟的很。刘维和却十分不满,无辜的拍拍林杉,夸张的作捧心状:“杉杉,我伤心了,我的心瓦凉瓦凉的。如果现在给我一把刀子,我一定会把我的胸膛剖开,让你看看我对你的心是多么真挚热切。亲,你即使否定我的智商,也不能否定我对你的心意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把你的话当做行动的最高纲领?你怎么能这么无视我的情意呢!”说完,眨眨桃花眼,含情脉脉的望向林杉。 林杉嘴巴微张、呆滞半响才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到刘维和面前:“我错了,请你吃个小笼包以赔礼致歉。原本认为,你以后肯定会为我们社会主义祖国的商业发展添砖加瓦;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自己错的太离谱了,干商业那简直太屈你的才了;你更应该成为一个艺术家,一个唱念具佳,声情并茂的表演者;或者你再给我们来场更加前卫的形体艺术?”刘维和立马目瞪口呆! 曲江曲笑趴在贺林鲲身上,贺林鲲也哈哈大笑的直摇头:“色子,不容易啊,你可算找到对手了,哈哈。” 刘维和有气无力的招呼大伙儿吃东西,不一会儿又生龙活虎的问:“嫂子,我哥今天陪你去哪儿逛了?你可不知道我哥啊,那一天天的忙得,每个周就休一天!以前还能和我们几个打打球,现在直接约不上了。以后啊,你们出去玩儿也带着我们啊,可不能单独活动。” 曲江曲给贺林鲲夹了个小笼包,温婉的笑道:“你还说呢,我和林鲲在一起都多长时间了,这可是他第一次陪我出来呢,我跟你说啊,你们的吸引力可比我大多了,你想是不是?以前哪个周日,他不是与你们一起过的?” 贺林鲲乐了,对刘维和说:“看,我为你们做出多大的牺牲?你嫂子都搁这儿抱怨了。你说我和你嫂子谈个恋爱,你们跟着算怎么回事儿?你就这么想当电灯泡?” 林杉大笑道:“可不是,色子最愿意当人电灯泡了。贺总您可不知道,就你这哥儿们,绝对是耐不住寂寞的主,只要能带着他胡吃海喝,他才不管是去当电灯泡还是去打小妖。” “色子,就你还去打过小妖?你不是最怜香惜玉嘛?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有点优点啊。” 刘维和不干了,夸张的喊冤:“哥,不待你这么拆人台的,我好歹是个有为青年,时常表现点正义感那是必须的!杉杉,嫂子,你们可得不能光听我哥的,你们得用心灵来观察我,哎~,那时你们就会发现,我其实是个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是很有责任感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曲江曲和林杉哈哈大笑,刘维和真不负其女性之友的称号,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只要是女的,都有办法逗得她们喜笑颜开。 第38章 新机遇 平静的生活总有微澜,更何况本就热闹的日子呢。顾凯是个好员工,如果说一个公司需要英明睿智的掌舵者,需要运筹帷幄的决策团,那必然也需要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坚决执行领导决策的老黄牛式人物,顾凯无疑是公司最忠诚的员工,因此,他的领导徐云亦十分喜欢他,也十分信赖他的技术能力。 最近他们公司电器部门经过重组后,专门成立了一个大数据研究部,公司任命徐云亦为部长,徐云亦在大数据研究部里,按面向的业务对象划分了五个小组。因此,就会有一个副部长,以及五个小组长的领导名额。副部长公司早有任命,五个小组长也从原来的设计部进驻了四个人任组长,如此还剩一个组长名额可以争取。 于时丽知道这个消息后,兴奋异常,她对顾凯说:“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我觉得任命你为组长的几率很大。你想,你在手机部已经干了五年,也是老资格的技术人员了,现在这个组长就是面向手机的,徐部长又非常喜欢你。你再分析一下,徐部长要干稳这个部长,肯定要有自己的人手吧,你从进公司就跟着他,也算是他的嫡系了,他不提拔你提拔谁?” 顾凯想了想,对于时丽说:“领导有领导的考虑,也有领导的想法;徐部长手下的人多的是,不一定会选我。再说了,就算不选我做组长,领导也不会亏待我的。而且,我一直搞技术工作,突然转型去领导别人,可能也适应不了。这事儿你知道就行了,不用多想了。” 于时丽就不爱看顾凯这样一幅不知争取,凡事儿为领导着想的样子,用手戳了一下顾凯的头,不高兴的对他说:“不用多想?要不是我时时刻刻为你多想,你还能被你领导这么器重?和你一块进公司的人多了去了,怎么领导就器重你?你真以为是你的技术过硬?哼,我告诉你,技术是一方面,关键是你和领导走的近。最初进公司时,我耳提面命的提醒你多去找领导请教问题,即便是你能解决的问题,也要去跟领导汇报请教;领导交代的任务一定要保质保量的按时完成,并且要主动跟领导汇报探讨;领导喜欢的是多跟他沟通的员工,不喜欢什么事儿都自己包揽的员工;我让你眼里有点活,领导要办点什么杂事儿,你也主动的去帮忙,你看我说的对吧。” 顾凯好笑的看着于时丽:“对对,你说的对,也不知道你从哪儿知道的,想法这么多。” 于时丽得意道:“跟同学学的呗,就是陈智慧嘛,她家家庭条件不错,她爸还是国企的一个小领导,经常跟我们说这些。当时她不是和还曲曲合租一间房嘛?曲曲还笑称她万事通呢。哎,人比人气死人,你看人家陈智慧,就与曲曲合租了一年,她家就在东海给她买了一套新房,家里又帮忙,给她找了个门当户对的对象,最后直接出国留学了。现在在澳大利亚,过的可好了。你看我们?” “都是同学,别人过得好对我们也没有坏处不是?每个人的起点不一样,你不能总和别人比啊,咱们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就行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出生家庭不一样,成长经历不一样,哪有什么可比性?”顾凯停了停,又有点无奈的对于时丽说,“你现在变得越来越市侩了。” 这话于时丽就不爱听了,对顾凯说:“你说我市侩?我告诉你,现在的世情就是这样,你过不好,不力争上游,别人就不会把你放在眼里!都是人,难道你就愿意当那个谁都看不上眼的?”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于时丽就会滔滔不绝,从不同角度说出不同理由,顾凯每次想让她放松点,别绷得那么紧,于时丽就会有一堆的说辞等着他。所以听于时丽这样说,顾凯也懒得和她争辩了:“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我是说不过你,我也不和你说了,我去加会儿班啊。” 对于顾凯加班这个问题,于时丽非常心疼:“快去吧,把桌子上的水果端进去啊,吃点水果再加班,补充点VC,听见没有?” “听到了,我知道了。你再拿个盘子过来,我端一半,给你留一半,你也别忘了吃。” “放心吧,我忘不了。”于时丽喜上眉梢。 第39章 太后之意 贺林鲲一个周没回贺家探望父母,这天,沈宴函给贺林鲲打电话:“林鲲,你大舅妈让人送来了新鲜的牛肉,今晚可得回来吃饭!你说你这孩子,也不想着回来看看我和你爸,你就这么忙?上周一个周也不见人影儿!” 贺林鲲举着电话,倚在旋椅背上,松松领带说:“妈,您看您说的,好像多久没见我一样,我不是见天儿的给您打电话嘛。再说,这么大一公司,就您儿子我管着,多少新项目要论证、多少工程要上马?一大公司的人都张着口靠我吃饭,我正忙的连轴转呢,要有空还能不回去看您和我爸?我天天想着你们呢。” 沈宴函心里就跟喝了蜜一样,基本上,她儿子若想讨好一个人,必定会让这个人乐的找不着北。沈宴函放柔音调:“儿子,妈知道你辛苦,可你也不能太累啊,你要累坏了身体,最心疼的还不是你妈我嘛,我不管,今晚你一定得回来吃饭,我让王嫂做点好的给你补补。” 贺林鲲捏捏鼻梁,笑道:“好,儿臣遵命,太后娘娘您满意了?我回家纯粹是因为想念你和我爸,可不是因为王嫂的饭呀,我又不是小孩子。” “哎,还是我儿子心里装着我,那我们晚上等你呀。” 沈宴函高兴的放下手机,转身对旁边的夏婷说:“婷婷,林鲲待会儿回来吃晚饭,今晚你一定要留下啊,你最爱吃什么?告诉伯母,伯母让王嫂给你做,王嫂做饭可好吃了。” 夏婷就是那个和贺林鲲相过亲,被他评论为脸太尖、人太冷的女人。若是看不对眼的人,就算是天仙,贺林鲲也能挑剔的一无是处;而实际的夏婷长得还是很不错的,瓜子儿脸,水灵灵的眼儿,身材高挑。只是性子略淡,对不熟悉的人不太热络而已。但是贺总,你总不能让一个大姑娘对刚见面三分钟的男人就上赶着嘘寒问暖吧? 贺林鲲对夏婷无意,而夏婷却十分倾心于贺林鲲,夏婷一直想办法走近他,无奈的是,她与贺林鲲之间,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并无交集。于是找了介绍人夏婷的大姨商量对策,夏婷大姨与贺林鲲的大舅妈曾是多年同事,两位老太太商量后决定从家长这方入手,于是又将夏婷介绍给了沈宴函。沈宴函觉得夏婷的家庭条件尚可,父亲曾是政府官员,而且夏婷本人长得也漂亮,又是自己大嫂介绍的,遂决定撮合她与林鲲相处。这不,刚刚就打电话一定要儿子回家吃饭嘛。 夏婷笑着对沈宴函说:“伯母,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吃,不知贺总喜欢吃什么?” 夏婷的回答令沈宴函十分满意:“现在的女孩,像你这样什么都吃的少,一个个都吵吵着减肥,就像我大侄孙女,见天的水果青菜,连口米饭都不吃,更别提肉了!还是你这样的好,女人就算减肥也不能靠节食啊!我家林鲲最爱吃肉,不过我儿子每天都健身,所以,他一点都不胖!” 夏婷赞同的附和沈宴函:“伯母说的对,我同样认为减肥要靠运动,平时都靠练瑜伽减肥呢;我认为呀,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可不能舍本逐末,不能为了美而放弃营养均衡。我也很喜欢吃肉,不知道贺总喜欢吃什么肉?贺总身材真好,特别有精神气儿,他最喜欢什么运动?” “林鲲最爱吃牛肉,至于喜欢的运动嘛,我儿子喜欢的运动可多了。”沈宴函兴致颇高的跟夏婷将贺林鲲从小到大的爱好、发生过的趣事儿挨个遍的炫耀个不停,夏婷越听越喜欢,越听越赞赏,恨不得立刻见到心上人,她现在怀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既想立刻出现在贺林鲲面前,又免不了对见心上人而羞怯紧张。 *********** 这厢贺林鲲放下电话,把曲江曲叫进办公室,与她腻了一会儿说:“今晚妈让我去她那儿吃饭,宝贝儿,待会儿下班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自己好好吃饭,我在妈那儿吃完饭就马上回家!” 曲江曲倚着贺林鲲,把玩着他的大手说:“知道了,不过不用让司机送我,我打车回去,到家给你电话。另外你妈那里也是你家啊?居然说的一点都不乱,让我一听就明白,你所说的回家是回我们的公寓。” 贺林鲲大笑起来,整个房间都好像跟着他笑了起来,阳光灿灿,贺林鲲捏着曲江曲的手:“妈那儿当然也是我家,不过,她和我爸是一个整体,我根本插不进脚,而你和我才是一对儿,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曲江曲也笑了,窗外,晴空万里。 第40章 美人取经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贺林鲲驱车回贺家别墅。 客厅里,贺卫国正拿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夏婷与沈宴函则有说有笑。贺林鲲从窗外走来,被夏婷看个正着。笔挺得体的西装衬的他愈加高大清隽,领带稍歪,微微卷起的袖口漏出结实有力的手臂,犹如刀裁般线条感十足;干练而精致的短发,利目浓眉,略显严肃的嘴角,笑起来却云破天开。贺林鲲步伐极大,几步就从窗外长长的飘满桂香的小道走了进来,整个客厅立刻光芒四射,香甜四溢。夏婷努力抑制自己跳跃不停地内心,却怎么也止不住眼角眉梢的柔情。 贺林鲲拉开领带,脱下外套,边换鞋边高声叫沈宴函:“妈,我回来了。” 沈宴函拍拍夏婷的手,拉着她走向贺林鲲,兴高采烈的说:“林鲲,怎么回来这么晚?路上又堵车?你看谁来了?婷婷都陪我一下午了,你说你整天也不回来一趟,要不是婷婷经常过来陪我,我得多寂寞呀。” 贺林鲲看见随母亲走来的夏婷,嘴角平了平,了然的看了看沈宴函,复又笑着说:“妈,家里来客人了就您还寂寞?每天跟着我爸转来转去的,还有空寂寞?” 沈宴函笑着轻拍贺林鲲:“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好像我整天缠着你爸一样,快,这是婷婷,你们以前见过的。”说完热切的看向贺林鲲。 贺林鲲向夏婷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夏婷略显拘谨的问候:“贺总,你好。我和伯母挺投缘,所以,没事儿就过来看看她。” 贺林鲲笑着说:“欢迎。”说完走进客厅,随手将外套扔在沙发上,坐到贺卫国对面跟他说:“爸,我回来了。您这又在研究什么?” 贺卫国从书中抬起眼,看了下贺林鲲,紧接着双目粘到书上说:“回来了?没什么,从老顾那里弄了本棋谱,真是好东西,我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这本棋谱呢。” 贺林鲲乐了,对已经入了迷的贺卫国说:“实践出真知,光看能有什么用,要不咱爷俩杀上一盘,我陪你实践实践?”贺卫国拿开棋谱,用手指指贺林鲲:“你小子别狂,来一盘就来一盘,我就教教你,让你知道知道,姜还是老的辣!”说完站起来去取贺林鲲送给他的檀香木棋盘。 沈宴函一瞅这情形,立马拉住贺卫国,对他抱怨道:“儿子刚回来一会儿,你就拉着他下象棋,这要开个头,今天晚上就不用干别的了,全都用来陪你下象棋了!” 贺卫国看了看沈宴函和夏婷,对贺林鲲说了句:“小子,今晚就饶了你,等下回回来,我再教育教育你。”说完又拿起自己的棋谱,抖了抖重新看了起来。 贺林鲲笑着摇了摇头暗道,自从从国外回来,要是自己不放水,这老头就从来没有赢过,真不知道他哪来得那么大的自信想要要教训自己。他边挽衬衣袖子边对沈宴函说:“妈,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都饿了。” 沈宴函拉着夏婷坐到贺林鲲身边:“再等会儿,儿子,你再忍一下啊,”转头对夏婷说:“婷婷,你不是想请教出国留学的问题吗?我家林鲲最明白了,你问问他,他在国外待了好几年呢!” 贺林鲲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份报纸,边翻边说:“妈,你快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我那时候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现在形势早变了,也给不了别人什么好意见。” 夏婷连忙说:“没关系,夏总,是我堂妹要出国,正想找个厉害人取取经呢,不管形势怎么变,读书、独立的宗旨都得是一样的,不是吗?” 贺林鲲抬起头,对夏婷说:“这也好办,”又对沈宴函说:“妈,磊子不是正在美国吗?你把磊子的联系方式给夏小姐,让磊子来个现身说法!你就跟磊子直说,让他别藏私,不然,我今年过年不去美国陪他。” 磊子全名唐明磊,他大姑的大孙子,现在正在麻省理工读博士,要不是出国读书,也整天粘着贺林鲲。 沈宴函不满的瞪着贺林鲲:“让你介绍你就介绍,扯出磊子干嘛?还有过年你又要去美国?那小子怎么每年过年都让你过去?他怎么就跟断不了奶的孩子一样!” 贺林鲲有点不满:“妈你说什么呢,我们过年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就磊子一人在外孤零零的,让我去陪陪他又怎么了。再说了,我公司有个项目,还想让磊子介绍几个人来做呢。” 沈宴函停了会儿,想了想说:“那正好,今年过年你就带着婷婷和她堂妹一块去美国看看,朋友嘛,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夏婷连忙点头,期盼的看着贺林鲲。 贺林鲲把报纸一合,抬手看了看表,不耐烦的对沈宴函说:“妈,我都饿死了,再不上饭我就出去吃了。” 沈宴函轻轻拍了贺林鲲一巴掌,嘟囔着:“你这个熊孩子,饿死鬼投胎?”然后转头对保姆说:“王嫂,上饭吧,林鲲饿了。”说完沈宴函带着夏婷率先走向餐厅。 第41章 拒绝之名 贺林鲲着急回公寓,因此吃饭很快,他匆匆吃完,其他三人都还正吃着呢。 贺林鲲看看手表说:“爸、妈、夏小姐,你们慢慢吃,我公司还有点事儿,得回去处理一下,先走了。”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沈宴函一把抓住贺林鲲:“公司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不管有什么事儿,现在都不能离开,等婷婷吃完了,你还得把她送回家才行。” 夏婷停住吃饭,抬头看着贺林鲲,转头对沈宴函说:“伯母,贺总有事儿您就让他先去忙吧,我自己开车,没关系的。”沈宴函却说什么也不放贺林鲲离开。 贺林鲲看出母亲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他和这个夏婷凑在一块儿,他决定今天晚上一定得解决这件事,不能再让老太太继续折腾下去了。于是点点头,说:“行,你们慢慢吃,公司的事儿也不是那么急。咱们吃完饭还可以聊聊天,喝喝茶。” 沈宴函和夏婷都十分高兴,贺卫国却警告的看着贺林鲲,那意思是,别惹事儿!贺林鲲笑着给老爷子续了红酒。 *******88 等全都吃完,沈宴函和夏婷说笑着来到客厅;贺卫国端了茶杯,边喝边研究新得的棋谱。贺林鲲见人全到齐了就开场道:“妈,夏小姐,你们聊什么聊得那么开心?夏小姐,我妈那可不是一般的挑剔,你能和她老人家相处这么好真心不容易。” 夏婷忙端正坐姿,嘴角含笑,对贺林鲲柔声说:“朋友们都叫我婷婷,贺总你也叫我婷婷吧。”沈宴函一拍手满含赞同:“就是,夏小姐夏小姐的叫的多生疏,林鲲你以后就直接叫她婷婷;婷婷你也别贺总贺总的叫了,你就叫他林鲲就行。” 夏婷点点头对沈宴函说:“嗯,好,伯母我听你的。”然后俏皮的对贺林鲲说:“贺总,那我以后就叫你林鲲了,”说完咯咯笑了起来,“林鲲,我觉得伯母很好相处啊。温柔和善,美丽大方。看得出伯母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女,就算现在也一点都不显年纪,我觉得就像自己的长辈一样呢。” “就是,就是”沈宴函附和夏婷:“现在的女孩子,像婷婷这么聪明懂事儿的真是不多见,林鲲你不知道,我今天和婷婷聊了一个下午,越聊越开心。也不像时下的女孩子,年轻人只顾着自己高兴,完全不考虑长辈的心情,随意的减肥,任性的只考虑什么自我自我的。像婷婷这样明事理的呀,真不知道哪家有这个福气娶回家!” 贺林鲲轻轻的笑了,对沈宴函说:“妈,甭管时下的女孩子怎样,总是会有人喜欢有人爱的。” 沈宴函不高兴的对贺林鲲说:“我告诉你,我可不要个时时刻刻标新立异,追求自由的儿媳妇,我的儿媳妇一定得温柔可人,就像婷婷这样!” 贺林鲲喝了口茶,继续说:“妈,你可真够直接的。你也不能一厢情愿啊,你喜欢人家给你当儿媳,人家可不一定愿意。你觉得你儿子哪哪儿都好,别人却未必和你一样的想法。” 夏婷连忙表态般的对沈宴函说:“伯母,您放心,我可听说了,不知有多少女人对林鲲倾心爱慕呢,所以啊,不管您要什么样的儿媳,都能得尝所愿的。” 沈宴函满意的拍拍夏婷的手说:“是,这话我信。我家林鲲就是有这个本事,不过可不能光爱慕我家林鲲就行了,那女方也得各方面和林鲲相配我才愿意不是?看来看去,我就觉得婷婷你很合适。”夏婷被沈宴函说的满脸通红,紧紧挽住沈宴函的胳膊。 贺林鲲冷笑着打断沈宴函和夏婷的互动:“妈,你知道鲁迅吧?” 沈宴函有点不解的问:“鲁迅谁不知道啊,好端端的提鲁迅干嘛呢?” 贺林鲲点点头,深表同意:“嗯,对,鲁迅很有名,他夫人许广平也很有名,许家也是名门望族,家里能人辈出。可你们大概不知道,鲁迅其实还有个原配。鲁迅这个原配啊,是鲁迅的母亲坚持让他娶的。他并不情愿,娶妻之前,他就对老太太说:‘这太太是您让娶的,这太太也是给您娶的,从此她也仅仅是您的太太。’,结婚以后啊,这位原配跟着老太太过了一辈子,老太太死后,她就孤独一人生活,鲁迅死后,她甚至一度生活没有着落。反观鲁迅,自从有了许广平,很快就投入了许广平的怀抱,世人谁不赞叹他们两个男才女貌,十分般配,谁还记得那个可怜的原配呢?在那个新旧交替的社会,这原配既无力量抛弃旧思想,又无能力创造新生活,注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时代的列车呼啸而过,徒留自己一人停驻在时光之前,动弹不得。妈,在今天这个社会,若有女人愿意像鲁迅的那位原配一样,您放心,我不介意为您娶个太太,但我保证,仅仅是您的太太!我连一眼都不会看她,在眼下这个讲究人权尊严的社会,如果一个女人连自己都不尊重自己,我凭什么尊重她?”说完严肃的看着沈宴函和夏婷。 夏婷听完贺林鲲的话,面红耳赤,再也坐不住,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沈宴函愣愣的看着贺林鲲:“你什么意思?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妈的心呢?夏婷有什么不好的?你连她这样的都不要你要什么样的?你非得跟我对着干是吧?” 贺林鲲憋了一晚上的气,现在终于憋不住了,他郑重的对沈宴说:“妈,我的事儿自有安排,我这辈子要结婚,必然得找个令自己心甘情愿的,不然谁满意都没用,您以后别再为我操心了。今天咱们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我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麻烦您以后不要用亲人的名义、也不要用爱我的名义强迫我干我不愿意的事儿。妈,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尊重我,我是一个人,不是你的附庸物,如果你非得把我变成你的财产,那你不如直接毁了我。”说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宴函征了半响,指着贺林鲲离开的方向大哭起来。贺卫国叹了口气说:“你说你也不想想,他贺林鲲不愿意的事儿,什么时候你逼成过?你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嘛。好了,快甭哭了。” “你还说呢,今天我自己在这说了半天,你可倒好,一声不吭,你要是说句话,林鲲还能那样?我这想抱孙子,我有错吗?”沈宴函哭着责怪贺卫国。 贺卫国摇摇头:“好了,你儿子不急,你急有什么用。快别哭了,儿大不由娘。我看你今晚上这一通转悠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你说他贺林鲲是接受强迫的人嘛,别说你我了,就是他姥爷在世也没用。别哭了,他今晚都说了有安排,你我就等着吧!” “他的安排我们就得接受?他要是找个我们不同意的媳妇怎么办?”沈宴函不满的说。 “你不满不能怎么样,我要是不满那肯定是不行的。好了好了,到时候再说,这什么都没有呢,你就在这哭天抹泪的,累不累啊。”贺卫国重新抖抖棋谱,重新看了起来。 第42章 裂痕渐深 顾凯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由于这次组长竞选失利,于时丽天天阴着脸,干什么都无精打采,对顾凯也毫无耐心,以前还能时常与曲江曲聚一下,相互吐槽发泄发泄,可现在,于时丽觉得周围连个理解她的人都没有。抬眼望去,目光阻隔于满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楼座;看着身边来去匆匆的过客,仿佛人人都有自己的前程和事业,而她呢?家庭的未来在哪里呢?生活不能安逸平稳,钱财不能富足有余,以后有了孩子也不能使其得到良好的教育保护,未来只是白茫茫一片,伸出双手什么也抓不住。 顾凯早已跟于时丽解释过:“徐部长说了,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的,现在这个阶段不适合把我推上去,部门刚刚成立,各种人员大都临时抽调,很多关系都得理顺。我以前没有当过领导,复杂的人际关系、钱财奖金的分配、工作任务的安排未必处理的恰到好处。徐部长尚不能完全掌控这个新成立的大数据研究部,这个时候不能出乱子。现在让我继续待在技术岗位,虽然不是组长,但任命我为智能APP研发的负责人,以后专门负责这一部分,这也是对我的一种保护;而且我们组长以后肯定另有安排,到时候再把我升职就顺理成章了,我觉得徐部长安排的挺好的。” 于时丽本来正拿着抹布擦桌子,听到此话把抹布一扔:“以后有机会?这个以后会是多久之后?等到我们都快退休的时候?整天画个大饼给人充饥,干活的时候说你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有能力,但是轮到升职、发钱这种好事的时候,人家早就把你抛到脑后的九霄云外了,就你这种傻瓜,还乐呵呵的觉得你们徐部长好呢!好什么好?你整天给他累死累活的干活,活一干起来干到半夜两点,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他给过你进步的机会嘛?我以前还觉得他不错呢,现在看来也就那会事儿,用着你了就给你个甜枣,用不着的时候就把你扔到一边!什么人啊,还当领导呢!我看你以后也不用那么拼命,有什么用!” 顾凯也很郁闷,不过他原本就是个厚道的人,很快也就想通了。他觉得徐部长对他真的很好。他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多干点工作不是应当的吗?在一个公司、在一个部门只有多干活、多承担重任才能慢慢得到认可,慢慢赢得别人的尊重、从而获得稳固的地位。像他这种没有家庭背景、不会溜须拍马的人,只有不断的付出血汗才能获得更多的机会。而徐部长所给于的,正是他需要的。说实话,现在能干活、会干活的人一抓一大把,如果徐部长不重用他,那他不是更苦闷嘛! 这些话跟于时丽说不通,顾凯觉得于时丽越来越浮躁、越来越急功近利了。夫妻两个在生活观点和价值取向上的差别日益增大,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导致了这些,但两人之间的裂痕却日渐增加。顾凯想努力弥合这种差别,但他经常十分无力,感觉收效甚微。曾经的曾经,他们的感情是那么美好,顾凯愿意与于时丽过一辈子。但现在好多时候,顾凯更想远远逃离这个家、想要避开面前这位面目越来越模糊的妻子。 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女人,让一个单纯美好、晶莹剔透的少女变成了势利庸俗、斤斤计较的妇人?顾凯毫不怀疑于时丽对他的爱和维护,但在漫长而又琐碎的婚姻生活中,光有爱和维护就够了吗?顾凯找不到答案,但他深刻的认识到,如果于时丽不能认识到自身的问题,进而改变她自己,未来还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无理取闹、不讲是非,他真的不知道这段曾经寄予无限情感的婚姻会是什么结局。 第43章 晚宴 贺林鲲离开别墅,一边开车一边回忆沈宴函的话,沈宴函问夏婷有什么不好,其实夏婷没什么不好,但夏婷也没什么特别好。就像一朵经过精心修饰的娇花,拥有良好的生存环境和雅致的外表,可能是很多人的理想对象,但却不是贺林鲲的菜。这样的娇花注定是世俗的,早已被家庭社会塑造成了商场柜台上陈列着的乏味可陈的假花,拥有冷静的思维,随时审时度势,永远温婉可亲的带着造作的微笑,时刻准备着最大化自己的利益。 假如没有遇到曲江曲,贺林鲲可能会忍受这样一个女人,为了家庭、父母,勉强过着平淡无味的婚姻生活。可是上天偏偏让他遇到了曲江曲,这个热爱平凡生活,对生命自然拥有极度热情而又追求诗意才情的女人,对他产生致命的吸引力。他觉得他家曲曲既美丽又质朴;既成熟又纯真;温柔贤淑却也追求时尚;他和曲曲在一起,时时刻刻的觉得快乐、美好。 贺林鲲回到公寓,曲江曲正在书房看书,他上前抱着曲江曲嬉闹欢笑。 ************ 贺林鲲要到深圳出差一周。临行前,他再三交代曲江曲:“每天上下班有司机接送,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得按时回家,别到处乱逛啊。” 曲江曲边给贺林鲲收拾行李边回答:“我不需要司机接送,每天让司机接来送去的影响不好,而且也没必要,你不用担心我。另外,我肯定按时上下班,你说我能跑哪儿去啊,你不在,我去哪儿也没心情呀!” 贺林鲲得意的笑起来,露出不只八颗牙,上前抱住曲江曲,宠爱的说:“宝贝儿,不给你派司机怎么行,你对北京的路况又不熟悉,自己开车我可不放心,坐地铁多累啊,那更不行,还是得给你派个司机,等出差回来,我陪你好好熟悉熟悉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到时候专门给你买辆,我才放心不是?”转而改口道:“要不你随我一同去深圳吧,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也就不用分开了。” 曲江曲无奈的叹口气:“不需要派司机,太过招摇了。我打车吧,反正现在各种打车软件十分便利。至于和你去深圳,你去深圳是公干呢,我去干嘛呀,就在家里等你回来呀,乖。你抓紧时间,早干完早回家不好嘛?再说这周设计院要来北京跟徐总对接工作,我肯定要在场啊。” 贺林鲲一改往日雷厉风行的铁汉形象,抱着曲江曲哼哼唧唧的不放手。曲江曲乐得不行,搂着贺林鲲使劲亲了亲:“鲲子哥,你不是还要赶飞机吗?我送你去机场。等你从深圳回家,我再去接机,好吗?”说完,又啾啾亲亲贺林鲲。 就在难舍难分中,曲江曲一直将贺林鲲送到机场。 ************** 高嘉木这次带人来北京,主要是跟业主对接一下宝瓶口项目的总平面,最终确定总平面的布置,以便进行后期的基础设计。 这次对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需在细节方面按照徐立新的意见稍微调整一下即可。曲江曲作为双方的联络人肯定要与会记录,她全程参与并主持这次会议,最终将业主和设计院所达成的一致意见形成了会议纪要,双方签字后,基础设计就可以依据此次会议正式展开。 会后,徐立新安排宴请设计院的工作人员,并热情的邀请曲江曲参宴,他说:“曲工,今天晚上你一定得来啊,你在北京配合我工作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想找机会表达谢意,但总是没有合适的时机,这次正好借高经理过来的机会,让我表达一下感谢之情,你一定不能拒绝呀。” 曲江曲有点不好意思,她伸手抚了一下长发,笑着说:“恩,徐总邀请是我的荣幸,再说好久没见公司的同事了,正好今晚可以叙叙旧,我会和高经理一起过去的。” 徐立新非常高兴,面带喜色:“好嘞,那行,我安排两辆车,咱们一块走。” 趁去洗手间的间隙,曲江曲给贺林鲲打电话说了一下晚上的安排,贺林鲲老大不高兴,磨叽半天才道:“要去吃饭也行,不过你可不能喝酒,就你那点酒量,出点什么事儿你都不知道,我一会儿给徐总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另外,再安排个司机,吃完饭直接送你回去。早点回家!你说一群大老爷们在一块喝酒,拉着你个小姑娘算怎么回事儿!” 曲江曲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你放心好了,我今晚保证不喝酒!所以不要让司机来接我,我保证不会出任何事儿!我出门就打车,一上车就把司机的信息发给你,到家立刻给你打电话!另外,并不全是一群大老爷们,我们公司总图专业的工程师是个女的,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 曲江曲刚说完,就听到贺林鲲在电话那头嘿嘿乐起来,正茫然不知其意呢,又听他笑道:“就你们设计院,还有女人这种生物?就算有女人那也跟男人差不多。”这是贺林鲲第一次评价设计院的女同事,她有点郁闷的说:“你说我们设计院,女人跟男人一样?贺总你整天跟一个男人住在一块儿?” “哈哈~,宝贝儿,生气了?可我说的是实话啊。你们设计院中,除了你之外的女人都跟男人一样,我就开了几次会,还没深入接触呢,就听你们院里的那些女工程师们,好家伙,那一个个嗓门大的,能把屋顶冲破,震的我耳朵嗡嗡响。你是没见,我们徐总被你们公司的女专家堵得哑口无言的样子,简直是灰头土脸,不说丢了我们男人的脸也差不多。哈哈~” “呵呵,那是你们业主的无理要求太多!”曲江曲也乐了:“你还没看到我跟业主争执的时候,要从这个角度说,我也不是女人。” “我肯定是看不见你跟别人争执了,咱们这个项目,你说了算,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贺林鲲油嘴滑舌赶紧讨好表态。 曲江曲噗嗤笑出来,甜蜜的说:“贺总,咱们这个项目我更不会和别人争执了,我直接就没参加设计工作!你是想让我回单位进行设计?” “宝贝儿,我可受不了你回去!我这刚出来两天就想赶紧回家,你说我们要是两地分居,我能受得了吗?那肯定不行,到时候我肯定跟你回东海办公。” 曲江曲莞尔而笑,与贺林鲲笑闹一阵,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第44章 意外之遇 一顿饭仅仅吃了两个小时,贺林鲲就给曲江曲打了四个电话。曲江曲有点无奈,觉得贺林鲲不是她的男友,简直是她的老爸,恨不得时时刻刻掌握她的行踪,管的严得很。徐立新同样很无奈,他实在受不了老板的连环绝命催啊,于是一顿饭匆匆结束。 曲江曲与高嘉木告别后,又同徐立新告别,徐立新说:“别,曲工,我今晚一定要把你安全的送上出租车。不然,贺总肯定饶不了我。” 曲江曲挺不好意的,红着脸说:“那就麻烦您了。”她正在路边等出租呢,却看见林杉醉醺醺的一个人从酒店晃出来。曲江曲眉头微微皱起,略作犹豫,最终决定上前帮忙。虽然她只和林杉见过一面,但看在刘维和的面子上也不能不管啊。 曲江曲跟徐立新说:“徐总,麻烦您让司机等等,我还有个朋友。” 曲江曲跑到林杉身边扶住她问“林杉,你怎么样,还好吧?” 林杉醉眼朦胧的看向曲江曲,大着舌头嚷嚷:“这不那谁,那谁?”林杉一拍脑袋,迷迷糊糊的问:“你是那谁来着?” 曲江曲有点无奈的说:“我是曲江曲啊,上次与你和色子一块吃过饭的。” 林杉点点头,恍然大悟,扑向曲江曲:“对,你是贺林鲲的女朋友,曲曲,还是色子的嫂子,咦?色子呢?” 曲江曲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有点恶心,她一边勉力抱住林杉,一边伸手掏口袋的手机。徐立新急忙上前问道:“曲工,这是你朋友?” “啊,对,徐总,麻烦您给贺总打个电话,我找他有点事儿。” 徐立新连忙从口袋掏出手机拨号,电话接通后,曲江曲边举着电话,边扶着林杉说:“林鲲,我出门看见林杉了,她现在醉的不行,你能不能让色子来接一下林杉啊。” “林杉?色子的那个女人?色子出差了啊。徐总正在旁边吧?得,就麻烦徐总送你们回去好了,先把林杉送回去,再送你回家。宝贝儿,你可看到了吧,这女人醉酒多可怕,你以后可不许喝酒。” “知道,我知道了,你可真不忘时时刻刻教育我。”曲江曲瞪着眼,鼓着腮帮子说。 “知道就好,你把电话给徐总,我跟他交代一下。” 就这样徐立新赶鸭子上架,充当了一把护花使者,护送两位美女回家。 车上,曲江曲推推林杉问她家住哪儿,结果林杉头一歪,枕着曲江曲,咂么咂么嘴,呼呼睡的正香。曲江曲仰天长叹,挫败的决定带她回贺林鲲的公寓。在徐立新的帮助下,曲江曲好不容易才把林杉弄回家,将她扶到客房,擦把汗坐在床边,见她躺在床上痛苦的翻来翻去,曲江曲心里暗道:做人真心不容易,无论贫富,都有痛苦难当的时候,不知林杉发生了什么事儿,会一个人酗酒到此种程度。 曲江曲打了盆水帮林杉擦了擦脸;又找出自己的睡衣,替她换上;为她盖好被子后才回房间跟贺林鲲汇报情况。 “林杉醉的不省人事,我不知道她家住哪儿,再说也不太放心她一个人住,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不是对不起色子嘛,所以就把她带到我们家里了,你不会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呢?等色子回来,我让他请你吃大餐。宝贝儿,今晚你们吃的什么?你没喝酒吧?” 曲江曲咣的一下躺到床上,抱着手机翻了几翻,随即无力的平躺:“我被打败了,我真的没喝酒啊,再说徐总也在呢,他怎么会违背你的指示让我喝酒呢?你今晚一共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光顾着跟你说话了,还喝什么酒呀!我觉得自己以后出去吃饭,必须得把手机静音,不然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贺林鲲倚在床头,呵呵轻笑:“宝贝儿,要是你把手机静音,那我肯定翻遍整个北京城也得把你翻出来不是。你说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出去吃饭我能放心嘛?尤其我的曲曲长得这么漂亮,你要给我招来什么狂蜂浪蝶,那我还不哭死。我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带在身边,随时随地的看到你,又怎么能忍受跟你失联呢?” 曲江曲翻个身,似乎听到了冬雪初融的声音,苍茫的白色覆不住鲜活的泉水,心中春潮盎然、肆意流淌,眼角眉梢柔情蜜意无限。女人最最快乐的源泉来自于心爱男人的呵护宠爱,这话真是没错。 第45章 调戏 第二天上午约莫十点,林杉迷迷瞪瞪爬起床,揉揉自己的乱发四处瞅了瞅,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睡衣;用手一拍脑袋,暗道:喝糊涂了,昨晚好像跟个女人回了家,还好还好,不然那刘维和非跟自己急不可,但是跟哪个女人回的家呢? 林杉扭头,看到床头柜放着一杯凉水,顺手拿起来一仰而进,随手拿着空杯赤脚走出房间。从客房转到客厅,从客厅转到厨房,最终在书房找到埋头苦学的曲江曲。林杉笑了,双手掐腰灿然朗声道:“我当谁做了一把救美英雄呢,原来是你!你说贺林鲲怎么这么有福气,不仅找了个美女当老婆,还找了个侠女!” 林杉走到曲江曲身边,跳上书桌,吊儿郎当的勾起曲江曲的头发,调戏道:“美女,你就不怕引狼入室?你怎么不确定救回来的不是只色狼?” 曲江曲把书一合,双手环胸对林杉笑道:“难道我真的引狼入室了?请问色狼你是对贺林鲲感兴趣还是对我感兴趣?” 林杉双眼一亮,极为有趣的追问:“我要是对贺林鲲感兴趣会怎么样?我要是对你感兴趣又怎么样?” 曲江曲握住林杉的手笑说:“你要是对贺林鲲感兴趣,他会把你扔出北京城,以免因你而妨碍他和色子的兄弟之情;你要是对我感兴趣,他会把你扔出太平洋,因为现在没人追我,他就像我爸一样看管我,简直不能想象如果有人追我,他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虽然你是女人,但我想他是不会留情的。所以为了美女你自己着想,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呀。” 林杉哈哈大笑,犹如逐风烟霞,艳丽而夺目。她跳下书桌,搂住曲江曲亲了一口:“果然是枕边人,对贺总这么了解!不过我说宝贝儿,反正贺总不在,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小情人儿,有没有吃的施舍我点?” 曲江曲对林杉的洒脱自如钦慕的很,这姑娘真是肆意张扬的可爱。曲江曲把她推出书房,摁倒客厅的沙发上说:“现在十点多了,我早上也只吃了片面包,喝了杯牛奶,要不今天咱们早点吃午饭?就做意大利面吧,再炖个猪蹄木耳,拌个茄子怎么样?” 林杉脑袋微歪,双手握拳露出星星眼,赞叹道:“宝贝儿,你怎么这么贤惠,居然还会做饭!我现在真要和贺林鲲竞争了!你赶快抛弃他,投入我的怀抱吧!” 曲江曲眨眨眼,莞尔一笑:“只要你敢,我很愿意呀!等你把林鲲PK掉,等你胜利的那天,我肯定倒履相迎,加油啊!” 林杉张大嘴巴,揉揉头发,沮丧的伸手指着曲江曲:“啊!我第一次遇到对手,以前都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还从来没有人能破我的无敌舌功呢,我堪称子贡重生,张仪在世!今天怎么会这样?老是被你压制的无言以对、无招架之力!” 曲江曲笑着推推林杉:“那肯定是你让着我!早听色子说了,杉杉你的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呢!小女我肯定自愧不如,我去做饭了啊,不敢跟你辩下去了。” 林杉又乐起来,尾随在曲江曲身后,进了厨房,嗲声嗲气的说:“不,人家才不要离开你,我要陪你做午饭,你来做呦我来看,我们两个相亲相爱双双把饭做!” 曲江曲闻言,夸张的摇头长叹:“不仅你要跟林鲲PK,我压力也很大啊,得想办法消除色子的妒忌,我俩相亲相爱还远远不够,还得联手打败他俩啊,咱们任重而道远啊。”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女人和女人就是这么奇怪,性情相投的很快就能成为朋友;脾味不合的则老死不相往来。 第46章 同居 曲江曲取出高压锅,炖上猪蹄黄豆;用滚烫的热水冲开木耳,置于一旁备好,等猪蹄开锅,倒入木耳,盖上锅盖,焖一会儿就完成一道菜。取出洋葱、黄瓜以及西红柿,西红柿去皮,将此三样切丁,摆在瓷碟一一码好;取出瘦肉细细切丝,用热油将西红柿混合瘦肉丝做成西红柿酱,放入黄瓜及洋葱,掌握火候稍稍上色即出锅入盘;煮熟乌冬面,倒入做好的西红柿洋葱酱,意大利面盛大出炉。又做了个家常拌茄子,曲江曲和林杉很快准备吃饭了。 林杉突然有些感动,长年食堂、酒店,多少年没人给她做顿像样的饭菜了。她深深吸了口气,赞叹道:“真香啊,大厨开动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曲江曲给林杉夹了一块卖相最好的猪蹄,笑说:“开动!” 林杉风卷残云的吃起来,毕竟从昨晚开始就没正经吃饭,喝了一肚子酒,一直撑到现在的确饿了。林杉边吃边嚷嚷:“曲曲,没想到你做饭这么好吃,那贺林鲲简直捡到宝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日回,要去一个多周呢。前天的飞机飞深圳,今天周六,还有八天才回来。”曲江曲想到离别远去的人,有点食不知味,拄着筷子闷闷不乐道。 林杉翻了个白眼,无奈道:“就这么舍不得?还数着指头过日子?那色子出差都要一个月呢,我可没觉得有多难过,反而自在的很,省得他整天在我面前跟我斗嘴,你说他让我一回能掉块肉?整天给我嘚啵,恨得我都想缝上他的嘴。” 曲江曲戳了戳眼前的面:“所以说,爱有很多形式,像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是一种,想我们这样不吵不闹的也是一种。以前也不知道会这么想他,等真的分开了才觉得挺想的。” 林杉摇摇头:“热恋期,你现在正处在热恋期,女人有两个特傻的阶段,你知道是什么时候?” 曲江曲一脸不解的看着林杉:“不知道,什么时候?” “切~,真是个乖宝宝,这都不知道!”林杉出溜出溜的吸了口面,等她咽下去后接着说:“第一特傻的阶段是热恋的时候,这个时期啊,女人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颜色的肥皂泡泡,根本没有容量进行思考。第二个特傻的阶段是怀孕的时期,一孕傻三年,这个时候,女人被自己伟大的母爱充斥了全身心,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看,你现在就处于特傻的第一个阶段,热恋期!” 曲江曲咯咯笑了:“别说,你这歪理邪说还挺像那回事!还真是这样!” 林杉又翻翻白眼,凑近曲江曲:“切~~,什么歪理邪说,我这可是至理名言。曲曲我跟你说,男人和女人最根本的分别就在这里,男人在沐浴爱河的时候,会更加睿智以及自信,那魅力、那风采整个直线上升;男人在有孩子的时候,那责任感简直爆棚,成熟稳重就更不在话下了;反观女人呢?得,直接从大傻进化成特傻!男人和女人简直是两个截然的反差!你说凭什么呀?我告诉你曲曲,你可别犯傻,你要向我学习。我就一定得让色子从特傻进化成超级傻!” 曲江曲笑的前仰后合,趴在桌子上道:“杉杉,我们女人就靠你给争口气了,你以后一定得挺住啊,千万别让我失望!” 林杉摆摆手:“那有什么问题,不过你得先交点学费。贺林鲲回来之前,我就住这儿了,你就用做饭充当学费吧?”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的、期盼的盯着曲江曲。 曲江曲哑而失言,摇头笑道:“那当然好,你还别说,林鲲不在家,我觉得这房子大的出奇,还觉得挺寂寞的。你来和我作伴我正求之不得呢。” 林杉得意的笑了,她就是这么招人喜欢,完全属于男女通吃型,林杉自得自乐起来。与此同时,这两女人开始了长达一周的同居生活;尽管贺林鲲不太愿意,但鞭长莫及不是?林杉非得住,曲江曲非得留,他也没办法呀! 第47章 番外四 兜兜转转(一) 作为一个大学德语教师,林杉以其独特的如烈火般的激情,征服了她的学生,完全不同于德国人的严谨,林杉爱用德语念各种情诗,喜欢用德语讲各种笑话;当她满含深情的徐徐念起德语名篇《当你老了》时,犹如最柔的春风熏暖了阶梯教室的每个角落,年轻的男男女女或沉醉于她迷人的诗意的神态,或留恋于她如同醇酒一般芳香的刻意低沉的音调。男孩们热爱她的美貌与傲慢,犹如朝日下最浓艳尊贵的红玫瑰,吸引着雀跃骚动的年轻而青春的心灵,追随她的风采,刻下入骨的一抹靓丽;女孩们热爱她的才情与洒脱,像风中飘缈的红莲,于绿波上不停的跳跃红色的舞步,嬉笑人间净土一方,歌其所歌,曲其所曲,随心而动。 林杉无疑是德语系最受欢迎的老师,座下聚集了众多粉丝,方璐佳是其中最虔诚之一。平时课堂,只要林杉提问,方璐佳必然积极响应。小姑娘俏皮可爱,即便答案并不完善,但也总能磕磕绊绊表达出自己的意见。林杉总用最正宗的音调,用各种不同的方式,一句一句再现方璐佳的答案,方璐佳进步很快,而林杉对她印象十分深刻。毕竟尽管执教不同的课程,方同学也在林杉门下学了三个学年,方璐佳是个学习语言的好苗子,林杉以其犀利的识人之明下定结论。 但最近,方璐佳显然遇到了困扰。课堂上不同于以往,不再积极交流问题,时常神色慌张的盯着手机,好像盼望接到什么人的电话或短信;这姑娘肯定有事儿,林杉决定找方璐佳谈谈。 林杉将方璐佳带到办公室,办公室恰好无人,林杉关上门,随即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别告诉我没事儿,我好歹比你多吃几年盐,而且也是从你这个年级走过来的,你最近的状态明显失常,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这样。” 方璐佳捂着脸哭出声,林杉抽出桌上的抽纸,递给她:“当然,如果你觉得我是老好人、烂好心综合症发作,我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不,林老师,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特别害怕。”方璐佳双手颤抖的不停交握,泪流不断,仿佛冷极了,上身不断打战。 林杉看着窗外的骄阳,感受不断从窗户渗进来的热气,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最难得是良师益友,最宝贵的是勇气,最廉价的是眼泪,最让人操心的是孩子。看,你现在是最让人操心的孩子,掉着最廉价的眼泪,正缺少最宝贵的勇气,但,也不是一无所有,如果你把我当成良师,那起码可以有个帮你出主意拿决策的人,这总比无所倚持好太多。” 方璐佳抬起泪眼,咬着嘴角,怔怔看着林杉片刻,仿佛不知从何说起。 林杉望着方璐佳,细腻的手指轻轻敲敲办公桌:“在你看来很困难的事情,对别人而言,说不定是轻如鸿毛、不值一提的小事,这是因为,你尚未踏入社会,尚未建立属于你自己的人脉交际圈,今天令你感到困扰不堪的事儿,十年后或者甚至不值你一提;璐佳,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被它吓住,困难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停滞不前的怯惧心理,以及过分夸大的自尊心,求人并不可耻,无人可求那才可耻。” 方璐佳抬手擦掉眼泪,终于鼓足勇气,说起事情原委。 原来,方璐佳的男朋友马剑南,去年以为母亲治病为借口,来跟方璐佳借钱;方璐佳哪里有钱呀,她家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父母给她用于生活的费用是有数的,并无剩余。但面对马剑南这么困难的处境,她非常焦虑,不仅掏出了那个学期的生活费,还主动申请了五张信用卡供他使用。因为方璐佳是在校学生,因此申请额度并不高,总共加起来大概也就2万左右。为了还信用卡以及养活她自己,方璐佳除了上课,就是兼职家教以及去餐厅打工,好在北京的工作机会多,刚开始马剑南与她一同偿还,所以并不太过困难。 马剑南是另外一所大学的大学生,本来高中时代的尖子学生,到了北京这花花世界,不知怎的,交往了些狐朋狗友,渐渐沉迷于灯红酒绿的萎靡生活,难以自拔。明明家庭条件有限,却楞是打肿脸充胖子,整天呼朋引伴,醉生梦死,学习成绩一路下滑,每学期都有好几门课程不及格。 马剑南花光了家长给的生活费不算,还花言巧语的哄骗方璐佳,不断的从她这里拿钱。方璐佳的信用卡,另加上他自己申请的三张卡,来回的拆东墙补西墙,短短一年时间,就债台高筑,光给方璐佳就弄出来十万块的窟窿。 马剑南骗取了方璐佳的手机号,使她不能及时掌握银行的信息。每次方璐佳问及信用卡的账务问题,马剑南总回应没有问题。而最近,方璐佳却三天两头的接到银行的催款电话,一问才知道,原来,马剑南现如今一推三二五,把方璐佳的电话告知银行后,就来了个不管不问,无论方璐佳怎么找他都联系不上。面对银行的巨额欠款,以及日益增长的利息,方璐佳简直要崩溃了,她甚至不敢跟家里人说这些事情,不能面对父母苍老的面孔和失望的眼神。 方璐佳说完就呜呜哭了。 “还好,你没去找高利贷借钱,来堵这十万块的窟窿。否则麻烦更大了。” “我不敢去找高利贷,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这么傻啊,别人说什么我都相信。我真笨死了,还不如真的去死呢。”方璐佳边敲打自己的头,边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 林杉看着哭泣的方璐佳,的确是个单纯的傻姑娘,可刚刚陷入爱情的小姑娘,哪个是聪明的? “别说什么死啊活啊的傻话,你的生命不是你自己的,是你父母的,不要为了这点小困难就想不开,这件事我知道了,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你不要声张。但是姑娘,这是一个教训,希望你能记住。先回去等消息,有眉目我就联系你。” 方璐佳扑上来搂住林杉:“林老师,谢谢您,谢谢您。” 林杉轻轻拍了拍她,遥遥想到:谁还没有个三灾五难,谁不是吃过无数次亏才成长的啊。 第48章 番外五 兜兜转转(二) 刘维和正与赵越松浅饮小酌,两人天南地北聊得兴起,却听到电话响起,赵越松慢悠悠掏出手机,接通电话:“喂?什么?我正和一哥们儿聊天呢,在‘左岸’,你来吧。”放下手机后,举起高脚杯,轻抿一小口红酒,置于舌尖细细品味起来。 赵越松这凡事不愠不火的性子,刘维和打死也学不会,只要不问,这家伙无论如何也不会交待刚刚谁的电话,待会儿谁要过来,刘维和不自禁一阵心急:“我说哥们儿,别搁我面前装了,你能不能稍微接点地气,别凡事尽在掌握中的死样子,我说你多透露点能让风闪了舌头?” 赵越松咽下酒,嘴角微微一牵,似笑非笑:“我也奇怪,你怎么什么都很好奇,管住自己的好奇心就那么难?我看你越来越向三姑六婆靠拢了,赶明儿,你得换个职业,我寻么了一下,有个特别适合你的工作,就社区的居委会大妈,就这活,特别适合你来干。” “滚蛋,你丫要么不说话,一说起来就不是人话,像我这么优秀的人才,在你眼里,合着就成了专管鸡毛蒜皮的居委会大妈?你那什么二五眼。别搁我这得瑟,到底谁要来?” 赵越松折磨了刘维和的好奇心,欣赏完他抓耳挠腮的迫切,终于心满意足的说:“说了你也不认识,却还这么着急的想要知道,真受不了。是林杉要来,认识吗你?” “谁?林-杉?双木林,杉树的杉?” “嗬,你认识呀?我那妹妹刚从德国回来没几年呀,你这么快就认识上了?怎么个意思?” “你妹妹?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什么妹妹呀你?” “什么妹妹?我亲妹。你小子怎么会认识杉杉,本来还想跟你介绍一下,现在却搞到我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你俩怎么认识上的。”赵越松有些激动的睁大眼睛瞪视刘维和。 刘维和张大嘴巴,指着赵越松:“你小子骗我呢吧,你姓赵,她姓林,她是你亲妹?你妈改嫁过?” “滚蛋,你就不能想点好?林杉是我小姑的女儿,我小姑就这一个女儿,她不是我亲妹是什么?” 刘维和继续张着大嘴,眨巴眨巴眼睛:“你小姑,那不是,那她是……” “行了,在这等着吧,等会她过来,我告你,你给我老实点,我们全家她最大,知道不?” “奥,我说那姑娘怎么那么厉害,整个一个母老虎,我可得罪不起。”刘维和抹了抹额头,暗道:还好,那次没招惹她,不然,就她家这些堂哥表哥的,还不打断他的腿?想要赶紧撒丫子跑人,却不敢避之唯恐不及的太过明显,只能举起酒杯痛饮一口,他这又要跟母老虎见面了? 林杉风一般飘进来,别看她在学生面前如何的淡定自若,但私底下,亲人面前根本就是霹雳般犀利,火焰般跳脱。赵越松好笑的摇摇头:“杉杉,有朋友在呢,你能不能暂时表现的温柔淑女一些?” 林杉伸手卷起肩头的长发,随手一撩,虎视眈眈的看向刘维和:“既然是朋友,那还用得着刻意表现吗?更何况,面对的是曾经相亲未成的对象,我有必要端着吗?” 刘维和再次悲催的被无辜波及了,连忙双手合十,高举过头顶拜道:“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只不过经不住我妈的摧残,被赶鸭子上架的跟您相了次亲,您不会耿耿于怀至此,一直对我心怀不满,进而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吧,我冤啊,我真心不知道您痛恨相亲这件事,否则打死我也不去啊。” 赵越松咧嘴而笑:“哈,相亲?你们两个?哈,这他妈谁的主意,真是神来之笔,哈。” 林杉双手环胸,怒视她的表哥大人,赵越松同志。赵越松连忙拱手赔笑:“哈哈,失态失态,杉杉我只是忍不住而已,你不要再意啊,哈哈哈哈~” 林杉恨恨拿起酒杯,倒入红酒,仰头喝掉一口。 赵越松心疼的大叫:“哎,哎,我的拉菲,杉杉你可真是牛嚼牡丹,有你这样喝的吗?” “哈,这样喝才带劲,不就一瓶酒嘛,你小子至于嘛?看你这小气吧啦的样儿,还亲妹妹呢,我要有这么漂亮的妹妹,随便喝多少我都不心疼。”刘维和这小子总是慷他人之慨,在兄弟身上插刀这事做起来毫无负担。 “哈!”林杉与赵越松同时嗤笑出声。 第49章 番外六 兜兜转转(三) 林杉简洁明快的对方璐佳的所面临的困难大致一说,随即问道:“如今该怎么办?哥,你可不能不管,那是我学生,这件事我一定要插手的。你做检察官这么多年,总认得几个处理这种纠纷的律师吧?先给我介绍个好的律师。” 赵越松与刘维和对视一眼,得,妥妥的女王架势,女王发话那还能不办?不过都是些未出茅庐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学生,这事处理是能处理,关键得看怎么处理了。往大处整,将马剑南整进监狱也不犯难;往中处整,填补窟窿、开除学籍也可做到;但对于一个学生,下这么狠的手,明显有失他们这些成功人士的身份,最好的办法还是想法子,联系马剑南的父母,填补十万块钱的窟窿,让这小子的父母接手管理儿子这茬。 赵越松将他的大思路说出来,三种处理结果也摆上桌面,供林杉选择。林杉毫不迟疑的说:“当然选第三种方法,联系马剑南的父母,处理偿还欠款事宜。另外,他们自己的儿子,当然得他们教育,谁也不耐烦替他们管教孩子不是,现在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将来还了得?现在不改、不管,将来有他们哭的时候。” “哈,行了,不就个毛孩子,这算什么大事?联系马剑南父母之前,先得找到这小子涉嫌骗取她人财务的证据。换言之,得找到这小子划用你学生信用卡的证据。先从银行方面下手,查清消费记录,调取银行催账录音。这事儿就不麻烦别人了,我看色子就能办好。” 刘维和突然被点名,抬头茫然问:“为什么我能办好?” “舍你其谁?你自己不经商,但你认识的那些商界大佬那不海了去了?随便找个人不就帮忙解决了?” 林杉双手环胸抱于胸前,眼睛微眯,莫测高深的看着刘维和。刘维和一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什么脑子,跟银行打交道?这简单啊,找我哥就行,就我鲲子哥,哪家银行不卖他面子?杉杉你放心,你把你那学生的身份证和银行留底的手机号告诉我,我这就让我哥去办。” 林杉忽略刘维和这突然间拉近的距离,勉强在他面前露出一丝丝笑容,这刘维和跟打了鸡血一样,立刻精神抖擞,龙凤凤舞的白活起来:“杉杉,松子,就这事你们交给我就行,我肯定负责到底,银行这边处理完后,下一步怎么干?松子你只管说。” “嗬,刘小爷什么时候这么仗义了?别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我可告诉你,你小子少打我妹的主意,你要打她主意也不要紧,可你要半途而废,那我先废了你。” “哥,胡说什么?好端端的别扯三扯四,旁生些枝节。” 刘维和摸摸额头的汗:“得,现如今当个好人真心不容易,我说松子你怎么联想这么丰富,我纯粹是看那小畜生不顺眼,绝对的打抱不平而已。你说我好歹是个男人,这种事连杉杉都看不过去,我怎么袖手旁观?总不能让女人冲锋打头阵吧!松子,我不是说你,就你这思想境界,未免太过狭隘了,跟我和杉杉不在一个层次上。” 赵越松冷笑一声:“就你小子我还不了解,算了,等以后你做不好再教训你。解决银行的问题后,去他消费的地方找视频,这肯定不难。既有音频又有视频,这小子总不能不承认吧。” “他若另找其他借口,拒不承认是骗取璐佳的信用卡呢?比如他可以说,璐佳给他信用卡是用于还以前欠他的钱。” “哈,这简单,一个未出社会的生瓜蛋子,能有什么经历,杉杉你放心,这事交给我,要是这小子据不认账,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你怎么收拾他?”林杉大感兴趣的问? “简单,就这小子这作死的节奏,不用别的,就他这死要面子,浮夸铺排这条就能要他的命。我跟鲲子要瓶好酒,设个套,只要这瓶酒在这小子的手里砸了,随便哪瓶就能让这小子连裤衩都陪光。” “嗬,可惜了一瓶好酒。不过对待无赖小瘪三,还真的只能用对付无赖的办法,简洁明了,省事、不用拖泥带水,好就这么办。”赵越松一锤定音。 主意拿定,刘维和行动迅速,贺林鲲连面都没出,仅打了个电话,各银行就主动提供了相关录音及记录。林杉与刘维和听到电话录音的催账记录,听到这马剑南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的老赖作风,均嗤之以鼻,林杉真为方璐佳可惜,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能看上这么个小瘪三。 刘维和找到马剑南消费最多的酒吧,嗬,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进来;这酒店是他一哥们打发时间开的。刘维和一通电话,马剑南所有在场的视频全握在手中。这下就看这小子怎么选了。 刘维和、林杉以及方璐佳专门捡了个马剑南喝高的日子,大马金刀的闯进他的包厢。刘维和挥挥手,让包厢小弟打发走马剑南的狐朋狗友,场内只剩下他们四人,这么说也不对,实际上,这包厢的监控、录音专门为了今天的行动而改造了一番,现在的所有说话那都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了。 刘维和拿出火机,噗噗点了一颗烟,徐徐吐出烟圈后说:“小子,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吗?知道你骗的人是谁吗?” “你谁啊?在这充什么大尾巴狼?咯~,还有方璐佳,你这领着谁进来了?你的新相好?他帮你还完钱,就冲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嗬,你可真是有情有义。”马剑南酒气冲天,醉醺醺的说。 “你。”方璐佳立即红了眼,气愤的说不出话。 “哈,你小子还知道欠了钱?我是大尾巴狼?就算我是大尾巴狼,也比你这吃软饭的小白脸强?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吗?你现在就是一个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孬种,你不光丢了你自己的脸,你自己还有什么脸?伸手摸摸看看?那还是张脸吗?简直就是张猴子屁股。你连你父母的脸都丢光了!” 马剑南忍不住这种侮辱,上前挥手一拳,恨不得打掉刘维和面上的嗤笑。刘维和一个擒拿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小子,你打错人了,就你这小身板,打你都不值得挥拳。” 刘维和猛地一甩,将马剑南甩落在地。他伸手扫扫西服前襟,单手夹烟:“你骗错人了,识相的,将你的骗人过程一五一十的写下来,这事儿咱们就算完结,否则,小爷就陪你在这儿仔细的回忆一下过往,我倒要看看你几顿饭不吃,才能想起自己曾经怎么做的。” 林杉慢慢笑出来,这刘维和耍起帅来,还真不是一般帅。她拽拽刘维和,指指包厢外,三人走了出去,刘维和找到他哥们儿:“那小子什么时候交代,什么时候放出来,另外,他那些同学,都赶回去,告诉这几个,那小子砸了一箱红酒,等这小子醒酒后,要跟他谈谈怎么赔偿,赔完了自然会回学校,如果两天还没回学校,让他们几个想办法联系那小子的父母,呶,那小子的手机。” “得,的确砸了我一箱红酒,改天你可得陪我一箱好的。” 这马剑南果然是个色厉内荏的,酒醒后不到半日,赶紧完完整整的写完如何骗取方璐佳的信用卡,如何挥霍一空且欠债不还的。 刘维和拿到“认罪书”,自然联系上了马剑南的父母,老两口这辈子没有这么丢人过,这辈子也没有这么失望过,苍老的沟壑层生的面上,嵌上深深的失望与不安。这二人听完事情的经过,马父上前狠狠掴了马剑南两耳光,马母则捂着嘴哭泣出声。老两口饭也不吃,取出多年积累的老本,为方璐佳还上钱,连连赔礼道歉后,领着马剑南走了。走前,刘维和将“认罪书”还给马剑南,说:“这次看在你父母的面子上,也看在你是学生的面上,并没有把事情闹大,你要记住三条。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二、父母不易,用心体会父母的难处,行事之前,多想想父母;三、这个社会是有规则的,行事不守规则,那你可能会遇上更大的不规则。” 事情顺利解决,方璐佳紧紧抱住林杉哭泣起来,林杉无奈的说:“过去了,善良的人老天是不会辜负的,希望你不要因为遇到这件事而抛弃善意;但一定要增强自己的智慧,用智慧去使你的善意变的更善、更美。” 等只剩下刘维和与林杉二人时,刘维和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杉,林杉好笑的叹气说:“哈,你觉得我人不错?我只是觉得,世间男女纠缠的太过有意思,俗男俗女不知道什么原因就陷入更加俗透了的泥潭,死活挣扎不出,而我却以救世者的姿态,悄悄然降临于他们面前,伸伸手就将他们拉出泥潭,从此享受他们的感激之情,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哈,我只觉得你随便救人的恶趣味很有意思,如果这个社会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恶趣味,那也不错。” “哈。” 第50章 回归 时光飞逝,林杉与曲江曲的同居生活渐入佳境,林杉性格洒脱、言辞风趣,曲江曲温婉细致、兼具豪情;俩人从天外飞仙说到三生三世,十分合拍。 曲江曲万万没想到,这么活泼外向的林杉是在没有母亲的环境中长大的。林杉的母亲是位烈士,生前是一名女军医,在抗险救灾时为救一名孩子,不幸被巨石砸中而牺牲;林杉喝醉那天正是她母亲的忌日。 当林杉说起她的母亲时,她无限苦涩:“从小到大,我就被各种各样的人问候关心,妈妈的领导、同事们,我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我的叔叔、舅舅。他们总是想从我身上寻找我妈的痕迹;他们对失去她感到痛心难过,对她有着无限的回忆;我妈是太多人的骄傲了;也无愧于她的职业和理想;爸爸对于失去她虽然痛苦过、伤心过,但毕竟也重组了家庭,又有了娇妻爱子;然而对于我而言,却是一生的遗憾痛苦,我妈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一顿饭,没有陪伴我度过哪怕一个假期,没有呵护照顾过我的感情;不管从谁那里得到爱护,有什么能比得上实实在在的母爱呢?可是我却不能责怪她,虽然记不住她的音容笑貌,但正是因为她,我从小到大就被所有人关心爱护,我的亲人不必说了,就连我的老师、朋友以及所有认识我妈的人,都对我礼让三分,你说我究竟是失去还是得到?” 曲江曲无法用言语来安慰虽得到诸多却失去巨大的林杉,只能默默的陪着林杉流泪。若有天堂,林杉的母亲必在其中;若有英魂,她必然护卫林杉终生。 有谁知道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血迹斑斑的内里呢?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没有无缘无故的感情,没有无缘无故的关爱。辉煌傲人的成就代表着无尽的痛苦与责任,生死不弃的感情意味着无比的勇气与担当;呵护备至的宠爱必然因为前人巨大的付出及贡献。想要观看最美的风景,必然经过狂风暴雨的洗礼;反之人生若仅随随便便,那生活就止于马马虎虎。 明天周日,贺林鲲就要回京了,曲江曲想给林杉做顿羊肉饺子。她与林杉逛了超市,买好新鲜的羊肉、胡萝卜,又买了面粉;两人气喘吁吁的把东西搬回家。 曲江曲根本不指望林杉动手帮忙,这位大小姐吃还可以,想要让她动手,那简直是对自己的折磨,曲江曲好笑的摇摇头,像林杉这样爱吃的小妞,怎么能不会做饭呢?真是奇之怪哉,难道还有比亲自动手所做的更好的饭菜? 林杉抱本游记在厨房看的有滋有味,她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偷懒,反而对此时的行为津津乐道:“我这是无声的陪伴,谁让我是你的小情人儿呢,曲曲,情人就像我这样,只知吃喝玩乐,绝不吃苦耐劳;吃苦耐劳那是原配的活儿!也就是贺林鲲的活。” 曲江曲莞尔一笑:“我看你像林鲲的小情人儿,我像原配。换句话说吃苦耐劳的是我,林鲲绝对与吃苦耐劳画不上等号,他在家什么活都不干!” “唉,男人啊,曲曲,你可不能太惯着你家贺总了,我跟你说,男人是惯不得的,他们的坏毛病都是女人给惯出来的。社会上所标榜的温柔贤德、大度包容的女子,那完全是作为社会主导力量的男性为局限、固化女性所提出的限制女人的策略。男人在外面并不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约束,花天酒地、调戏女人被认作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在家里却希望自己的老婆温柔体贴,美丽自守,一心扑在家庭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还得要求妻子对男人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时间长了又嫌女人不够进步,思想行动变成了个纯粹的家庭妇女,慢慢又嫌弃两人差距太大,相互之间没有共同语言;这又成了小三顺利晋位,抛弃糟糠之妻的最好借口。你看这就是男人。” 曲江曲哈哈大笑:“真不知道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那女人应该怎么办?” “好办,那就是不做贤淑女人,做最快乐的自己,对于惯男人的这种事儿坚决不做!” 她俩讨论的眉飞色舞,谁也没发现厨房门口站着的贺林鲲,正面色生黑,犹如狂风暴雨来临之际的天空,阴云密布,欲摧城池。原来贺林鲲提前一天回家,想给曲曲一个惊喜,没想到惊喜没有,这个叫林杉的女人却给了他一个惊吓,这女人给曲曲灌输什么思想呢! 贺林鲲不高兴也不能让别人高兴不是:“曲曲,你和林杉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连我回来都不知道?” 曲江曲吃惊的看向门口,立刻娇笑如晨起的霞光,草草洗了一下沾满面粉的双手,奔向贺林鲲:“怎么提前回来了?你也不说声?” 贺林鲲冷冷瞪视林杉一眼,搂住曲江曲亲亲额头不满的说:“这在做什么饭呢?包饺子?宝贝儿,你怎么能于我不在家的时候包饺子呢?我都没吃过你包的饺子!” 听到这话,林杉万般不愿:“嘿,我说贺总,曲曲给我包饺子怎么了?她还给我做了一周的饭呢,这不昨天刚听说我爱吃饺子,今天就包上了?怎么没给你做过啊?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曲曲对我比对你好。”说完对贺林鲲做了个鬼脸。 贺林鲲脸更黑了,指着林杉说:“你就得瑟吧,等色子回来,我一定让他好好收拾收拾你,你要再跟我家曲曲胡说八道,以后就别来我家!” 曲江曲推推贺林鲲怪道:“胡说什么呢!林杉可是我朋友!” 林杉更得意了,笑道:“你让色子收拾我?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另外啊,不来你家就不来你家,你以为我稀罕呢?以后让曲曲到我家不就得了?整晚整晚的住我那,我看你怎么办?” 贺林鲲气得揉揉额头,真是怒发上冲冠!曲江曲赶紧挽着贺林鲲走向卧室,这下看明白了,一定得隔离这俩人,呆一块还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回到卧室,贺林鲲抱住曲江曲乱亲一通,边亲边嘟囔:“怎么就招来这么个黑煞星,整个就给我添乱,宝贝儿你可不能听她乱说啊,这女人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曲江曲也不顾手上的残留面粉了,搂住贺林鲲的脖子,同他脸贴脸揉来揉去:“我觉得杉杉说的对!我呀就是太惯你了,时间长了你就不珍惜了!” 贺林鲲抱住曲江曲心软的一塌糊涂,宠溺的亲亲曲江曲的脸颊:“宝贝儿,我这辈子都会好好珍惜你的,你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想要什么自己不知道?我就想和你一辈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生儿育女、孝顺老人、承担责任。” 贺林鲲满怀宠爱的与曲江曲腻了一会儿后,突然不满的问:“你怎么从来没给我做过饺子,现在却给那个林杉做什么饺子嘛!我都没吃过呢!” 曲江曲双手搓搓贺林鲲的脸,边笑边解释:“人家林杉是客人,我当然得照顾她呀,你要是爱吃啊,以后我天天给你做!” 贺林鲲这才笑逐颜开,亲密的抱紧曲江曲,有的女人天生能给别人幸福,曲江曲就是这种女人。 第51章 中秋月圆(一)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中秋节当晚,贺林鲲必须得回家陪伴父母过节,因而错过了与曲江曲二人世界,于是他决定在一年中月亮最圆的日子里,与曲江曲过个二人世界。为此,贺林鲲专门定了一束香水百合,又为曲江曲买了一串钻石项链,想和他的心肝宝贝儿来个花前月下、品味爱情。可这世上总有不长眼的人,专门与他做对似的,非得在这个空气里处处充满着浪漫因子的如梦佳期里扰乱他的计划。 自从曲江曲英雄救美,收留林杉一夜之后,林杉就缠上了她。林杉从刘维和那里得知,何延东自东海寄给贺林鲲几箱海鲜之后,就吵吵着一定要去贺林鲲家里吃海鲜。她双手交握,贼笑道:“色子,今儿八月十六,正是亲戚朋友团聚的日子,咱们不如就去曲曲那儿,和她一块儿过十六吧。前几天你不是还说,何延东给贺林鲲寄了好几箱子海鲜嘛,贺林鲲不可能全都分了,自己一箱子不留吧?你不知道,曲曲做饭可好吃了。她又是东海人,肯定很会做海鲜,咱今晚去找他们吃饭去。” 刘维和一听便傻了:“嫂子做饭好吃?你吃过?你什么时候吃过?你可不厚道啊,居然吃独食,也不叫上我?” 林杉瞪他一眼,得意洋洋道:“别耍贫嘴,再说我们姐妹之间交流感情,有你什么事儿?你就直说今晚去不去吧?” 好事儿怎么能少得了刘维和呢,但他眼珠一转:“我当然想去了,我还没吃过嫂子做的饭呢!可是杉杉,你不知道我哥这个人啊,特别霸道。如果今晚咱们打扰了他和嫂子的二人世界,估计他连拿刀砍人的心都有。” 林杉翻翻眼珠,有点不屑道:“瞧你那怂样,就一个贺林鲲能把你吓成那样?切~,他不高兴又能怎样?难道曲曲是他一个人的?我们这些朋友就不能找曲曲玩儿了?哼,小样的,我告诉你,他不高兴还真得白挨着,要是惹恼了我,我就给曲曲介绍个更好的,让他着急去!” 刘维和对林杉竖起了大拇指,满脸崇拜的冒出星星眼:“姐姐,你厉害,你要真敢给嫂子介绍对象,我就真服你了。” 林杉撇撇嘴,脸朝一边高高扬起,骄傲的说:“哼,你早就该服我了。”转而兴致颇高的继续说:“就那天,曲曲给我做了一顿饺子,恰好贺林鲲出差刚回来,嗬,你可没看见,贺林鲲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好像他吃了多大亏一样,不就是曲曲给我做了饺子没给他做嘛,好家伙,那脸阴沉的好像我欠他八百万一样。不过那又怎样,我还是照样吃我的饺子,还要曲曲给我做了几个小凉菜呢。哼,他不高兴也白不高兴!” 刘维和马上来劲了:“还有这事儿呢,你怎么不早说?鲲子还有吃瘪的时候?得,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走着,去蹭饭吃啊!” 林杉拨通曲江曲电话,约好晚上去她家吃饭,交代曲江曲早点回家准备。于是,曲江曲给贺林鲲留个她先下班的短信,匆匆回家去也。 ********* 曲江曲回到住所没多久,林杉和刘维和就到了。林杉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说:“曲曲,你家贺总今晚是不是想和你二人世界啊?我跟你说啊,他要是不高兴,你可得拦着点,反正他高兴不高兴的我们就赖定你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和色子的饭。” 曲江曲拉起林杉的手嗔怪:“看你说的,林鲲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呀,你们就放心吧,他没跟我说要与我过二人世界。杉杉,色子,你们两个坐啊,我去厨房准备一下。” 刘维和心道,嫂子,你还是不了解鲲哥啊,他不要太小气好伐?却仍然乐颠颠的大声道:“哎,嫂子你放心,我们就当在自己家一样,绝不客气。嫂子,郭子一会儿到啊,我们都爱吃海鲜,而且不忌口!” 曲江曲边向厨房走,边摇头:“我做海鲜呀,就家常做法,你们忌口也没办法。忌口的话,可以自己来厨房做啊,我给你们打下手。” 林杉笑的不能自抑,一边指点刘维和,一边夸张道:“曲曲,你要让色子他们做饭啊,他们能把锅给烧糊了,快饶了你家的锅吧。再说,就色子、郭子和你们家贺总,那一个个小爷当的,就算他们敢做,咱也不敢吃啊,哈哈。” 曲江曲与刘维和哈哈大笑,刘维和不甘心的反击:“还说我呢,君子远庖厨,我们一大老爷们儿,不会做饭很正常,请问林小姐,你一大姑娘家的,怎么也不去做饭呢?你说你整天跟嫂子在一块儿,也不和嫂子学学。” 林杉双手环胸,小嘴一撅:“姐姐我专治各种懒,要不做大家都不做,这才是社会主义新中国,男人、女人一个待遇!” 客厅里,刘维和和林杉斗嘴逗得欢快;厨房中曲江曲洗洗涮涮准备做饭;郭子正驾着车往贺家赶;贺林鲲也捧着一大束香水百合奔在回家的路上,好友相聚,共贺此时,真是个令人期待的中秋之夜。 第52章 中秋月圆(二) 贺林鲲兴奋的抱着百合打开家门,他边换鞋边张望:“宝贝儿,我回来了,快来,有礼物送给你,宝贝儿,你怎么还不过来~” 刘维和与林杉窃窃摸摸笑个不行,刘维和跑到玄关,嗲声嗲气的撒娇道:“鲲子哥,我来了,你要送我什么呀?啊,是我最喜欢的百合花;鲲子哥,谢谢你,我太高兴了,来,亲一个,么么哒~~” 贺林鲲看着一跃而出的刘维和,马上伸手抚额,仰面闭目做头痛状,半响瞪大眼睛,指着刘维和哆嗦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曲曲呢?”说完推开他,走进客厅,一看林杉也赫然在场,贺林鲲脸更黑了,合着这帮人现如今逮着机会就跑来当电灯泡啊,能不能自觉点?还让不让人好好过了! 贺林鲲松了松领带,指点林杉和刘维和,气急败坏道:“怎么回事儿?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们怎么在我家?啊?在这个合家团聚的时刻,你们不回自己家待着,在我这人裹什么乱?”说话间低头摆摆手,不耐烦的催促,“没事儿赶紧回去,我告儿你们啊,你们今天必须立刻回家,今晚是我和我老婆单独团聚的日子,你们……”,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乒乒砰砰的敲门声,接着是郭启源声嘶力竭的大嗓门:“色子,快来给我开门,赶紧的,小爷来了!” 贺林鲲用手扶了扶头,真是交友不慎,当初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的结交了这么一群混蛋,不扰人好事儿会死吗?会死吗?!贺林鲲恨恨指点刘维和几下,而后快步走到门口,忽的拉开家门,怒气冲冲的对郭启源咆哮:“我和我老婆过个中秋,你来算怎么回事儿?” 郭启源手里拎瓶红酒,无所顾忌的、淡然的、闲闲的推开贺林鲲,边走边说:“嘿,鲲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以前可从来没拒绝过你、我与我女友一块儿过节呀,所以啊,你现在也不能拒绝我不是?再说了,拒绝也没用,色子都和嫂子约好了,嫂子也答应了,所以即便投票表决,你那一票也不作数不是?咦?鲲子,你手里攥把百合花是怎么回事儿?嗬,哥哥,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还这么浪漫呢,你说你买了花不去送给嫂子,把它举到我面前怎么个什么意思,要我去送给嫂子?好嘞,放心啊,我肯定给你送到。”说完,作势接花。 贺林鲲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用手指点郭启源、刘维和半天,末了抚额恨道:“行,你们几个给我等着,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到时候,我和曲曲见天儿的去你们家蹭饭。曲曲呢?” 林杉洋洋自得的用手指指厨房,贺林鲲扭头看了一眼,又用手恨恨的点了点他们三个,转身找曲江曲去了。 贺林鲲钻进厨房,曲江曲回头看到一捧洁白妩媚、参差绽放的百合,高兴的笑起来,眉眼弯弯,小心的踮起脚亲亲贺林鲲的唇:“送给我的吗?真漂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呀?去帮我找个花瓶,把花摆好,林鲲,你把花摆在我们床头呀,接着换一下衣服?咦,你怎么还没换衣服?” 贺林鲲沮丧的搂着曲江曲,往事不堪回首般的说:“宝贝儿,咱家怎么来了一群饿死鬼?自从上次你收留林杉之后,我们的二人世界一去不复返了,那家伙怎么总是领着一群人来家里捣乱?原本今天晚上,我还想给咱俩过个浪漫的月圆之夜呢,就这样被这群家伙给破坏了?宝贝儿,你怎么事先不告诉我一声他们要来呢,不然我早就想办法甩开他们了。”说完抱着曲江曲深深的亲了亲。 曲江曲拉下贺林鲲的脑袋,用嘴嘬了几下:“还说呢,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早有安排呢?我还不是为了你呀,想好好招待一下你的哥儿们,”说完又亲了亲贺林鲲的眼,继续说:“下次你也提前给我透漏点,我好配合你呀,不过等他们吃完饭,咱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贺林鲲抱着曲江曲不愿撒手:“宝贝儿,你少做点,赶紧把他们打发走,咱们自己好过节呀。”边说边蜻蜓点水的轻吻曲江曲。 曲江曲还没说话呢,厨房就传来“咚咚”拍门声,以及林杉高亢的大嗓门:“我说贺总,你在厨房捣什么乱呢,你能不能别一回来就腻着曲曲,就你这样腻着她,她什么时候能做完饭?你是成心不想让我们吃是吧?我告儿你……” 贺林鲲唰的一下拉开门,瞪大双眼气哄哄的问:“你想怎么着,我就是成心不让你吃,你想怎么样,你说吧?” 林杉吹了吹刚做好的美甲,白了眼贺林鲲:“不怎么样,我啊,直接把曲曲带我家去,到时候就让曲曲和我在一块住着,省得整天当某人的老妈子。” 贺林鲲怒气冲冲的拍了一下厨房的门,咣咣作响,冲刘维和大声喝到:“色子,管好你自己的女人,不然,我一定把她扔出去,彻底和曲曲隔离!” 刘维和赶紧上前搂着林杉离开,边走边用手戳她的脑袋:“说了不让你惹他,你说你惹他能有什么好处,嫂子和他是两口子,还能听你的啊。” 林杉狠狠锤了刘维和一下:“还嫂子呢,哼,都没见过家长,哼,贺林鲲要是以后敢欺负曲曲,我肯定饶不了他。” 刘维和笑赶紧抱紧林杉哼道:“放心吧,鲲子有数着呢,你看他以前对哪个女人像对嫂子这样过?而且之前也从来没让我们喊过别的女人嫂子。” 厨房里,曲江曲轻轻的拽拽贺林鲲的衣服,悄声说:“赶紧去换衣服,换完衣服先和郭子他们聊会儿,我一会儿就好啊。”说完把他推出厨房。 第53章 中秋月圆(三) 何延东送来的海鲜应有尽有,曲江曲洗洗切切,很快做完一道油泼黑头鱼;啤酒蒸螃蟹;水炸八带,拌入葱丝;滚油热煎,调配洋葱、青蒜、干椒,倒入鲜虾,一份香辣大虾随即出锅;蒜蓉粉丝扇贝,再来一样清蒸多宝鱼,煨上冬瓜蛤蜊汤,又入一味鲜海参蘸辣根,今天的海鲜宴也就新鲜出炉了。 曲江曲将一道道热菜端上餐桌,招呼大家先吃,回头重入厨房,打开气灶,一阵翻炒,干煸些许包菜,蒜蓉一盘西兰花;热溜昨天炖的排骨;又端出林杉带来的北京烤鸭,切了葱丝,摆上大酱;总共配足十样硬菜;凉拌一份黄瓜、酱腌一道粗海带;切碎姜块,调入陈醋,每人一碟用于蘸蟹。一会儿工夫,曲江曲满满当当的做了一桌。 郭启源与刘维和尖叫着上桌,郭启源满脸羡慕的对贺林鲲说:“鲲子,你说你走了什么运,怎么就这么有福气,找了个这么贤惠的老婆。”说着又对刘维和说:“色子,咱们以后可是有地方吃饭了,就这桌菜,色香味俱全,完全顶的上大厨级别了!” 刘维和拿起筷子夹了口八带,叼入嘴中,猛点头:“嗯,嫂子,以后就跟你混了啊。” 曲江曲微微抿嘴而笑,不好意思的说:“这有什么问题,你们要是喜欢,以后经常过来,不过我只会做家常菜,特别复杂的没有做过。” “砰”一声,贺林鲲开启红酒,为每人倒入一杯,边倒边说:“想得美,吃一次就行了,还没完了?整天给你们这群饿狼做饭,还不得把我家曲曲累死?”抬起头,眸中笑意葱茏,宠爱的对曲江曲说:“宝贝儿,赶紧过来坐,甭搭理这群人,这群人啊,你给他们递个梯子,他们都能上天!整天介什么事儿不干,净想美事儿呢。” 曲江曲望着贺林鲲嘻嘻娇笑,浓情尽显。林杉却不爱听贺林鲲的话,撇撇嘴:“贺总,我说你可真够小心眼儿的,怎么就想让曲曲给你一个人做饭?曲曲你说,我们要是来吃饭你管不管?” 美目看向林杉,弱弱的嗔道:“林鲲跟你们开玩笑呢,你们尽管来,我们两个巴不得呢,你们来了我们家才热闹。对吧林鲲?” 贺林鲲倾身亲吻曲江曲:“曲曲说得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贺林鲲的深情告白羞得曲江曲满脸通红,惹得刘维和直摸胳膊,边摸边说:“咦~,老大,太肉麻了,完全受不了了。”房内笑声四起。 ************************* 众人就座,贺林鲲举起酒杯,环顾一周:“今天虽然不是八月十五,但中秋月圆,此刻也是亲朋好友共聚一堂的日子。在咱们国家,中秋节是除了春节之外最大的节日,能和大家共度如此良辰美景,赏月谈心,十分高兴。首先感谢我家曲曲,给我们准备了这桌丰盛的酒席,我们干了这杯。” 桌上叫好连连,刘维和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说:“鲲子说的对,嫂子,真谢谢你。” 曲江曲有些不好意思,脸色微红,捋了一下耳鬓的长发:“我只做了这桌菜而已,真正的无名英雄是送蟹之人,不然哪有这桌子海鲜呢?” 郭启源回味完入口的红酒,浓烈醇香,遥想远在天边的何延东,不禁感慨道:“可不是嘛,东子真是没口福,送来一桌蟹白便宜了我们这些人,他连个蟹子腿都没吃到,大家说这是不是就叫做‘为他人做嫁衣裳’?还是叫送人虾蟹,手留余腥?” 屋内响起轰然大笑,以及刘维和的大嗓门:“郭子,你悠着点啊,要让东子知道,以后还指望他送蟹过来?估计今后呀连个蟹子腿也瞧不见,到时候我们就把你给洗洗蒸了;到那天呀,你也别哭,就算哭也用,谁让你一顿白活的把我们的海鲜宴给白活没了!大家说是不是?” 听着刘维和夸张的大呼小叫,曲江曲与林杉笑红了脸,场面热烈,就连贺林鲲也大笑道:“你俩就贫吧,不过你们一说这话,我也想起个主意,就算为了东子,这蟹啊也不能白吃。在座的除了曲曲之外,每人要说一个有关于蟹的故事,或者说首关于蟹的诗、或者笑话,不管什么吧,总之,谁要说不出来,谁就不许吃蟹。曲曲不同,她是做蟹之人。宝贝儿,你就当个裁判吧,如果有人说的不好,比如说的笑话不好笑,说的故事不动人,说的诗词不形象应景,那就不过关,咱不许他吃蟹!”说完夹了第一个蟹送到曲江曲面前,给她剥开,催促她赶紧吃掉。 曲江曲的眼睛噌的亮了,拿起蟹,笑眯眯的连连点头:“好啊,这裁判我愿意当,听起来非常有趣,不知道你们谁先来?” 林杉唯恐落后,举手道:“我先我先,这样吧,诗、词、笑话、故事,每人一个类别,不能重样。我选诗,皮日休的咏蟹:未游沧海早知名,有骨还从肉上生,莫道无心畏雷电,海龙王处也横行!”说完伸手取了一个最大的螃蟹, “咔咔”咬开蟹腿,边吃边赞美味。 曲江曲与刘维和叫了声好,曲江曲评判道:“正是皮日休的咏蟹,别看小小一只蟹,纵然无肠也横行,杉杉念的形象。下一个该谁了?”说完,亮晶晶的美目挨个看着剩下的三个人。 贺林鲲摇头笑道:“得,林杉又给题目加了难度,这样吧,既然是我提议进行的,为显公平,我最后说,郭子和色子你们先来吧。”说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第54章 中秋月圆(四) 可怜郭启源与刘维和两个平时不读书的,此时正抓耳挠腮想着呢,突然,刘维和大叫一声,“有了,我给大家说个笑话。有天,一只云英未嫁、待字闺中的母蟹正在沙滩上独自散步,只见她形单影只、顾影自怜;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只威风凛凛、卓尔不凡的公蟹;茫茫蟹海,匆匆一瞥,只那一眼,这只母蟹就砰然心动,心中小鹿乱窜,只觉沧海桑田,时光消逝已过万年,而这万年的等待却只为此刻这一眼;她觉得自己期望已久的爱情终于降临了。”刘维和顿了顿,瞪着漂亮的丹凤眼,紧张兮兮的看着大家伙,接着贼兮兮的问:“你们知道这只母蟹为什么突然间爱上了这只公蟹?别告诉我爱情来的毫无道理啊,当当!揭晓答案,因为她看见这只公蟹正举着雄壮有力的铁钳竖着爬呢!这是怎样一只与众不同的公蟹啊,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蟹却在竖着爬行处,纵观整个蟹界,也就只有这一只竖着爬的蟹!” “哈哈,哈哈”曲江曲捂着肚子笑道:“过关了,色子,你这螃蟹寻爱的笑话实在太逗了。”贺林鲲好笑的摇摇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曲江曲笑嘻嘻的对他吐吐舌头。 刘维和连连摆手,继续说道:“别呀,我还没说完呢,还有后续呢。”接着正了正声色,继续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说:“这只母蟹好容易得到梦寐已久的爱情,怎能错过?于是,她用尽浑身十八般武艺,抖动自己优美的身姿,绕着公蟹翩翩爬行而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公蟹勾到手,俩蟹就这样亲亲热热的结为蟹夫妻,一起共度了美好的洞房花烛夜。第二天一早啊,这只母蟹就爬床起来,洒扫厅堂,甚是贤惠。这时,公蟹也起床了,爬出房间打算出门觅食;母蟹热脸相迎,却惊讶的问他:“夫君,你怎么变了?”公蟹看了看自己,一脸茫然的问:“娘子,我没变啊,我还是我呀?我还是那个风流俊秀、仪表堂堂的我呀!”母蟹摇摇头说:“夫君,你走两步。”公蟹昂首挺胸,爬了两步,母蟹不敢置信的说:“夫君,你再走两步。”公蟹又迈开蟹步,好似虎步龙行一般爬了片刻。母蟹目瞪口呆、双爪颤抖的说:“夫君,你变了,你的确变了啊,你怎么横着爬了啊?”公蟹恍然大悟的说:“奥,娘子,我虽然嗜酒如命,但也不能天天醉的东倒西歪啊,否则的话,天长日久,那我岂不真成了桌上的这只醉蟹了?!” “哈哈,色子,你太有才了,哈哈。”林杉大笑着夹起一个螃蟹,放到刘维和面前,刘维和得意的摇头晃脑:“没办法,天才就是天生的,我这一身才华啊,甩都甩不掉,你们不要太羡慕啊。”说完甩甩头发,容光焕发的看着林杉,直逗得林杉哈哈大笑。 曲江曲笑着端起酒杯,敬大家一杯酒,一番酒肉后,郭启源说:“轮到我了,有色子珠玉在前,我就不跟他挣了,省得他怨我盖过他的才华;我就跟大家说首从朋友那儿听来的词吧,大家听好啊,”他清清嗓子后继续道:“皮里春秋,肚里黑黄,铁甲强螯爪横忙。圆瞪眼,口沫扬,煞是猖狂。秋风渐凉,金花怒放,任尔打洞满地藏。终不免,剥脐折爪伴葱姜,席散指犹香。” “好一句终不免,剥脐折爪伴葱姜,正应了现在的景儿了。”色子大叫一声,夹一个螃蟹给郭启源,举起酒杯豪气的说:“我敬鲲哥、嫂子、郭子和杉杉一杯啊,愿咱们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贺林鲲和郭启源大叫一声“好!”,痛快的一饮而尽。 第55章 中秋月圆(五) 贺林鲲清清喉咙,咳了一声:“现在轮到我了,诗、词、笑话都有了,那我只好给大家讲个关于蟹的故事。” 贺林鲲端起酒杯,喝了口红酒,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上古时候,天地将启,混沌初开,日月渐行,星辰微升,九州大陆草木日盛,山川河流漫布四方。此时,海内横行着各种上古神兽,它们所到之处无不鸟飞猴叫,虫蛇四散;而与之相对的茫茫东海,却有座与世隔绝、清净无争的小岛,此岛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落霞;落霞岛内的落霞山巅,栖息着一种名为解忧的神鸟。要说此种神鸟,身体洁白如玉,却拥有七色之光的多彩尾翼,细长微尖的喙艳红如血,灵动飘逸的冠金光刺目;当她们展翅高飞,湛蓝玄奥的太虚好似披上了五彩斑斓的云烟,瑰丽奇异,金光闪闪的翎似与太阳争辉,光华万仞,天地间再无一丝阴暗幽深之处,一切妖魔鬼怪顿时逃逸四散;当他们高歌起舞,四宇八荒立时韶音阵阵,霞影飘飘,九州四海无不安乐祥和,万物众生皆如痴如狂,陶醉不已;凡他们所到之处,各地灵族无不俯首膜拜、仰慕有嘉。而神鸟却并不关心这些。令解忧一族镇日心心念念、兢兢业业的是,如何竭尽全力、共同守护盘古开山劈地而遗留的神戟。每年月亮最圆之时,神鸟族的一王一后必然割血祭戟,以饲神戟灵识、以祈神戟庇佑。经年久矣,此神戟集天地之精气、日月之光华,历解忧数代血液之供养,至此已是落霞山的镇山之宝。天寒地冻之时,此戟炙热如火;烈日酷暑之际,此戟又寒似冰霜;由此,落霞岛内长年四季如春,花开不败,这还不足为奇,最为奇特之处在于,若有神兽、鬼魅入侵,此戟必然光华大盛,所有入侵者离岛五尺定然灰飞烟灭,魂飞魄散;然而若有神鸟降生,此戟又会清凌作响,伴着山泉、细风奏一首天玄圣曲,以贺喜庆降临。长长久久,落霞神戟逐渐威名远播、震惊天下。也正是由于神戟的庇护,东海落霞岛历来无灾无祸,其本身早已成为各类灵族的心中圣地,三界之内无不羡慕身处落霞的花精、鱼精、鸟精等等各种精灵。” 贺林鲲停住,夹口菜慢悠悠的咽下,又品口红酒,闲闲环顾四周。林杉抓耳挠腮一阵,催促的问:“然后呢,接着讲啊。我说贺总你别光顾吃喝啊,接着给我们讲啊!” 刘维和也附和道:“哥,然后呢?来,我敬您一杯,您酝酿一下继续啊。”说完,仰头喝掉杯中酒,眼巴巴看着贺林鲲。 曲江曲夹起一块海参,蘸上辣根,送到贺林鲲嘴前,贺林鲲张口吃下,伸手握住曲江曲的手,二人相视而笑。 终于吊足胃口,贺林鲲才重新开口:“俗话说,人本无罪,怀璧其罪。此刻的天帝既想归置大陆神兽,又想招纳解忧神鸟,归为己用;更是觊觎落霞神戟良久。为此,他不断派出天兵天将四处征战,历经长久的招降、利诱、打击、歼灭,天帝步步为营,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以致九州大陆的各类神兽,要么被招为天帝大将的坐骑,俯首帖耳,供人驱使;要么被发配到宇宙洪荒的边际;在荒芜混沌之中做犹斗的困兽;要么被消灭殆尽,无一丝一毫的痕迹。所有天帝掌握之外的神族,除了解忧神鸟,全部瓦解干净。至此,天帝终于把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神鸟。他首先派出镇日天王,去落霞岛招降解忧神族,以期接管落霞神戟。然而,解忧王却断然拒绝,对镇日天王说:‘不管天帝予我何职,无论赐我何殿,我也不可能离开落霞山,更不可能交出神戟!自盘古上神开天劈地,落霞山破海而出之日,我解忧一族就守护落霞,护卫神戟;神戟的护卫不能断送于我的手中,我神鸟一族更无弃岛另居的可能。再则,解忧从来与天界和平相处,互不干涉,绝无俯首称臣之理。’解忧王端茶送客,毫不留情的回绝了天帝的招安。天帝闻讯后大怒,派出百万天兵天将,将落霞岛团团围住,并以火神星君为帅,要一把火烧掉整个落霞岛。火神星君奉命前去,刚刚靠近落霞之际,只觉一股寒意铺天盖地而来,好似被极北之地的九万年玄冰堪堪砸中,动弹不得;若不是有元神护体,火神星君只怕立时三刻被冻死在此处。他灰头土脸、屁滚尿流的回到凌霄宝殿,痛哭流涕的向天帝禀明情况后,擦干眼泪又说:‘圣上,微臣认为,只有水神星君、托塔天王与臣一同前往,方有可能收复落霞山。一则,臣乃至热至阳之躯,水神星君乃至冷至阴之体,只有和合臣等二人之力,才能克制落霞神戟;二则,托塔天王法力无边,唯有请他出马,才能攻坚克难,对付解忧王,请圣上三思。’天帝沉吟良久,终于答应火神星君的请求。” 第56章 中秋月圆(六) 贺林鲲又停下喝了口酒,林杉像被打败一样,趴到刘维和身上。贺林鲲瞅了她一眼,气定神闲的继续说:“三位天君一起来到落霞山外,果然就如火神星君所言。此时,水、火二君勉力与神戟相抗;解忧王得知消息,披挂上阵,亲自出马。他尾翼一摇,幻化人形,手拿一把七彩宝剑,剑光大盛,剑柄金光四射,仿佛偷了天日之光。一时间,托塔天王和解忧王直斗得天昏地暗、烟沙四起,落霞岛杀意渐浓;而此时,落霞戟时而艳红似血,时而亮如冰刀,时而玄似乌墨,一阵阵嗡嗡作响,气势越涨越强。突然间,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落霞山地动天摇,神戟骤然拔地而出,向解忧王飞奔而去。解忧王左手握戟,右手持剑,仿佛盘古重生一般,法力滔天,杀的托塔天王抱头鼠窜,天兵天将四散而逃,两只小兵逃前不忘拖起早已昏迷的水火二星君,溃败而去。此战,解忧神族大获全胜,落霞岛欢欣鼓舞。而天界却乌云压顶,一片惨淡。” 贺林鲲按他自己的节奏吃了口菜,才又说:“天帝大怒,招来各路文武大臣,商议对策。各路神仙惧于神戟的威力,并无良策,一时间,整个大殿雅雀无言,静寂无声。天帝砸光案上的酒食,立时张榜悬赏允诺,若有良策者,准予晋级三等。历几日酝酿,元始天尊捧着盘古上神的一缕长发来到天帝案前,奏道:‘圣上,落霞神戟乃是盘古上神开天辟地所用,上下三界恐怕只有上神能够克制于它,微臣素来十分仰慕上神,几经收集,才找到上神的这一缕长发,以微臣之见,我们仍需引出神戟,当解忧王用他对付天兵天将时,微臣凭此物,配以小臣的咒语,唯此方能制服落霞神戟。’天帝大喜,随即命令元始天尊着手准备。” “等天界的中军元帅、左右大将、天兵天马准备妥当,定了出征吉日。托塔天王又一次率众将来到落霞山;解忧王也率领麾下出岛迎敌。情况又如上次一般,于打斗最凶猛之时,神戟破山而出,护卫落霞。恰此刻,元始天尊抛出盘古的长发,念道:‘孽障,上神之命,还不乖乖受死。’随着长发慢慢的靠近,落霞神戟果然如元始天尊所料,法力全失,慢慢缩小,终于落到地上化为一柄通体乌黑的玄铁,而盘古上神的长发也随之幻化为东海之滨的一脉长山。神戟突然法力全失,解忧王再难抑制其悲愤哀痛之情,他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天帝不仁,欲灭我全族,我解忧宁愿死光也决不投降。解忧王虚晃一招,众神连连做出防备迎敌之势,却不料正中其声东击西之计,解忧王施展障眼法,抢先一步捡起神戟,抱着它奔回落霞山。” 贺林鲲停住,吃了几口菜,见大家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他,挑眉哈哈一笑,继续道:“解忧王招来太子与太子妃,将神戟交给太子说:‘今日落霞山已大难临头,为父决意誓死守卫落霞,山在我在,山毁神亡;为父自从成为解忧王之日起,上无愧于天,下不愧于地;更无愧于列祖列宗。为父死则死矣,并无遗憾;只是天帝不仁,欲灭我解忧全族,自今日起,你就是落霞之王,要与王妃率领落霞部众,在这煌煌三界活下去。更要继续守卫神戟,无论万年还是亿年,为父相信,神戟总有恢复神识的一日,我们解忧必有重整神威、一鸣惊天下之时!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决不能丢弃神戟,神戟依赖我们的血液而凝聚神识,我们依靠神戟的护卫而获得自由;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要与神戟共依共存!我决意用自己为祭,为你们铺出一条生路。’ 太子抱着解忧王哭道:‘父王,儿臣知道自己的责任,请父王放心,儿臣一定带领解忧一族活下去,儿臣誓死保卫神戟,戟在臣在,臣死也不让神戟离开解忧族。儿臣一定带领众将杀出一条血路,父王,父王,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解忧王慈爱的抚摸着太子的头,说:‘不许哭,自今日起,你已是解忧王了,身肩更为重要的责任,从今以后,全靠你们两个了。若你们能带领解忧全族活下去,为族众找到新的出路,为父纵然魂飞魄散,纵然化为灰烬,也欣然而往,毫无怨言。我们父子在此作别,我坚信佳儿佳媳必能不负重托,完成为父的心愿。现在你们两个跪好。’解忧王令太子和太子妃拔掉尾翼,献出金冠,他们跪在历代解忧先王陵前。 解忧王对着解忧历代先祖的牌位痛泣:‘儿孙不孝,致使落霞山遭此劫难。请恕儿孙不能接受天帝招安,哪怕放弃这华丽的外表,哪怕失去长空展翅的本领,解忧族也不能卑躬屈膝,彩衣娱人;请列祖保佑,解忧愿献出金冠尾翼,愿献出歌喉舞姿,愿变成三界最丑之物,宁愿长背神戟,沉入海底,也要族人自在来去,供奉列祖列宗。’ 说完,解忧王以自己的身魂、并解忧王族的彩翼金冠为祭,与东海元神换取族众潜入大海的力量,运用所有的法力底粉碎了整个落霞山。昔日彩霞常驻,四季长青的落霞山霎时变成纷纷碎末,落霞岛也变成了东海之滨的长长沙滩。” 第57章 中秋月圆(七) 贺林鲲笑着夹起八带,放到曲江曲碗里,示意她赶紧吃点。曲江曲摇摇贺林鲲,楚楚的看着他问:“然后呢?” 曲江曲专注入迷的神态,引得贺林鲲颇为心动,恨不得狠狠亲吻于她,无奈时间地点都不对,只能流连的摸摸曲江曲的腿,笑着继续说:“太子、太子妃以及众神鸟含泪送别解忧王,他们遵从解忧王用生命从东海元神那里换取的条件,用利刃将自己的翅膀割成个个细爪;将神戟片片分割,拔掉背上的羽毛,切开背部的肌肤,负上神戟融成血肉相连的厚厚躯壳;献出心肠,变成双螯;献出双脚,变为爬行;献出无双仪态以及华丽外衣,裹上了冰冷的、如僵尸般的甲壳,太子下令从此解忧一族名为蟹,他说:‘苍天不仁,欲夺我神戟,要役我为奴。我们今日即使变为虫,从此埋入沙,也不弃解忧之神,也不负神戟之情,更不能失我自由。否则,我们怎么向三界证明我们解忧一族的存在?神戟是我们生存的根基,没有神戟,我们怎么证明我们的祖先存在过!若抛弃神戟,我们历代以来护卫神戟,以血为祭岂不成了笑话?我们先祖为落霞山的所有付出岂不毫无意义?期望神戟庇佑解忧又岂不成了痴想!若连神戟、祖宗都丢弃,我们还剩什么?仅空凭靓丽的外表,怎么安放躁动的神魂?上下三界,何处是我们皈依之所?彩衣娱人,为奴为婢,毫无神识,如此活着不如死去!解忧一族要永记今日为虫之耻,从此更名为蟹,大家砥砺精神,虽历经艰难也须勇往直前,要活下去,要饲养落霞神戟,要用肉、用血、用我们的一切重聚他的神识;话不必多说,我们决意誓死护卫神戟!’‘誓死护卫神戟!’于是,解忧一族从此变成了蟹族,深入大海,埋入深沙,虽天兵天将也不能找寻。 万年之后,昔日的解忧太子变成了如今的蟹王。一日,他颇为困惑的对王妃说:‘不知父王见到我们如今的样子会不会失望?’王妃深情款款的回道:‘父王一定会以你为傲,我们都以你为傲。虽历经万年,我们解忧一族还是继续存在着,并且族众越来越多,咱们出入东海,进入浅滩,世间万物也莫之奈何,咱们拥有日益强大的生命力。反观三界,妖孽横生,人类崛起,就连天帝也毫无办法。咱们虽然牺牲了金冠羽翼,但与神戟融为一体,我们虽失去长空,却可潜入深底。虽然落霞山付之一炬,但父王给了我们更为广大狭长的沙滩。无论外在的处境如何改变,只要神戟在,谁又能否认我们是解忧一族呢?待神戟恢复昔日的神识,我坚信我们一定会重振荣耀、重建落霞!’蟹王点头称是。” *************** 贺林鲲终于把故事讲完,他慢悠悠的呷一口酒,看向呆呆的望着他的诸君,悠然一笑:“怎么这副表情?我可以吃蟹了吧?” 曲江曲抹掉面庞的泪水,急急握紧贺林鲲的手,略带哭意:“不能吃。” 林杉起身衔过其他人眼前的螃蟹,怒目微睁:“都不许吃,从今以后谁都不许吃蟹。你们这些人真狠心,怎么能吃这么感人的虫子!” 刘维和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半响对林杉说:“杉杉,螃蟹不是虫子,他是……”;林杉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看向刘维和:“我难道不知道螃蟹是甲壳类?你刚刚没听贺总说嘛?解忧太子怎么说的?宁愿为虫也不忘解忧之名!” 贺林鲲噗嗤一声笑起来,左手轻晃酒杯,淡淡的说:“我这是剧情需要,你还当真啊?” 曲江曲颇为不满的横了贺林鲲一眼:“不管怎样,今后都不能吃螃蟹,万一吃到蟹王怎么办?” 贺林鲲哈哈大笑,放下酒杯,揉揉曲江曲的头:“你也太小看蟹王了,再者不是说好了,若故事感人,就分我一个蟹吗?” 曲江曲更加不满起来,眼眶蓄满泪花,微微摇晃贺林鲲的胳膊:“谁让你讲这么感人的故事,我们以后再也不吃螃蟹了!” 郭启源、刘维和无奈的看着席上同情心泛滥的两个女人,刘维和摇摇头,唉声叹气:“哥,这全都怪你,你说你没事儿把螃蟹讲的那么高大干嘛?你说你讲就讲吧,好歹女人不在的时候你再讲呀,你看这可倒好,恐怕咱们以后再也吃不到螃蟹了,不吃就不吃吧,也别把杉杉和嫂子惹哭啊,你看看,现在哄都哄不好了!” 贺林鲲边给曲江曲擦眼泪,边笑说:“这就叫感时花溅泪,我是想让你们充分感受一下古诗的意蕴。” 愈加青黛娇颜的曲江曲羞涩的推了推贺林鲲,杏花带雨的嗔瞪他一眼,大家哄然而笑,郭启源提议共同举杯,敬窗外的明月,敬桌上的螃蟹,众人纷纷叫好。 第58章 素秋多事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转眼已至深秋。昨夜下过一场秋雨,曲江曲窝在贺林鲲怀里一夜安眠。 第二天一早,曲江曲拉开窗帘,看到窗外秋意正浓,不禁感慨道:“萧瑟凄雨夜湿泥,晓推窗扉睹绮丽;半城妖黄半城火,万木争姿尽荼蘼。”想了一会儿又道:“寒风渐起枝头清,生息日益喧嚣停,古来素秋悲多事,枯寂尽头起秀灵。” 贺林鲲从客厅走进卧室,看着窗前的曲江曲,上前揽她入怀:“在看什么?” “看窗外的景色呢,半城妖黄半城火,万木争姿尽荼蘼。树木不知道他们争姿的背后隐藏着无边的萧瑟,只顾眼前的荼蘼呢。不过即便萧瑟又怎样?无论如何总有一种新生!” 贺林鲲看向曲江曲,墨玉的眼眸仿佛看透了她的内心:“放心吧宝贝儿,秋天过后是我们两个的新生,不要有什么担心和惧怕,一切有我呢,未来的生活必然你我共同度过。” 曲江曲轻轻靠在贺林鲲身旁,虽然的确有些忧虑两人之间的阻碍,但只要林鲲不放手,她无论如何都会拉紧他的手。都怪这风烟苍茫的秋季,真是令人不喜的季节,徒然惹来一场愁丝。 贺林鲲无奈一笑,轻轻抚摸曲江曲的秀发:“宝贝儿这都是我的错,长久以来我都没有发现你的担心。是我做的不够好,不能让你安心吗?” 曲江曲摇摇头:“不是的,只是不喜欢秋天而已,总是让人倍感凄凉。”贺林鲲轻吻曲江曲的秀发:“从今以后有我陪你看遍四季,无论萧寂还是寒冷,都有我陪你一起感受,你还会觉得凄凉吗?” 曲江曲渐渐笑起来:“不会,我只会觉得快乐和幸福。” “的确,若说这个世界能有什么能够抵抗寂寞、衰老,那只有感情了,你我家人之间的爱情和亲情,朋友之间的友情,振奋向上的激情,足以陪伴我们抵挡一切了。” 曲江曲看着窗外的秋景,复又看看身边的贺林鲲,温暖之意从内心最底处悄然而出,渐渐汇成汹涌澎湃的滔滔江河,笑意爬上嘴角。曲江曲伸出手环住贺林鲲的腰,贺林鲲展开臂揽上她的肩头,光影流转,此厢温情脉脉,于秋日之下勾勒出一幅镶嵌金边并相互依偎的剪影。 手机铃声打破一室安宁,是于时丽的来电。曲江曲指指手机,示意将要接通电话,贺林鲲亲亲曲江曲的额头,放开她,走出卧室,准备去公司办公。 曲江曲刚接通电话,就听到于时丽的哭泣声:“曲曲,顾凯要和我离婚,我该怎么办?我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和我离婚呢?我们八年了!” 曲江曲也愣了:“怎么回事儿?我来北京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顾凯怎么突然想要离婚呢?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不是抛妻弃子的人!” 电话这边的于时丽哭声凄厉,仿佛难以找到支撑她起身的力量,内心的痛苦使她蜷缩在床上,厚重的窗帘阻挡住窗外的阳光,室内阴暗而又杂乱,于时丽不断地用牙齿啃咬自己的右手,脸色一片衰败。 于时丽顾自哭泣,曲江曲十分焦灼,连连催问:“时丽你先别哭,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究竟怎么回事儿?” 于时丽紧紧咬住下唇,不知是难过还是后悔,一阵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前段时间我怀孕了,”接着用手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我工作挺不顺利,有个推广方案总是不能令领导满意,而顾凯本来有个提升的机会没有抓住,我内心十分茫然痛苦,不想在这个时候要孩子,就瞒着顾凯把孩子打掉了。顾凯知道后特别生气,砸了一地东西,怒气冲冲的说要离婚,我本来以为他是一时生气,过些日子就好了。可他这几天一直不在家,刚刚回来我还挺高兴的,结果他把离婚协议放下后就走了,他是真的想离婚。曲曲,我不想离婚,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曲江曲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她早就发现于时丽不对劲了,却一直没有帮忙查找原因,她不知道于时丽的内心居然惧怕至此,到底什么原因让她这么没有安全感,做出这么武断而又不计后果的事儿。她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于时丽着想过,算什么同学朋友。 曲江曲泪水涟涟,她立即决定回东海探望于时丽:“时丽,你先别着急,我马上回去看你。你和顾凯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说断就断的,这次你的确做得不对,不过如果能够真心跟顾凯认错,请求他的原谅,我相信顾凯一定不会和你离婚的,你放心!” 曲江曲联系贺林鲲,说明于时丽的情况后,表示要回东海一趟。贺林鲲沉默片刻,过了一会儿说:“那你注意安全,随时给我打电话,别让我找不到人。” 曲江曲十分感激,由衷的说:“谢谢你,林鲲我保证一定会及时跟你联系的,而且我会想你的。” 贺林鲲宠溺而又无可奈何道:“别妄图用甜言蜜语收买我,我给了你这么大的自由,你怎么也得来点真心实意而又令我满意的东西回报我,我建议你趁着这段时间想想要送什么东西来打动我。” 曲江曲的心里像爬了一条蠕动的虫子,丝丝绕绕、辗转不停。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捧到贺林鲲面前供他选择。 第59章 似水流年 虽然曲江曲乘坐了最近一班飞机,但抵达东海已经下午,随便在机场的肯德基买了两人的饭量,就匆匆来到于时丽家中。 曲江曲敲了半天门,于时丽才一身虚弱的出现在门口。于时丽见到曲江曲,忍不住抱住她大哭起来,曲江曲心酸难耐,也陪着哭了一场。于时丽双目红肿的惨不忍睹,头发凌乱、双手早已印上许多青紫的牙印。 曲江曲又心疼的掉下眼泪,她把于时丽扶到沙发上,转身去厨房找了几个瓷盘,将买到的肯德基放到瓷盘中,端到于时丽面前,又烧了热水,给于时丽倒了一杯塞到她手中。 曲江曲抚开于时丽的遮目的长发,柔声问道:“时丽,喝口热水,吃点饭,好吗?吃过饭咱们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于时丽摇摇头:“我吃不下,你吃吧。”说完又掉下了眼泪。 曲江曲拿起纸巾给于时丽擦干眼泪,揽着她的肩头,面露遥想:“时间真快啊,转眼我们都已经站在青春的尾巴上了,虽然并不会特意去想,但咱们上学时期的好多片段,到现在还时不时的在眼前浮现,比如:花满枝桠的海棠树中,突然露出的爽朗笑脸;知了聒噪的葱郁树荫下,贪婪舔着冰激凌的姐妹;漫天红遍,青山巍峨的落日余晖里,悠然响起的校园情歌;还有瑟瑟白雪中,学校旁总是灯火通明的麦当劳。那是怎样的青葱年代和似水年华啊。每当想起这些,我都觉得非常幸福,觉得自己能够走过这么一段时光,足以让自己永远温柔的走下去。” 于时丽倚着曲江曲,同样回忆学生时代的美好生活:“是啊,当时真快乐。你还记得曾经你、我、智慧三人共同挤在一张小床上聊天、谈心、杂七杂八胡乱八卦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我还记得有次咱们聊得太晚,我就抱着你的脚丫子睡了一夜,第二天还被你们笑了一顿呢。” “哈哈”于时丽终于笑出来:“是啊,真是美好的记忆。当年顾凯追求我的时候,我还拉着你们当参谋。你和智慧两人太坏了,非要顾凯当着咱们全宿舍的面给我背情诗,你们让他背了好几次都不过关。要不说他不带感情,要不说他举止僵硬;他那么拙于表达的人,愣是被你们逼的赶鸭子上架一般,折磨了两个周才过关。这还不算完,你们非得让他给宿舍的每个人打一周的热水,说是考验他对我的真情。而他二话不说,一只手拎起三个暖水瓶,真的给我们六个人打了一个周的水。”泪水不住的顺着脸庞流下来。 曲江曲想起她当年的幼稚行为,笑了起来:“是啊,顾凯真是个靠得住的人。你们两个成了以后,经常单独行动,我和智慧只要逮着顾凯,就跟他抱怨抢了我们的闺蜜。顾凯总是跟我们作揖讨饶,然后为我们跑腿干各种活。记得当时,我出去打工回来晚了,你总是指挥顾凯帮我打水、到小食堂买饭。顾凯也总是听你的话,为宿舍的姐妹们忙前忙后,咱们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他也义不容辞的一一办好。他就是这样慢慢收买了我们。”说着也流下了泪水。 “那时候,我们两个去食堂吃饭,就算吃顿饺子,顾凯也总是把囫囵完整的送到我眼前,而他自己吃破碎开裂的。有一次我跟他交换,他就跟我说,如果他吃了那些好的,而我吃了那些不好的,他就会心疼、后悔的要命。” “还记得有一次过完寒假,顾凯从老家抗来一箱苹果送到我们宿舍,请大家吃他家乡甘甜多汁的苹果,并且拜托我们舍友好好照顾你呢,那么大老远的,顾凯抗来抗去却不嫌累,我们真是感动坏了。” “每当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都是他陪我去校医院看病,并总叮嘱我按时吃药。记得有次阑尾炎发作,晚上痛的死去活来,还是他把我背到医院,我不舒服吐了一地,他又跑前跑后,打扫干净。” “若咱们学院举办什么文艺晚会,也都是顾凯给我们排队占座位,他总能占到最前排的座位,而我们坐在座位上,只是兴奋于品评咱们学校俊男靓女的表演,从来没有好好感激过他。” 于时丽哭的不能自已,曲江曲也默默流泪。于时丽继续说:“当年毕业的时候,你们都找到了好的工作,只有我还没有什么下落。我记得很清楚,直到大四寒假放假前都没有什么工作音信,心里难过的不行,就一个人躲在教室偷偷的哭,顾凯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他找到我就告诉我说,一切有他呢,就算我永远找不到工作,也不需要担心,他会养我一辈子的。” “智慧出国后,我一个人租房子住,你和顾凯经常邀请我去你家吃饭。你不爱吃虾,嫌吃起来麻烦,顾凯就无奈的帮你把虾处理完,将虾仁放到你碗里。大家吃完后,顾凯又忙来忙去的洗碗拖地。他真的从内心深处不舍得你受一点委屈。”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于时丽眼眶流出:“是啊,后来他为了家庭经常加班到深夜,我这才从他手里接过家务工作。有次我们出去玩儿,玩到最后手里只剩十块钱,他看我热的难受就给我买了一个圣代、两瓶水。我们坐着公交车一路咣当回家,天热的很,他却一口水也不喝,一直挨到回家才肯喝水。他对我那么好,可是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曲曲我不能离开他,我离开他会死的。” 第60章 托身之所 曲江曲拉着于时丽的手,真挚的看着她:“为什么呢?时丽,最近以来,每次跟你联系,我都能深切的感受到你的不安和焦躁。我们认识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咱们两个人都已经成为真正的家人了,你有什么心里话不能给我说呢?顾凯和你是年少就相爱并结合的夫妻,你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开诚布公的跟他谈啊,他那么爱你,一定会理解你的。流产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一个人做主呢?你怎么没跟我们商量呢?” 于时丽哭泣一阵,说道:“曲曲,你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现实,越来越势利了?你也能感受到我的不安和焦躁?的确如此,可是两个人结婚之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面对着两方家庭,说实话,我们两家人全都要依靠顾凯。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顾凯没白天没黑夜的工作,有多心疼。我们节衣缩食、还完贷款基本上不剩什么了;这几年家里事儿又很多,好不容易攒点钱全都贴补给家里了。我每次半夜醒来看到顾凯有时候还在加班,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我的心真像被刀割一样,我特别心疼他。我不想让他继续这么拼命,我希望他能有能干的手下帮忙分担工作。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工作,这样顾凯就不用这么辛苦。我们两个都这么辛苦了,你说我要孩子跟我们受罪吗?” “时丽,这些话你怎么不跟顾凯说呢?” “我能怎么说呢?我们能不买房子吗?虽然我整天跟你抱怨、整天埋怨他,可面对双方家庭,我能怎么办呢?我有时候深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多赚点钱,怎么就把重担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呢?”于时丽停顿一回,好像发泄般又继续说:“我真的是很焦躁,不知道怎么改变现在这种处境,也不知道怎么改变我的心境。如果我们现在不用还贷,如果我们家里能够稍微给我们分担一点,如果我能够赚钱多一些,那我就不会整天担心顾凯。我真的很担心他,我不想让他这么辛苦。可是我又不能不让他干,家里的一切都需要钱,而且现在这个社会,你没有钱别人都看不起你。我实在抑制不住心里的焦躁,总是做出口不对心的事儿,只要有一点不顺心,我就会冲顾凯爆发。”于时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曲江曲想到了张弛:“有时候人真的很无力,当时张弛家里出事的时候,我也深感自己无力。”曲江曲帮于时丽擦干眼泪:“时丽,人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只有两种路走。一是逃避退缩,一是鼓起勇气前行。张弛选择了逃避,而顾凯选择前行。我不说什么大道理,但你一定要坚信,困难总是暂时的,上天饿不死坚强的人。人人都会有痛苦、焦躁、郁闷等消极的情绪,但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我们会找办法抑制自己的消极情绪。你现在要做的首先必须是找到克制自己焦躁的办法,改变自己。” 于时丽茫然的看着曲江曲:“改变自己?” “对啊,你必须改变自己。亲爱的,你现在的担心和焦躁在我刚刚毕业独自工作的时候也经历过。当我面对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工作而又没有像顾凯这样的人为我分担时,感到特别寂寞和寒冷;当我和张弛分手时,特别痛苦。我只有不停想办法对付这些难过的情绪。” “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的方法就是努力工作,努力看各种书,专业书、历史书,不使自己闲下来。记得曾经读过这样一段话,从前有个挺厉害的和尚,他说自己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个阶段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个阶段是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我们未经世事时所看到的一切都那么单纯可爱;随着咱们慢慢长大,很多事都面目狰狞、无法忍受了;可是当我们从这种痛苦的心境中走出来,回首望去,过往又是如此澄静美好。将来我们可能面对更大的心魔,但我们总是能够克服不是吗?” “曲曲,你觉得我现在最大的心魔是什么呢?” 曲江曲沉吟片刻:“我觉得你现在最大的心魔是没有找到自己的价值。” “那我该怎么办呢?有段时间我都想去看心理医生,可是我觉得只有精神病人才去看心理医生,就放弃了。”于时丽沮丧的说道。 “亲爱的,撇开心理医生不谈。我们分析一下让你产生焦躁的原因。表面看是钱的问题,实际上是因为你对顾凯的心疼与对自己的失望,这两种感情综合在一起让你觉得只要有了钱,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对吗?” “不错,的确如此,只要我们有了钱,我就会安定而祥和的生活。” 曲江曲严肃的看着于时丽说:“时丽,我承认钱很大程度上能解决很多问题,但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钱不是因,钱是果。钱是死物,而人心永不足,如果你把钱放在永不满足的心上,那就是给自己找痛苦。有句话叫‘托身已得所,千载不相违’,如果你给能给心灵找一个牢固的寄托之所,它自然安宁平稳下来。那样还会在乎钱财多少吗?还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吗?都说家庭是女人的避风港湾,但现在这个社会光有家庭是不够的,对吧?我们也要找到自己的能力和美好所在,只要把我们的能力和美好完整的表现就能够平静了。” “可是我有什么能力呢?这几年我越来越惶恐、越来越茫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说厚积薄发吗?如果是我,我会努力做好领导交给我的每个方案,然后仔细记录每个方案的特色,查找相关的书籍。虽然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好点子,但是天长日久的积累,将来未必不会在这个领域占有一席之地。要知道天才都是极少数的,大多数人都是经过努力和积累才成功的,不如你像我说的一样,在工作的时候,把期间发生的事儿记录下来,看看能不能从中发现点什么?再有,你不是喜欢写作吗?你可以通过写作整理心情,或者搞个第二职业啊。就像我喜欢看各种诗集一样,品读历史名人的心灵感悟,沸腾的心立刻就安静了。其实你大学时文笔那么好,为什么毕业后不坚持下来呢?顾凯现在还年轻,辛苦点没什么的;如果你不想让他这么辛苦,那你就努力起来,替他分担。如果你们在钱上很拮据,那可以跟我们借钱呀,难关总会度过的,不要慌张。其实你们两家最大的难关都度过了,弟弟们结了婚,再辛苦几年也就好了。关键是你要有信心,要改变自我,不要着急。改变虽然痛苦,但是如果不改变,那以后就彻底毁了。” 于时丽慢慢肃然起来,双目终于不是一片灰寂,光彩重新燃起,她看着曲江曲,伸手抱住她:“谢谢,我真心的觉得自己很庆幸,很庆幸能够认识你,你说的对,是我太过浮躁了。我若是早跟你们谈谈,也就不会有今天了。说起写作,我记得上学时你们都非常羡慕我能写一手好文章呢?我怎么能把这个擅长之处给忘掉呢?不如我就从这处入手。” 曲江曲想起贺林鲲所说的,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笑着拍拍她的背:“人只有经历痛苦才会思考,所以才说成长是有代价的,虽然有点沉重,还是恭喜你成长了,以后遇事千万要和顾凯多商量。至于顾凯,我会跟他谈的,你放心好了,我相信顾凯不会就这么放手的。” 曲江曲陪于时丽待了一晚,听她说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事,曲江曲鼓励她说:“只要你努力改变自己,去请求原谅,所有的不愉快都会过去的,幸福一定会到来的。” 第61章 决心 第二天是星期天,曲江曲约顾凯在极光咖啡馆见面。顾凯还是保留他总是为别人着想的习惯,早早到了咖啡馆。 两人点了咖啡,一时相对无言,沉默良久,曲江曲才感慨道:“顾凯,好久不见了。我去北京也快半年了,没想到半年没见你就变化这么大!” 顾凯摇头苦笑:“曲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就是变得再快,也不可能半年时间就翻天覆地啊。” “那你是承认自己变了?” “如果从面目邋遢、不修边幅这方面讲,我的确变了,我现在没有这种心情。”顾凯见到老同学,难得幽默的说。 曲江曲望着他由衷的笑了,真切的抱歉道:“顾凯,虽然你比我更有资格代表时丽,但是我作为她的姐妹,还想代她对你说声对不起。不经过你的同意而流产非常对不起你,经常因为琐事对你发脾气对不起你,为了内心的不安而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儿对不起。” 顾凯用手捏捏鼻梁,说:“曲曲你别说了,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我知道时丽她爱我,我知道她非常关心我,我也爱她,我都爱了她八年了,从和她开始谈恋爱,我就没想过分手这种事。可是我现在真的无法面对她,我不知道我哪儿做错了,还是因为我没本事?现在我都不能跟她正常的沟通交流,除了赚钱、除了让我和领导搞好关系、除了别人怎样怎样就没有别的什么可聊得了。只要我稍微没达到她的要求,那就是我的不对,她就会生气很久。我只是想要回原来那个爱笑、爱撒娇、爱让我写保证书的于时丽,只要她能够重新高兴起来,苦点累点没什么。可是她怎么能够那么狠心,那是”顾凯难过哽咽起来,曲江曲把纸巾推给顾凯,顾凯摆摆手:“曲曲,现在我真的无法面对她。别要求我好吗?” 曲江曲一时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凯,毕竟一直以来他才是受害者,可是想起于时丽痛苦难当的表情,曲江曲决定还是说点什么:“顾凯,我不会要求你什么,时丽绝对做错了,这我们都知道,你即使非要跟她离婚,我相信时丽和家人朋友最终都不会责怪你。可是你问问自己甘心吗?你珍而重之放在心上的人,你为她付出那么多的人,你吃苦受累想让她幸福的人,本来可以让你无比幸福,却因为她的焦虑而让你痛苦的人,你甘心这么放手吗?你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你甘心吗?” 顾凯苦笑着擦掉眼角的泪水,历尽千山万水后,再难以心绪起伏般,平静而伤感的说:“曲曲,你问我甘心不甘心?我告诉你我不甘心,就连你都知道我付出很多,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我和她从学校就开始好,为了能让她开心,我可以两天不吃饭就为了给她买一捧花;我可以拼命打工给她买喜欢的衣服;我可以做能做的一切,就算累死我愿意!可是,我现在越做越错,我没办法了,我都不敢想以后会怎么样。” 曲江曲不知道该怪谁,这难道是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吗?成长就非得要疼痛吗?她流泪道:“顾凯,时丽的焦虑来源于她担心你、心痛你。她每天看你那么辛苦而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才会焦虑,她对自己找不到定位才会焦虑。她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会改的。” “曲曲!我真的努力过,我不想让她焦虑,我拼命工作不就是为了让她生活的更好吗?”说完,顾凯用手撑住头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努力过,可是你没有狠心过,你没有狠心的指正她,反而把她保护的太好;你没有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总是纵容她,以至于她不能好好反思;现在需要你宽容爱护的时候,你又无比狠心。顾凯,我不是让你马上原谅她,我只是希望你平静下来,给她一段时间,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没有改过,我不会勉强你的,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顾凯望着窗外天边悠悠的白云,晴空万里,无风自逍遥,心情沉淀良久,终于轻声对曲江曲说:“我会考虑的,但我不能保证自己最终会原谅她,被伤害的心也需要愈合的时间和契机,曲曲对不起。” 曲江曲摇摇头,又和他聊了一会工作的状况,便各自回去了。曲江曲悻悻的走出极光,上次来这里还是为了见苏轻,这次也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曲江曲回头瞅了一眼咖啡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里成了她的不幸之处。曲江曲决定再也不来这里了。走过一段路,她笑了,吃不下饭而怨碗筷,这与咖啡馆有什么关系呢? 曲江曲心情低落的回去见到于时丽,在她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时丽,顾凯说他会考虑的,毕竟这次他太过伤心了,你得给他段时间,也给自己一段时间好吗?” 泪水蜿蜒,悲伤汇流成河,于时丽绝望的脸色灰败。曲江曲一时心疼,上前握住她的手劝道:“时丽,顾凯还在,只要你自己走出来,他肯定能回来的。” 于时丽悲伤不已,低声哭泣:“他是真被我伤着了,我不想伤他的,我怎么会伤害他这么深呢?”说着说着,抱头痛哭起来,哭声凄厉:“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呜呜~” 曲江曲泪水横流,曾经让她无比羡慕的感情,怎会如此经不住世事的磨砺。在这经天纬地的社会大跃迁中,在科技人文日益飞升的今天,在意识形态日趋多元的时代,要守住一份天然而纯真的感情真的这么难吗?究竟什么才是我们应该坚定不移而守护的?什么才是根植于家庭人心之间历久弥新而经年不变的呢?曲江曲迷茫了。 半晌,于时丽痛苦的下决心道:“如果离婚能让他轻松一些,能让他心里好受不再怪我,我会离婚的。” 曲江曲大惊的打断于时丽:“时丽,你怎么能这么想?你应该好好调整自己,争取顾凯的原谅,你不能放手啊。这么好的男人,你要是放手了,以后会后悔的。” 于时丽默默的摇头,半响才道:“曲曲,我想过了,我这种负面情绪只有我自己能克服,而且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对顾凯只能是拖累,他真的已经够累了,我不能为他带去半点安慰,只会伤害他。我已经把他折磨的不堪重负了,他现在可能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既然这样,就按他说的办吧。如果我自己改变之后,顾凯还没有新的生活,我会去找他的。可是要是他有了新的生活,我该怎么办呢?呜呜,我也只能自作自受。如果改变不了自己,那我也不想继续逼迫顾凯,一人的焦躁总好过两个人的不安。”说完又哭起来。 “时丽,完全依靠自己克服负面情绪,会很难的也很痛苦的。你有心理准备吗?” “曲曲,你相信我,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一定会改的。” 曲江曲紧紧握住于时丽的手,郑重的看着她:“我当然相信你,你跟我去北京吧,有什么困难我陪你一起解决。等大家都平静一段时间,再和顾凯去忏悔、去请求他的原谅,好吗?” 于时丽摇摇头,抬头看向天花板,目光呆滞道:“不,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在东海,只要在这里,我就觉得自己和顾凯是在一起的。房子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要让顾凯知道与前途、金钱相比,我更在乎他。曲曲我错了。”于时丽边说边流泪。 “可是我不放心你。你从来就没有独立过,突然这样你怎么会受得了?” 于时丽扭头看向曲江曲,目光坚定,声音沙哑道:“我这次一定得独立承受,曲曲你放心吧,我会和顾凯处理好的。我想好了,准备把自己的经历写成小说,把我们从认识到分开的一切美好和不美好都写出来,也让别人吸取我的教训。你看我现在有了目标了,不会胡思乱想的。你赶紧回北京吧,我看你对象一天不知道给你打多少电话,他一定很在乎你。曲曲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都不要伤爱你之人的心,不然会后悔的。” 曲江曲抱住于时丽,安慰她说:“你给顾凯一段时间,我想他会原谅的,有的人一旦开始就是一辈子,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相信顾凯就是这样的人。” 于时丽紧紧回报曲江曲,哀婉凄声道:“亲爱的,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要相信我,有的事儿真的只有我自己才能帮我自己,我经历过、痛苦过、刻骨铭心过、努力过才能达到第三层的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啊。我也想和你一样,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困难,只有这样,今后才有力量战胜更大的心魔。我跟你保证我会好好的,每天会给你打电话的,不要再担心我了。我真的已经想明白了。”说道最后开玩笑一般说,“你要再待在这里,估计你对象非得恨死我,我以后还怎么见他呀。” 曲江曲笑了,边笑边哭,轻声道:“那就每天联系我,还有千万不要放弃顾凯,有什么困难得找他帮忙,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良药,相信我,不管当时多么痛苦,最后都会过去的。” 于时丽用力的点头。曲江曲把她去北京之前租好的房子的钥匙放到于时丽手中:“这房子我租了一年,离你这里不远,你去住吧。过段时间再和顾凯好好聊聊。” 于时丽握紧钥匙,流泪点头。 第62章 冬至 曲江曲抽空回了趟父母家,家里一切安好。在贺林鲲的三催四请下,带着对于时丽的担忧重新回到了北京,贺林鲲几天没见,这一见面就不放手了,对曲江曲又搂又抱,曲江曲任他又搂又捏娇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贺林鲲揉揉曲江曲的头,不满的说:“再不回来,我得去东海绑人了,什么人呀,这么大魅力,让你连我都不要了。” 曲江曲亲亲贺林鲲,眼睛眨巴眨巴,娇声道:“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整天瞎想些什么呀!人家都说距离产生美!更何况我们还天天视频呢!” 贺林鲲用手点着曲江曲的脑袋,粗声粗气的说:“视频管什么用?视频要是能解决问题,那些两地分居的也就不会出问题了。我跟你说,这爱人之间最要不得的就是距离产生美。至于你同学,她都成年了,早就应该知道自己事情自己负责。再者我早说了,有的人必须吃过亏之后才会学乖。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总会越走越广的,不然那不成了傻子了?” 曲江曲撅起嘴巴,不满的看了贺林鲲一眼,慢慢低下头,心情有些低落的说:“我就是那个傻子!跟你谈恋爱之后,整天就围着你一个人转了,人家的路是越走越宽广,我却恰恰相反,走到最后就只剩你这一条路了!你说我傻不傻?” 贺林鲲先是摇头失笑,后又慢慢大笑起来,宠爱而得意的说:“我家曲曲才是最聪明的,知道有了我一个就有了全世界。你说你拥有我一个人那不胜过拥有千千万万的人?俗话说男人征服全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全世界。我的曲曲深谙此中之道!” 曲江曲无语的趴在贺林鲲怀里:“是,是,就算拿全世界来换你,我都不会换的!”过了一会儿又起来问他:“这几天设计院有没有什么事儿需要沟通的?我不在办公室,不知道情况,也没人给我打电话。” 贺林鲲理理曲江曲的头发,捏捏她肉肉的腮,思量着这几个月曲曲是不是长胖了点,心里十分高兴:“没有太大的问题,等基础设计审查的时候才会比较忙,你就多休息几天吧。在东海哭过了吧?回来眼睛都是红的。” 曲江曲摇摇头:“我回去也没帮上什么忙,基础设计再过一个月就提交过来了吧?”复又扳着手指数:“先是咱们业主初审,然后专家评审,再是各种专业分析,最后是设计院对专家意见进行答复。过段时间我应该挺忙的,你也会参加审查吧?” 贺林鲲大手一伸,握住曲江曲的小手,摇头道:“主要是徐总参加,他是油库方面的专家。基础设计的投资概算做完后,高层的投资估算我会参加,只要基础设计不超概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其他的就交给专业的人员干专业的事儿。” 曲江曲挣脱贺林鲲的大手,嘟着嘴双手十指对来对去:“那你怎么控制工程的安全呢?” “建设期有建设期的重点;运营期有运营期的重点。设计方面有你们设计院的资质,有各种审查把关,油库出了问题首先查设计院的设计图纸;施工期你们设计方总包,但是施工单位肯定要选择资质过硬、经验丰富的建设公司,不然我们信达也不会同意啊,合同里已经写明白了。至于施工管理,我们徐总和相关工程组整天待在现场,工程管理有一整套的方法,质量经理、进度经理、计划经理、安全经理各种人员资格俱全,配备完整,各种会议定期召开。”贺林鲲越说越严肃:“徐总是信达专门聘请的专家老总,既有油库建设的丰富经验,又有油库运营的丰富经验,有他坐镇,我当然放心。另外,他手下的骨干人员,有他自己手把手带出来的,也有其他油库调过来的,相互监督竞争已经把风险降到最低了。至于采购,短名单早已定好了,选择业内较为知名的供货商以及其成熟的产品,那采购环节也不会出现大问题,我们的工程坚决抵制低价中标,对于吃回扣的问题,一经发现也会严肃处理。运营期,会根据公司的安全规定进行运营维护,安全规定那是企业运行的准则。要知道,我们信达是绝对不允许有安全事故的,这是一条红线,要是越过这条红线,从上到下全部处理,绝不容情!” 曲江曲特别乖特别乖的趴在贺林鲲怀里,她深知只要贺林鲲严肃起来,谁都承受不了他狂风暴雨一般的气势。 *********************** 除了每天与于时丽通电话,曲江曲基本恢复了回东海前生活、工作状态。冬至时节转眼而至,按照东海传统,冬至这天家家户户都要吃饺子。据传是因为从前冬至这天太过寒冷,全家人只有晚上围在一起吃顿饺子才能按按耳朵,不然耳朵会被刺骨的空气冻掉。因温室效应、全球变暖之故,现如今即便冬至天也不会很冷,但是曲江曲还是想做顿饺子吃。 曲江曲约了林杉,林杉带上刘维和,刘维和拽着郭启源,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贺林鲲的住处。这么多人吃饭,曲江曲从下午就开始准备,由于时间充裕,曲江曲就包了羊肉胡萝卜馅、白菜猪肉馅、香菇牛肉馅的水饺。 林杉看到曲江曲包的三种不同形状的饺子,欢呼着上前拥抱她:“亲爱的,我太爱你了。这都什么馅的饺子呀?” 曲江曲笑着躲避她的热情:“嗳,杉杉,节约点节约点,你对我这么热情,我怕色子找我算账。我现在满手的面粉,别弄你身上。” 林杉朝看过来的刘维和挥挥拳头,她兴高采烈的揽住曲江曲的肩膀说:“色子才不会那么小心眼呢,你以为他是你家贺总啊!别是你怕你家贺总不高兴吧。” 曲江曲用沾满面粉的手指戳了戳林杉的脑袋:“你就编排林鲲吧,也不知道他哪儿得罪你了,你老是和他不对付。这种普通的是猪肉白菜陷的饺子;这种是胡萝卜羊肉馅的;这种是香菇牛肉的。你喜欢什么馅的,到时候我多给你盛一些。” 林杉拉开餐桌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双手托腮呵呵傻乐道:“那你给我多盛点羊肉馅儿的,上次咱们吃的羊肉馅儿的水饺特别好吃,我还没吃够呢,色子还十分羡慕我能吃到你包的饺子来。”说完扣扣指甲,嘟着嘴巴娇声说:“我跟贺林鲲能有什么过节呀,他一企业老总,我一大学德语老师,八竿子打不着嘛,还不是看不惯他太过大男子主义,老欺负你,还总是让你做饭给他吃!这些事儿阿姨都能做,他还非得让你做啊!” 曲江曲快速的包着饺子,双手好似变魔术一般,眨眼就变出一个肉嘟嘟的饺子,边包边说:“他哪欺负我了,是我愿意的好吧。能自己做饭也是很幸福的,要不你跟我学学吧,到时候做给色子吃,他得多吃惊呀!” 林杉赶紧瞪大眼睛连连摆手:“那可不行,我告儿你,万一他要是觉得你这想法不错,非得让我给他做饭,那还不得折磨死我!我最不耐烦干家务了!有你一个深受传统毒害的贤妻良母就够了,拜托拜托,就别扯上我了!” 曲江曲无奈的摇摇头,贺林鲲走过来看了一下曲江曲的战果,又瞅了眼跟大爷一般的林杉,嘴角一扯,语气凉凉的说:“宝贝儿,有什么活尽管安排,今儿人这么多,像林杉、色子以及郭子,你看好那个就让哪个帮忙。不能给他们养成光吃不干的坏习惯。” “我、色子和郭子都点到了,还有一个最应该干活的,贺总你是不是忘记了?在这个地界,个头最大、吃的最多的难道不是贺总你吗?你怎么把你自己给忘了?而且我们三个好歹是客人,你呢?”林杉不满的掐腰怒视贺林鲲。 贺林鲲搂着曲江曲,撇嘴一笑:“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客人呢,就你这反客为主的做派,我还以为我是客人呢!给你猜个谜语,你要猜出来了,我就随你,要是猜不出来,那你以后就消停点,别整天在曲曲面前挑拨离间!” 林杉双手环胸,瞅了贺林鲲一眼不屑道:“那你就说吧,不就是个谜语嘛,我肯定猜的出来!”说完招招手,把色子和郭子都叫到跟前。 贺林鲲嗤笑一声:“还找亲友团呢?行吧,找亲友团也成,那我们就说定了。听好了‘左边不出头,右边不出头,不是不出头,就是不出头’,打一字。”说完回头情意绵绵的看向曲江曲,曲江曲笑意嫣然嗔道:“你怎么总是给林杉出绊子,这有损于你胸怀宽广的光辉形象啊!” 贺林鲲不睬曲江曲的话,轻轻亲了亲她的脸颊,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曲江曲不顾手上的面粉,扬起小手轻轻拍了一下贺林鲲的手臂,水澈的目光温柔的看向他,甜甜的笑起来。 林杉皱着眉头,伸出两只手,一会儿扳着左手大拇指说:“左边不出头”,一会儿又扳右手大拇指:“右边不出头”;刘维和搔搔头:“不是不出头”;郭启源双手握拳对击,轻轻踱步:“就是不出头”;突然郭启源打了个响指:“有了,我知道了。是个林字!” 林杉听后眼光噌的一亮:“左边不出头,是木字;右边不出头,也是木字;不是不出头,这不都出头了嘛,就是不出头,可不是两边不出头嘛!哈哈,就是个林字。”林杉大笑的拍手,目光灼灼的看着贺林鲲。 看到贺林鲲与曲江曲正你侬我侬的眉目传情,林杉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我说贺总,当我们三个大活人是死物呢,有这么亮的三个灯泡在场,你们也不嫌碍眼!就那么情不自禁?” 刘维和揽着林杉坐到同一张椅子上,摇头晃脑道:“嗬,就他们是情侣?咱们也来场活色生香。宝贝儿,来亲一个。” 还没亲上呢,就被郭启源从后面敲了一下脑袋:“你小子是成心的吧,就我一个单着,你就诚心气我是吧?”说完又指指贺林鲲和曲江曲:“还有你们俩,我说你们也收着点。这不诚心给我添堵嘛!你们一个个成双成对的,就我一个孤家寡人,也好意思在我面前秀恩爱!” 一群人哄然大笑,贺林鲲拉开椅子坐下:“我把这话搁这儿,等你那天,还不知道怎么秀呢。”然后看着林杉说:“猜出来了?是你猜的吗?” 林杉双手环胸,脑袋高高扬起,趾高气昂瞥着贺林鲲道:“你管谁猜的呢!哼!反正就是林字,现在是我告诉你的!” 贺林鲲好笑的点了点刘维和:“你就惯她吧,看她那上房揭瓦的样子,小心今后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转而对横波怒目的林杉语重声长道:“既然知道是林字,也该知道你的姓是什么意思了吧?我说你也消停点吧,多想想你的姓,多好的一个姓啊,它时刻提醒你不要出头,左也不让你出头,右也不让你出头,你说你怎么偏偏从上面出了头了呢?不知道出头的椽子先烂?” “哈哈,哈哈哈~~”一语众人笑。林杉看见众人仰俯作乐的神态,俏脸羞红,狠狠的瞪了刘维和一眼,恨恨的走向客厅,眼不见心不烦! 刘维和连忙大笑的追上林杉,死皮赖脸的粘着佳人,势必要把美人哄好;贺林鲲和郭启源起身走向客厅,准备聊聊最近的时政大事儿;曲江曲边笑边加快手上的动作。尽管窗外寒气逼人、北风凛冽。但是真心相待的朋友聚在暖意四射的室内,嬉笑、玩闹、绞尽脑汁的出糗,以及害他人出糗,伴随着电视里不时传出的文艺节目的热闹氛围,曲江曲浓浓的感受着人间真情的美好,冰冷的冬日之神似乎也拿这些坚持相互取乐的人们毫无办法。 路上的行人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并不是因为单薄的衣服不敌刺骨的寒风,而是由于温馨而又温暖的家在呼唤他;漫漫黑夜独自启航的人之所以并不寂寞,是因为心中温暖的明灯足以照亮他远方航行的路。在这个陌生而有冰冷的城市,是林鲲以及林杉这些亲友们给了曲江曲家一样的温暖,让她温柔的心感受到了太阳的温度。人间自有真情在。 第63章 花开两朵 时光划过元旦,年轮历经波折展开新的篇章,新的开始并没有给曲江曲带来新的惊喜,不知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联系上于时丽,她节后第一天上班就给顾凯打电话:“顾凯,从昨天起就没有联系到时丽,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很担心,你今天去探望一下吧。”顾凯听后也很紧张,不知于时丽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慌忙撇开工作去找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宝瓶口油库的基础设计文件,陆陆续续被送到曲江曲手中,她抽出自控分卷认真看起来。文梦琪负责的项目一直保持的严谨、细致的风格,她的设计不但注重细节,而且极富美感。打眼文件一看,所有的设计文件重点突出、内容齐全,全卷的设备名称以及相关功能的表述严谨,绝不会给人以歧义;所有文字用词精当,即便标点符号也力求无误;至于从实质内容上,仪表选型适当,控制方案完整先进;仪控部分的自控设计延续了可研的方案,并没有大的变化,曲江曲不自觉的对照图纸细细看下去。 此时,徐立新领着一位工程师,手拿一套图纸走到曲江曲身边:“曲工,这是宝瓶口项目的仪控主任刘南山刘工,刘工有些问题想跟曲工探讨一下。”然后又为刘南山介绍:“这是设计院仪控工程师曲江曲曲工,刘工你要有什么需要和曲工对接的,可以直接来找她,曲工常驻我们公司总部,你要和他探讨问题还是非常方便的。”徐立新介绍完后,就打了招呼去总裁办公室,他还有重要事项跟贺林鲲汇报。 曲江曲连忙跟刘南山问好,并拿起设计图纸和记事本,起身与刘南山一起来到会议室,准备对设计院的设计文件进行探讨对接。 刘南山四十多岁年纪,原本在信达集团另外的化工企业任仪控工程师,由于宝瓶口项目最新上马,徐立新力荐其作为宝瓶口的仪控主任工程师,因此,新官上任三把火,刘南山主任也轰轰烈烈的投入到宝瓶口的建设中。 刘南山与曲江曲客套一番后,直入主题:“曲工,我看了一下咱们设计院的自控文件,总体上觉得很好,无论从设计深度、仪表选型还是控制方案,都非常正确,我呢只是有点疑问。我看咱们设计院设计了SIS系统,咱们这么大的油库设计SIS系统是必然的,可是咱们设计方仅采用SIL 2的安全等级,是不是有点低了,毕竟咱们的油库非常大啊,万一发生事故,那不是小事儿,另外,贺总对油库的安全性非常重视,我想这一块是不是还得进一步考虑一下。” 曲江曲对刘南山的顾虑十分了解,尽管国家对石化行业的安全性三令五申;但不争气的偏偏是,近几年石化行业的安全事故时有发生;现在的业主但凡有些钱的,尽量力求油库在设计时能够尽善尽美尽安全。说实话,曲江曲觉得很多的业主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但凡业主与有资质的设计院签定了设计合同,那设计院必然会依据国家标准、行业标准和国家法律进行设计,设计方在涉及安全这种重大事件时,那是宁可保守也不能做错,反而导致很多设计往往不考虑建设成本而一味采取过于安全的设计方案;当今的设计文件会经过各轮审查,各种分析;大的设计方案出错的概率比较小;尤其对于成熟的工程,设计方案出错的概率更小。据曲江曲观察,石化行业发生安全事故的很大原因在于运营期的管理不当,管理者的安全管理不到位,工人的操作技能不纯熟、安全意识不强烈、心态自由散漫而且懈怠。每次去现场,遇到管理严格的公司,曲江曲就比较舒心;遇到管理混乱的场合,曲江曲都会觉得非常无语,就比如,有时装置明明正常运行,却有工人在现场动电气焊,简直不把生命当回事儿。扯远了,当然也不能说设计完全没有责任,也有因为设计问题而进监狱的工程师,不过那毕竟是少数,做设计的人,由于长久的谨小慎微,以至于在工作上人人胆子都很小。 曲江曲笑着回复刘南山:“刘主任,关于您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们设计院也争论过,有的工程师认为应该按照SIL3的等级进行设计;有的工程师认为应该按照SIL2的等级进行设计。其实,以前我们在做原油油库这种项目时,并没有采用SIS系统;后来国家安监总局专门出了有关油库的规定,要求油库必须采用SIS系统,各个设计院在设计时,才分分上马SIS系统的。我们院认为,虽然这次咱们原油库规模很大,储存的油品又易燃易爆,但是与其他介质相比,原油还是比较安全的,且并无高温高压场合。再者从仪表的角度来说,我们设计了两套连续检测的液位计,一套液位高高检测开关,一套液位低低检测开关,好多套可燃气体检测器,罐入口设置了紧急切断阀等仪表设备,这在HAZORB分析上,已经采取了危险性降低的手段;另外,油库设有自动喷淋、泡沫站等消防设施,也降低了项目的危险性。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们会要求咱们业主对基础设计进行HAZORB分析和SIL等级分析,按照分析的结果,如果我们现在的设计方案不恰当,届时设计院会对基础设计的概算进行调整,在详细设计时,按照SIL分析结果确定最终的设计方案。” 刘南山这才点头,憨厚的脸庞爬上一丝歉意:“曲工啊,你不要怪我小题大做啊。我们搞油库的,必须得重视它的安全性,就咱们这个项目,我们的安全经理老王,那是见天的抓着我们进行安全教育,查找工程的安全隐患。说实话,像咱们这种工作,不出事大家都好,一出事就太严重了,谁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曲江曲连连赞同,虽然嘴角含笑,却感同身受的感慨:“您说的对,我们做设计的也是这样,工作越干胆子越小。刚工作时初生牛犊不怕虎,好像什么都敢干,那时师傅抓的最严,千方百计的摁着、压着;可是随着进入这行的时间越来越长,自己反而越来越慎重,不用师傅强调,很多方案都犹豫不决,不敢独自下手呢。” “这你可说对了,我这手机长年不关机,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最怕睡觉睡到半夜有人给我打电话,每当这时我都咯噔一下,就怕装置出点什么问题,就算没问题,下半夜也甭睡了,辗转反侧胡想八想的睡不着。干咱们这行的,没有晚上能够安安心心睡好觉的。碰到装置开工不正常、停工大检修,简直要了命了,着急上火那都不算什么。” 曲江曲和刘南山边说边走出会议室,行行有本难念的经,于时丽总是羡慕曲江曲收入高,可是她并没有看到曲江曲所承受的工作压力,不仅是项目进度上的压力,更有时时谨小慎微的精神折磨,曲江曲时常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就怕在设计时疏忽什么重要事项,连忙检查设计文件,发现当时已然考虑之后,才长舒一口气。虽然他们的工资水平在东海不算低收,但也不是高的离谱,好多工程师都经常自我戏谑:整天操着卖□□的心,拿着卖白菜的钱呢。 ******** 话说顾凯来到曲江曲出租的房子,用力拍了半天门,也未见于时丽出现。顾凯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个开锁公司将房门打开。顾凯焦急的冲进卧室,见到于时丽蒙着被子躺在床上,他连忙上前掀开被子,并不明亮的卧室里,看到于时丽痛苦的蜷曲着,面色潮红。顾凯这才感到跳到嗓子的心稍稍落回原处,他长嘘一口气,浑身无力的坐在于时丽床侧,用手擦擦额边的粗汗,明明是寒冬腊月,也不知是惊是吓是累还是热,顾凯浑身是汗。 顾凯喘息稍定,用手推推于时丽,想让她起来问话,却见于时丽仅是痛苦的抱头轻咳,并不应答。刚刚落下的心又不由提了起来,顾凯连忙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却是滚烫一片,他不禁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明明于时丽面色不对,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顾凯连忙抱起于时丽,打车去了市立医院。 主治医生诊断后,满脸不悦的责怪道:“怎么现在才来?高烧引发肺炎,得立刻住院输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老婆的,这得多厉害的感冒,才能引起高烧?” 顾凯有些坐立难安,神色慌乱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我老婆怎么样?还有没有别的病症?我们住院,一定住院彻底检查。”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老婆,还有你自己!你老婆烧出点毛病来,最终受罪的还不是你自己!多亏送来的早,你不知道她都昏迷了?你是怎么当人老公的!” 顾凯一阵阵自责难受,在医生的絮叨中,急急来到于时丽病床边。他握住于时丽没有打针的一只手,放于嘴边轻吻,看着于时丽消瘦的面容,潸然泪下。顾凯不知道他这一番狠厉决绝,到底折磨了谁,明明深怪且不愿原谅于时丽,可是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却又心疼不已,刚刚流产又经历离婚,如今正高烧昏迷,这个并不健壮的女人怎么承受的了。而顾凯这段日子又何尝好过呢,接近十年的相爱,经历过无数的共同的第一次,经历过多少的共同奋斗,并让于时丽怀过一个孩子,他岂是说放就放、说忘就忘的,这几个月来,他不也是辗转难眠,痛彻入骨嘛。顾凯找来湿毛巾给于时丽轻轻擦拭脸庞,他并不愿意于时丽有任何的不幸,尽管他曾毫不犹豫的推开她。 于时丽是在夜里醒来的,看着趴在床边的顾凯,泪水如决堤的江河不能抑制。抽出顾凯握住的手,拉高被子不停哽咽,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她失去了这个男人,尽管这让她痛不欲生,可是她现在有什么资格挽留他,尤其在知道他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女友之后!于时丽一念至此,不顾正在输液的手臂,痛苦的蜷曲起来。 顾凯及时制止了于时丽的乱动,望着被子里不停抹泪的那个人,暗暗吐了口气,张了张嘴最终说:“哭什么?现在该哭的难道不该是我吗?本来下定决心要离开你,可是你这一场病又让我回头了,我又得接受你不尽的埋怨,还有日益绷紧的神经,应该觉得委屈的难道不是我吗?” 于时丽终于大哭出声,她仿佛听到了上帝之音,这是老天可怜她又把顾凯还给了自己吗?于时丽扯下被子,挣扎着要坐起来,顾凯制止她,给她调整病床,又用手试了试于时丽的额头,心里庆幸,好在温度降下来了。 于时丽祈盼的望着顾凯,拉着他的手问:“你说什么?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了?顾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悔恨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来。 顾凯伸手擦干于时丽的泪水,郑重的看着她,声音严肃的说:“曲曲说你现在这样也有我的责任,我回去想了想的确如此,我太纵容你了。正因为我自己也有错,所以才会给你一次机会,今后若是发现你有什么偏激或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肯定会好好收拾你,不会再任由你胡来,我保证不会家暴,但是可能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不理你,如果你还是不能冷静下来,我会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如果这都不行,我就彻底放手,永远不会再给你机会了。如果你再去流产”顾凯说不下去了。 于时丽抱住顾凯不停的摇头:“我不会的,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有的错是不能犯的,并不是每次犯错都有机会改过,咱们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有的错不是你犯了、然后悔过了别人就会原谅你的。时丽,你真的能变回来吗?变回我心中的爱人吗?” 于时丽瞪着泪眼,急切的拉住顾凯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发誓道:“我会的,我已经找回自我了,也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和奋斗方向。顾凯,我写了网络小说,点击量与阅读量都很不错,我再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兴趣,而且我会好好工作,不再抱怨这、抱怨那了。我会努力替你分担生活的重担,努力爱你的。” 顾凯替于时丽擦擦眼泪,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问道:“饿不饿,我去买点粥给你,你先躺一下。” 于时丽泪流不断,不想让爱人离开她半步,一只手抓住顾凯的衣角,哀哀求道:“不,你别离开我,我不饿,你别离开我。” “好,我不离开你,别哭了,眼都肿了。老婆,我们忘了过去的不愉快好吗?你也不要总是担心我,我年年体检,虽然有些肩痛、腰痛的小毛病,但是身体好的不得了。我保证以后工作尽力而为,早早睡觉,不再加班到深夜了好吗?我现在是技术负责人,我要学会把工作安排下去,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全部承担了,放心吧。” 于时丽枕着顾凯一只手,不断的点头流泪。 事情告一段落,顾凯终于想起于时丽的病因,不满的责怪她:“你怎么突然感冒发烧的这么厉害,要不是曲曲发现情况及时通知我,这次不知后果多严重。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于时丽重新想起元旦前夕,她所看到的情况,于是泪眼朦胧的糯糯的问:“顾凯,你是不是新交女朋友了,元旦前一天,我很想你,就在楼下等你下班,想见你一面,结果傍晚的时候看到你和一个女人说笑的走进单元门,如果我不生病,你是不是就要和别人谈恋爱结婚了?”说完又哭了起来。 顾凯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好笑的给于时丽擦眼泪说:“这就是你感冒发烧的原因?你怎么这么傻,想我不会给我打电话?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会问清楚?我虽然和你离婚,可你把家里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我,在没看到你幸福之前,我怎么能放心的和别人结婚、重组家庭呢!你这招欲擒故纵用的可真成功。” “我没欲擒故纵,反正连你也失去了,我还要这么多干什么!” 顾凯微微的叹口气,怎么会闹出这种乌龙,该解释清楚的事情还是得解释清楚,不然于时丽还不知道怎么胡思乱想呢,捏捏于时丽的鼻子,轻笑道:“那个女的是我同事,小宋,她在咱们楼下租的房子,那天加班回家刚好遇到了,所以才一起回去,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就为了这事才病成这样?” 于时丽用脸蹭蹭顾凯的手,喃喃的道歉:“顾凯对不起,好多事儿都对不起,孩子的事儿更对不起,许多现在想来不值一提的小事儿,当时不知怎么就感觉重如泰山,顾凯,真对不起。” 顾凯流泪了,他爱这个女人啊,怎么能让她这样愧疚消沉下去呢?过去的伤痛就让两个人一起面对吧。顾凯点头:“老婆不说了,我们不说了啊,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顾凯,我非常难受,几乎夜夜难眠,好像总是听到孩子在哭,我们复婚后就赶紧要孩子吧!我现在特别想要一个像你一样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再回来的,他会原谅我这个自私的妈妈吗?” 顾凯抚上于时丽的发,摸上她的眼睛,笑着说:“先养好你的身体,这段时间一直跟你掷气了,都没顾上你的身体,老婆,我要养好你的身体,孩子的事儿咱们顺其自然,老天一定会给我们悔过的机会的,到时候我们好好抚养孩子好吗?” 于时丽点头,泪意又现,发誓的保证道:“我一定给你生孩子,死也给你生两个孩子。” 顾凯伸手弹了弹于时丽的脑袋:“说什么要死要活的,我们还有一辈子呢。” 于时丽破涕而笑,多日来的痛苦、忧愁终于从心头搬走,未来可能非常辛苦,也可能非常坎坷,但她绝对不会抱怨,绝对不会退缩了,因为这一次的教训已经足够,相对于生命中的这个男人,一切的一切都无足轻重。 第64章 回乡过年(一) 时间过得张牙舞爪,日子有些焦头烂额,自从设计院的基础文件提交后,曲江曲进入了忙碌期,正如她所预想,接二连三的会议,以及各种电话联系,让她每天处于备战状态,要么解答业主提出的疑问,要么催促高嘉木回复专家提出的优化方案。自元旦至过年要完成基础设计后续的各种审查和分析,时间的确紧张了一些,但是,面对业主提出的工期要求,各方只能全力配合以便设计方按时展开详细设计。 贺林鲲见曲江曲每天忙忙碌碌,既骄傲又怜惜,他骄傲于曲江曲的自立和自强,面对行业中的专家以及宝瓶口的领导,曲江曲能够不卑不亢,既坚持设计院的利益,又能灵活处理专家和业主的要求,让业主和专家接受她的意见,看来过去几年,她的确在工作上付出很多,才能达到如今的游刃有余。另外,由于曲江曲本身具有深厚的人文功底,因此她的心态十分平和,既承认设计中存在的不足,又能积极给出解决和优化的方案。真是个不错的专业技术人员,贺林鲲看到曲江曲的洒脱与决断,十分心仪。但他对曲江曲天天忙碌也不免有些心疼,他的女人什么时候需要这样拼命工作了? “宝贝儿,忙的怎么样了?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些,回家还在写会议纪要,要不要从宝瓶口找个工程师帮帮你?”贺林鲲端一杯牛奶送给曲江曲:“宝贝儿,喝杯牛奶休息一会儿。” 曲江曲接过牛奶,慢慢喝了一口:“不要找人帮忙,我现在还可以,能够应付过来。再者我觉得自己的工作量还不及你的一半,没理由不能坚持呀?” 贺林鲲哈哈大笑,揉乱曲江曲的头发:“这怎么能比呢,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身体素质不同、个人精力与社会责任不一样,哪有什么可比性。” 曲江曲喝完牛奶,抱着杯子,转着滴溜溜的眼珠说:“如果男人和女人不能比,那历史上古今中外著名的女性难道是男女之外的第三类人吗?你这种想法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别不承认!” 贺林鲲将曲江曲抱到腿上,一起坐在旋椅中。他势必要与她说清楚男女之间的责任,难道要让他儿子与他有相似的童年?其实对女人而言,家庭和事业真的很难平衡,如何处理家庭与自我的关系,对于现代女性是一门很深的学问,需要深刻的智慧来解决这一难题。 贺林鲲思索片刻说:“我承认,如果女人能够摆脱情感、家庭的羁绊,其成就未必不如男人。历史上也的确有很多非凡的女性,但是,如果从世俗的观点上说,这些女人并不幸福。太过美丽与太过有才的女人都很难拥有幸福,这与她们当时所处的男权时代有关;宝贝儿,我知道你并不想做一个家庭主妇,我也不会要求你做一个家庭主妇,但你能分清你内心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吗?” 曲江曲抽一张纸巾慢慢的擦拭嘴角:“我当然想要一个幸福的家庭,但是我不想与社会脱节,做一个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好复杂,突然想起林杉说的话,男人总是要求女人对家庭无私奉献,但是却在最后嫌弃她们思想落伍。” 贺林鲲揉揉自己的脑袋,这个林杉都跟曲曲说了什么! “宝贝儿,你不能完全听林杉的,那丫头严重缺乏安全感,总是杞人忧天,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这样,我就不那样!” 曲江曲笑了,伸手戳戳贺林鲲的酒窝:“你怎么不说你总是和她不对付,再者我也没有完全听林杉的话呀,女人难道真的不能将家庭和事业融合吗?我只是觉得只要做个有心人,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过得太差。” “有心人?挺好的字眼,具体说一下。” “是啊,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真正决定一个人生活状态的唯有心二字。你说我们现代人在社会上拼搏付出为的是什么?刚开始可能仅仅为了生存,为了柴米油盐;如果跟你在一起,那我将摆脱这个阶段,直接进入第二阶段,像马斯洛所说的进入精神层面上的需求;这一阶段主要表现为体面的生活、受尊重的社会地位吗?然后呢,时间长了也会觉得无聊至极吧,接下来怎么办呢?于是想让自己发光发热,为证明在这个社会上存在过而燃烧自己?其实林鲲,我觉得这样那样的阶段对女人而言都是毫无意义的。就像你说的,女人不像男人会有一份永恒的事业,大多数女人往往为了家庭和孩子而忽视工作,女人总是把家庭作为永恒的事业。但如果一个有心人,必然能从中找到新的定位,摆脱了基本生存阶段之后,为什么不能在照顾爱人和孩子的同时,寻找新的价值呢?你有这么多书,为什么不能看你看过的书,走你走过的路呢?我从来不把自己当做一个工程师,我觉得自己是个知识分子,是一个读书人。如果有一天非得为了家庭而放弃工作,那我将拿起书本,重新做一个学生,说不定我还会去考研呢!地球上的路有这么多条,世界上的美多姿多样,我为什么不去寻求新的美呢,只要有爱,干什么不行呢?你说对不对?” 贺林鲲抱紧曲江曲:“当然对,宝贝儿,这个世界是多元的,有我做你的后盾,无论什么有什么追求,都有我陪伴你。”过了一会儿又对曲江曲说:“宝贝儿,马上过年了,你和我一起去美国吧。” “我没有护照,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陪伴父母,而且结婚之后,更没有机会陪他们过年了,所以今年不能和你去美国过年呢。”曲江曲抱歉的跟贺林鲲说。 贺林鲲有些沮丧:“我们得分开十多天,那多难熬!” “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再说我们天天视频!”曲江曲狡黠的说。 “视频能解决一切吗?” 于是关于分离的问题,贺林鲲与曲江曲又会各持意见,争辩总会在深吻中结束,有点不同意见多么正常而又无关大局,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连于时丽和顾凯都复婚了,小小的争论又算什么。 自有时间的概念起,光阴就早已插上透明的飞翼,总在人们难以察觉之际,挥挥翅膀便悄然而过。紧锣密鼓的忙碌一个多月,曲江曲基本搞定各种审查,春节假期也悠然而至。尽管贺林鲲已尽全力,但是并没有劝服曲江曲陪伴他一起过年。 贺林鲲恋恋不舍的将曲江曲送至机场,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揽住曲江曲:“回家之后给我打电话,每天都得汇报行踪,另外节后早点回来,初五回?” 曲江曲将手□□贺林鲲的大衣口袋,听到此话,隔着衣服拍拍他的腰:“初七再回来吧,家里很多亲戚,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一面呢,林鲲,你就多放我两天假吧,好不好?” 贺林鲲停住脚步,伸手环住曲江曲:“难道你不想我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晚两天见面,那我们相当于几年不见?” 曲江曲踮起脚尖轻吻贺林鲲的唇:“还没离开,我就开始思念你了,但是回家一趟,这么早就回来,也难以跟家人交代呀!”她搂住贺林鲲轻轻摇晃:“多放我两天假吧,好不好,拜托拜托,我保证天天跟你视频。” 贺林鲲内心柔软异常,曲江曲总有办法对付他,这不稍微撒娇一下,贺林鲲立刻投降了。不过还是不满于她的异常顽固,恋爱的女人不是应该时时刻刻盼望与男方厮守嘛,怎么他的曲曲如此洒脱。 “我一点也没觉得你舍不得离开我,一大早就兴高采烈的打包回家,并且也不同意早点回来,这像热恋期的女人吗?” 曲江曲歪着脑袋娇俏的问:“相爱的人难道有什么特别的定式吗?我只知道自己特别崇拜你,听到你的声音感到非常甜蜜,看到你的人就非常激动,想读你读过的书,想伴你走遍大江南北,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不愿分开,偶尔想到万一离开你就非常痛苦,不舍得你不开心,想让你永远幸福。那我这是爱你吗?” 笑容越咧越大,眼睛越来越亮,自从认识曲江曲后贺林鲲发自内心的笑越来越多,他用力揉揉曲江曲的头发:“这当然是爱我,你不爱我还能爱谁?哈哈~,不过你不该有离开我的念头,我是永远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直到曲江曲过了安检,贺林鲲还不舍离去。人未离,心已念,万里相思托鸿雁,一程晴光送君安。 ************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回到山明水秀、悠然安静的故乡,曲江曲内心无比平静,她给贺林鲲报过平安后就安心欣赏起家乡的景色。白云悠悠闲闲的在蓝天飘荡,像一首永不停歇的旋律,踏着自己的节拍与寒风起舞;时间也似乎停滞一般,万物随自然萧条,并不知今夕与万年前的昨日有何不同。 大年二十八,家里正在忙年,曲江曲回家后,看到忙碌的父母,顿时有些想哭,父母又老了一岁,是谁惹了风霜,双亲鬓边已斑白。曲江曲放下行李,洗过手,要接曲母手中的面团:“妈,我来揉吧,你赶紧歇着吧。” 曲母乐呵呵躲开:“这是最后一锅馒头,其他都忙完了,我就做几锅馒头,能有多累?你别沾手了,这次歇几天?” “一直到初七,我爸在贴对联?忙年忙完了?” “今年没什么事儿,全都打扫完了,就剩这点小活啦。我和你爸每天忙活一点也差不多干完了。你从北京回来的?年后还回去?” 曲江曲没有跟家里说她与贺林鲲的事儿,这次不到最后确实结婚,她不准备跟家人交代,以免他们担心:“嗯,年后还要回北京,明年你跟我爸到北京旅游吧,正好我在那里,还能带你们到处逛逛。” 曲母脸上早已乐开了花,但还是拒绝:“我和你爸哪有空?你看这家里哪能离得开我们?家里的地和狗怎么办?虽然没多少地,但也不能扔了不是?” “不是不让你们干了吗?你们怎么一直丢不开手?” “那我和你爸整天闲着?这人啊,累点没什么,整天闲着到能闲出毛病。” 母女俩正说着话,家里来了客人,是曲江曲的小婶。 第65章 回乡过年(二) 曲江曲赶紧起身把小婶迎进门:“小婶,你快坐,我去给你倒茶。” 曲婶热情的拉着曲江曲的手:“曲曲回来了,我在家听见狗叫,就知道肯定是你回来了,过来找你们说说话。” “唉,我刚回来呢。江武也回来了吧?”李江武是她的堂弟,一直在平城打工,去年娶了媳妇,名叫王秀兰。曲江曲端出茶具,沏上一壶红茶。 “还没有,他们今天晚上才回来。”曲婶和曲母一边揉面一边说话:“嫂子,咱家曲曲越来越漂亮了,这真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 曲母质朴的脸上,笑出深深的皱纹:“你看着漂亮?我没觉得有多漂亮,你说一个女的长这么高干什么?买衣服还得多扯两尺布。” “哈哈~,嫂子你就偷着乐吧。就咱曲曲,要模样有模样,要身量有身量,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小婶,你说什么呢?家里忙年忙完了?秀兰也没有回来吗?”曲江曲端一杯茶递给曲婶。 曲婶接过茶:“我们家早忙完了,你弟他两口子一年到头也不闲,我看这两人够累的,没白天没黑夜的干。” 曲母接过话茬:“趁着年轻不多干点怎么行?年轻人整天游手好闲的不让人笑话?你也别心疼了,现在这些孩子比起我们来不是生在福堆里了?” 曲婶点头:“可不是,我们那个年代哪能有现在这种好日子,嫂子,我以前都没想过,我跟江武他爹能去城里住住。虽然孩子现在累点,我们两口子也累点,但看到他们小两口在城里能住那么大的房子,我真是特别有劲,这都跟着现在的好时代沾光了。” 曲母深有感同:“可不是!我们这辈子不就是为了孩子?自己累点算什么?孩子能过好就行了。” 曲江曲插了句嘴:“小婶,等过几年江武把房贷还完,你和我叔就享福了。到时候在家看看孩子,邻里亲戚转悠转悠就行了。你们就等着享儿孙福吧!” 曲婶笑说:“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上过学的就是不一样。我看你弟他也够累的,现在还房贷,以后再养两个孩子,这日子也够他们过的。不过也不用怕,现在这个社会,只要肯干肯出力,这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不会过差的!” “可不是,现在这个社会谁要过不好,那只能怪他自己懒!两个年轻人出去打个工,一个月赚七八千那不是很正常?吃喝再从家里带点,那日子不是很容易!像我们那个年代,想出去打工都找不到地方,你看现在呢?现在的小年轻,哪个过得不好?”说话间曲母团出一个馒头,用针刺破几点气孔。 “就是,像玉海他儿子整天好吃懒做的让人笑话,江武要是那样,他爹非抽死他!” “那样的少,你看全村有几个那样的?谁家的日子不是红红火火的?” 曲江曲听到母亲和婶子的谈话,不禁十分感慨。若说全中国谁是最可爱的人,无疑是这群挚诚朴实的农民。他们明明处于社会的最低端,明明过得最为辛苦,但是却从来不会在他们身上找到沮丧、失落的影子,这些可爱的人也不会考虑什么阶层、阶级的问题,更不会去跟别人攀比、一味的要求公平平等。只要能够安居家园,吃喝不愁,他们就心存感恩,并将生活不好归咎于懒惰、不肯干以及好逸恶劳。 记得上次回来,曲江曲还听叔伯们讨论韩国人的懒惰问题。起因是听说,韩国人要在平城招工,想找些年轻的小伙子去干机械、电气焊等体力劳动。于是,一群质朴的人围绕韩国人的懒惰进行了批判与探讨,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想干些容易的、不需要体力的活儿?能赚钱养家,干什么不是干! 曲江曲边听边笑,这些朴实的人怎么不想想他们其实正是最受剥削的劳动人民,不过不正是这些勤劳而乐观的人才挺起了中国的脊梁吗?其实,生活没有那么讲究,也没有那么计较,多得三五斗又能怎样?欢乐不会因此多增多少,而只有知足、只有感恩、只有不惧付出才能真正使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就像这些乐观的农民一样。 故乡的新年是热闹的。夜幕渐浓,星璨汉河近,灯火万家春,往日清静华美的夜空慢慢生动起来。不十分大亦不小的村庄,喧嚣震天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托爱好热闹的年轻人之福,色彩斑斓、如梦似幻的烟火此消彼长,一时间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曲江曲顾不上欣赏窗外的美景,贺林鲲来电。 “曲曲,你那里现在是晚上吧,新年快乐!祝我的宝贝儿越来越幸福,越来越健康,越来越爱我!”不知是不是过节的原因,虽然贺林鲲的祝语非常普通却也融入了新年的味道。 “新年快乐林鲲,祝你越来越如意,越来越康泰,越来越体贴!”曲江曲也遥遥送上祝愿,为他也为她,这才公平不是吗? “宝贝儿,父母家人都好吗?今天是不是更想我?为了陪磊子过年,我都漂洋过海流落异乡了,唉,好想你啊,赶紧安慰安慰我吧,嗯?” “林鲲,爸妈都挺好的,你父母怎么样呢?给他们拜年了吗?” “已经拜过了,爸妈在大舅家过年,还是延续以前外公在时留下的习惯,他俩不寂寞,唉,磊子这博士念的真费劲,连续两年都不能回去过年,害的我也跟这小子受罪,话说你倒是想我不想?”贺林鲲不满的问。 “关于我想你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看你是明知故问吧哥哥,就那么想听我多说几遍呀,那好吧,嘻嘻,我开始说了--”曲江曲故意停顿一下,然后双手相叠轻轻托住下颌,微微低头,复又缓缓抬眉而笑,她容颜娇美的注视视频中的贺林鲲,声音舒缓间眼波流转:“谁说今日的思念如同昨日一般,那思念分明更甚,早已化为丝,缠入骨,绵绵萦绕于肌肤血脉乃至心头,缓缓漫却鬓际眉间而后唇角发梢,深深爱你,浅浅吻你。” 一个儒雅清俊但完全不同于贺林鲲的男人面孔猝然出现在屏幕上,曲江曲大惊失色,此时对面有夸张的声音传来:“小婶,我小叔都乐的找不着北了,他完全陶醉在你的温言软语里,整个人都傻笑傻笑的。你们两个简直是华丽丽的虐狗啊!不待这样的,这不是让我羡慕嫉妒恨嘛!” 大掌推开这张俊脸,贺林鲲出现在屏幕中:“宝贝儿,别听他瞎扯,这小子就见不得我们好!”说完掰过这张脸共同出现在屏幕上:“这是唐明磊,以后直接叫他磊子,你可是他小婶,宝贝儿,你看咱辈分多大!” 曲江曲不知唐明磊和贺林鲲在一起,现在正不好意思着呢:“磊子,你好,新年好啊。” 唐明磊笑呵呵的打招呼:“小婶好,说起来你比我还小呢,辈分却比我大多了!唉,小婶,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我可是第一次看我叔这么傻笑呢,他以前不是奸笑、冷笑就是大笑。” 曲江曲脸都羞红了,这也太尴尬了。怎么她的告白,被别人听到了呢!她呐呐的说:“没有,不是,他没有傻笑。” 唐明磊哈哈大笑,贺林鲲一巴掌把他拍开:“宝贝儿甭理他,我爱你,新年快乐。” 房间外传来曲母的声音,曲江曲羞涩的用手指指门外:“妈叫我,我去看联欢晚会了,你们怎么过年呢?” “哈哈~,好了,你爱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用搭理那小子,我们晚上会和一些朋友共同过年,初二我就回北京,宝贝儿爱你,去陪爸妈吧。亲亲。” 曲江曲连忙手忙脚乱的关掉电脑,这也太露骨了,尤其在亲人面前秀恩爱!虽然如此,曲江曲还是异常甜蜜,她真的非常思念贺林鲲,甚至都不能等到初七再见面了。 第66章 回乡过年(三) “小叔,别甜蜜回味了,就那么好?我知道小婶挺美的,但比小婶更美的你也不是没见过,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唐明磊双手相抱,坐在沙发上万分不解的迷惑于贺林鲲的爱意深长,他小叔怎么看都不像是铁血柔情的人呀!铁血是有的,柔情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小子懂什么?就你那审美观,能识别出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别把我当成你,你所谓的美人大都徒有其表而已,怎么能跟我家曲曲相比。”贺林鲲十分不屑于唐明磊的眼光,其实不止唐明磊,包括刘维和、郭启源在内的所有男人的审美,贺林鲲全都嗤之以鼻,他们懂什么是美!有种美叫做历久弥新,有种女人越相处越喜爱,不仅人长得雅致秀丽,而且能让身边的人时时刻刻感受到生活的美。 “我是不懂,这更需要跟你请教学习呀,小叔你教教我呗。你最喜欢小婶什么地方?” “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达到我的审美标准,不过我还是可以指点你一番的。在回答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首先,你最喜欢谁的笑容?不管是哪位同学女朋友,还是明星大腕,所有你见过的笑容中,你最喜欢谁的笑?其次,你最欣赏哪种品质?不管是温柔慧黠、贤淑大方,还是活泼开朗、性格外向,亦或是目下无尘、孤芳自傲等等。第三,除了工作,你有什么爱好?如果能找到一个女人,同时拥有你所心仪的上述三条,那在你心里,她就是最美的。” “小叔,以前没发现啊,你不仅工作上要求多,在选女人上,要求也这么多!那小婶笑起来什么样,让你这么喜欢。别用笑脸如花打发我!” 贺林鲲摇摇头:“这是关于你小婶的最后的讨论,等会儿谈一下工作的事。至于曲曲的笑嘛,没读过《GONE WITH THE WIND》,也看过《飘》这部电影吧。见过斯嘉丽面对瑞特时,那种得意洋洋而又故作纯真慧黠的笑容吧?把得意洋洋换成崇拜仰慕,把故作改为焕发。曲曲笑的比她好看一万倍。” 唐明磊目瞪口呆的看向贺林鲲,天啊,小叔要么不文艺,文艺起来简直不是人:“小叔,最后一个问题,小舅公知道你们的事儿吗?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 “我的结婚对象,我选中的女人,就算全天下都不同意又怎么样?要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你叔我还混什么混!”说完不满的瞅瞅唐明磊:“好了,我那个楼盘智能化方案你看的怎么样?你不是有几个朋友要介绍给我嘛?我们还是讨论一下这个方案吧。” 得,唐明磊知道关于曲江曲的话题就此结束了,贺林鲲最烦别人讨论他的私生活,今天托他心情好,多透露几句,以后甭想有这种机会了。唐明磊拿出方案设计,同贺林鲲详细讨论起来,说是来陪他过年,有过年还讨论工作的吗? *********555 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盒子往家转,初三也是回娘家的日子。初三这天,卢家辉和曲江舒一大早就回到曲家,曲江舒刚进门就抱住曲江曲:“姐,我好想你啊,你回平城也不去看我!” 曲母拉开曲江舒:“都这么大了,还跟你姐撒娇。你有什么好看的?家辉整天伺候你还不够?我说你也懂事点吧,别整天跟长不大似的。” 卢家辉正往家里搬礼品,听见自己的名字,抬头爽朗的大笑:“妈,都是江舒伺候我呢,我倒是想伺候伺候她,不过她不给我机会。妈你看江舒是不是瘦了?人家过年是越过越胖,我媳妇怎么越过越痩?都怪江舒不爱吃肉,大过年的我妈做的全是肉菜,江舒都没吃饱。” 曲母狠狠用手戳了曲江舒一指头:“你不用惯她,这么大的人了,吃饭还挑三拣四!家辉,你爸妈还好吧?” “家里都好,我妈还让我问候您和我爸呢。姐,过年好!爸呢?”卢家辉环视一眼,没看到曲父,不解的问。 “过年好,爸在大伯家,等会儿就回来,你快回家坐吧,今天好不容易当一会女婿,我们还不得好好伺候伺候你?让你享受一下当女婿的感觉?哈哈,快坐吧。”曲江曲见到妹夫,也不由得和他开起玩笑。 “哈哈~,姐,你快别埋汰我了。这就是我家,咱妈就是我亲妈,我可不当女婿,我给咱妈当儿子!” “就是,咱妈对他比对我好。家辉爱吃什么,妈就做什么,她还老训我,姐~,你可一定得帮我,不然我在家里更没地位了。”曲江舒挽住曲江曲的手撒娇。 曲母摇摇头,卢佳辉哈哈大笑,曲江曲也拿小妹没有办法,这丫头从小备受宠爱,特别会撒娇,卢家辉心地善良,踏实肯干,曲母对小妹最为满意的地方,就是找到一个人品上好的对象。一家人热热闹闹的里外忙活,生活的幸福就在融融的温情以及家人的笑容中展露无疑。 贺林鲲已经回到北京,晚上给曲江曲打电话:“宝贝儿,你什么时候回来?赶紧回来吧,这都多少天了?我特想你!” 曲江曲享受着贺林鲲的甜言蜜语,心情不错的哄他:“再过两天,林鲲我初五回去呢,你就再忍两天吧,我们很快就见面了,好吗?” 贺林鲲听到曲江曲的话,特别高兴:“宝贝儿,你也想我吧?连回程时间都提前了!那我再忍明天一天,现在给你订好后天一早的机票,你直接打车去东海坐飞机,回家我给你报销。” 曲江曲还没有回答贺林鲲,就听见曲江舒唤她,连忙小声对贺林鲲说:“林鲲,小妹叫我,我得过去找她,先挂了再联系啊。”曲江舒匆忙把手机放进外衣口袋,走出房间找曲江舒去了。她没有发现,其实手机并没有挂断,尚在通话中,而贺林鲲可不舍得挂掉她的电话,正想听听曲江曲的家常生活呢。 曲江舒正在包饺子,见到曲江曲忙说:“姐,我擀皮,你来包饺子,我包的不如你快。” 曲江曲洗净手:“你呀,都包过这么多饺子,还没练出手?” “在家的时候,都是家辉跟我一起包的,回家以后,妈说什么也不让他动手。每次我们回来,家辉只有一个任务,就是跟爸爸下棋。哎呀,我就像小丫鬟一样,既要伺候老爷,还得伺候姑爷。” “怎么,觉得委屈了?做饭而已,也不用费多大劲。再者说,自己做的饭不是更好吃?我就爱吃自己做的饭,想吃什么口味就做什么口味。虽然我们活着并不仅仅为了吃饭,但民以食为天,能够品味美食,也是一种幸福!为自己家人做饭,怎么能用委屈的心情呢?江舒你说对吗?” “姐,你说的对。我没觉得委屈,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想什么?” “我在想我未来姐夫真有福气,我姐那就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范!” “甜言蜜语。”贺林鲲却不觉得这是甜言蜜语,他对曲江舒的话深以为然,正在电话那端偷偷乐呢。 “姐,后天你去我家吧,正好给你介绍个对象。”贺林鲲刚才还乐得不行,现在马上提起耳朵。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介绍对象来了?” “不是突然,是对方听说你与张弛哥分手,非要让家辉介绍的。姐,你和张弛哥分手,现在不难过了吧?” “对方认识我?不然怎么会让家辉介绍?” “家辉死党的朋友,是东海滨海区的一个公务员,人长得还不错。有次他们一同到平城玩儿,家辉就在我家招待他们,那个公务员看到了咱俩的照片,就打听你的信息,听说你已经跟张弛哥分手后,就要家辉介绍你们认识。本来还以为他开玩笑呢,可年前还专门给家辉打电话提过这事儿。家辉跟他说回来问问情况,姐,你是怎么想的?不行就见见面?那人还不错,工作也稳定,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他家给出首付。” 曲江曲摇摇头:“我还要去北京工作,还有大半年呢,不合适,让家辉推掉吧。” 贺林鲲简直听不下去了,虽然知道曲江曲并没有跟家里人提及他俩的情况,虽然她也推拒掉这次相亲,但念及居然有人对他的曲曲心怀叵测,而且曲曲的家人居然也在不停的动摇她的决心,贺林鲲就坐立难安,他打电话给王晋明,订了明天一早到东海的机票。 第67章 云雾渐开 天还未亮,贺林鲲就来到首都机场,上午九点就已抵达东海市,即刻找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的奔到平城。贺林鲲在平城最大的酒店入住后,马上打电话给曲江曲:“宝贝儿,我现在在平城的良辰酒店,你赶紧过来。” 曲江曲不免十分奇怪,贺林鲲来到平城了?虽然疑问尚存,但还是匆匆来到贺林鲲指定的房间。见面后,曲江曲非常激动,紧紧抱住贺林鲲,将脸埋入他怀中,深吸一口气,然后撒娇的左蹭右蹭;本来有些气怒的贺林鲲,在曲江曲的柔情攻势下,仅剩满心怜爱了,哪还记得惹他生气的原因。贺林鲲将曲江曲抱到床上,用实际行动展示了他对曲曲的相思之情;满心满眼的疼爱,不落到实处怎能释放他难以压抑的躁动! 久久之后,贺林鲲将曲江曲揽进怀中,不停的用手为她整理头发:“今晚就住在这里,明早咱们一起回北京。” 曲江曲嘟起嘴巴:“我怎么跟爸妈交代嘛,要不今晚你再委屈一下?哥哥就一晚上嘛!” 贺林鲲拉过曲曲的手,轻轻咬了一下:“不行,就说在同学家过一晚。就冲你那个整天给你介绍对象的妹妹,我也不能让你回去!” 曲江曲吃惊的爬起来看向贺林鲲:“你怎么知道江舒给我介绍对象?” “昨晚你妹亲口说的。” 曲江曲思索片刻,用手捂嘴,恍然大悟道:“昨天的电话没有挂断?!” “多亏电话没有挂断,不然我还不知道另外有人对你存有企图呢!就一小小的公务员,你妹也觉得不错?她什么眼光?最关键的是,你回绝她还得思索片刻?!你说你用什么借口呢?到北京工作?还有半年的时间?这么说半年后你就同意跟别人相亲了?啊?那我算什么?!”贺林鲲越说越生气,脸色慢慢沉下来,一片严肃狠厉之色。 贺林鲲从来没有对曲江曲言辞色厉过,曲江曲初见这种脸色,尤其是因为一场她并没有答应的相亲宴,立时觉得非常委屈,眼泪簌簌而下,双手不停的抹掉眼泪,转身背对贺林鲲躺下,不停哽咽。 贺林鲲无奈的叹一口气,他刚刚有些气急败坏、胡思乱想了,不过曲曲简直是水做云雕的,怎么眼泪说来就来?贺林鲲翻过曲江曲的身子,搂进怀里,替她擦擦眼泪:“我也没说什么呀,怎么就哭上了?好了宝贝儿,是我不对,我跟你认错,别哭了宝贝儿,再哭我就心疼了。”曲江曲不理贺林鲲,不看他也不说话,仍然一个劲的擦眼泪。 贺林鲲真的心疼了,抬起曲江曲的脸,吻掉她的串串眼泪:“曲曲别哭了,哥哥错了。宝贝儿,你替我想想,我贺林鲲的女人,居然要去跟别人相亲,你说我能不生气吗?我知道你拒绝了,可是一想到你的借口,想到半年后,你妹又要给你介绍对象,我怎么坐得住!我们两个要过一辈子的,你怎么能想在半年后离开我呢?”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曲江曲更委屈了,还生活一辈子呢!他家人同意他们结婚吗?他对两人的将来有什么安排?不会就以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生活一辈子吧!就算曲江曲自己同意,她的父母家人能同意吗?贺林鲲凭什么生气,凭什么对她的借口有意见,他们两个交往之前可是说好的,为期一年! 曲江曲也生气了,挣开贺林鲲坐起来:“不错,我就说半年了,那又怎样!不然我用什么借口?我跟家人怎么说?说我正跟一个男人谈恋爱,但是并不一定能结婚,未必会有结果?你想让我这么说吗?那我现在就回去跟他们说!你看他们怎么做!”说完抹了一把眼泪,在床上翻找外套,想要穿衣回家。 贺林鲲赶紧搂住曲江曲:“宝贝我错了,别生气啦。这样你打我,”说完举起曲江曲的手,打向他的脸,边打边说:“让你胡乱发脾气,让你胡说八道,我打的你小子满地找牙。” 曲江曲见他真打,连忙收住手,贺林鲲笑了,将她搂进坏里:“这就心疼了?曲曲我爱你。不要有什么半年后离开我的念头,”说完低头吻吻她:“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半年后我们都结婚了。等回北京后,咱们就去见我父母,本来我想等大舅妈生日时,再提这件事,妈为了让舅妈开心,定不会当场发作。事情坦白后,妈有了心理准备,再从爸这方面入手,让他管住我妈,那我们不就成了?我不太担心老爷子,他一定能理解我。” 曲江曲越听眼越亮,但还是不解的问:“一般不都是爸爸比较严厉吗?怎么妈反而不同意呢?林鲲我害怕。” “宝贝儿不怕,一切有我呢。咱爸会同意,你以后会知道原因的。”贺林鲲低头轻吻曲江曲的秀发。 “林鲲,出了正月再跟父母提我们的事儿吧,大正月的我不想让全家人生气。不,过了二月二再提吧,不然就按照你原来的计划吧。”曲江曲越讲声音越低,真要面对贺林鲲的家人,她不由的开始胆怯。 “宝贝儿,按你说的过了二月二好吗?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呢,这段时间我跟你讲讲爸妈以及各个亲戚的大致情况;再说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也足够了。我现在片刻也不想等,一想到有人对你虎视眈眈,我恨不得立刻绑你去结婚。谁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贺林鲲目光坚定的说。 大地回春际,乍暖还寒时。沈宴函独自一人去逛商场,既想为贺卫国买几件衣服,也想为自己换几件新装,她不是不想给贺林鲲买衣服,实在据以往经验,她买的衣服总是被贺林鲲批判的体无完肤,她看好的,贺林鲲肯定不喜欢;贺林鲲想要的,沈宴函总是看不中,这就是□□裸的代沟,没办法儿的事儿。 不买就不买,反正林鲲不会亏待他自己,沈宴函也想的很开。基本上,她这辈子除了在贺卫国的事儿上想不开之外,其他的都想的很开,沈宴函一直标榜自己是洒脱至极之人,只是除了周容钧。沈宴函觉得周容钧与她是上辈子有仇没报完,这辈子还要飘在眼前继续纠葛不清。她俩是大学同学,从大学起就相互看不顺眼,结婚生子之后也不遑多让,一路下来一直较劲,先是比老公,后来比孩子,中间各有胜负,难分伯仲。 当贺家豪富时,沈宴函见面就嘲笑周容钧嫁了个村夫,其实周容钧的老公并不是村夫,实实在在是个鼎鼎有名的大学教授,只不过出身农村而已;当贺卫国疑似外遇时,周容钧笑谈自己老公体贴,鄙视沈宴函嫁做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这不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当贺林鲲考上哥伦比亚,沈宴函又自豪她的儿子出类拔萃,不像某人,勉强考个国内二流大学云云,就这样昔日的同学一路互不服气,缠斗到现在。 静水从来流深,冤家一向路窄。得,这俩冤家今天又遇上了。周容钧兴匆匆奔过来,大老远就颇为热情的跟沈宴函打招呼:“呦,买衣服呢?嘿,你们家就这几口人,至于每天买这么些衣服吗?” 沈宴函冷笑一声,懒懒的说:“没办法,你说这钱要不花,放在那儿等它长霉?是吧?”随即笑笑,又说“不过你呀,理解不了我的心情,咱们两个不一样,我是愁着钱花不完,你是愁着钱怎么赚,这怎么能一样呢。” 说完瞪了周容钧一眼,转身要走。不过周容钧犹在意犹未尽,状似哀叹道:“唉,是啊,你说我们家,家大人口多的,钱的确不够花。呶,呶,呶,这不是响应国家号召嘛,我儿媳啊,又有二胎了,唉,我这当婆婆的,这心操的啊,这不想着给我未来孙子买点出生用品嘛,这可把我忙的;话又说回来,我说鲲子妈,你家林鲲和我家季廷一样大吧,我家季廷都有老二了,你们家林鲲是不是得抓点紧啊。” 这把沈宴函给气的,自从周容钧有了个父亲是大学校长的儿媳,她那尾巴就直接翘到西天上去了。虽然沈宴函心里暗恨贺林鲲迟迟不婚的行为,却硬要死鸭子嘴硬的说:“我们林鲲啊,那可得好好挑挑,一般人物哪能配的上我们林鲲。好饭不怕晚,就凭我们林鲲,哼!”瞥了一眼周容钧,懒得理她。 其实,周容钧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就在前几天,她还眼巴巴的看到贺林鲲与一个小姑娘亲亲我我的闲逛呢,她老人家心里还咯噔一下。那小姑娘长得呦,贼水灵一个人。她还以为是什么名门闺秀呢,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其出身也不咋地,就一个农村小丫头!看样子,沈宴函还不知情呢。 于是故作高深的不屑道:“俗话说啊,调不要起的太高,高了难以合声;话不要说的太满,满了难以进退。你真知道林鲲那对象是干嘛的?哈哈,不是我说,那离我们季廷她媳妇可差得远呢,漂亮是漂亮,可是光漂亮有什么用?不过也是,农村丫头有什么不好呢?我们季廷他爸也是农村出身,不过人家现在不照样是大学教授?就是不知道你家儿媳以后会怎样?” 说完哈哈大笑着从沈宴函身边走过。 沈宴函又楞又气,听这话的口音,林鲲是有了个农村出身的女朋友?怎么跟他爸一个德性,这要真领回来,她的老脸往哪儿放!衣服也不买了,街也不逛了,沈宴函回家直接躺床上晕了半天,直想把贺林鲲抓过来审问一番,但运了半天气,最终还是使劲忍住了。 第68章 待晓堂前 自从贺林鲲在公司能独当一面后,贺卫国就全面放手公司事业了,现在整天养养花、钓钓鱼、上上老年大学,这日子过得甭提有多滋润,好像要把年轻时受过的辛苦全都弥补回来一般,每年也就是股东大会,才和几个老东西出出面,把把关。 这天晚上,贺卫国从老年大学回来,在家转悠半天也没找到沈宴函,心里直纳闷这老婆子怎么回事儿,这天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当他不悦的回卧室换衣服时,却看到沈宴函正躺床上生闷气,就纳闷的问:“怎么了这是,谁又不长眼的惹你生气了?” 沈宴函捂着头哼哼唧唧半天,看样子是气的不轻,贺卫国更感奇怪了。坐在床边推推沈宴函:“别光哼哼,快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沈宴函嗖的坐起来,拿着个毛巾,边哭边擦眼泪的说道:“还不是你的好儿子,我这张老脸啊,都被他丢光了!” 贺卫国思量半天,找不到半点头绪,于是茫然问道:“林鲲?林鲲又怎么惹你了,他不是整天上班吗?那么大的公司还不够他忙的?还有空惹你?” 看到贺卫国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沈宴函更加生气了,就把今天与周容钧相遇的事儿嘚啵嘚啵的说了一遍,最后气怒道:“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比周容钧落后过,可就在林鲲身上,狠狠栽了个跟头。你看这林鲲啊,婚也不结,孩子也不生;人家周容钧连孙子都快两个了,我呢,连个影儿都没见到。今天我好不容易听说林鲲有对象了,咱再说说他那个对象,季廷他媳妇好歹有个当大学校长的爹,你看咱儿子找了个什么样的?农村姑娘!就我给林鲲介绍的小夏,哪儿不好了,家世背景样样出条,人长得也不差;而且只和林鲲相过一次亲,就喜欢上了咱家林鲲。你再看看贺林鲲,你说他怎么总是和我作对,非得找个我不喜欢的!我这辈子过得什么日子啊,我一想到这儿,我这心啊,就跟针扎一样。”说完又哭起来。 得,女人这攀比心实在是太厉害了,甭管她是八十还是十八,都一样,就沈宴函这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看不开,贺卫国无奈道:“林鲲有对象了?那姑娘农民出身?农民怎么了,你的爷爷不是农民?中国哪个人的老祖宗不是农民?奥,就吃了三天皇粮,猴子尾巴就翘上天了?简直不知所谓。” 沈宴函更气了:“你爷爷就不是农民,怎么地,你是不是又想到你年轻那会儿的初恋情人儿了?你是不是遗憾那事儿在你自己身上没实现,所以就盼着能在林鲲身上实现?” 贺卫国气极而笑,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拐到他身上?颇为无奈的说:“说林鲲呢,怎么说到我身上了。林鲲那对象你见过了?怎么就是对象了?还有啊,林鲲还没往家领,你就这么大呼小叫,是不是太急了点,说不定林鲲压根就没想怎么着呢。” “我没见那女的,但我觉得肯定不简单,肯定是林鲲正在处的对象。以前我让林鲲去相亲,林鲲都会去,我把他撮合给别人,他也没那么直接反对;可那天,不是小夏来家里嘛,晚上我留小夏吃饭,又把林鲲叫回来,你不是也看到了?他直接把人家姑娘给气走了,还冲我发脾气。这绝对不正常。” 贺卫国点点头:“你可真够心细的,”贺卫国还没说完,沈宴函就插嘴道“是你心大好不好。”贺卫国气笑了,说道:“好好,是我心大,那我问你,你准备怎么办?直接去找林鲲的对象,让她退出?” 沈宴函擦擦眼睛,扯着毛巾说:“我不是还没拿定主意嘛,这么大的事儿,我哪儿敢自己做决定,不是还得问问你的意见?”瞅了一眼贺卫国,又继续说道:“甭看平时我好像什么都做主,实际上,家里所有的大事儿,哪件不是你说了算!” 贺卫国得意的笑道:“这就对了,女人嘛,管好家里就行了,大事儿上插什么话!” 他想了想又说:“这林鲲的事儿上必须慎重,你也知道,儿子不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他对我们啊,本来就没多贴心,要是弄不好,把儿子给弄跑了,你可没地儿哭去。” 沈宴函脸白了白,又哭道:“我不就想着这事儿嘛,所以,有关于林鲲的所有大事儿,我都不敢自己决定,可给我找个村姑,这是给我十个脑袋,我也想不到的事儿。我不愿意!不行找找大嫂?大嫂的话林鲲还是听得” “你不愿意管什么用,关键是儿子愿意。林鲲打定主意的事儿,大嫂说话也不管用,爸要是在的话,说话还能起点儿作用,那贺林鲲从小就长在老爷子心上,爸对他最了解,现在爸不是不在了嘛。但这事儿也不能不管,还是得看看这人怎么样,看看那姑娘能不能配的上咱儿子。这事儿啊,还得等儿子领她来见过我们之后再说,这样。”贺卫国凑到沈宴函耳边如此这般的说着,沈宴函连连点头。 过了会儿,沈宴函想了想说道:“要是试了以后,那女人全都通过了,可我还是不喜欢怎么办?” 贺卫国牛眼一瞪:“凉拌,你不喜欢也得给我接受,怎么着,你想让儿子跟我们离心?还不喜欢呢,这辈子哪能事事随你意!再者说,人家是跟你儿子过一辈子,又不是跟你过一辈子,你不喜欢有什么用。” 沈宴函嘟着嘴说:“我这不是问问你嘛,又没怎样,可话又说回来,要是那女人通不过你的试验,你怎么处理?” 贺卫国咳了一声说道:“这事儿我自由主张,你一个女人能懂什么?”说完站起来,背着手走出房间,不再搭理沈宴函。 ************************** 这天一下班,贺林鲲就回到贺家别墅。沈宴函看看贺卫国,使了个眼色,贺卫国指了指,让她跟贺林鲲说话。沈宴函连忙上前,接过贺林鲲的公文包,热情的问:“今天这是刮得什么风?把大少爷刮回来了?大少爷您这几天过的可好?” 贺林鲲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单手搂住沈宴函,夸张道:“老佛爷,好久不见您了,小的想您想的不行,这不特地回来给您请安了?”然后看向贺卫国叫了声:“爸。” 贺卫国点点头,抖了下报纸,说了声:“嗯,回来了。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 沈宴函则是满脸幸福的笑骂:“你这熊孩子,一个月也不回来几趟,回来就知道耍贫嘴,快,赶紧洗手,待会儿吃饭,我这就让王嫂做你最爱吃的铁板牛柳。”说完推着贺林鲲去洗手。 贺林鲲笑着回头对贺卫国说:“爸,我不是想你们了嘛。”然后,又扭头对沈宴函说:“妈,我现在不爱吃铁板牛柳了,爱吃小白菜牛肉丸子汤。” 沈宴函停住手上的动作,不敢相信的问:“什么什么汤?儿子,你现在不爱吃肉,爱喝汤了?你以前不是最不愿意喝汤吗?让你喝点汤,你就说什么甭想别人吃肉我喝汤,我这辈子只吃肉,不喝汤。” 贺林鲲噗嗤笑了,揽住沈宴函的肩,拍了拍:“妈,这是哪辈子的事儿啦,也就您呀,老是记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早就忘了。”说完摇摇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沈宴函来到贺卫国旁边,推推贺卫国,一把夺下他手中的报纸:“看报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报纸。你看看,你看看,你儿子现在都改喝汤了,你还这么无动于衷?” 贺卫国随着沈宴函的手晃了晃,坐正之后推推眼镜说道:“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你就火烧屋顶了?一点大将风范都没有,你就不能稳点儿?像我一样,泰山崩于前而不动!” 沈宴函随手拍了一下贺卫国笑说:“我一个女人,做什么将军,真是的!还有啊,你说怎么办吧,儿子都开始喝汤了。” “喝汤有什么不好,饭前喝点汤有利于减肥、能够增强体质;唉,我说你这个女人,有我在呢,你别插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晚饭到底没做成牛肉丸子汤,对于喝汤,王嫂不知道贺林鲲究竟什么口味,所以也没敢尝试,就只能将就一下铁板牛柳了。贺林鲲也没说什么,他还有大事儿要和贺卫国夫妇商量呢。 吃完饭,贺林鲲照例先与贺卫国去书房商讨公司的主要政策,公司运营良好,贺卫国很满意:“虽然你在公司的表现一贯很好,但还是要小心翼翼、兢兢业业。要知道,商场如战场,形式瞬息万变,要是一招落败,有可能一败涂地。所以,必须抢占先机,占据主动,你必须要时时刻刻如履薄冰,不能盲目自大,更不能得意忘形。对待人才,也一定要尊重,不能摆你大少爷的架子;待遇上也要符合人才应有的标准。” “爸,我什么时候摆架子了,都是您在摆架子好吧。再说,这话您说了多少遍了。”贺林鲲翻了个白眼儿,不满的说道。 他们两个边聊边走下楼,贺林鲲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咳嗽一声:“爸妈,我有个事儿要和你们说。”说完连他自己都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半响。 贺卫国与沈宴函对视一眼,端正了坐姿,贺卫国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说:“什么事儿,很重要?” 贺林鲲又笑了:“妈,您不是整天介给我相亲,想给我找个媳妇嘛?这下您可心愿达成了,我找了个天底下最好的媳妇儿,妈,爸,改天我带回来给你们看看,让她以后好好孝顺你们。” 沈宴函心想,果然来了,那村姑果然抓住我儿子的心了。沈宴函心里憋闷,想要生气却又不敢,怕坏了贺卫国的大计,脸色有点不好,但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心火,频频看向贺卫国。 贺卫国清清喉咙问:“女方家是干什么?家世清白吗?我告儿你,要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家庭里出来的姑娘,你直接甭往家里带。这家教非常重要,你要整些作奸犯科的人家,我直接抽死你。” “爸,您放心,您儿子怎么地也不能找个作奸犯科的人家啊,您就这么不相信我的眼光?这姑娘啊,心特别善良,真的,而且人特别温柔贤惠,又很漂亮。爸,妈,我跟你们说啊,要不是我下手快,这么好的儿媳儿,还不一定被谁给娶走了呢。爸,你放心,就你这儿媳,不要说千里挑一,就是万里挑一那也绝对没问题。郭子和色子他们都直羡慕我呢。”说着说着,自己乐的笑眯了眼。 沈宴函一看贺林鲲那样,心里就跟吞了个苍蝇一样,膈应的要命。都已经被那小狐狸精迷晕了头了,还万里挑一呢,别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也不闲害臊。沈宴函半晌不说话,拉着脸看着贺林鲲直冒火。 贺卫国略带不解得问:“说了半天,那她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贺林鲲摸摸脑袋,眼珠一转,讨好的笑道:“嘿,爸,她家啊,她父母都是农民,不过别看他父母是农民,她和她妹都是大学生,再说了,也不能以身份来论英雄啊?伟大领袖□□还是农民出身呢。更何况,你不也接受过贫下中农教育吗?我跟你说,也就搁现在,也就搁这会儿,要倒退个五十年,就咱家这情况,还配不上人家那根正苗红的农民家庭呢。” 沈宴函到底没忍住,凉凉说道:“这我还得谢谢你啊,给我找个根正苗红的亲家,是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呢,就被贺卫国踢了踢,打断她道:“我和你妈也不是反对你找个农民出身的姑娘,农民有农民的可爱。关键是,你们两个家庭身份不同,你们能说到一块儿去?你是经商的,说实话,这农民啊,思想单纯,生活平安平淡;商人却不然,商人家庭说句腥风血雨也不为过,你觉得你那对象能接受你的思想,能和你共同克服困难?” 贺林鲲想到了他爸的切身之痛,知道他爸担心曲江曲跟张燕如一样软弱,心里不禁有些温热,于是感激的看着贺卫国说:“爸,多谢你的提醒。如果说仅仅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你儿子也不至于这么喜欢不是。她并不仅仅是温柔贤惠,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会为爱人、为家庭付出一切的,不会被轻易打到,爸你相信我。” 贺卫国见他这样说,也不直接反对,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你先领回来看看,我先跟你打声招呼啊,我跟你妈还没同意,我们得先看过、接触过之后再做决定,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经过接触,光见一面我们怎么能确定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呢?我想你也理解吧。” 能够这样,他妈没有当场恼羞成怒,贺林鲲已经十分庆幸了,忙点头说道:“爸,看你说的,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再说了,我自己选的媳妇儿,我也希望你们认同不是?你放心,我同意你们接触一段时候再做决定,但是,我们先说好啊,你们可不能欺负她,妈?你也同意吧?” 沈宴函恨不得把贺林鲲塞回肚子重新制造,还同意呢,不把那村姑轰出家门就不错了,沈宴函心里暗恨道,不过,沈宴函到底忍功了得,她对贺林鲲说:“我听你爸的,在这个家里,都是你爸做主,你爸既然已经这样说了,我肯定得执行不是。” 贺林鲲知道他妈一切以他爸为主,于是就满意的点点头,但还是叮嘱了沈宴函一番:“妈,我知道你在大事儿上听我爸的,可我还是担心你在不违背我爸意愿的前提下,给我媳妇儿制造些小麻烦。到时候,我爸若是不高兴,他会批评你的,这不又要惹你生气?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妈。” 沈宴函白了贺林鲲一眼,心里暗恨自己养了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嘴上闲闲的说:“谢谢啊,你真是为我着想的好儿子。” 贺林鲲看着沈宴函,高兴的笑弯了嘴角,狗腿的讨好:“那当然,你是我妈,我不为你着想为谁着想?那咱们定了,这个周日,我领我媳妇来咱家,奥,对了,她姓曲,曲江曲。” 第69章 见舅姑 贺林鲲晚上并没有住在贺家别墅,他现在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和曲江曲待在一起。吃过饭,和贺卫国夫妇交代完见面的事情后,贺林鲲就开车匆匆离开了。沈宴函觉得很委屈,跟贺卫国抱怨道:“你儿子的魂儿现在都被那个小狐狸精给勾走了,你看看现在,他把家当成什么了?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管我们这当父母的是不是想念他,是不是想让他待在眼前!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白生他了。” 贺卫国不满的瞪了沈宴函一眼,说道:“你说什么呢,怎么什么都能扯上人家那姑娘,以前没有那姑娘的时候,你儿子还整天待在你眼前了?儿大不由娘,儿子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生活,你让他整天对着你我两个老东西,不用干别的?这已经不错了,你看老刘家的儿子,那小子出国后直接在国外定居了,老刘两口子有什么办法?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你要适应现在的生活。” 沈宴函不满的嘟了嘟嘴:“那周日见面,我们就按说好的办?可为什么让我来做白脸,你当红脸?” “你当红脸?你当得了红脸那你来当。” 沈宴函抱怨的瞅了贺卫国一眼:“行,行,我当不了红脸,演不了那角色,我当白脸行了吧!” 这边,贺林鲲回公寓后跟曲江曲说:“宝贝儿,我跟爸妈已经定好了,这周日咱们回贺家老宅,到时候带你见见父母。” 曲江曲正在拖地呢,虽然说本来也有心里准备,但真要把这事儿提上日程,曲江曲还是很紧张。她拖把都没放就来到贺林鲲跟前,焦虑的说:“怎么办,我要准备什么东西吗?你说我穿什么衣服?买什么礼物带过去给他们?怎么办,我现在好紧张。” 贺林鲲揽着曲江曲亲了亲,然后揉揉她的头发:“有什么紧张的?这不是早就定好的事儿嘛,宝贝儿,不用紧张,有我呢。” 曲江曲将手里的拖往墙边一放,拉着贺林鲲走到房间,打开衣橱的门,哭恼的问:“我穿什么衣服好?穿这套?不行,这套太正式了,好像去面试一样;那穿这套?也不行,这套太随意了,第一次见面穿这个不太好。” 曲江曲回头看了贺林鲲一眼,见他已经扯开领带,正在解上衣扣子,曲江曲连忙上前帮贺林鲲解扣子,边解边说:“你到是说话呀,我穿什么好?” 贺林鲲双手搂住曲江曲,低头不时的轻啄曲江曲的额头、脸颊,低声说:“宝贝儿,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说完搂紧曲江曲,直往她耳朵里面吹气,曲江曲笑着拍了贺林鲲一下:“林鲲,林鲲你严肃点,我正考虑怎么办呢。” 贺林鲲一把抱起曲江曲扔在床上,随即扑上前去,搂住曲江曲啃来啃去:“宝贝儿,你见我怎么没想着好好打扮打扮,见父母打扮什么?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曲曲,你应该时时刻刻打扮给我看才对。不过在我眼里,你穿什么都好看,不穿更好看。” 曲江曲被啃的呵呵大笑:“醋桶,醋缸,醋坛子,你说你什么时候能大度一点,表现表现你的男子气概,怎么整天像个小孩子,谁的醋你都吃呀,我第一次见爸妈当然得打扮的正式一点,哎林鲲,你说我买点什么给爸妈,他们喜欢吃什么呀?买点补品?” 贺林鲲搂着曲江曲深深的亲吻起来,边亲边脱她的衣服:“宝贝儿,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啊,你只要伺候好我就行了。” 曲江曲已经被贺林鲲吻得迷失了方向,她深深的沉迷在贺林鲲给她的欢乐中,关于见父母要准备礼物的事儿早就被抛到九天之外了,贺林鲲成功转移了曲江曲的注意力。在贺林鲲心里,曲江曲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一切有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认定的媳妇,谁还能说什么?!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贺林鲲有所不知的是,他爸早已经张开了大网等着他们呢。至于他们能不能最终过关,还真不太好说。 周日这天,贺林鲲一大早就带曲江曲去贺家老宅。曲江曲手脚冰凉,双手不住地搓来搓去,时而楚楚可怜的对贺林鲲说:“林鲲,我头发有没有乱?”时而又眼巴巴的问:“林鲲,我穿的合适不合适啊?”她这样紧张兮兮的,搞得贺林鲲摇头直笑:“宝贝儿,不要太紧张,放心吧,一切都很好,我的宝贝儿最美了。宝贝儿,放轻松,一切有我呢,我能让自己没媳妇嘛!你呀,紧张的没必要!” 曲江曲朝贺林鲲笑笑:“林鲲,等会儿,我要是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你可得帮我描补描补啊。” “放心,宝贝儿。”说话间,他们就到了贺家老宅。贺林鲲拉着曲江曲,曲江曲则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海参、燕窝等营养品进了贺家别墅。 没有见到贺林鲲父母时,曲江曲觉得非常紧张害怕;可当她来到贺家别墅时,曲江曲却奇异的镇静下来,她一向就有这种本领。就像虽然高考之前紧张的要命,可当她踏进考场时,马上就能投入到考试的紧张状态中。你看,经过千锤百炼的中国式应试教育,所有科班儿出身的人都有着强大的应付考试的能力。她这也是一次另类的考试吧,曲江曲自嘲的心想。 贺林鲲带着曲江曲走到贺卫国与沈宴函夫妇面前,对他们介绍到:“爸、妈,这就是曲江曲,我以前说过的,我的结婚对象,”随后扭头对曲江曲说道:“曲曲,这是爸妈。” 曲江曲向贺卫国以及沈宴函微微鞠躬,抬头笑道:“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曲江曲,叔叔、阿姨,你们叫我曲曲就好。这是我给你们买的一些礼物,希望你们喜欢。”说完把手里的礼品递给贺卫国。贺卫国接过曲江曲的礼物,招呼他俩做到沙发上。 沈宴函瞥了曲江曲一眼,长得果然漂亮,冰着脸暗道:我儿子果然是被这张脸给迷住了,这么漂亮的脸蛋的确不多见。不过,光有张脸有什么用! 贺林鲲一看沈宴函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心里有咯噔一下,连忙讨好的问:“妈,您以前不是想见见曲曲吗?现在我把她带来了,怎么样,你儿子眼光不错吧?妈!”说完,有点祈求的看着沈宴函,真切的希望一切顺利,不要旁生些枝节,给他和曲曲的婚事添堵。据今日的观察,贺卫国是不会反对了,可是沈宴函却是脸色不善呢。 曲江曲心里既尴尬又冰冷,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贺林鲲的母亲并不热络,甚至说直白点是很不满意,很明显,他妈妈正高贵的、冷冷的无形中保持着与她的安全距离,既无说笑又没有任何招呼。 沈宴函咳了一声,面无表情的说:“来了?坐吧。王嫂,给林鲲上茶,上他最爱喝的大红袍,林鲲啊,从小就跟着他外公喝大红袍,直到现在口味都没变;午饭好好准备一下,做个铁板牛柳,林鲲爱吃。这人啊,虽然有时会吃点清淡的小菜,但是吃肉的就是吃肉的,肉是永远都少不了的,小菜呀,只是在吃腻了肉以后,可有可无的随便吃的一点调剂品。”说完,状似随意的瞥了一眼曲江曲。 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沈宴函的意思,更何况十分聪慧的曲江曲呢,她简直坐不下去了。沈宴函的态度十分明确,她不喜欢曲江曲。曲江曲双手颤抖,她努力用一只手掐住另外一只手,想让自己镇定下来,被掐的手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紫的印子。曲江曲觉得,她的心就像浸在冰凉的冷水里;从来没有感受到像此刻的这种羞辱,她想立刻站起来,昂首挺胸的离开此处,体面的有尊严的离开这里,可她现在却双腿无力。曲江曲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局面,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受别人的挑剔。 这时,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曲江曲转头看过去,是林鲲,曲江曲觉得她的眼泪都要忍不住了,只能模糊的听到贺林鲲的遥远的声音:“妈,我早说过了,我现在不喜欢吃铁板牛柳,我喜欢吃牛肉丸子汤,既然家里不会做这道汤,我们就先走了,我中午还就要吃这道菜。爸,妈,人你们已经见过了,等你什么时候觉得牛肉丸子汤也很好的时候,我们再回来吃饭吧。爸,我先走了。” 说完拉起曲江曲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曲江曲随着贺林鲲的力道,倚靠在他身上,软胶虾一般,无骨的往前走,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的掉落下来。 此时,猛然听到贺卫国气怒交加的在他们身后喝道:“站住,你们就这样走?贺林鲲,你还有没有一点家教。” 曲江曲有点不知所措的看向贺林鲲,贺林鲲拍拍她的肩膀,安抚的笑了笑,转头对贺卫国说:“爸,什么是家教?哈,言传身教的力量果然强大,你看,我这样子多像贺家人,奥,不对,我怎么能跟您比呢,更不能跟传说中的祖父比。那我像谁?奥,对了,我从小在沈家长大,你看,我果然是沈家人。”说完看了沈宴函一眼,拉着曲江曲头也不回的走了。 贺林鲲这潇洒的一走,直气得沈宴函眼泪直掉,不住地埋怨:“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父母都要不要,还说像沈家人,沈家怎么对不起他了,他忘了他外公和他大舅怎么对他了,白眼儿狼,呜呜。”说完扑在沙发上大哭起来。 贺卫国也被贺林鲲气的怒发冲冠。他平复了好一会儿,才稳下心神对沈宴函说:“别哭了,这不是早就定好的吗?哼,这才刚开始呢,你就等着贺林鲲那小子出招吧。” 沈宴函抹了抹泪诧异的问贺卫国:“什么意思出什么招儿?不是说让我刺激刺激那小狐狸精嘛,那小狐狸精难道还有脸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说,你嘴巴能不能干净点儿,别一口一个小狐狸精,怪不得林鲲说随你!”贺卫国又气急的教训沈宴函,“你放心吧,你儿子哪能一点战斗力都没有,就找一个只见了一面就被你吓回去的老婆?你等着看吧,肯定没那么简单。” “我说老贺,你要是有什么招儿能让林鲲和那女人分开,你就赶紧出招儿吧,我真不喜欢那女人。一看就小家子气。” “什么样不小家子气,跟你对骂就是好吗?”贺卫国瞅了沈宴函一眼,声音重新升高到高八度:“收起你的个人感情因素,等着看!” 说完贺卫国背着手走出家门,出去找人下棋了。 第70章 鸳鸯作伴 一路无语,曲江曲无力的靠在车座上,泪水潺潺,流了一路。停下车后,贺林鲲抱起曲江曲回到公寓。 贺林鲲一直将曲江曲抱到沙发上,拦住她坚定的说:“曲曲,你放心,这件事谁说了都不算,我说了算。”他抬起曲江曲的脸,帮她擦掉不断涌出的眼泪,亲亲她的眼睛,再度拥入怀中,边亲吻她的头发边说:“宝贝儿,咱们一定能结婚,而且咱们一定能白头到老,你要相信我。不管我妈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曲曲,有我呢,除了你,我此生谁都不要,谁也不娶。” 曲江曲在贺林鲲怀里摇摇头,抬起头焦急难过的说:“可那是你妈啊,你妈不同意,我们怎么结婚啊,就算我们私自结了婚,我以后怎么和你家人相处啊,总不能永远不见面吧,不见面怎么融入你的生活?见了面,你妈不喜欢我,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满意,到时候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在她的挑剔下,我只会对你的家人越来越恐惧。你呢,你能不要你妈吗?你能不要老婆吗?你只能急于让我们变成一家人,那时候你在我和你妈之间也是无法处理的;我呢,夹在你的急切和我的恐惧里,只能越来越痛苦。我能够想象,我们将来的生活会有多么混乱、不堪。而且你妈她,她”还没说完,又凄凄的哭起来,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敲击在贺林鲲的心上。 贺林鲲再次将曲江曲拥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道:“你就这么想我啊,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无能?宝贝儿,绝对不会发生你所想象的事儿的。不必担心我妈,我之前太过自信,觉得爸以前有过痛苦的经历,一定不会再让家里发生什么乱子,没想到我妈她却代入感太强,把你当成别人了。”贺林鲲把曲江曲从怀里挖出来,将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拥住曲江曲,缓缓说了当年贺卫国和沈宴函之间的故事,曲江曲没想到贺林鲲父母之间还有着这么起伏的经历,一时之间就像看小说一样,感到波澜起伏,情节曲折。难道贺母真的是因为贺林鲲与他父亲一样,爱上了类似张燕如的贫家女而对她有所不满吗?曲江曲有些迟疑不定。 “曲曲,从前我对你说过,你只是太胆小,不够强大而已,你还记得吗?” 曲江曲点点头。 “宝贝儿,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幸福吗?” 曲江曲从贺林鲲怀里抬起头来,眼睛深深的盯住贺林鲲:“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说话间,眼泪又落了下来,“每天都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特别快,我恨不得让时间慢点,再慢点,就怕一眨眼你就不在我身边了。” 贺林鲲深深笑起来,眉目舒展,一派风清月缱绻:“宝贝儿,你怎么不问问,我幸不幸福呢?” 曲江曲突然有点紧张,擦干眼泪,目光直直的看着贺林鲲问:“林鲲,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 贺林鲲突然间肃然严厉,面无表情。看到他的脸色,曲江曲不由的心头寒彻、手脚透亮,她有点不敢听贺林鲲的答案了,眼泪倾然而出。 贺林鲲无奈的摇头笑了,揉乱曲江曲的长发:“看,我还没回答呢,你又掉金豆豆了。”擦掉曲江曲眼泪,声音轻轻的、浅浅的说:“宝贝儿,我非常幸福,非常非常的幸福。”曲江曲的眼睛瞬间亮了,笑容怎么也止不住,可转瞬又忆起心底的忧愁,禁不住怅然的皱起眉头。 贺林鲲伸手抚开曲江曲的眉头,亲吻她的眉心,缓缓道:“知道你深爱着我,每次吃到你做的饭菜,看着你打扫房间,我就无比温暖。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感到非常放松,好像浑身浸泡在温暖肆意的泉水里,就连内心都柔情泛滥。只要我有任何不适,你总能第一个发现,这是因为你一直在关注我、关心我。每次跟你谈天说地,我都十分快乐,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像你一样,与我有这么多共同语言以及共同爱好。曲曲,你的本性非常温暖,而且你很聪明。热爱生活、热爱自然让你很有悟性,你总能发现一些与众不同的、别样的美。宝贝儿,你知道吗?你身上有着大自然那无法比拟的生机勃勃,任何一个靠近你的人,都抗拒不了对你的爱。所以,你看曲曲,我真的非常爱你。” 听完贺林鲲的话,曲江曲的内心好像窜进一只喝醉了酒的、快乐的小老鼠,晕头脑胀的、吱吱叫着找不到任何方向,只能感受到无边无际的幸福。 贺林鲲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哈哈大笑:“可是宝贝儿,你也有缺点呀。你的缺点就是胆子太小,不能一往无前的去争取,你说我要是不给你做工作,你是不是就要退缩了?那我们两个就这么错过了?”一边说,一边恨恨的用手指头戳曲江曲的脑袋,“宝贝儿,你应该自信一点,只要你再自信、胆大一点,不去惧怕别人的伤害,那就完美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每个人都有适应于自己的生存方式,你以前的自我保护也不算错。但是宝贝儿,既然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了,就必须要勇敢起来。其实呀,你本身很有力量,只是没有发现而已。” 曲江曲双手托腮,圆溜溜的眼睛忽闪忽闪,不解的问:“林鲲,你总是说强大,到底什么是强大?我以前觉得只要好好工作,能够在工作上有所建树,能够对家人、他人以及社会有所用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就算强大了。可是听你的口气,好像不是这样的。” 贺林鲲思考了一下,拦住曲江曲,笑道:“强大啊,那是坚强而自信的内心,坚强的承担自己的责任,自信的展现自我的价值。强大的内心可以任意的爱自己所爱的人,也可以处变不惊。虽遍体鳞伤,却依旧相信未来。它不为名利、世俗、阶级以及困难所动,必定坚持不懈、百折不挠,必定永不放弃,勇往直前。” 曲江曲双目放光,崇拜看着贺林鲲,这个男人瞬间流光溢彩,光华灼灼:“林鲲你说的真好,我从来没想过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强大啊。” 贺林鲲亲亲她,笑问:“那你现在能答应我,让自己强大起来,勇敢的和我一起面对所有困难吗?” 曲江曲灼热的看着贺林鲲,半晌,终于坚定的点点头。 贺林鲲高兴的大笑起来,声音随着美好的心情不断的上扬:“其实啊,也没那么困难,是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我妈啊,自然也有弱点,为了咱俩的幸福、为了全家的幸福,她儿子我啊,只能对她用点手段了,放心吧宝贝儿,我可不是你那前任。” 曲江曲本来还很感动,可当她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狠狠的瞪大眼睛,双手使劲往外扯着贺林鲲的嘴唇:“哎呀,你这个醋桶,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你还想着呢。”说完,不自禁的与贺林鲲笑做一团。贺林鲲化身为狼,扑倒曲江曲,抱着她亲吻起来,室内鸳鸯作伴,比翼双飞。 第71章 阴谋阳谋(一) 第二天,贺林鲲约贺卫国公司见面。贺卫国一进董事长办公室,就把贺林鲲招了过去,贺林鲲进门,取过贺卫国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过一口,开门见山的说:“爸,我跟你说,这次你可得管管我妈,我和曲曲肯定得在一块,这不可能改变,你若想要我这个儿子,就必须得想办法把我妈给治住了。我妈最听你的话,不行你就作假弄个外遇,转移我妈的视线。” “什么意思?这就是你一晚上想出来的结果?连我都给派上活了?我和你妈要是不答应,你准备和那姑娘怎么样?你是不是准备抛弃我和你妈,你就领着你那小姑娘过日子?我告诉你,这样的话,你直接不用征求我和你妈的意见。你直接领着那个女人滚蛋!”贺卫国掐着腰对贺林鲲怒喝道。 贺林鲲见老爷子生那么大气也不帮忙,不高兴道:“爸,你放心,你和我妈不同意啊,我们两个肯定不会结婚。而且你放心,我家曲曲肯定不会像那个张燕如一样投湖自杀,”说完,抬头看了贺老爷子一眼,“爸,曲曲她坚强着呢,我跟你说,甭管她自己多难过,哪怕难过的要死呢,她也不会真的去死,等熬过了这段时间以后,她还会过的更好呢。” 贺林鲲这么□□裸的揭短,气得贺卫国牙根痒痒,他恨恨的指点贺林鲲,还没说话呢,就听贺林鲲又说:“爸,是您儿子啊,我告诉您,是您儿子我,离不开人家,只要想到曲曲她离开我,我这心里啊,就跟刀割一样,我肯定受不了这痛苦,也不想忍受这种痛苦,到时候,您就直接递给我一把刀,我呀,直接给自己一刀,咔嚓了事儿。大家一了百了。” 贺卫国气的指了贺林鲲半天,低头看了看,顺手抄起面前的茶杯,嗖的一声儿朝贺林鲲砸过去。贺林鲲听见动静,头稍微偏了一下,但见那杯子生生擦过他的额头,砸向背后的墙面,咣当一声,碎片四散开来。 额上一阵疼痛,贺林鲲赶紧用手捂住血淋淋的伤口,瞪大眼睛对他爸说:“爸,您谋杀亲子呢!” 贺卫国指着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喝到:“滚,你这个兔崽子给我滚出去,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贺林鲲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止血,捂着额头奔出信达总部。上了车,直接杀到他大姑贺锦华家中。贺锦华在贺家拥有绝对的权威,长姐如母,从贺光中夫妇去世之后,全赖贺锦华里里外外的给贺卫国操持一切;她对贺家唯一的一根独苗--贺林鲲,那是疼爱到心坎里去了,从小到大,只要贺林鲲来到她跟前,贺锦华必然忙前忙后,哄着、搂着,林鲲长林鲲短的,恨不得把她所有的好东西全都搬出来,放在贺林鲲眼前。 贺林鲲一进贺锦华家就大叫:“大姑,大姑。”贺锦华听到声音,感觉像是林鲲过来了,连忙从二楼往下走,边走边问:“是不是林鲲来了?” 当她乐颠颠的走下楼来,却看到贺林鲲满头大血,不禁吓了一大跳,着急忙慌的跑上前捂着贺林鲲的额头,焦急的哭道:“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林鲲啊,你跟别人打架了?是谁?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我们林鲲多乖啊,你跟大姑说,谁打得你?大姑找他算账去。”说完又大喊家里保姆,“小刘,小刘你快打电话给金医生,让他过来给林鲲看看。” “大姑,不要紧,就是被杯子划破了点皮,家里有没有止血药,止血就好了。”贺林鲲说道。 保姆小刘听到贺锦华的招呼,从厨房跑出来后,看到血淋淋的贺林鲲,连忙去找医药箱,抱着跑过来,道:“贺先生,这有止血药,要不我先给您上上药,包扎伤口?” “对,小刘,你学过一段时间的护理,赶紧给林鲲包扎好。林鲲呀,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也不去医院包扎一下呀,就这样让血一直流,失血过多可怎么办啊。”贺锦华边说边擦眼泪。 贺林鲲不甚在意自己的伤口,这点小伤只是擦破点皮,给他大姑做做样子而已。他环顾一周,见家里没有别人,不解的问道:“大姑,家里只有你在吗?大姑父呢?” “你大姑父他出去钓鱼了,你大哥大嫂也各忙各的去了,你那些侄子和你一样,不爱往家里跑。你这是怎么了?” 贺林鲲拉着他大姑的手,讨好道:“大姑,不是还有我常常来看您嘛?” 贺锦华点点头,高兴的笑道:“也就你还记得常常来看我这个老太婆,你侄子还经常怪我偏心呢,他们要有你一半的孝顺,我也不会偏心不是?林鲲啊,告诉大姑,谁把你打成这样?我大侄子被打成这样,我肯定饶不了他。” 贺林鲲把脸埋在他大姑手里,颇有些伤心的说道:“大姑,我心里难受着呢,在这个家里,也就您最心疼我了。”说完,滚热的眼泪流下来,打湿了贺锦华的手心。 贺锦华有些呆愣,从小到大,林鲲还从来没哭过呢。贺锦华手忙脚乱的将贺林鲲搂进怀里,心疼的说:“林鲲,你别哭。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告诉大姑,大姑给你做主,你快说!” “大姑,我爱上了一个姑娘,那姑娘特别好,可是我妈就是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嫌那姑娘农村出身。我心里难受,就去找我爸讨主意,可他不但不帮忙,还用茶杯打我,大姑你看看,这是他打的,我这心啊,就跟刀割一样疼。大姑,我三十多岁了,就爱上这么一个女人,你说我爸我妈他们凭什么反对啊!” 贺锦华听完就急了,恨恨道:“林鲲,你放宽心啊,没想到你爸你妈还没老就糊涂了,孩子都多大了,还管天管地的,能管出什么好来?林鲲还有大姑呢,大姑支持你。你跟我立刻去找你爸!你放心啊,我给你做主,这是他们说了不算!他这是想干什么!咱们家经历一次家破人亡还不够吗?难道还想要历史重演?林鲲,你听大姑说啊,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做傻事,你要出什么事儿,我怎么去见我爹,你的爷爷?林鲲,你爷爷可就你一根独苗啊。你是从来没见过你爷爷,你可不知道你爷爷当年活着的时候,有多少人敬仰他。那真是一代英杰啊,无论经历多少磨难,不管多苦多累,从来就没有皱过一下眉头。可怜他早早就走了,都没有见过你。他要是还在啊,还不知道怎么疼你呢。”贺锦华一想到自己的老父亲,就泪流不止。 贺林鲲见自己勾起了贺锦华的伤心事,心里一阵阵羞愧,再三的跟贺锦华保证道:“大姑,你别难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我还要给您尽孝心呢,等我生了儿子,也要那小子孝顺你!” 贺锦华听到这话,高兴的笑起来,说道:“林鲲,我的大侄子,只要你有这心啊,我就是睡觉都能乐醒,若能看到你有儿子,我就是死了,也有脸去见你爷爷了。”说完拉着贺林鲲站起来说:“走,咱们赶紧去见你爸!可不能耽误你生儿子。” 老太太就是这么雷厉风行,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实在是被贺卫国弄怕了,一想到当年那生离死别的日子,老太太简直就不能活下去了。 第72章 阴谋阳谋(二) 贺林鲲带着贺锦华到了信达大楼,又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贺林鲲这次可是底气十足的。 贺卫国瞧见贺锦华来到,马上从座上站起来,上前对贺锦华陪笑说:“大姐,您怎么来了,您最近怎么样?有什么事儿,您给我打个电话,我去见您不就得了?哪用您特意跑一趟呢。” 贺卫国连忙上前扶着老太太的胳膊,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这才狠狠瞪了贺林鲲一眼。贺锦华挥挥手,把贺卫国的手打开,恨声道:“不敢劳烦您,你说我好好一个大侄子,就让你给打成这样?你可真能啊,孩子都多大了,你还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说完还不解气,又恨恨的指了指贺卫国:“你说你小时候,爹娘有没有动过你一指头?我和你几个姐姐有没有让你挨过一下?就你这样,你能对得起爹娘,对的起我们吗?” 贺卫国连忙认错赔礼:“大姐,我错了,您可别生气,这小子就是欠收拾。”说完瞪大眼睛,对贺林鲲粗声说道:“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你给我出去!” 贺林鲲看了看他爸和他大姑,知道这老姐俩儿真有话说,随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大姑,我在外面等着啊,你有什么事儿就喊我。” 贺锦华拍拍贺林鲲的手,慈眉善目的笑道:“你先出去歇着,有我在呢,你放心,你爸这边我来教训他。” 等贺林鲲出了门儿,贺卫国亲昵的坐到贺锦华身边,说:“大姐,你怎么也跟着裹乱啊,就贺林鲲那小子,你可别被他给骗了,那小子能装得很。他啊,肚子里的歪心眼儿您还不知道嘛,可别什么事儿都听他的。” 贺锦华一听这话,那可老大不高兴了,狠狠锤了贺卫国一下,心疼的说:“胡说什么,有你这样说儿子的?我看林鲲好的很。我都听说了,你不让他与他的对象结婚,是有这事儿吧?你还打他?你看看他的额头,那血都流了一地了,你可真够狠心的,有你这么当爹的?” “大姐,你光看我打他,你没看我是为什么打他!你知道那小子说什么?那小子居然威胁我,说如果不同意他和那姑娘结婚,就让我递他一把刀子,他好一刀了结他自己。我这一气之下,就给了他一下子。大姐,你可别被他装的可怜的样儿就给骗了。” 贺锦华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事儿,这下更不干了,连声哭道:“你可就这一个儿子啊,要是林鲲有个好歹,你还上哪儿去找个儿子给你养老送终?你又怎么去地下见咱爹娘?咱爹咱娘可就这一条根啊,你说咱爹干革命干了一辈子,老天开眼,让他有了你这个儿子,能给他留个后。你要是让林鲲有个好歹,我跟你说,你就是老贺家的罪人!你这辈子最大的功劳就是给我们老贺家生了林鲲!你平时吆五喝六的,我不管你,可是林鲲这事儿,我还就告诉你,你做不了他的主,你那媳妇儿也做不了他的主!这是我们贺家的子孙,你媳妇她一个外人跟着掺和什么!” 贺卫国拿起桌上的餐巾纸,给自己的老姐姐擦眼泪,无奈道:“大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林鲲不会有事儿的,你放心啊?林鲲他妈啊,她有心结,她那心结得慢慢开解不是” 贺锦华哭了一会儿,还不过瘾,又捡起许久之前的前尘往事,心有余悸的哭道:“我哪儿能放心啊,我是被吓怕了。你忘了你年轻的时候,要死要活的要和那个,那个谁在一起的事儿了?就因为你这事儿,咱爹咱娘都走了!当时我和你几个姐姐深怕你一时想不开,随爹娘而去;你四姐、五姐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我和你二姐、三姐全都在家里围着你,你难道忘了?卫国,咱们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你要是跟林鲲再也来上这么一出,你几个老姐姐就都直接去见爹娘了,林鲲喜欢什么样的,你就让他找什么样的吧,咱家还需要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充门面吗?我还没与你其他的姐姐说这事儿呢,你是想让他们都知道林鲲的事儿?” “大姐,我错了,又让你们担心了。不过你放心,这次啊,我没有反对他和那姑娘,是林鲲他妈反对的,你放心,我一定回去劝劝林鲲他妈。” 贺锦华听到这里,恨恨的对贺卫国说:“哼,你那媳妇儿一直听你的话,要是你不支持她,她能表现出对林鲲他对象的不满?你可别骗我!要是你那媳妇儿你管不了,我就去找赵京萍,让赵京萍去管她,我还治不了她了!” “大姐,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过?你放心,我回去就跟林鲲他妈说啊,我让林鲲他妈和那姑娘好好谈谈。你放心啊,有什么事儿是谈不开的呢?谈开了,一切就都好了!大姐,我保证,林鲲肯定不会有事儿!” 贺锦华听到这里,才高兴起来问道:“你见过那姑娘?怎么样?漂亮吗?林鲲的眼光我相信,肯定错不了。什么时候让林鲲带来给我瞧瞧。你让他们赶紧结婚,赶紧给我们老贺家生个孙子。林鲲每次去看我,我都催他结婚,他这次呀,终于给我带来一个好消息!要是能看到林鲲的儿子,我也对得起爹娘了。” 贺卫国陪笑说道:“等他俩的事儿定了,林鲲肯定带她去看您,你就放心好了。大姐,你呀就好好养着吧,你自己身体好了,我们这些弟妹呀,心里就高兴了,这比什么都好。” 贺锦华高兴的连连点头,看着她心爱的小弟,再想想父母,一时无限感慨,如果父母能多活几年,能看到今天的生活,那该多好啊! 第73章 阴谋阳谋(三) 将贺锦华送回家后,等贺林鲲再次踏进董事长办公室,首先面对的是贺卫国的一番危辞恐吓:“你小子行啊,居然把你大姑请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惊了你大姑,我可不饶你!” 贺林鲲笑道:“爸,看您说的,那可是从小就最疼我的大姑,我还要和我媳妇孝敬她呢,怎么会惊到她?” 贺卫国摆摆手,喝到:“别光说好听的!行了,算你小子厉害,你回家等着吧,等你妈找你对象谈谈话,再给她次机会,让你妈了解一下这个人,慢慢接触着再说吧,你总得给你妈时间吧!” 贺林鲲点点头,朗然一笑:“爸,那肯定的啊,爸,您儿子的幸福啊,就靠您了!”说完乐滋滋的回了公寓,准备跟曲江曲通报这个好消息。这边,贺卫国也回了别墅,跟沈宴函说:“那小子果然出招了,居然把大姐请出山,你就抽时间跟那姑娘谈谈吧。” 沈宴函不太理解贺卫国的路子,不解的追问:“老贺,你让我对那姑娘冷言冷语一顿,就是为了让我再次与她谈话?” 贺卫国挥挥手:“你懂什么?这是对她的最简单的考验,她必须认识到她和林鲲之间存在的巨大差别。如果她想跟贺林鲲继续走下去,那必须能够承受各种各样的猜疑、冷眼以及嘲笑。如果她没有这个勇气,那么你那天的冷待,以及随后而来的各种疏离,会在她心上深深的埋下一根刺,这根刺会越刺越深,用不了多久,她就受不了这种刺痛而主动离开林鲲。我估计啊,林鲲已经跟她谈过了,现在就看她到底领会的多深了,先看看她怎么跟你谈话吧。” 很快,贺卫国和贺林鲲约定了再次见面的时间,贺卫国说:“周六,你带小曲过来,你妈已经答应了,她会与小曲在书房单独谈谈。我和你就别给她们裹乱了,就在书房外等着她们吧,不谈不了解,不打不相识,你小子不会不敢让你对象单独面对你妈吧?” 贺林鲲嗤笑一声:“爸,您呀,不用给我用什么激将法,我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妈不是老虎,也不能把曲曲给吃了不是;曲曲呢,上一次没有心理准备,可她也可不是什么软柿子,我跟你说啊,爸,就她曲江曲,关键的时候总有股奇异的豪气,真的,我不骗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就这样,贺林鲲和曲江曲又来到了贺家别墅。门内,曲江曲和沈宴函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徒留贺林鲲和贺卫国爷俩儿待在门外,侧耳偷听。 这次,换曲江曲先发制人:“阿姨,您之所以反对我们两个结合,无非就是觉得我在阶层、地位以及学识上配不上林鲲,您认为婚姻应当门当户对。其实,我刚刚认识林鲲时,也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无论从生长环境、教育经历、还是性格特点来看,我俩都那么不同,随便拿出一处,就能让人看出我俩之间的巨大差距。当时我还在想,林鲲是不是看上了我的相貌,红颜易逝,我最不愿意因为相貌和林鲲在一起;而且当时我也十分认同门户相对的观点。”曲江曲真挚的说道。 沈宴函觉得曲江曲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既然能说的通,那就再与她掰开了,揉碎了,说道说道:“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差距,为什么还和他在一起?你说你和他在一起能幸福吗?我不只是为了我们林鲲,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合适。你只是迷恋于林鲲现在给你的恋爱的感觉,总有一天他因为与你的差距而对你冷淡的,到那时候,你会更加痛苦。而且,不客气的说,你和我们林鲲在一起,就是拖累他。” 沈宴函的说辞有一定的道理,婚姻的确讲究门当户对,可这并不等于所有门当户对的婚姻都是幸福的,真正的幸福是很深层次的东西,这是曲江曲最近才领悟到的道理:“我以前没有真正的与别人谈过恋爱,所以很喜欢跟他谈恋爱的感觉。那时我还想过,跟他处一段时间看看,如果不合适就立刻分开;后来与他在一起生活后,我慢慢的崇拜、钦佩并深爱上他这个人,就再也不想离开他。以前没有他的时候,我觉得和任何一个人生活,自己都可以很幸福;可现在,我认为,除了他,没有人能够给我带来幸福。同样的,我也认为,除了我,没有人能给林鲲带来幸福。” 沈宴函可不这样想,她轻蔑的看了曲江曲一眼,说道:“我们林鲲啊,不是谁都可以的,能够给他幸福的人,那肯定各方面都得非常好。”说完,下意识的打量了曲江曲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她觉得曲江曲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曲江曲?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能配的上自己的林鲲。 曲江曲被沈宴函那副轻蔑而又看不起人的样子气笑了,不过为了贺林鲲,她还是忍住了:“阿姨,其实与林鲲相比,谁又不是拖累他呢?若论事业,林鲲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别人对他指手画脚,更加不会接受女人的指手画脚,我坚信林鲲即使不借助任何人,也能寻找到与他人合作的共赢点,他会有辉煌的成就。” 这话说完,沈宴函虽然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心想:不错,事实如此,明眼人都知道。 曲江曲见沈宴函没有不高兴,再接再厉道:“再说,男女之间本身就不同,又有几个女人的做为能够超越自己的丈夫呢?我想林鲲也不需要个事业上比他强的女人吧。” 沈宴函瞟了曲江曲一眼,面无表情的说:“那也不能差太多,差太多的女人啊,理解不了我们林鲲。” 沈宴函思想之固执,为曲江曲之生平所仅见,不过为了林鲲,她继续忍:“阿姨,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我在其他方面也和林鲲差距太大,不能理解照顾林鲲。” “你说的不错,你说林鲲有那么多的爱好,你会哪样?你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语言?这不明摆着吗?你们两个最终会分道扬镳,过不到一块去。” “阿姨,对于两个相爱的人来说,有什么距离能够阻挡他们相爱的心呢?爱人之间有强者有弱者这很正常,若真正相爱,弱者必然竭尽全力充实、提升自己;强者也会放慢脚步、耐心指导等待。这样,再远的心也会慢慢靠近,彼此相容。所有恩爱夫妻不都这样吗?对于人生来说,除了辉煌的事业,还有有情趣的生活,有对美的追求享受,有充满激情的运动,也有对亲人朋友的关爱,有好多东西。 林鲲爱好阅读,学识渊博,哲学、管理、建筑、文学,不管什么学科,他都爱好;我呢,喜欢历史和诗歌,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透。我相信我还是能理解林鲲的。 林鲲喜欢哲学,虽然我不了解哲学,可是我愿意倾听林鲲的观点,林鲲能够将他经过实践所得的哲学道理告诉我,对我而言,使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为人处世更加成熟,对自己的专业理解的更透彻;对于林鲲而言,也使他的思想能够得到认同、实施,这不是于我们双方都有利的事儿吗?即便是哲学家,也希望别人认同及实施他的理论吧。 林鲲喜欢建筑学,虽然我没学过建筑,但是我们的生活与建筑息息相关。再说,建筑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建筑把人们对美的追求形象化了。我和林鲲都喜欢中国的建筑,我曾经游览过南方的几大名园,也参观过北京的王府、宫廷。我和林鲲讨论过中国建筑的风格,我们觉得南方人精致,所以他们园林玲珑别致,一步一景;北方人豪迈,所以北方的建筑舒朗大气,厚重沉稳。林鲲还说以后会带我去日本看看,那里的建筑继承了我们唐朝的风格;也会带我去欧洲看哥特式建筑、拜占庭式的建筑。 林鲲也喜欢诗歌,我们都喜欢李白的飞扬潇洒、杜甫的深沉厚重以及苏东坡的淡泊旷达,而且他还为我做了首诗。对于历史,林鲲更是信手拈来。林鲲喜欢打棒球、打高尔夫,也喜欢游泳;我也喜欢游泳,虽然我不会打高尔夫,但不影响我欣赏这项优雅的运动啊。 阿姨你看,虽然在事业上,我并不能给林鲲提供很多帮助。但其实,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的语言和爱好的。所以,我相信我和林鲲都能够给彼此幸福。” 曲江曲言语极快,根本没给沈宴函插嘴的机会,并且一番说辞,明明白白的形象化了贺林鲲与曲江曲是多么幸福的一对。沈宴函一阵气闷,又不免有些羡慕。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有这么多爱好,更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儿子的一首诗,别说诗了,连个赞美都没有。还有她那个死老头子,对她要是能有儿子对曲江曲一半儿,她这辈子也值了,年轻的时候整天吵吵,年纪大了也不爱在她面前待着,整天往外跑。 门外的贺林鲲恣儿的就像浸在温泉水里一样,无处不妥帖、无处不滋润。就连贺卫国也有点羡慕,这贺林鲲交了什么好运,就这小子这德行还能找到个知音?还得继续看看。 沈宴函立时拉下脸色:“合着你们在一块儿,整天就用我儿子哄你高兴了。” 曲江曲知道自己说多了,沈宴函这当妈的有点醋了,马上说道:“阿姨,其实林鲲也有他的缺点,”不给沈宴函插嘴的机会,曲江曲连忙说道:“首先,人缘太好。你说,林鲲一个周要上六天班,只休周日一天,还有郭启源啊、刘维和啊、郭老四啊、何延东什么的不是约着见面,就是电话一打大半天。” 沈宴函白了曲江曲一眼:“嗬,你还想着把我儿子栓裤腰上?就守着你一个人?” 曲江曲连忙笑道:“哪儿能呢,我这不也想让林鲲多回来陪陪您和伯父嘛。” “你倒是会说好话,我儿子来陪我们还用你说?” “而且林鲲在家里一点家务都不做,你看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打扫全是我的工作,您可能会说,家里有家政,哪能用你干多少活?阿姨,林鲲的房子太大了,我每天打扫也花不少时间呢,而且自从我开始做饭后,林鲲就坚持我做饭、也坚持我来打扫房间,平时不再请家政,只是每周请钟点工打扫一下难清理的死角而已。我并不是抱怨说非得请家政来干活,我只是觉得如果两人来打扫房间,能热闹一些,也能增加他作为家庭一员的参与感而已。” 沈宴函瞪大眼睛,看着曲江曲,不可思议的说:“别说我现在还不同意你们的关系,就算同意了,以后难道你想让我儿子洗衣做饭打扫房间?我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儿子,就让他干这些家务活?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我儿子怎么能在家围着女人转,伺候女人?” 曲江曲只觉得自己的火气一再往上冒,她能忍受沈宴函,真的完全为了贺林鲲,谁让眼前这位是贺林鲲他妈呢,不然这么不讲道理的人,谁能跟她处在一块?!平息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阿姨,您看,林鲲其实也有不少缺点。而且性格还霸道,只能听他的,你说,我不也是为了走向他做了很大的努力嘛。阿姨,虽然我和林鲲有各种各样的不适合,可是我爱林鲲的心与林鲲爱我的心并没有任何差距,从这方面来说,我们两个是对等的。” 其实曲江曲还可以说的直白点,那就是:“您儿子在您心里是个宝,可也不是哪哪儿都好吧,我只是因为爱他,所以心甘情愿接受他的所有好与所有坏。不然的话,谁搭理他呢。” 可是曲江曲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门外的贺林鲲一听这话,心想,还好,在曲曲心里,他也只有这点小缺点。贺林鲲推门走到曲江曲前,搂着曲江曲说道:“宝贝儿,你说我坏话,我可听见了啊,亲爱的,你知道在我眼里你什么时候最美吗?就是你给我洗衣做饭,打扫房子的时候,我觉得最美。” 花-言-巧-语! 跟在贺林鲲身后走进来的贺卫国虎着脸,粗声粗气道:“我看你是给自己犯懒找借口,小曲,以后不用管他,他自己的事儿让他自己做,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曲江曲站起来,向贺卫国问好,贺卫国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贺林鲲颇为不满的说:“曲曲你可别听爸的啊,”然后回头跟他爸说:“谁的女人谁管,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管,爸,你管好我妈就行了。” 贺卫国气咻咻的用手点了点贺林鲲,沈宴函不高兴瞅着她的老头子:“你点我儿子干嘛,我儿子本来也没说错。” 贺卫国狠狠的瞪了沈宴函一眼,厉声说道:“他这些毛病还不是你给惯的,你看他那些坏毛病,哪样不是你给弄出来的?” 沈宴函瞅见贺卫国的阴沉脸色,嘟囔着不敢多作辩白。但想起儿子给曲江曲做诗的事儿,又幽怨的瞪了儿子一眼,搞得贺林鲲很是莫名其妙,他又哪里惹到太后了? 第74章 阴谋阳谋(四) 贺林鲲与曲江曲离开后,沈宴函追问贺卫国:“那姑娘说的你都听到了?” 贺卫国抖了抖手里报纸:“啊,听到了,说的不错。” “这就满意了?就凭几句话,你就不反对了?我可没觉得她有哪儿好,倒是生了一张利嘴,能言巧辩,把我儿子弄得五迷三道的。居然还让林鲲给她写诗,真是个矫情的女人!”沈宴函不满的恨恨道。 贺卫国瞪了沈宴函一眼:“说什么呢!年轻恋人谁不这样?” “你就不这样,你年轻的时候给我写过诗?”沈宴函双手掐腰反问。 贺卫国咳了声:“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想什么诗不诗的,我看你是在家闲的没事儿干,又开始找茬了是吧?我们那个时代和这个时代能一样?我们那个年代是含蓄的、是忍耐的;现在这个时代是奔放的、是激情四射的,这能一样吗?真不知道你整天胡乱想些什么东西!”说完复又抖抖报纸重新看起来。 沈宴函白了贺卫国一眼:“反正我还是不满意那个曲江曲!光这名字就不好听,曲啊曲的,就不能直溜点?” 贺卫国摇摇头,把报纸一合,扔到沙发桌上,双手置于膝头,看向沈宴函,作教育深谈状:“不读书真可怕!人家的名字是有出处的,你居然连杜甫的《哀江头》都不知道?!曲江是江的名字,曲是水边的意思;曲江的水边有什么?” 看到沈宴函一副茫然无知状,贺卫国摇摇头,站了起来,双手后背,踱步到窗边看向远方:“诗经《蒹葭》篇有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曲江曲用于名字,尤其是用于女人的名字,这无疑于告诉众人此乃一位佳人;水边仅仅有佳人吗?” 老爷子又踱回沙发坐下,满腹恨铁不成钢、连比代划的对沈宴函说:“远远不止如此!在《蒹葭》中,诗人把他对缥缈梦想的追求、把对美好情感的渴望,幻化为一名佳人,让她伫立于水边;这表示什么?这进一步向众人表示,曲江曲是一位具有美好品格的佳人;如此蕴含深意且有风人之致的名字,到你嘴里就成了曲啊直啊的,简直不知所谓!出去别跟别人说你是我老婆!” 沈宴函更加不高兴,低下头,嘟着嘴摆弄沙发桌上的插花:“知道杜甫的诗有什么了不起,杜甫写了那么多事,我还能每首都知道?蒹葭又有什么了不起,就一个名字,你还能引申出这么多的联想,说不定那姑娘的父母,在给她取名字的时候,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另外,谁不知道我是你老婆?这还用到处说?” 贺卫国怅然无语,他老婆有时候单纯的令人发指且又无奈。他垂目停顿片刻,又抬眼对沈宴函说:“不管怎么说,我没让你现在就对小曲满意,过几天,你还得带她一起打麻将去。” 沈宴函张大嘴巴,吃惊的看向贺卫国:“我为什么要带那个小妖精一起去打麻将?我不愿意。” 贺卫国气笑了:“好好说话!”转而老谋深算的说:“你找几个朋友,想办法叫上周容钧,周容钧一贯跟你对着干,看见你带着小曲,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打击你的机会?一定会把炮火集中对向小曲,你再看看小曲怎么处理。” 沈宴函转眼高兴起来:“我知道,这招儿就叫做借刀杀人。” 贺卫国端起茶,悠闲的喝上一口:“我这连环计,你就看懂借刀杀人这一招?” “啊,能看懂一招那也已经很不错了。”沈宴函得意的笑道。 贺林鲲与曲江曲回到家,贺林鲲一把抱起她,兴奋的说:“宝贝儿,今天表现不错,来亲一个。”说完将曲江曲裹在怀里,亲亲热热的嘬起她的红唇。 曲江曲双手搂住贺林鲲的脖子,含情脉脉的说:“林鲲,我可不是表现呀,我对阿姨说的是真心话,纯粹是有感而发。我只是深深爱上了一个叫贺林鲲的男人,而我又简单的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而已。林鲲,我爱你,真的很爱你。所以,我想让阿姨重新认识我,至少不那么排斥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你说的,我要让自己拥有强大的内心,而不是固执的龟缩在自我保护的壳里,即便不能做一个乘风击浪的鲲鹏,至少也要做一个敢于飞翔的海燕。”说完握了握手点头给自己加油。 贺林鲲顶了顶曲江曲的鼻子,又顺势深深的亲吻了她。吻过之后,用手捋了一下曲江曲的头发,亲亲她的额头:“宝贝儿,我知道,我也很爱你啊。曲曲,我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呢?我刚刚觉得自己充满信心,能够一往无前呢!” “我后悔逼你打破自己的壳呀!你现在就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随之散发的芳华,还不知道要吸引多少男人的目光呢。” 曲江曲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贺林鲲的头:“大醋缸,你怎么时时刻刻的吃醋呀!真是毫无道理的胡乱吃醋,”复又抱着贺林鲲的头,轻轻的亲了亲:“林鲲,即使我破茧而出,即使我芳华夺目,那也是因为有你在我身后呀!正是因为你,我才能在漫漫黑夜中等待蛰伏,不断地聚集力量;也是因为想要和你并肩而立,才一举打破黑暗,迎来万丈光明呀。所以啊,你可不要乱吃飞醋。” 贺林鲲嘿嘿傻笑,对于曲江曲的深情告白,他心里特别美,搂紧曲江曲,将她摁在怀里揉来揉去,柔情蜜意布满房内四周。 第75章 阴谋阳谋(五) 为完成贺卫国交待的任务,也为了早点看到曲江曲吃瘪的模样,沈宴函九曲十八绕的约好周蓉钧,又叫上平时里要好的两位朋友,约好好时间、地点一起搓麻将。 沈宴函提前给贺林鲲打电话,说辞贺卫国早已帮她想好:“林鲲,这周六小曲有空吗?我约好徐阿姨和王阿姨一起打麻将,想带小曲一起玩,也让她多与我这个老婆子沟通沟通,加深一下感情。你说你平常忙得顾不上回来看我和你爸,就让小曲多过来看看我们吧。” 贺林鲲知道沈宴函能说出这番话,必定经过高人指点,就他母上大人,对待不喜欢的人,能这么和颜悦色?虽然不清楚沈宴函是真想与曲江曲的缓和关系呢,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就是另有所图;贺林鲲总不能阻挡母亲与老婆见面吧。再说,他对曲江曲非常了解,曲曲虽然性格温婉,但并不懦弱,更不会被别人随便欺负:“好啊,妈,就让你儿媳好好陪陪你,赢了归你,输了算你儿子的,妈你只管放开手脚大杀四方!” 沈宴函放下电话后,对贺卫国撇撇嘴:“听见你儿子的话了?让我放开手脚大杀四方呢。说什么赢了归我,输了归他。哼,还不是怕我输了不高兴,欺负他媳妇嘛!”其实,沈宴函并不知道,她嘴里已不自觉的把曲江曲划归为贺林鲲的媳妇了。 贺卫国摇摇头,女人啊!什么时候能够大气起来,心眼儿总是比针眼还小!什么时候能分清事情的轻重!是吃醋重要,还是选儿媳重要! 晚上回家,贺林鲲将沈宴函的安排告诉曲江曲,曲江曲有点吃惊:“妈想让我陪她打麻将?林鲲,我不会打麻将,玩牌儿还凑合,勉强能应付一下,却从来没打过麻将呢,不知道现学行不行?” “现学就可以,记住基本规则就行,只是陪老太太们打发时间而已,不在乎输赢。让色子他们过来陪我们玩儿几个晚上,宝贝儿,我相信你一学就会!”贺林鲲搂上曲江曲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 曲江曲踮起脚尖吻吻贺林鲲,转而马上说:“哎,我们从今天晚上就开始学!现在去给杉杉打电话。”旋即风一般的飘走,留下目瞪口呆的贺林鲲:“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儿,这就让你丢下我努力去了?”曲江曲哪顾得上理他,正抱着电话跟林杉巴拉巴拉聊个没完呢。 林杉与刘维和随叫随到,刘维和抱着一盘麻将先一步进门,却被林杉一把推开。林杉急急走向曲江曲,匆匆将她拉进书房,随手带上门,徒留两个大男人在客厅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这个林杉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曲曲,你婆婆还在为难你?唉,你那婆婆是出了名的挑剔,在这点上,贺林鲲紧随他妈。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贺林鲲想结婚,你婆婆绝对拿她儿子没办法!就贺林鲲那脾气,谁敢拂他的意!我听色子说了,贺总狠起来,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常常有破釜沉舟之举。”林杉早已知道贺林鲲带曲江曲见家长的事儿,在此之前,还专门把她所知道的,贺家七大姑、八大姨的信息,统统替曲江曲恶补过一遍。 曲江曲摇摇头,双手托腮叹道:“杉杉,结婚不能代表一切,如果林鲲的父母不喜欢我,以后肯定无法好好相处。唉,虽然我并不觉得自己的出身条件有多么不好,但林鲲的妈妈总是看不上我这点。她总是觉得,与别的女人相比,我既没有权势,也没有财富,不能给林鲲任何帮助。有时候想想还挺沮丧的,不过为了林鲲,我总得尽量做到让她满意啊。” 林杉拉过曲江曲的双手,严肃的注视着她:“曲曲,你不必沮丧。权势可以使人屈服,财富能给人以诱惑。但是,这些东西决不会让一个人发自内心的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如果想要让你婆婆从心底喜欢上你,只能靠你真实的自我,靠你的一言一行,靠你的真诚与智慧。亲爱的,只要你展示出最自然的你,凭你的为人,我相信贺总的家人一定会接受并喜欢上你的。” 曲江曲目光炯炯的看向林杉,高兴的笑起来:“谢谢你,杉杉,多谢你的指点。” 第76章 阴谋阳谋(六) 经过几天的刻意努力,曲江曲终于搞清楚麻将的基本玩法,虽然还是菜鸟一枚,经常被刘维和杀得找不到北,但好在还有贺林鲲关键时刻能够力挽狂澜,不至于输的太惨。在忐忑不安中,时间像个调皮的孩童,眨着懵懂无知的眼睛,天真且自喜的看着云云众态,并不停留的悄然奔跑。 周六,贺林鲲将曲江曲送到贺家别墅后,又驱车去了公司。沈宴函十分不满:“公司就那么好?回家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说完又瞪视曲江曲一眼:“就是因为有这么多白花钱的人,我儿子才这么辛苦。” 曲江曲心里微微发苦,其实她根本没花贺林鲲半分钱,贺林鲲经常不满于曲江曲在钱财上的异常分明,却也没什么好办法,若贺林鲲听到沈宴函的话,一定会对他妈说:“我恨不得曲曲见天的花我的钱呢!”。但是,面对沈宴函的无事生非,曲江曲能说什么呢?只能忍耐再忍耐:“阿姨,您还不了解林鲲嘛!他就是天生的工作狂,大概工作能给他带来满足感吧。虽然他平时很忙,但并不是不关心您和伯父呀,林鲲经常对我说起您和伯父当年的创业经历,看得出来,他非常尊敬伯父,也非常爱您。” 沈宴函终于听到她所感兴趣的话题:“奥?林鲲都说什么了?我不是夸我儿子,从小他外公就说,这么多孙子中,只有林鲲最像他,重情重义;又最像林鲲的爷爷,聪明睿智。”沈宴函无限的展现着身为人母的骄傲,就连对曲江曲的不满也不那么在意了。 曲江曲随沈宴函进了别墅:“林鲲经常提到你们当年创业的艰辛;还曾说起他出国时,您经常跑到国外去看他呢。我看啊,林鲲既像伯父又像您。” 沈宴函神采飞扬的看向曲江曲,脸上笑开了花:“是吗?所有人都说林鲲像老贺,他哪儿点像我?” 曲江曲思索片刻,贺林鲲并没有过多的讲述沈宴函的故事,但言谈中,总也掩饰不住他对沈宴函的感情。曲江曲就其所听过的关于沈宴函的事迹,总结出她性格中的突出特点:“有勇气,有力量,敢爱敢恨,坚强果决;我觉得林鲲身上的这些特点全都像您。”当然,曲江曲也隐掉了沈宴函性格中,诸如挑剔、冷淡等明显的缺点。 沈宴函瞬间找到强烈的被认同感,看来这曲江曲也不是真的一无是处。瞧,众人都没有发现的事实,不就被这姑娘一眼看破了?这样看来她还是很有眼光的。沈宴函高兴的咳嗽一声:“你这么说倒也是真的,我家老贺什么都很好,就是爱顾全大局,反而不如林鲲果决。看来林鲲这点的确像我。” 沈宴函二十几年来,一直过着清闲舒适的生活,并没有经受过生活的磨难。因此,性格一如二十年前,停滞不进,完全没有贺卫国的老谋深算。曲江曲仅用几句动听却也是事实的好话,就大大收买了她的心。 曲江曲坐在沈宴函身边点头:“是的,阿姨。虽然林鲲的身材与样貌,承袭了伯父的高大俊朗;但他笑起来还有您的影子呢。就像披上霞光的山脊,拥有无与伦比的优雅与英武。优雅和英武这两个词居然能结合到同一个人身上,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若最初的话仅仅收买了沈宴函的心,那曲江曲的现在所言简直讲到她心坎里去了。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还有什么话能比赞美她唯一的儿子,更容易打动她的心呢? “小曲你说的对,就他们老贺家,怎么会能有英武的基因?从祖宗八辈上算起,那都是迈着官步,一副副四平八稳的模样。林鲲的爷爷,那在性格上绝对的洒脱,视金钱如粪土,他是我见过的最成熟潇洒的男人。但在行动上却是文质彬彬的、儒雅的很,那跟英武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儿子的英武洒脱那绝对是随我!随林鲲他外公!”沈宴函骄傲的宣称。曲江曲呆了,她的本意是贺林鲲的优雅像极了沈宴函,但难道其实贺林鲲的英武真的随了沈家? 贺卫国从楼上走下来,刚好听到这段谈话,心里暗叹:这傻老娘们,几句话就让人家给收买了,还能干点什么?!还英武呢,简直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老人家坚决不承认,自己儿子的英武随了他老沈家。 贺卫国清清喉咙:“小曲来了?” 曲江曲马上站起来,向贺卫国微微鞠躬:“哎,伯父您好。” 贺卫国摆摆手,笑道:“你好,坐。”说完看向沈宴函:“林鲲去公司了?你今天不是要带小曲出去玩吗?约了几点?别光顾着打麻将,早点回来,别太晚!” 沈宴函正高兴着呢,多少年了,终于有人慧眼肯给她正名。老贺整天在家里说她什么?心眼小?不大方?斤斤计较?若她真是这样,能生出英武洒脱的儿子?沈宴函白了贺卫国一眼:“我当然知道,我自然会带小曲去打麻将,还用你提醒?”说完,拉起曲江曲的手,就要带她出门。 贺卫国气的用手狠狠指点沈宴函:“没忘记什么东西?别麻将打输了,才记起忘记带钱!到时候,被你老同学笑话,我可不给你送钱!” 沈宴函使劲白了贺卫国一眼:“我当然知道!我怎么会忘记带钱!更不会忘记那几个老同学!”真以为她沈宴函傻啊,哼,她怎么会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 第77章 阴谋阳谋(七) 沈宴函携曲江曲来到好友徐云娟家中,包括周容钧在内的所有约定之人均已到齐,沈宴函笑道:“抱歉,抱歉,我们来迟了,大家都等久了吧。中午我请客,大家找地方好好吃一顿。娟子,思南,你们想吃什么赶紧告诉我。我让林鲲订个包厢,中午咱们好好聚聚,好长时间没一块吃顿饭了。” 徐云娟保养得宜,气色红润,略显富态的身姿,并没有给人倦怠的感觉,大气的眉眼流露其爽朗的性格,徐云娟起身招呼沈宴函:“快省省吧,我们这么多女人,家里还有阿姨,还整不出一桌菜?说出去还不让你家老贺笑死?”话刚落地,她又双手拉住曲江曲,左看右看,嘴里啧啧赞叹:“呦,这姑娘是谁呀?长得可真水灵。就这长相还有这身段,不比晏子你当年差!这是林鲲的对象吧?我就说嘛,照林鲲那小子的眼光,非得给你找个天仙似的儿媳回来。” 曲江曲有些不好意思,面色绯红,她跟徐云娟问好道:“阿姨您好,您过奖了。我是曲江曲,您叫我小曲就好。” 徐云娟大笑道:“小姑娘不好意思啦,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不是,再说你漂亮着呢。”又对沈宴函羡慕道:“晏子,你可真有福气,林鲲能给你找个这么漂亮而且孝顺的儿媳妇,你就偷着乐吧!现在的年轻人啊,谁还顾的上我们这些老婆子,不要说陪我们打麻将啦,就是能杵在眼前待上一时半刻的,我也烧了高香了。” 徐云娟快言快语,面对多年的好友,她并不掩饰期盼儿女回家的心情。虽然沈宴函对曲江曲的家境并不满意,但是对曲江曲的长相与性格,她其实还是认可儿子的眼光的,徐云娟的话虽然让她觉得很得意,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娟子,你快别夸她了,年轻人经不住夸奖。林鲲你还不了解嘛,那眼光挑剔的不得了,这好不容易才带回一个女人,我和老贺能不赶紧支持?今天急巴巴的把她领来与大家见面,也是为了加深孩子和我们的相互了解!我正式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那大侄子的女友,叫曲江曲。你们以后就叫她小曲就行。” 然后亲切的跟曲江曲介绍道:“这位是徐阿姨,这是刘阿姨,都是我的好朋友。”最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周容钧,语气冷淡的说:“这位姓周。” 曲江曲虽然诧异于沈宴函态度的转变,但还是立刻恭敬的向沈宴函的朋友们致意问好。刘思南连忙笑道:“小曲,别客气啊,我们可是你婆婆多年的好友了,你以后要经常过来陪陪我们呀。还真像你徐阿姨说的,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爱待在我们这些老人身边了,回到家里,不是盯着手机,就是抱着手机打电话。还总是嫌弃我们思想落伍,你说我们思想落伍能怪我们吗?就算我们想要思想进步,这些孩子也不给我们机会不是?” 曲江曲代替不了所有的年轻人,而且各人的处境并不相同。就她所了解的大多数年轻人,为了更好的生存环境及生存机会,很多都背井离乡,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艰辛打拼着。像她这样的年青一代,虽然收入上较父母一代更加丰厚,但面对更加高涨的房价以及物价;面对社会关系的短板,以及职场竞争的激烈,他们在精神上所承受的,早已远非父母所能理解。 年轻的小清新们,刚从稚嫩的校园,尚以懵懂的姿态踏入错综复杂的社会,刚开始面对变换叵测的命运,可能立刻就会被伤的头破血流。人生追求上所遭遇的障碍;阶层跃迁将要付出的巨大努力;人际关系的隔膜与冷漠;种种压力之下,很多年轻人已不堪重负,为了体面的生存,他们只能咬牙坚持再坚持,力争在各自的领域挣得一席之地。因此,他们留给父母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非卿之罪,非故意为之,如何解决这种现状,曲江曲解答不了。她所能做的,仅仅是尽自己所能,多抽时间回家,多打电话给家人。原本以为只有生活困顿之家的老人会面临这种困扰,没想到天下父母是一样的。 曲江曲微笑着说:“阿姨,如果你们不嫌我打扰,我今后一定会多来拜访的,希望到时候不要烦我呀。” “哎,你这孩子,怎么会烦你呢!我们正巴不得和你们小年轻多交流呢!也给我们说说新鲜事不是?!来,快吃水果,大家别光坐着,都吃水果啊!”徐云娟热情的招呼众人。 曲江曲取了一小碟草莓,端给沈宴函,刘思南啧啧感叹:“晏子,看你儿媳对你多孝顺,可真有福气啊。你今天可是有强力后援,有这么个年轻的小智囊,今天打牌肯定更顺,你可收着点,别让我们输的跟老头子交代不了!” “可不是,唉,我们几个的儿媳没有一个肯陪婆婆打麻将的,就这点啊,我可真是不得不羡慕你呢。”周容钧一反常态的恭维起沈宴函,不过话锋一转:“谁让我儿媳从小家教特严呢!像摸牌啊,打麻将之类的娱乐,我儿媳怎么也学不会。有个大学校长的父亲也不知是幸还不幸,她从小就没有什么童年,全是在各式各样的学习中度过的,要说起来,大家闺秀还真是不好做呢!” 沈宴函撇撇嘴,就她周容钧还知道什么叫大家闺秀?穿上龙袍也不像天子!虽然内心十分不屑,但沈宴函嘴上并不言语,曲江曲自己的问题还得靠她自己解决不是?她沈宴函又不是闲的没事,专门收拾些鸡零狗碎的烂摊子。 而徐云娟和刘思南却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情况?刚见面没有几分钟就对上了?听这口气,曲江曲这家世不太好啊,不然周容钧能专门提她儿媳的父亲?也就一大学校长的女儿,至于嘛?! 曲江曲并不说话,仅微微低眉浅笑。 周容钧愈加得意起来:“小曲,不是阿姨倚老卖老,年轻人要多花点时间在事业上,像我们这些早就退了休,在家闲坐无事的老人,打打麻将、玩玩牌也就罢了,像你们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还是要多多充实自己!这人啊,可不能光贪图眼前的轻松快活,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儿呢?!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沈阿姨,本身拥有强大的身价背景,不用费力,就能几十年如一日,明明六十好几的人了,还心思单纯的像小姑娘。我这话虽然不好听,但完全是为了你好的金玉良言,你可不要怪我多嘴。” 周容钧只要不跟沈宴函作对,就像浑身长满虱子,整个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非得冷嘲热讽几句,这才算完。而沈宴函呢?只要周容钧刚一张嘴,就会如临大敌,外加一级戒备,必须将周容钧驳得体无完肤才算作休!可今天为了完成贺卫国的战略目标,沈宴函明明满身是嘴,却硬是装成锯嘴的葫芦--闷声不说话!简直憋死她了!沈宴函气咻咻的瞪向周容钧,暗恨:就这么名目张胆的讽刺我幼稚,周容钧你给我等着! 曲江曲轻声笑道:“谢谢周阿姨,我知道您是好意,怎么会怪您多嘴呢?而且,您是长辈,又是出于一片挚诚,无论说什么都是应该的。” 曲江曲停顿片刻,又笑言:“我听过一则佛家故事,有施主问一位禅师:‘修行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禅师很平淡的回答:‘饥来吃饭,困来即眠。’这位施主不以为然的反驳:‘一般人每天也是如此,这有什么特别之处?’禅师莞尔一笑,摇摇头道:‘很特别!修行人吃饭的时候就是吃饭,睡觉的时候就是睡觉,这是最平常的心;而一般人该吃饭的时候,不去好好吃饭,总在心里东想西想;该睡觉的时候,不能好好睡觉,总有百般烦恼。’还有人说:‘人生犹如一只时钟,心如钟摆。’没有定力的内心一直摆荡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总为已然发生过去而懊恼悔恨;又为茫然未知的将来而忧心忡忡。因此,人们总是很累。其实,人生原本应该很简单的。只需要专注于当下,心无二致的做好手边之事,真心诚意的善待身边之人,脚踏实地的用平常心向前走,终能走向幸福。沈阿姨心底纯真几十年如一日,并不是因为她的身家背景,只是因为她的平常心而已。” 沈宴函长长舒出一口气,不错,她可不就是用平常心生活!谁像周容钧一样,整天拈酸呷醋,最爱跟别人争短长!生就一副刻薄脸!而周容钧心里却不高兴,果然是她沈宴函的儿媳,生就一副利嘴,半点不饶人!周容钧的脸呱嗒一下拉下来,撇了沈宴函一眼,率先走向麻将桌。 徐云娟赶紧招呼众人,一同走向麻将桌,管它将来不将来的,人生还能有几回乐,像她们这一把年纪的人了,赶紧和小年轻乐呵乐呵才是正经! 席间,无论周容钧怎么发难,曲江曲均对付的游刃有余。其实,人之所以会被他人伤害,最主要的原因是源于在乎,对于并不在意之人,任他疾声厉色抑或冷若寒霜,又能奈其如何? 第78章 阴谋阳谋(八) 席散各自回家,沈宴函心情颇好的与曲江曲回到别墅。贺卫国实在太了解他自己的老婆了,一看沈宴函神清气爽的姿态就知道,周容钧肯定没在曲江曲那里讨到什么便宜,否则,就他老婆那不受气的性格,那还不得黑云罩顶?还能这么阳光灿烂? 贺林鲲与曲江曲在贺家吃完晚饭,就回他们自己的公寓了。撇开这二人不谈,贺卫国正慢悠悠的跟沈宴函打听起曲江曲今天的表现呢。 “今天玩的还行?没输钱?” “嗬,怎么听你那口气,好像我一打麻将就会输似的?!虽然偶尔会输一次,但那是我故意放水!这么多年下来,我总是输的少,赢得多!”沈宴函不满的端着茶杯边喝茶,边替自己申辩。 “行,行,你厉害行了吧?赶明等你儿子败光了家业,还得靠你打麻将赚钱养家呢!” 沈宴函白了贺卫国一眼:“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确定的一件事!那就是,我儿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把家业败光!反而会替你当牛做马,赚回一堆金山银山!” 贺卫国摇摇头,好笑道:“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周容钧没有对小曲说什么?你怎么回家这么高兴?” 沈宴函轻咳一声,伸手抚抚头发:“周容钧怎么可能管住她那张嘴,她怎么没说小曲?是没少说好吧?!” “奥?那你帮小曲了?最终还打败了周容钧?不然为什么回来这么高兴?” 沈宴函一想到今天的场景,不自觉笑起来:“我当然高兴,那周容钧今天不知吃了多少瘪,我怎么会不高兴!说来也奇怪,每次与周容钧气拔弩张一阵,虽然我都能占到上风,但是,周容钧也没有惨败多少。今天怎么在小曲那里连半点便宜都没得到,最后她都绷不住了,脸色隐惨惨的,看起来像是内伤不轻,哈。最关键的是,小曲并没有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总是这样举一个例子,那样说一个故事,要不就是说一个笑话。她说的故事都挺有道理的,娟子和思南还频频点头呢。最后,娟子还拉住小曲的手,让她多去走动,她们也能多开心开心。” 贺卫国终于来了兴趣:“奥?她都举什么例子了?你快给我说说。” 沈宴函清清嗓子,眉飞色舞的说起来:“刚开始,周容钧见小曲陪我打麻将,就一副为她好的口气,让小曲努力充实自己,别光就知道打麻将;小曲呢?先是感谢了一番,然后讲了一个和尚修行的故事,说什么‘饥来吃饭,困来即眠,那才是修行的最高境界’;后来,周容钧又问小曲老家在哪儿,来北京后什么感觉?是不是见识到了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小曲又说‘京城当然很好,早有诗句赞美京城的繁华’,那句诗叫什么来?长安大道怎么样,什么牛呀马呀的。”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对,就是这句诗!小曲说,古代长安都是如此,我们现在的北京城必然更好。但是,杜甫也曾经说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僻天下寒士俱欢颜’,虽然说得不是京城,但这句用于当今的京城房价,显然最为合适不过。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初到长安时,曾以诗作拜访一位叫名为顾况的大人,顾况并不认识白居易,见到他的名字后,调侃道:‘长安米贵,居之不易。’但等他读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后,却又说:‘能写出这样的诗句,在京城居住倒也非常容易。’古代更有诗句‘收拾旧山河,待从头,朝天阙’!可见,京城是一块神奇的地方,总能吸引各式各样的人共聚于此。买不起房子的寒士,心怀奇才的志士,矢志保家卫国的勇士,不会因为一时的困难而被吓到,全都共聚于此,京城也因为汇聚了全国最为英武智慧之人,而名震天下;从而形成了现在的所谓的马太效应,强者越强。周阿姨说的对,这里的确有我从未见识到的生活。” “嗯,然后呢?” “后来,周容钧问小曲老家生活怎么样。小曲说她老家的人生活的都不错,幸福祥和。虽然很多亲友都算计钱财着过日子,但也都活的很有尊严。又说:‘这是个有意思的社会,现在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社会上生存的人各有各的绝招,有人靠体力,有人靠智力,又有人靠才艺。但是无论靠什么生存,只要不破坏生存规则,不触碰道德底线,都会好好的活在最好的时代里;但不可否认的是,总会有各种聪明人,时刻挑战别人的忍耐,侵犯他人的利益,更有甚者是破坏社会规则。其实,这是很危险的,他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最坏的时代,因为他不一定能战胜别人的反击;并且,总会有比之更加聪明的人,将以同样的手段对付他,这个社会从不缺少这样的聪明人。但不能否认的是,正是由于这些聪明人的前赴后继的升起与死亡,随之一定会产生更加成熟的新的思潮与社会行为准则,这真的很有趣。’然后,周容钧的脸就黑了。” “哈,真是个聪明而且厉害的丫头,虽然观点有些偏颇,但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理解,也很不容易了。这就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家的言辞可比你高明多了,谁像你,整个一个斗眼鸡,整天介毫无章法的张着翅膀乱窜!”贺卫国感叹之余,也嘲笑了沈宴函一番。 沈宴函毫不在意:“唉,这一天天的,可真快,转眼间,我儿子都有媳妇了,我也老了,谁耐烦整天跟周容钧斗来斗去的!后来,周容钧又找了一番茬,不过全败在小曲手中了。我不说了,这一整天对着她那张阴阳怪气的脸,谁还耐烦总是说她!” 沈宴函起身走向浴室,贺卫国手指轻敲桌子,不知道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 第79章 命运 作为公司的基本福利,信达集团每年都会为员工在指定的三甲医院进行体检,当然此项惯例今年同样一如既往的贯彻执行。海青设计院本来也有这项福利,但为免麻烦,贺林鲲直接增加了一个体检名额,把曲江曲划到公司的体检人员名单里面。 如今这个社会,作为白领阶层的一众人员,普遍存在着记忆力减退、注意力不集中等亚健康的小毛病,严重者往往还会出现心慌气短、手脚出汗的症状。二十六七岁,正是身强体健、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年纪,好比尚在东方、正欲冉冉升起的太阳,还有大把的、广阔的天空等着曲江曲施展拳脚,所以她理解不了,年过三十五直奔四十的信达老员工们的心态。看到活动室里,突然增加的众多同事,她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突然间,有这么多人在运动?贺林鲲早已见怪不怪,他手持打火机,噗噗点火,吸了一口烟,莫测高深的吐出烟圈: “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开始运动了吗?” “为什么呀?” “因为惧怕。” “惧怕?” “人到中年,身体上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些小问题。若是积极正面的人,会正视自己身体的变化,选择与时间进行对抗,进行长时间的有计划的健身运动;当然也有人随波逐流、得过且过,对自己日渐松弛的皮肤视而不见,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日子,甚至利用各式各样的新爱好,麻痹痛失青春的心灵。如果没有体检这种特殊事件,这群人会一直选择逃避,逃避着改变生活的恶习,逃避面对日渐老去的自己,更惧怕体检有啥坏结果,随之而来的,会对体检生成一种临时抱佛脚的心理,所以,现在在活动室运动的人,明显增多!” “四十岁,觉得好遥远呀,谁知道十几年后会是什么样子呢?有时候觉得时间很快,一抬头就是十年;可是有时候觉得时间很慢,十年过去,自己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多大的成就,真是可怕。”曲江曲托着腮,闷闷的说道。 “哈,宝贝儿,再深想去,你就会发现,人生其实只是人类历史长河中的短短一栈,活着最终只是为了物种的繁衍传承,人类只是来世间酸甜苦辣、风雨一程的,想这些就没意思了,既然活着,咱们就活在眼下,做好当前的事儿就是最大的成就,爱老公是最大的事业!”贺林鲲挠挠曲江曲,嘻嘻笑道。曲江曲嘟起嘴巴,娇嗔的瞪视贺林鲲,好笑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呵呵笑出声来。贺林鲲握住她的纤手,轻轻揉捏起来,一时间时光凝住,柔情在心中缓缓涌动。 没有沈宴函带来的咄咄压力,生活是温暖而平淡的,空气中时时散发着波澜不惊的安宁,淡淡的幸福充满心田。无论是房间一角蔓叶浓密的绿萝,还是阳台上泛着日光的花枝繁盛的海棠,肆意一隅均会给曲江曲带来无限的满足与欣喜。从前看过的择一人,选一地过余生,居然于不经意间就这样实现了?!曲江曲无限感激上苍对她的恩赐。似乎命运总是对她无比偏爱,所有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心里想要的,虽然可能经历波波周折,但最终总算如约而至,得尝所愿。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总有众多无比幸运的人,好像不必付出诸多辛苦就能得到别人穷尽一生也不能达到成功与幸福。人们解释不了这些幸运,往往将其归因于个人性格,拥有良好性格的男人与女人,总会受命运无限的青睐。曲江曲每每思量她的好运时,百转千回之后结论是,可能也许是因为她拥有一个比较正面的、积极的性格,所以,到现在为止,她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然而,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无论多好的运气,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总是不堪一击的;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在灾难面前,总会溃不成军;人类往往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如同闭塞的社会中,或许大刀长矛之于手无寸铁的凡身肉体可能强大无比,但一旦用于对抗可摧毁城池的坚船利炮,却无异于蚍蜉撼树。唯有此刻,人们才知道手中的寸铁,也仅仅是铁而已。谁能想到,平时如此健康的人,其根本已经危机四伏了呢? 当贺林鲲拿到体检结果,看到“肺部阴影请复查”的结论时,一时颇为好笑。肺部阴影能说明什么?他平时连声咳嗽都没有,他所无比自信的身体能出现什么问题?这三甲医院也不过如此,之前就听员工说,历年体检误诊现象时有发生,他原本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的确如此。该查的,什么都查不出来;本身什么问题都没有的,却查出一堆问题。看来明年得换家医院,每年给他们这么多费用,就是这么办事的?这医疗器材时好时坏,能对得起这三甲医院的名头?贺林鲲愤愤不平,恨不得立时终止与该医院的合作。 贺林鲲没当回事,准备什么时候有空再去医院看看,可没过几天,就接到沈宴函的电话:“林鲲啊,你今年体检怎么回事儿?我听你刘叔说,你今年体检有点问题?” “阿,体检我看了,说是肺部有阴影。妈,刘叔怎么知道的?快甭提他们医院了,历年体检都会误诊,您快甭担心了,我能有什么问题?平时连声咳嗽都没有。” “你刘叔怎么知道的?他历年都要手下报告你的体检结果,今年新换了个体检处主任,不了解情况,所以现在才知道你的事情,想问一下你去复诊没有,这才给家里打电话。” “妈,别不是你和我爸特意要求刘叔这样做吧。还当我是小孩子呢,连我的体检结果你也要时刻掌握,把刘叔当成我的班主任了?我说您和老爷子省省心吧,我都这么大了,还像翻不出你们手心的孙猴子一样,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居然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们的视线!说吧,我周围还有哪些眼线?” “你这熊孩子,说你身体呢,怎么说到眼线上了?你还觉得自己身体挺好?你看你整天介抽多少烟?就这一条,我就不放心,你赶紧让小曲陪你去看看,不然我就亲自陪你去医院复诊!” “得,我听您的还不行?也不用曲曲陪我了,省得她跟着担心。我下午就去复诊,让您彻底放心,行了吧!” 贺林鲲放下电话,心里暗道:这老两口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以为,老爷子没有真正放手的仅仅是公司的决策,结果现在一看,根本不是这回事儿嘛,他自己恐怕还是生活在这老两口所布下的无穷无尽的佛法无边网中,他的一举一动,老爷子肯定都是了然于胸的,他这辈子飞的再高,也都得在他们视线之内行动,毕竟无论如何也不能飞出宇宙不是?!随他们吧。 第80章 命运续 贺林鲲在刘院长的安排下,加塞拍了CT,快速的做完复诊的一些列手续,马不停蹄的回到公司,这一天天的,不知多少会议等他主持,他对自身的身体极度自信,根本不把复诊当回事,复查结束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三天后,贺林鲲正坐在办公室里,审批下个季度的财务计划,座机却恰在此时不解人意的嘎嘎作响,贺林鲲修眉微蹙,目光并没有从文件上移开,快速的扫过诸多条文,终于告一段落后,才伸手接起电话。惶恐失措的哭泣声低低的在耳边响起,贺林鲲不解的抬起眼睛,诧异皱眉的询问:“妈?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林鲲,林鲲啊,你快回来吧,呜呜,妈妈想见你。” 贺林鲲心下一紧,略有紧张的继续问:“妈,究竟怎么了?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你儿子我都给你解决了,妈!” “没什么事,林鲲,妈妈就是很想你,你快回来呀!”哽咽声断断续续的隔着电话,声声传入贺林鲲的耳朵。 “好,我马上回去阿,妈你等我回去知道吗?哪里都不许去,我立刻就回!” 贺林鲲挂断电话,立刻起身大步向电梯跑去,他十分了解沈宴函,一定发生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大事,什么事情能大到沈宴函不愿意在电话里跟他说,非得让他回家呢?难道事情跟老爷子贺卫国有关?贺林鲲按捺心中的焦虑,疯狂的飞奔贺家别墅。 一路风尘,滚滚翻腾,贺林鲲气吁吁踏进贺家别墅,只见沈宴函神情狼狈,双目红肿的斜躺在沙发上;贺卫国同时颓废苍老的坐在旁边,意气抽退一般,老泪纵横;令人意外的是,刘院长赫然在座,颇有些无言的不知所措。 贺林鲲眉头一皱,目光锐利的扫了一眼茶几上的文件,朝刘院长点过头,径直坐到沈宴函身旁。沈宴函扑向贺林鲲,将他紧紧抱住,大哭起来;贺林鲲连忙抱住沈宴函,严肃的看了一眼贺卫国,随后伸手拿起茶几上的文件,令他讶异的竟然是他的诊断书以及CT片子。尚不在意,随便翻了两下,但当目光触及“肺癌”两字时,脑子轰然炸开般嗡嗡直响。贺林鲲哑然的望向刘院长,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不再做声。 刘院长张张嘴,声音暗哑的从干涩的嗓子中挤出:“林鲲,是早期,院里今年更换了一批仪器,精确性较之前提高不少,所以能检测出来。你放心,我已经联系了美国这方面的专家,准备尽快确诊及手术,手术成功的希望很大。” 贺林鲲后背湿漉漉一片,四肢手脚冰凉,心口发冷,他僵硬的点点头,思绪还未归位,机械的说道:“多谢刘叔,麻烦了。”贺林鲲浑浑噩噩的看着父母,看着母亲沧桑狼狈,六神无主的哭泣不已;看着父亲勉力振作精神,神色灰败的与刘院长讨论后续治疗方案。良久才消化完刚刚接收的信息,原来真的是他身体出现问题了,难怪母亲会哭着让他回来,难怪父亲会丧失生气,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贺林鲲有些踉跄的回到卧室,无力的躺在床上,有什么不可能呢,烟不离手,雾霾重重,恶劣的环境下,同样恶劣的抽烟癖好,又有什么不能呢?事业蒸蒸日上,爱情幸福美满,原本新生活刚刚开始,难道就以这样的结局仓惶收尾?还有日渐苍老的父亲与母亲,难道竟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今后连个血脉寄托都没有。还有曲曲,曲曲该怎么办呢?是分是合?分则于他心间割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合?他又怎忍心拖累她。泪水冉冉而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贺林鲲给曲江曲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是临时有急事出差两天,让她照顾好自己,寥寥一句话后,贺林鲲便无力的关掉手机,伸手挡住眼睛,挡不住的泪水顺流而下。 曲江曲诧异的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就一条短信,连个电话也没有?会不会出什么事呀,之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呢。往常出差,贺林鲲每每千叮咛万嘱咐,唯恐她有啥疏漏不妥之处,这次怎会如此着急?曲江曲呐呐的用手划着手机屏幕,犹豫要不要回拨电话,拨是不拨?还是回问一下吧。电话拨过去,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甜美提示音,曲江曲心里暗道,看来真的出事了,一定是全程处理此事,飞机起飞前才来的短信。 沈宴函走进贺林鲲的房间,看着虚弱无力的儿子,捂着嘴哭泣好一阵,但当她坐到儿子身边时,泪水已被擦干。沈宴函伸手抚摸着贺林鲲尚且健壮的身体,慈爱的说:“儿子,没事儿的,妈在呢,妈不会让你有事的。你要振作起来,知道吗?” 贺林鲲苦笑一声,胳膊继续挡住眼睛:“妈,我对不起你和我爸,我没想过会这样的。” 从前即使犯了错误也不会出口道歉的儿子,此刻所表达的歉意,不但没有令沈宴函感到安慰,反而内心升腾出不尽的心疼难耐,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啊,这是那个不达目的不回头,永不言败的儿子说出对父母的愧疚啊! 沈宴函扑在贺林鲲身上嚎啕大哭:“不,你没有对不起我和你爸,儿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妈妈爱你,只要你坚持下去,打败病魔,你就我最乖最乖的儿子。” 贺林鲲起身抱住沈宴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病重的母亲。此时,沈宴函仅仅是位不知所措的母亲,虽然她力求振作,但面对未知的命运,还是束手无策的乱了主张。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只能无力的哭泣,正如此刻一般,哀哀落泪。仿佛失去孩子,久久不愿离去的母兽,失魂的围绕小兽的尸体,不尽的低哮哀鸣;门外站着同样失魂落魄的贺卫国。 贺林鲲知道,他一定会振作起来的,就像之前无数次吃过亏,无数次打过败仗,但最终总会重新站起来的。只要迈过那道坎,他就会一往无前,这次只不过是另外一道坎而已。如今的他只是难以接受现状而已,只是突然而来的灾难令他难以置信而已,等他静下来,就一定会想出解决的办法。 贺林鲲伸手拍着母亲的后背,无言的看着父亲贺卫国,混不在意般轻轻一笑,贺卫国眼中精光一现,慢慢笑起来。 第81章 胆小懦弱 曲江曲这两天过得不甚安宁,自从收到那条短信后,已经两天了,她没有任何关于贺林鲲的信息。无来由的,焦急与惶恐袭上心头,当她打电话询问刘维和与郭启源时,这二人同样一头雾水,俱没有贺林鲲的任何信息。焦虑无奈之下,曲江曲拨通沈宴函的电话,在沈宴函压抑的沙哑的声线中,曲江曲大概了解到,贺林鲲的确临时有急事出国了,事出突然,暂时联系不上也是可能的。破天荒的,沈宴函交待完贺林鲲的情况后,竟没有立即挂断电话,反而继续温言劝慰了曲江曲一番,曲江曲心下略安,并暗暗欢喜:看来前番日子的努力并没有白费,沈母已经渐渐接受她了。 暗漆漆的夜空张牙舞爪的扑面而来,仿佛不知名的怪兽咆哮着奔腾着,扑向柔弱无助的暗夜下的女人,哭泣无依的女人无措的看着怪兽越来越近,心底暗暗祈盼那个刻在心尖上的良人,恰在此时出现在夜空,双手持湛卢,挥剑镇乾坤。可直到怪兽逼近,撕裂女人的身体,蚕食女人的血肉,也不见那个拯救她的良人出现。肢体残碎,血流千里,只剩一颗完整的心脏,在凄冷的夜空一跳一跳,茫然不停的问着:人呢?人呢?人呢? 疼痛骤然间传遍全身,曲江曲愕然惊醒。她伸手抚上突突跳动的心脏,不断的安抚自己,只是一场噩梦而已,还好只是一场噩梦。稍稍平静后坐起身,抹掉额头的冷汗,曲江曲呐呐的抱住蜷起的双腿,双目环视四周,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下犹悸,怎么会做此种噩梦,真是不详之兆。曲江曲再也睡不着,不自觉抓起手机翻看,仍然没有任何信息。她失望的放下手机,抱膝而坐,徒自一人思念身在远方的贺林鲲,不知林鲲现在在干嘛。 贺林鲲失联于众人两日,终于接受并认清他已生病的现实。待他接受现实后,立刻联系刘维和与郭启源,两人来到贺家别墅,听到贺林鲲生病的消息,俱讶异的不敢相信。 刘维和抱头挠了良久,终于抬起头,哭丧着脸问:“鲲哥,这是不是搞错了,不可能啊,就你这气色,就你这体格,怎么看都不像啊!” 郭启源拿着CT,对着阳光看来看去,半晌狠狠一摔,大声说:“没错,鲲子,这肯定弄错了,不可能!” “好了,刘院长亲自来说的,错不了,好在是初期,还有救,现在还死不了。”贺林鲲淡淡的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他仰头看看天花板,而后又看了眼失魂落魄,不敢置信的两个兄弟,继续说:“生死有命,没什么大不了的,叫你们来主要有两件事。” “什么事,哥,你尽管说。”刘维和急切的抓着贺林鲲的胳膊,颇为激动;而郭启源同样一脸郑重。这两人一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的姿态,让贺林鲲会心一笑,他伸手搭上刘维和的肩膀,紧紧搂了搂,说了声:“好兄弟。” 一句好兄弟,让刘维和与郭启源差点流出泪,郭启源按了按眼角,说:“鲲子,咱们可是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长着呢,□□十年的感情!说好了,这一路谁都不许半途退场,我不能,你也不能。” 贺林鲲伸出右手,握紧拳头,轻轻与郭启源碰了碰,咳嗽一声:“一言为定!”眼见气氛越来越凝重,他轻轻一笑,道:“放心吧,你们两个整天介鸡飞狗跳的,这热闹我还没看够呢,怎么舍得先离开?我怎么也得活得长长久久的,等我看够了再离开!叫你们来呢,主要是两件事。第一件事,通知一下兄弟们,未来一段时间,不要联系我,也不要来看我,我有一场硬仗要打,顾不上哥几个;第二件事,第二件事嘛。” 贺林鲲突然停住口,没有说下去。他扬起头,枕着沙发背,轻轻捏了捏鼻梁根,良久之后再重新说下去:“第二件事是关于曲曲,我现在这种情况了,还怎么能和曲曲在一起呢?” “哥!” “鲲子!” 刘维和与郭启源异口同声的想阻止贺林鲲,两人相识一眼,刘维和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见贺林鲲做了个禁止说话的手势,贺林鲲不让他俩说话,他徒然摇摇头,低低的说:“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曲曲可能会很难过,但,总会好的,我不能拖累她。” “鲲子!也许嫂子并不觉得这是拖累呢!” 贺林鲲摇摇头,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信,递给郭启源:“原来以为我挺坚强,脸皮也挺厚,可是面对曲曲,我才知道,自己的脸皮并没有厚成城墙。本来想当面对她说的,可是,真正发生了,我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懦弱胆小。我无法面对她,无法当面对她说出这些残忍的话。郭子,你把信给物业,让他们今晚送给曲曲。” “鲲子,你认为的为她好,不一定是她内心里认为的好。再说,就凭一封信就要分手,只会让她觉得更为难堪,鲲子…” “郭子,你会把信送给物业吧!”贺林鲲目光沉沉的望向郭启源,郑重其事。 郭启源举着信,焦急的张着嘴,本想继续劝说下去,但当看到贺林鲲的视线后,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是怎样的视线?沉痛,请求,无奈的默默的看向他,一向坚定的鲲子,此刻竟软弱的令人心疼难忍。郭启源最终无奈的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肯定会把信送到。” 贺林鲲嘴角一扯,露出个难堪至极的苦笑,而后随手拿起另外一个档案袋,目光调向刘维和:“色子,今天你去找林律师,将这些东西,划到曲曲名下,让他今天办完。” 说完挥挥手,示意他们各自出门办事,而他自己,倚着沙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第82章 无名的信 曲江曲机械的上班下班,失落的抱着手机,不时的瞅上一眼。无论走路亦或与人交流,总不时的回头四下张望片刻,好像丢掉尾巴一般,总处在心不在焉的状态。电话或短信提示音响起时,她立刻激动的抓过手机,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无着。曲江曲都快被自己无意识的慌乱逼疯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贺林鲲的下落。 晚上下班回家,曲江曲踢掉脚上的平跟鞋,赤着脚丫踉跄到沙发上躺下,心情不由自主的低沉、空虚与痛苦起来。她伸手揪住一缕头发,不断撕扯,寄此极力阻止越来越低落的情绪。泪水不争气的缓缓流下来,曲江曲甚至都不知道泪流的原因,良久之后,伸手往脸上一抹,却是一手的湿氲,无限的委屈不断的涌上眼角,泪水越加滂沱。 正在自怨自艾时,门铃声陡然间响起,曲江曲以为幻听呢,并无多少在意,依旧沉迷的哭泣着。可越来越持续的铃声,越来越持久的响起时,她终于发觉真的是她家的门铃在响。曲江曲慢慢坐起身,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门口。突然间快速起身,慌乱的跑过去,唰的打开房门,却看见小区的保安手里正举着一封信,热情的伸到她面前。曲江曲先是失神片刻,然后立刻接过保安手中的不知名的信函。道谢后,保安欣欣然的转身走了,曲江曲愣愣的凝滞片刻,低头摆弄了几下信函,垂头丧气的随手关上房门,拎着信函幽魂般飘到沙发上,呆坐片刻,撕开了没具接受人的信件。当她展开信纸,看到熟悉的字体,以曲曲两字开头的文字时,激动、紧张以及恐惧之情统统涌上心头,她吞了吞口水,按捺内心的激动,专注的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曲曲,吾爱: 几天没有联系,你肯定很焦虑吧,但是相信我,我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身处浮世挣扎的漩涡,人人都有不得已的时候,原来我也莫能例外,对不起,曲曲。 原本我已经在计划我们的婚礼了,是在浪漫多情的巴黎呢?还是在情人天堂的巴厘岛?或者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宝贝儿,我真的已经在比选了,无论何处,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一觉醒来若能看到你的笑脸,这必是最开心的一日;无论冬夏,若能拥你入眠,这必是最幸福的一夜;我多想这样日日夜夜与你在一起。若能这样过一生,即便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也是快乐的。 可是,曲曲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以我们的意志而存在的。它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未知的不确定,还有各种无可预见的意外,甚至于令人措手不及的厄运,就那样突然降临到无辜的世人的头上。令人不得不接受命运的胁迫,在灾难的裹挟下,做出很多违心的,但又不得不做的选择,包括背弃山盟海誓的爱人,包括放弃契结同心的爱情。 我很抱歉,现在我遇到了这样的意外与灾难,具体原因却难以诉诸于口,也不想让你更加鄙视、憎恶我了;我不想破坏原本在你心中,我无比强大的形象,虽然那时假象;只是我所选择的结果,是不得不接受家庭的安排,与另一女人缔结婚约。 曲曲,不要找我,不要问我原因,不要问我为了什么而对人心痛下杀手,或许俗套的权势真的并没有我原本想象的那样不值一钱。 曲曲,过好自己的生活,相信你会更好,会比现在更好,会比遇见我之前更好。 另有补偿,会有律师跟你联系。 千言万语,切切保重。 林鲲。 薄薄的信纸无声的从手中飘落,蹭着茶几,悄然落到地板。曲江曲难以置信的哭出声,她抖着手,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找到贺林鲲的号码,果断的拨出去后,悠扬的旋律一遍遍不停的播放,直到“对方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响起;于是她重拨一次,再一次,又一次,永远是这样的不变的循环,而没有希望的那个人来接通电话。 “接电话呀,快接电话,只要你接电话,我就原谅你。”曲江曲喃喃的不停的说道,内心无比祈盼贺林鲲能接起电话,笑着跟她说上一声:“曲曲,你想我了?”可无数次重拨的结果,只令她更加心灰意冷。曲江曲恸哭出声,这是真的,贺林鲲真的下定决心与她分手了。而且是毫无交代的与她分手,为了所谓的权势富贵而与她分手。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一丝生气,曲江曲抬头看着熟悉的、疏阔的环境,不但没有升起一丝暖意,反而愈加压抑,她不能继续待在这个蔽塞的毫无人气的房子里了,更加不能待在这个处处飘荡着贺林鲲气息的房子里,哪怕一刻钟,曲江曲都感到死亡般的窒息。曲江曲夺门而出,泪水飞溅,低低落在满是尘埃的地上,她的心亦低低落在了满是尘埃的地上,再也升腾不出一丝火花。 曲江曲无止境的游荡在初夏的街头,没有发现远远缀者一辆熟悉的尊贵的奔驰,随她龟速的游荡在初夏的街头。 第83章 时光催人老 曲江曲沿着公路,一直不停的向前走,不知道将要走到何处,也不知要走到何时,只是不能停下脚步,即使腿走直了,脚流血了,身体躯干已经僵硬了,却不能歇下来。她的内心早已被痛苦和绝望啃噬的残破不堪,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总是一次一次的被伤害,她的全心全意难道竟是如此不值一文,为什么真情总会被别人轻易的抛弃,贺林鲲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呢?难道这段美好的时光都是假的?她的爱情仅仅是她一个人的爱情,她的幸福仅仅是一场梦而已?! 曲江曲不能自抑弯下身子,蜷缩在路旁。一个人环住自己,凄凉与痛疼让她再也没有力量站起来,泪水糊住双目,她不自觉的哽咽起来。是怎样的锥心的痛苦啊,曲江曲无助的抬起头,双手颤抖的捂住眼睛,大哭起来。为她的死去的爱情,为她的自以为是和自不量力,更为她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贺林鲲的车停在离曲江曲不远的地方,他一路尾随着她的脚步,看到曲江曲的失魂落魄,贺林鲲双手狠狠的锤了锤方向盘,平日里精致的发型早已杂乱无形,下巴微微冒出青色的胡茬,他双手抱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突然下定决心一般,伸手去开车门,却在触及开关时停住了,贺林鲲仿佛丧失灵魂一般,浑身无力的倚回座椅。半晌,他拿起手机,先是拨给刘维和,没有接通,后又拨给郭启源,告诉他曲江曲所在的地点,让他过来接走曲曲。 郭启源风驰电掣的开车赶了过来,他慢慢将车停在曲江曲附近,伸手取出一根烟,烟雾缭绕的吞吐一番,最终挠挠头,嘴里衔着一根烟下了车。郭启源走到曲江曲附近,毫不顾忌的盘腿坐下,而后身体后倾,双手撑住地面,双腿交叠伸长,抬头深深看向夜空,北京的空气一片污浊,黑夜里没有半点星星,不见明月的光华,他不禁感慨道:“时光催什么?”现在无论多么惊悚的事情都不会使曲江曲有任何诧异,她双手抱肩,歪头看向郭启源。平日里总是略不经心的郭启源,在灯光下竟有了一丝仰俯问世事的深沉。 曲江曲干脆学郭启源一样,曲腿坐在地上,双臂抱于膝上:“时光催人老。” 郭启源抖抖腿,摇头叹息:“女人总是怕老。”他双腿盘起,伸手夹起嘴角的香烟,眼色迷离的看着袅袅的烟气。 “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明明是蒋竹山的感慨,为什么说女人总是怕老呢?” “哈哈,还知道反驳,看来人还挺正常。不过咱能不能别想那些亡国之人的离愁别恨?其实,我只是想说时光真是个玄妙的东西,你看,它硬是把星光漫天的北京城,楞生生催成了现在这样一幅尘土飞扬的模样,污染真是个大问题。”郭启源边说边啧啧感慨道。 曲江曲看着郭启源,慢慢笑了起来:“我和你们的想法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郭启源盯着她,也开心的笑了起来:“语言最大的力量,就是把不在同一频道上的人拉到同一个频道上”。 曲江曲抬头看了看天,转而看向郭大公子,手伸到他的面前:“给我一根烟。” 郭启源满脸不赞同的拒绝:“女人抽烟可不是好习惯,好好一个女人,要是被我教成烟鬼,那我真就成罪人了,唉,嫂子你可别害我。” “嫂子?”曲江曲将手收回,放在眼上:“我已经不是你的嫂子了,或者从来就没有是过,如果以后有机会见面,你叫我曲曲吧。我走了,你也回家吧。”说完起身要走。 郭启源一把拉住曲江曲:“得,我说错话了,我给,我给还不行嘛?那我可叫你曲曲了。”郭启源边嘟囔,边从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支烟,递给曲江曲:“你可悠着点啊,这抽烟可是有瘾,到时候你要是抽顺口,那我真是罪不可赦了。” 曲江曲接过烟,放到鼻子下深深闻起来:“味道怪怪的,怎么抽?” 郭启源凑近曲江曲,单手夹烟,轻轻吸入一口,赶紧吐出烟气。他掏出火机,打起火花,移到曲江曲面前:“轻轻吸一口,把烟点着,然后将烟吐出来。”曲江曲依言将烟点着,吸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咳起来,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她伸手掩嘴,轻轻咳了几声,然后用手擦掉眼角的泪花。曲江曲单手夹住烟枝,举在眼前看它自燃,熏烟习习,丝丝绕绕的飘向天空,她不时吹一口烟头,几点烟灰激起,散入空中,消失不见。 郭启源看见曲江曲悠然自得,玩的不亦乐乎,晃晃腿:“唉,让我说什么好呢,你要烟要的心急火燎,结果给你了,你就用来玩儿啊?”他重新点燃一根,举到曲江曲面前。曲江曲将手中的烟移到郭启源手边,两枝烟的烟气在风中交交缠缠,几聚几散。 曲江曲突然笑道:“人生就像这烟一样,有另外一支烟陪你一程,相聚一场,缘尽而散。相聚的过程总是短暂,分离的却是漫长而且永恒,哈哈。”她说着说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又掉下了眼泪,嫣红而精致的唇妖娆并凄美。曲江曲怔怔的看着聚散依依的烟气,而郭启源怔怔的看着曲江曲,他告诉自己,眼前的这是自己的嫂子,他永远也不能背叛鲲子,这个女人永远也不会走近他自己,这个晚上将是他们两个离的最近的一晚。 郭启源收回手,低头说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都可能是假的,相聚的心总不会欺骗你的。” 曲江曲哈哈大笑,手中的烟在空中悠然滑动,划出圆圆扁扁的各种烟圈,郭启源兴致大起,又点燃两根烟递给曲江曲一根,两人慢慢的在空中划着一圈一圈的圆环;远处的贺林鲲看着玩乐的两人,慢慢熬红了双眼,车内气息凝滞,寂寞空寂苦涩,各种滋味萦绕心头。 第84章 无奈 郭启源陪曲江曲坐了一夜,一直坐到夜色渐开、苍幕渐蓝,直至天边泛出第一抹鱼肚白,曲江曲才高高仰起头,深深看一眼日夜之交的天空:“新的一天开始了,什么都是全新的,真好。你看,现在大地还是静悄悄的,四周十分安静祥和;可是,再过不多久,就会喧闹四起,一切潜伏在暗夜之中的躁动就会慢慢浮现出来,世界又会变成我们所熟悉的蒸腾模样;尘世喧嚣中,我们怎能知道,世界其实还又另外一种极致静谧的情景呢?身陷浓情之时,又怎会知道,感情其实还有另外一幅面孔。”曲江曲慢慢流出眼泪,她哽咽片刻,接着说:“当这幅面孔隐藏起来的时候,一切是那么美好,就像这天空,那么澄清干净惹人喜爱;可是当它露出全貌时,又那么狰狞可怕,会让人痛苦不堪到难以忍受。我累了,再也经不起这些折磨了,在这全新的一天,咱们就在这里告别吧。” 说完,曲江曲擦干眼泪,站起来,缓了缓已经麻木的双腿,蹒跚着走向前方;郭启源伸手抹了把脸,抬头看看天空,随即站起来追上曲江曲:“我送你,这里打不到车。”他拉住曲江曲的手,将她拉倒停靠在路旁车里;远处的贺林鲲,愣愣的看着郭启源与曲江曲的动作,疼到麻木的内心,又泛出丝丝酸涩。 曲江曲坐上郭启源的车后,倚着座椅靠背,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送我去机场。” 郭启源停住手上的动作,紧紧握住方向盘:“现在去机场?也许事情不像你想象的一样呢。就算真的要走,也要和正主作别吧。不如去见他一面,好好谈开,这样才能开始新生活呀。” 曲江曲泪流不止,不停的摇头:“不必了,我已经没有力气面对了,也不想继续待在北京,我要马上回东海,送我去机场,我要回东海。”她越说越哀伤,越说越难过,仿佛只要离开北京,只要离开这个令她万分伤心的地方,就可以摆脱一切痛苦一般,曲江曲坚决的要求立刻去首都机场。 郭启源无奈的启动车子,将车开到去机场的路上,一路疾驰,只要曲江曲不再哭泣,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郭启源按开车上的音乐,舒缓的曲调慢慢安抚住曲江曲紧绷的神经,一夜未睡的她,缓缓合上眼帘,在紧皱的眉头中,陷入了痛苦缠绵的浅眠。混沌无涯的睡梦中,张牙舞爪着一只不知名的怪兽,不断啃噬着曲江曲的内心,失去心窍的她,只能漂泊无依的在怪兽身旁,游荡来游动去,眼睁睁的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被吞噬掉。疼痛骤然来袭,睡梦中的曲江曲哽咽出声,泪水划过眼角,滴在郭启源心上,他抹了一把脸,掉转车头,朝贺家的别墅开去。 车停在公寓时,曲江曲还没有睡醒,郭启源轻轻倚在座椅上,侧头看向睡梦中的她。曲江曲的眼睛已经红肿不堪,眉头紧紧皱出川字,不知梦里梦到了什么,竟会让她如此不安,一路上的呼吸时急时缓,泪流不断还不算,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一直哽咽不断。如果鲲子看到现在的曲江曲,不定怎么心疼呢;如果曲曲以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又会怎么想呢?而他自己,又怎能对兄弟的女人怦然心动呢?等会曲曲醒来,看到他把她带到了鲲子家,又会怎么看他?鲲子又怎么看他这个罔顾别人意愿的兄弟呢?命运为什么总要折磨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啊,郭启源一阵阵头大,他不停的用手揉捏眉心,为如何面对醒来的曲江曲而头痛不已。 曲江曲睡得并不安稳,不多时就在一阵心痛中醒来,她茫然的看着郭启源,惨淡的笑了笑:“已经到机场了?谢谢你啊。”可当她将目光对准车窗外时,脸色只剩一片惨白,这不是机场,在贺家别墅的门口。曲江曲肃然的回头看向郭启源,随即一言不发的打开车门,下车后沿着道路伸手招出租车;郭启源捏捏鼻梁,解开安全带,立刻下车去追曲江曲。 郭启源赶上曲江曲,拦住她说:“曲曲,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有面对它、正视它,才能迈过去。咱们现在就去找鲲子,你听听他怎么说,如果他真的放弃这段感情,那你也死心了;虽然痛在一时,但总算是完完全全的结束了这段旧关系,你可以毫无顾忌的开始新生活啊。曲曲,你坚强一些,这样逃回去算什么事儿呢?” 曲江曲双手捂住眼睛,眼泪如何和控制不住,还有什么可说的?事情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再相见也已经枉然,何必浪费这个时间呢,何必让她再痛苦一次呢?曲江曲哭泣出声,摇摇头说:“我不会见他的,我再也不想见到他,郭子你不要逼我,不要再让我难堪了好吗?” 郭启源双手捂脸,然后什么话也不说,伸手拉住曲江曲的胳膊,拽着她一路进了小区。鲲子是不会就这样分手的,既然曲曲这么痛苦,不如就一次痛到底吧,总比之后再联系要好的多。鲲子要给什么,要说什么,要怎么补偿曲曲,就一次解决吧。 无视路上行人的指指点点,以及曲江曲的惨烈挣扎,郭启源连拽带抱,一直将她弄进小区。曲江曲泪流涟涟,哀伤愤怒的看向郭启源,最终却忍受不住,缀在郭启源身后,痛哭出声;郭启源悲伤不已,原本高亢的声音沙哑低沉:“曲曲,你要坚持下去,一定会过去的。” 曲江曲与郭启源踏进贺家别墅,贺卫国、沈宴函以及刘维和都在。曲江曲无力面对这些曾经的故人,现如今,她只想挣脱这时刻另她窒息的漩涡,就让她远远逃开吧,连日的折磨早已让她疲惫不堪、耗尽心神了。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既然所有人都想让她与那人摊开一切,那就扯下面皮、血肉立现吧。痛则痛矣、丑又何妨?她已经经历过丑陋无比、虚假不堪的感情了,又岂会在乎再一次血肉淋淋呢。曲江曲看向刘维和,刘维和伸手指指书房,伤感而无助的说:“嫂子,我哥在书房,你不要,你不要”,他说不下去了,伸手抹一把脸;而曲江曲了然却麻木的向书房走去。 贺林鲲坐在旋椅,背对房门,正看向窗外天空不知名的何处,肃穆寥落;往日里即使连背影都熠熠生辉的良人,此时已隔在时事川流的彼岸,不复从前模样了。听到开门声,贺林鲲旋过身,定定的看向走来的曲江曲。 曲江曲在书桌前站定,不再看贺林鲲,也无从发现,他早已脸面惨白,目露痛色了。贺林鲲张张口,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哀哀祈盼上苍,曲曲能抬起眼眸看他一眼,如果曲曲能够用心看他一眼,一定会发现他的痛苦绝不少于她,可她是那样决绝而真挚,你既无情我便休,他的曲曲绝不做那痴缠堪苦之人。贺林鲲紧紧握住旋椅,双手泛白,骨节分明,青筋立现。两人相对无言。 虽然万般不愿,可贺林鲲最终拿起书桌上的文件,走到曲江曲面前,伸手递给她:“曲曲,命运有时真的很难捉摸,在他面前任何人都是无能的,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也不梦想你的原谅,只希望能对你有所弥补。” 曲江曲猛地抬起头,美目红肿,直直的看向贺林鲲,她神色悲哀的伸手接过文件,随手打开翻了翻,越翻越觉内心凄凉惨淡,回首曾经的付出,不尽可笑,可悲可叹。曲江曲哈哈笑起来,但最终却涕泪齐下:“我以为你是不同的,我以为你虽身处富贵,却能善待人心;我以为尽管周围物欲横流,你却可以独善其身;我以为不管尘世如何多变,你总会坚定不移;我那么信任你,从来不曾怀疑你,我把自己的心捧到你眼前,我是如此爱你,可是你呢?呵呵,我怎么就相信了你呢?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真情相待!当你有情时,可以给我全世界;而当你无情时,就用这些东西打发我?这是什么?房产?股票?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虽然不会大富大贵,但我总不会饿死,而你的这些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自己无比廉价!”曲江曲将手里的一堆转让协议扔到贺林鲲身上,擦了把眼泪,转身捂住心口泣道:“收好你的东西,这些配不上我的感情。真想从来不曾认识你!” 曲江曲快步跑到门口,打开房门,无视门外的众人,笔直的走了出去。贺林鲲怔怔的看着曲江曲走出房间,觉得血液已经凝住,心脏如同撕裂一般,喉咙咯咯作响。他承受不了这种痛苦,抱着头蜷缩的埋在膝盖上;房子空旷的要命,刻骨的寒冷、死亡般的寂静袭上心头;贺林鲲泪流满面,彷徨不已。他亲手推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宁愿立刻不治身亡也不想面对生命的空寂。命运真是奇异,他怎么会像张燕如一样,恨不得投湖自尽呢?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父债子还真是天经地义。贺林鲲无助的仰躺在地上,泪水不断的划出眼角。 郭启源推了刘维和一把,指指地上的贺林鲲,转身追赶已经离开的曲江曲。而刘维和、沈宴函以及贺卫国呼啦啦冲到贺林鲲身边,沈宴函抱着贺林鲲痛哭道:“儿子,你放心啊,你放心,没关系的,如果你喜欢,妈一定让她陪着你,而且你”,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卫国打断:“好了,儿子已经很难受了,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整天哭哭啼啼的跟着捣乱,让林鲲安静一下。” 贺林鲲痛苦的大叫出声,他抓住沈宴函的手,泪流满面的说:“妈,我难受,我真的难受。”沈宴函一时心如刀绞,泪如雨下,从小到大,她的儿子还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哭泣过;刘维和抹掉眼中的泪花,蹲到贺林鲲面前:“哥,你放心,等你好了,还能再把嫂子找回来,现在最关键的是,你一定不能放弃,不就一点小病嘛,你肯定没有问题的,哥?哥!” 贺林鲲看向刘维和,指指地上的协议,又指指曲江曲离开的方向,痛苦到不能自已。刘维和连忙说:“哥,我去办,我一定办好,你别太难过,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好心情。” 山若无木,延绵悲怆;良人远去,孤寂楚苦;回首来时路,四顾茫茫,前后无着;从此天地失颜色,人世徒空蒙,今生望断,也无悲喜也无情。 第85章 傻瓜 郭启源最终还是将曲江曲送到首都机场,并一条龙服务到底,既帮她买了机票,又将他钱包里的钱一股脑塞到曲江曲手中,翻空脑筋讲了几个笑话,却只换来曲江曲空蒙着双眼,不知所云的盯着他呆呆直看,郭启源心底泛起一阵无奈,只能一遍遍叮嘱曲江曲:“一路平安,到了记得联系我,以后不管有任何困难,一定都要跟我说,没有鲲子,还有我们!” 泪水再度涌上眼帘,曲江曲低头擦了一把,轻轻笑着说:“谢谢,平平凡凡过日子,能有什么多大的困难啊。多谢了郭子,再见!”曲江曲转身一路走过安检,不再回头的走向来时之路,身后的过往,只是如梦一场,烟云过后,还有阳光灿烂的明天! 曲江曲机械的登上飞机,机械的下了飞机,最终机械的出现在于时丽家门前,傻傻的伸手按了门铃,在于时丽错愕的眼神中,她彻底崩溃晕倒了,只听到耳边划破天际的尖叫声、呼喊声,那是属于于时丽的,这么中气十足,看来过得不错,曲江曲笑了。 待曲江曲醒来,双目环顾,见手臂挂着吊瓶,药水正一滴滴不停的顺着管路滴入血管;蔽塞狭窄的空间来回飘荡着浓重的药味、酒精味,耳边时不时响起病人沉沉的□□声,以及于时丽不时的抽泣声,这显然是在医院,曲江曲颇有感慨的心道:这年龄一年一年增加,身体却一年一年变差,活着果然注定要走向死亡。还未继续深入的幻想下去,耳边的抽泣声却明显变大。曲江曲无奈的看向于时丽,见她双目红肿,头发微乱,好像受到极大的伤害一般,暖流莫名的阵阵划过心底,曲江曲微微一笑,哑着嗓子说:“没事儿,只不过失恋了,其实真的没什么,我发现有过失恋经验的人,对付起失恋的情绪,简直是轻而易举,过几天就好了,恰好好久没休假了,我就趁机修一个长假吧。” 于时丽越哭越大声,最后搂着曲江曲哭道:“没事儿的,曲曲,一定会过去的。可是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女人,明明女人总会付出更多的感情,花费更多的心血在家庭上,男人却总是不珍惜呢?稍有不如意,就冷心冷脸。更有甚者,还抛妻弃子,置家庭于不顾!为什么女人既要在外撑起半边天,在内还要收拾家务养孩子?!为什么男人就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能别置外室、养小三?为什么这个社会既要求男女平等,却不给男女平等创造条件?” 这究竟是谁失恋啊,为什么她这个失恋的人还得追问于时丽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于时丽突然莫名的做这一番言论,她只是失恋,并没有失婚啊。虽然,贺林鲲同样抛弃了她,但她还属于未婚人员啊。这样一想,曲江曲突然心里好受一些,毕竟还没有真正登基结婚,她也就不必做出失魂落魄,失去一切的某样,因为她本来就一无所有。 “怎么这么说,顾凯就很好啊,还有很多男人很好,顾家而有责任心的男人还是很多的。” “没有,只是突然很感慨,男人都是受不了诱惑的。顾家有责任心的男人,只是没有花心不顾家的资本而已,若给了他们这样的资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呢。” “究竟怎么了?我是失恋的人,而且是病人,拜托体谅一下我的境况!姐姐。” 于时丽笑骂一声:“还有心情跟我说笑!只是最近身边好几起婚姻不顺的案例,有感而发而已。曲曲,你说怎么有那么多犯贱的男人呢?怎么总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顾凯虽然很好,但真正心狠起来,我是狠不过他的,最终受伤更大的必然是我。” 曲江曲淡淡苦笑起来,盯着于时丽说:“时丽,你没有见过心狠的男人,不要说顾凯心狠。”泪意渐渐上来,曲江曲泪眼朦胧的继续说:“你见过一个男人,前一天还誓言旦旦的说非常爱你,后一天却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一个交代都没有,就要跟你分手吗?你见过一个男人,举着一堆财产对一个女人说什么命运,说什么补偿吗?我的情感与青春能补偿吗?” “曲曲,他给你补偿了?你要了吗?你不会没要吧?你傻啊,那男人电话是多少?你快给我!” 曲江曲笑着哭起来,看着手边空空如也的电话,道:“我扔了,我把他的补偿以及手机全扔了,我觉得特别解恨!” “曲曲你傻!”于时丽大恨。 “时丽,不是我傻,是你不懂。”曲江曲无所谓的坚持。 于时丽和曲江曲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于时丽败下阵来,笑骂:“好,我不懂,你是视钱财于粪土;我是视钱财如性命!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说了,从今天起,妹妹你就住我家,姐养着你!” 曲江曲轻轻笑起来:“我其实挺幸福的,男人虽然不可靠,但是还有可靠的姐妹!”、 “傻瓜!大傻瓜!”于时丽轻轻戳着曲江曲的脑袋,不停的笑骂。 曲江曲只是急火攻心外加情绪失控而已,在医院挂完吊瓶,医生开了几副药,乖乖拿着跟于时丽回家住了。顾凯一如既往,对于时丽的姐妹非常热心,慷慨的说:“曲曲,无论住到什么时候都行!你在我们家呀,时丽还有个说话的人,不然我加班的时候,她也挺闷的!” 曲江曲挠挠于时丽的痒痒,自己先咯咯笑起来:“时丽,听见没有。我来你家是有任务的,那就是陪你说话解闷,妹妹我成了你家逗闷子的大丫鬟了,夫人有什么吩咐就说吧!” 于时丽大笑着反击,挠的曲江曲笑的前仰后合,最终抱住于时丽哭起来,道:“谢谢,时丽,真的谢谢你们。” 于时丽与顾凯相视一眼,均无奈的苦笑。曲江曲算是安顿下来了,于时丽与顾凯在家时,曲江曲还总能感受到一丝烟火气息,心里不至于枯寂难耐,虽然时时觉得怅然若失,但好在能够忍受。最怕顾于二人上班之后,面对空荡的房间与冗长的时间,她倍感空虚,心中如同蛊虫啃噬一般,痛苦不堪。尤其深夜之时,往日里快乐的时光时时于眼前掠过,梦境与现实交杂重现,曲江曲一时甜蜜一时苦楚,短短几日,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看的于时丽心疼不已,大骂那不知名的混蛋男人。 第86章 真相 那个被于时丽骂做混蛋的男人,其实并不好过,像被禁锢的困兽,处于不定时的癫狂发作状态。几天没有曲江曲的消息,他感到没由来的空虚,经常辗转反侧而且心痒难耐,像瘾君子毒性发作一般,生活中总是缺了那一口,人活着着实没有意思。一种名为想见到曲江曲,想与曲江曲说话的病症时不时的发作,并且越来越频繁。若不立刻整点什么,贺林鲲感到他即便没有被病魔折磨死,也会被思念折腾死。不知揪掉多少头发,最终还真让他想出一着来。 贺林鲲不知道找了什么关系,调查到于时丽的家庭住址,派出两名公司保安,常驻在于时丽的家附近,以便随时掌控曲江曲的信息,更方便今后日日跟他汇报情况,至此本已绝望的贺林鲲,终于感到生活有了丝火花。本以为生活会继续这样下去,直到他病愈或者死去,可这天,一大早的,保安却跟他报告,似乎见到了刘维和的女朋友,林杉来到曲江曲的住处。贺林鲲苦笑,作为女性朋友的林杉可以光明正大的以探望的名义去找曲曲,而他这个爱人,却连见面的资格也没有,这命运真他妈的讽刺。 周六一大早的,就听到门铃响,于时丽心里很是纳闷,顾凯加班去了,还有谁摁门铃呢?虽如此不解,但还是急匆匆打开房门,开门后却看到门口站着一袭红裙红唇的瘦高美人,皮肤白皙,大大的墨镜架在小巧笔挺的鼻梁上,精致的短发烫的妥帖的卷曲着,这都市精英丽人究竟是谁呀? 美人冷冷开口:“曲曲在吗?” “啊,在啊,你是?” “她朋友。” 刚说完,曲江曲从于时丽身后探出头来,见到林杉赫然驾到,颇吃惊的瞪大眼睛,喜道:“杉杉,你怎么来了?” 林杉自觉的走进于时丽家,毫无自觉的如入无人之境。她伸手捏捏曲江曲的面颊,笑道:“怎么和贺林鲲分手了,就不认我这个朋友了?我还不能来看看你?” 曲江曲伸手轻轻抱了抱林杉以示欢迎,并高兴地扮作中间人,介绍她两个最好的新老朋友。于时丽自觉的出门买菜,把时间和空间留给曲江曲和林杉,毫无疑问,这个名为林杉的美人,定是找曲江曲有话谈才有此一行的。 曲江曲其实挺矛盾,她不想与贺林鲲有任何联系与交集,可她也不想失去林杉这样一位朋友,更是无权斩断林杉与贺林鲲的关系,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率先跟林杉说道:“杉杉,我很高兴你来看我,我非常非常在乎你这个朋友,我愿意和你分享任何事情,但我不愿涉及贺林鲲,好吗?” 林杉摘下墨镜,挂到胸前领口处,双手掐腰潇洒的大笑:“哈,你终于抛弃了那个盲目的自我感觉良好的自大狂,我为什么要再提起他!我可不是因为那个自大狂而来的。” 曲江曲揉揉鼻尖,双肩一耸,道:“哎,其实虽然你的话有点错误,但我还是很高兴你能同意我的要求。实际上谁被谁抛弃,我非常清楚,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曲江曲对林杉的神通广大万分佩服,她急于想知道林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可林杉仅仅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来摇去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亲爱的,我来这里呢,既不是打飞的找你吃饭,也不是纯粹探望闺蜜。实际上我遇到了十分巨大的困扰,想征求你的意见。” 如此神通广大的曲江曲居然遇到了十分巨大的困扰?曲江曲诧异的睁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神色郑重的问:“什么困扰?是不是非常难以处理?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说不定能出一些馊主意,歪打正着呢?” 林杉捏捏鼻梁,皱眉道:“是这样,你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就爱瞎操心。说好听点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生就一副侠义心肠;说不好听的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咸吃萝卜淡操心。唉,但我这辈子就这个性格,改不了了!” 说完,求表扬似的眼睁睁瞅着曲江曲,期望她说两句。曲江曲噗嗤笑出声,拱手道:“侠女,你不知道你这咸吃萝卜淡操心帮了多少人。说实话亲爱的,不管谁做你的朋友,她都会非常非常幸福,我们身边有非常多的聪明人,但恰恰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聪明的人,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的慷慨之士。古人常常为了信念、正义、友人而白眼权贵、慷慨赴死,正是有这些人,才让我们觉得古人是多么可爱、多么纯真,不仅仅只是史书上的权谋诡谲。我说多了,我只是想说,受到你帮助的人,才能明白你的急公好义是多么高贵。” 林杉嘿嘿傻乐,笑道:“有人理解我就好,言归正传,是这样的。我哥跟我嫂子在家闹离婚,给你一万次机会你都猜不中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呀?男女之间真的很不好说,弱势者往往从道德上批判婚姻的背叛者;强势一方往往从补偿上强调自己的责任心。局外人往往各有各的立场,其实,对婚姻失败的双方而言,谁又是赢家呢?只有走出婚姻阴影,过好今后日子的人才是赢家吧,毕竟过去的总是过去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曲曲,你真是洒脱啊,我真的很佩服。其实我哥和我嫂子非常相爱,但我嫂子不能生育,我叔做主非让他俩离婚,嫂子已经同意并且搬出林家了,但我哥坚持不离,正在家和我叔闹着呢,你说这事是不是非常难办?” “这,这事儿的确很难,谁都没错,谁又都有错。” “曲曲,如果你是我哥,你会怎么办?如果你是我嫂子,你该怎么办?如果你是我叔,你又会怎么办?” 曲江曲低头沉思片刻,最终才说:“我只能是我。我想,如果我处在你嫂子的位置上,首先应该尽全力治疗,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应该不是一点治愈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实在治不好,我可能会像你嫂子一样,选择离婚。杉杉,对于某些人来说,让她承受别人的同情与嘲讽,可能比死都难受。” “如果你是我哥呢?” “其实你哥是最难做的吧,一边是父亲与孩子,另一边是爱人。大部分人可能会说,这有什么难的,当然选父亲与孩子,老婆怎么能跟血亲相比。其实不是的,不是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吗?老祖宗们都很明白,夫妻关系与父子关系而言,真实生活中,夫妻关系往往更亲近,因为夫与妻才是朝夕相伴的,孩子有他自己的生活。可没有孩子的夫妻也是不完整的,所以这真的很难选。如果我处在你哥的处境,可能会根据情况而定吧。” “怎么说?” “我有个同事,就是因为他老婆不育才离婚的,虽说不是净身出户,但将家里大部分的财产留给了他老婆,同事们也没有指责他有什么过错,毕竟他也不好过。我想,我若处在这种境况,可能更加看重于自己的内心吧。若我非常爱我的丈夫,可能不会在意孩子的问题,可以收养一下。若我丈夫与我的感情非常平淡,可能会与他离婚。仔细一想,似乎离婚并不归根结底是因为孩子,关键是对方与自己的感情深浅。” “如果你不离婚,不会觉得遗憾吗?” “杉杉,这只是假设呀,再说人生本来就有很多遗憾。好吧,没有孩子的婚姻的确是最大的遗憾,但与你深爱的人离婚,为了孩子而将就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可能在思想上与你没有什么交流,在做事风格上与你截然不同,这难道就不是遗憾吗?” “那你可以再找一个既能与你有孩子,各方面又跟你很合的人结婚呀?而且你有这个能力,就比如我哥,他完全有这个能力找一个更年轻、更漂亮、更健康的女人结婚。” “好吧,更年轻、更漂亮、更健康难道就等同于更智慧、更勇敢、更有魅力?” “好,好,我说不过你。最后,如果你处在我叔的处境你会怎么做?” “唉,你叔也很难啊。” 林杉连连点头,她可怜兮兮的盯着曲江曲,期望她能讲出接地气的说服力,来说服核心级的顽固派。 “我想没有孩子,对你哥本身可能不会有多大的问题,对他最大的问题在于,他对你叔的愧疚。毕竟不孝有三,无后最大,传统就是这样的。在一个没有后代就被视为此人不孝的国家,没有孩子的确不行。只有在年少轻狂的阶段,才会说什么父母左右不了自己的决定。真正成熟的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考虑父母的意愿?杉杉,你叔只有你哥一个孩子吗?若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可能还好办,否则,真的很难办的。” 林杉摊摊手,然后双手环胸道:“我哥是独生子,没有亲兄弟姐妹,为什么我叔有另外的孩子还好办?” “因为,如果有另外的孩子,那他还是有亲孙子的,否则,让这样一位传统的老人没有血脉传承,他肯定接受不了啊。杉杉,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叔和你哥的矛盾,其实,最终还得他们三个人坐下来好好商量。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办法肯定还是有的。我认为,你应该先劝你哥与你嫂子统一战线、互相体谅,办法肯定有。” 林杉高兴起来,双目放光,呵呵笑出声,搞得曲江曲满头雾水,狐疑的看着她,一脸不解。林杉身体前倾,目光灼灼的看着曲江曲道:“人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果然不错。我还有一个亲戚,也在和他老婆闹离婚。他这情况更特殊,你猜是什么?” 曲江曲不由得想到她自己的感情经历,果然祸不单行,最近竟有这许多感情不顺遂的人存在,或者其实大千世界中,还有诸多的芸芸众生正经受着感情失败的痛苦?曲江曲情绪略有低沉,轻声道:“他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 “我这个亲戚,其实非常爱他的老婆。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亲戚,因为他身上有太多我看不惯的毛病,但我不能否认,其实他还算是一个比较有担当的男人。这些日子跟他老婆闹离婚,其出发点也完全是为了他老婆。因为他自己得了非常严重的病,为了不影响他老婆以后的生活,所以坚决的跟他老婆离婚,你说他傻不傻。” “唉,人怎么有这么多苦难,夫妻间能顺顺利利的白头到老,真是很难得。”曲江曲不由得感慨,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不知道她算是哪类不幸的人?“也不能说你的亲戚傻,可能对于他来说,宁愿自己一个人面对死亡,也不愿爱人看着他经历病魔的折磨吧。” “他的心理我是不知道,不过我就觉得他傻,明明自己得了肺癌,明明是最需要亲人的时候,却私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他非要离婚的原因,他老婆居然现在都不知道!更有甚者,他提出离婚的方法也非常幼稚,你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他给他老婆写了一封信,信里具体说些什么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其结果就是,他成功了,真的把他老婆逼走了。而他自己现在整天昏昏欲死,别说对抗病魔了,整个人跟没了指望一样,胡子邋遢的颓废不堪。看得我们这些亲戚朋友啊,一个个心里不落忍极了。平时多坚强一人啊,现在居然到了混吃等死的状态,要多惨有多惨。” 曲江曲心里非常混乱,她双手颤抖着握紧水杯,脸色苍白,低声问:“那他应该很重感情啊,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因为他非常自大,而且十分霸道,不能容忍别人分走他老婆的注意力。控制欲特别强,我若多跟他老婆说上一句话,他就非常不高兴,总担心我带坏了他老婆,我都不理解他老婆怎么受得了他。特别爱指使他老婆干这干那,特别喜欢他老婆围着他转。明明家里很有钱,却不愿请保姆,非得让她老婆亲自动手干家务才高兴,你说他是不是太过了?” “太过了。”曲江曲泪流满面,感到过去的生活既幸福又痛苦,感到未来迷茫的难以找到出口,哆嗦着嘴唇说道:“那他怎么会生病呢?他应该身体很好的。” “谁知道为什么会生病,曲曲,生病还有理由吗?我回国后,突然发现他和他老婆分手了,我非常愤怒,一定要找他要个说法,要刘维和跟他断绝关系。我出门找他算账,结果走到半路就被刘维和抓了回去,在我再三逼问下,刘维和才老实交代情况,原来他生病了,现在正半死不活的在家躺着。” 曲江曲将脸埋进手里,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林杉也掉了几滴眼泪,抽了张纸巾,轻轻擦掉泪水,继续说:“你问我怎么知道你的住处,其实并不是我找到的,是贺林鲲。难道你不知道?他派了两个保安,就住在这个小区,那两个保安有可能直接做了这个小区的保安,身兼双职呢。不,是身兼三职才对,贺老爷子对贺林鲲的情况一清二楚,对他派保安的事儿也知之甚详,就是贺老爷子把你的地址告诉我的。我想,老爷子是想让你知道实情的。为了他的宝贝儿子,才由我做这个中间人,他肯定想让你回去照顾贺林鲲。而贺林鲲,估计宁愿逼走你,宁愿自己一个人默默忍着,也不愿让你看到他那副鸵样子。” 曲江曲哭的天昏地暗,即为前段时间的所受的委屈而哭,更为贺林鲲的委屈而哭。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儿呢,林鲲,林鲲,为什么厄运要降临到这么强大的林鲲身上,一向无比骄傲、意气风发的林鲲,怎么能经受得了这样的打击?曲江曲越哭越惨。 第87章 重逢 林杉烦恼的用手爬了一把头发,极度想说点什么,可却不知如何开口,贺林鲲的实际情况,她已经告知曲江曲了,至于如何选择,是帮助贺林鲲度过难关,还是选择彻底放手,这是曲江曲自己应该面对的抉择,外人是很难插手的。但若不说点什么,实在与她一贯的脾性不符,于是问道:“曲曲,你准备怎么做?” 曲江曲眯着红肿的眼睛,哑声苦笑:“杉杉,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我是非常想陪伴他的。人的感情真的难以控制,若爱慕一个人,哪怕只是坐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非常幸福。不瞒你说,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很幸福。” “可是,你要面对很多困难的。父母的压力,以后可能没有孩子,另外,治疗是一件非常痛苦的过程,看着他经历痛苦,你可能更加痛苦。曲曲,这些你想过吗?” 曲江曲摇摇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轻声道:“我没想过,我没想那么多。”曲江曲抬起头,泪眼汪汪的望着林杉,“杉杉,我只想回去看看他,可我怕他不见我,你帮我想想办法。” “曲曲,你必须好好想一想,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能坚强的面对以后的困难,那不如不回去。否则,不仅害了你,也害了他。” “我头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我很害怕,我怕他伤心难过,致使病情恶化;我更怕他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死掉,我甚至不知道一丝他的消息。我想要陪着他,让他高兴起来,让他好起来,杉杉,你帮帮我吧。” 曲江曲执着异常,激动的、坐不住般的立刻想回到北京,林杉一见这种情况,揉揉额头,思虑一番,计上心来:“响鼓得用重锤,要振醒贺林鲲,必须得给他来点厉害的。照你他对你的占有欲来看,肯定受不了你一离开他就投入别人的怀抱,不如就从这方面入手?” 曲江曲精神一振,黝黑的眼睛光彩闪动,她二人计量一番,最终定下计策,不免相视而笑。林杉环顾这小小的房子,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曲曲,我可听刘维和说了,你把贺林鲲给的一堆财产扔回给他,你也太有志气了。说实话,这事儿我都干不出来。谁不喜欢钱啊,你怎么想的?” 曲江曲低头浅笑:“是啊,谁不喜欢钱啊,可是也得看能不能承受的起啊。” “什么意思?” “我只是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社会阶层,杉杉,像我这样无根无基的女人,如果突然间暴富无比,别人会怎么看我?以后怎么在我的圈子里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以后怎么做人啊,今后在我身边围绕的,是为了我的钱?还是我的人?这些是我承受不起的。离开贺林鲲,不出意外,我会找一个条件合适的,共同过着中产阶层的生活。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样的意外之财,我是承受不起的。” 林杉信服的直点头:“曲曲,你真的是很聪明的人,聪明的知道什么该舍、什么该得。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这样算什么聪明呀,只是没有太多野心而已。” 二人絮絮叨叨,将别后的生活各自表述一番,在于时丽家中用过午餐,就一起回京了。机舱外的太空湛蓝,机身下的白云悠悠、徐徐飘浮,归去来兮,同样的景致,看在眼中竟是如此不同。同样的心神俱无,彼时空虚寂寥,此刻心重千钧,却全为一人而起。牵挂、惦念才是人世间最沉重的羁绊吧,但同样也是凡夫俗子的人生意义,无法抱怨,无处诉苦,唯有一肩挑起而已。 再次来到贺家别墅,刘维和与贺家二老都在,几个人见了曲江曲,均是无奈苦笑。林杉跟刘维和奴奴嘴,刘维和点点头,快走几步蹿上二楼,进了贺林鲲的房间,其他人悄悄尾随至房门口。 贺林鲲正倚在床头,满面颓废的翻看手机里的照片,见刘维和一脸苦相的走进来,他放下手机,问:“怎么啦,出什么事儿了?手续办完了?” 刘维和挠挠头,苦笑道:“你当这事这么容易?哥,你真的决定把这些资产转给嫂子?不再考虑一下?” “有什么可考虑的?你现在办事怎么这么啰嗦?” 刘维和吞吞吐吐,几次欲言又止,看的贺林鲲心头火气,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致使向来干脆磊落的刘维和如此黏糊,贺林鲲眉头越蹙越紧,脸色难看至极,虎狼般的目光盯着刘维和,他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想说什么。 刘维和支支吾吾半晌,最终下定决心般,小心翼翼的说:“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我可是为你好,不想你被感情蒙蔽。” “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不是在办财产转移手续嘛,所以一直比较关注嫂子,前些日子,我听说。”刘维和摸摸脑袋,一副难以言语的模样。 “你听说什么?” “咳,我听说嫂子去相亲了,好像男方挺喜欢我嫂子的。”说完,抬眼偷偷看向贺林鲲。 只见贺林鲲脸色深沉漆黑,眉头凸起,额上的青筋直爆,突突跳跃,这是风雨欲来啊,刘维和看着有点腿软,想要夺门而出。耳边渐渐传来贺林鲲浓重的喘息声,抬头一看,只见贺林鲲鼻翼翕动,怒气渐露;接着便是手机碎裂声,原来贺林鲲一怒之下将手机摔了个稀烂。 贺林鲲起身,指着刘维和怒喝:“相亲?你说曲曲相亲?那男的是不是公务员?嗬,这小子一直在这等着呢!竟然打起我的女人的主意!” 说完,怒气冲冲的抬起床尾的转椅,砸向书桌,咔咔作响。砸完桌子又不解恨,伸腿狠狠踹向床腿,嘎吱嘎吱声声不绝。刘维和扑上去抱住贺林鲲,大喊:“哥,你冷静点,冷静点。” 贺林鲲双手一抓,恨恨的将刘维和甩到床上,可怜的刘维和被摔了个倒根葱,四仰八叉躺在被踹歪的床上,摸着肩膀“哎呦、哎呦”直叫唤。 贺林鲲双手抱头,喘着粗气坐在床边,半晌突然跳起来拿起地上的手机,翻开一看,得,屏幕爆裂,电池摔碎,手机算是彻底报废了。贺林鲲伸脚踹踹刘维和:“赶紧起来,给我定张去东海的机票,要最近的航班,赶紧给我去定!” 可怜的刘维和,一边捂着老腰,一边瘸着腿走向房外,订票去也。贺林鲲越想越生气,又转身对着床铺实施虐待,被褥无一幸免,彻底被掀翻在地板上,眼看着床垫也要遭此厄运,耳后传来开门的响声,贺林鲲恶向胆边生,怒从心头起,暴怒喝道:“滚出去,让你订机票,你进来干吗?” 利目箭一般射向身后的不请自入者,待看清来人时,贺林鲲仿佛呆滞般喃喃道:“莫非眼花了?”而听到怒斥的曲江曲,眼圈微红,抬手捂向嘴边,嗖的转身向房门跑去。 第88章 大地回春 曲江曲转身便跑,到底贺林鲲反应迅速,没跑几步,就被贺林鲲抱个满怀。曲江曲双拳乱锤,好一番折腾,才渐渐伏在贺林鲲怀里哭泣出声。贺林鲲收紧手臂,泪水模糊了双目,而心情却越来越平静,喜悦渐渐升起,数日来的焦躁慢慢平息的无影无踪。 世间终会有一人,可以抚平你的心灵,让它缓慢而舒畅的跃动不止。原本的执意分手,只不过是他孤注一掷的决定而已,就像决意寻死的人,若另有生机,谁还会再死一次呢?此刻的贺林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一次放开曲江曲了。 “曲曲,这是你自己回来的,我给过你远走高飞的机会,只是你没有把握住,今生都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曲江曲轻轻锤了贺林鲲一下,伸手抚上他略显憔悴的脸庞,边哭边说:“只是假象而已,你什么时候真正放开过?不想让我离开也可以,你必须跟我结婚。呜呜,我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我,说我谈了两次恋爱都没结成婚。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要回东海,再也不管你了,呜呜。” 贺林鲲无奈苦笑:“曲曲,别哭了,我答应你,立刻结婚。你已经考虑好了吗?真的要嫁给我?” “难道不能嫁给你吗?我要结婚,我要尽快登记结婚,你去想办法,呜呜。” “好,我马上就办,这两天就登记结婚,不要哭了好吗?我全都答应你,不管说什么我都答应。” 曲江曲抱着贺林鲲笑起来,她还要他好起来,要他陪伴到地老天荒,她还有许多许多关于两人的愿望,决不允许贺林鲲半途而去,食言而肥。室内的二人紧紧相拥,又哭又笑;室外的一众观众,感动莫名,不是泪水涟涟,就是仰天长叹。林杉靠在刘维和肩膀上,喜极而泣般说:“呜呜,原来觉得贺林鲲又臭又硬,讨厌死了。现在看来,还是挺男人的,希望老天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永永远远相互扶持的走下去。” 老天是不是会给这对苦命鸳鸯一次机会,尚未可知。不过曲江曲的归来,却给贺家人带来了极大的欢乐与生机。首先发生变化的是贺林鲲,相对于前几日的足不出户,贺林鲲慢慢走出了他赖以恢复元气的龟壳似的卧室。不再是胡须满面的一脸落拓相,在曲江曲的督促下,贺林鲲恢复了往日里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神气面孔。曲江曲亲自洗手做羹汤,每每将柔滑细腻又营养丰富的燕窝粥端到贺林鲲面前,贺林鲲一改数日来食不下咽的习惯,在曲江曲的亲自喂饭下,一口一口喝光了粥汤。其次变化的是沈宴函,儿子的颓唐愁苦,简直摧断了她的心肝,沈宴函整日以泪洗面,哀哀的坐在贺林鲲身边,不停的劝慰,就怕儿子一时想不开离她而去。现在看着贺林鲲一天天振作起来,她又跟重新活过来一般,一时心下大慰。至于贺老爷子,腰背又慢慢挺直起来,面上的苦楚日渐消退,走起路来渐渐快步如风。 贺林鲲托人自海青化工设计院取出曲江曲的户口页,从沈宴函手中拿到老贺家的户口本,带上曲江曲,马不停蹄的奔到民政局,顺利的登记注册结为夫妻。当大红的结婚证拿到曲江曲手中时,她又哭又笑,挽着贺林鲲的胳膊说:“没想到结婚的感觉这么好,我觉得自己嫁给了一座山,林鲲,老公,老公,林鲲。” 曲江曲嘴里翻来覆去的不停地念叨着贺林鲲的名字与身份,惹得贺林鲲啼笑皆非,他搂紧曲江曲,轻轻说道:“曲曲,老婆我爱你。”霎时间,曲江曲笑脸如花,幸福的征程刚刚开始,可是马上将有一场恶仗,需要二人并肩作战。 刘院长亲自联系了美国关于肺癌治疗方面的权威专家,准备明天在医院给贺林鲲进行全面体检,并汇同各方权威确定贺林鲲的病情阶段及治疗方案。可能明日体检过后,贺林鲲就要根据专家意见住院治疗,亦或直接奔赴美国求医问诊。届时,身为妻子的曲江曲必然肩负重大的生理及心理的考验,曲江曲一方面积极调整自己的心态,一方面鼓励贺林鲲树立战胜病魔的信心。 等待命运判决的时光,既难熬又痛苦。尽管曲江曲竭力告诫自己,要好好休息,要放松心情,但当天夜里,她还是失眠了。看着身侧已然入睡的贺林鲲,听着他平稳而深长的呼吸声,曲江曲既幸福又担忧。她一动不动直直盯着贺林鲲的侧脸,心想,若能一辈子就这样在他身边,这一生也别无所求了。不知泪水湿了几番,终于在快天亮时,曲江曲草草睡了一觉,却在贺林鲲翻身起床时,迅速醒来,冲他甜甜一笑:“早啊,老公。” 贺林鲲翻身搂住曲江曲,将她搂紧怀里,紧紧抱住,轻轻的说:“再睡会儿,老婆,没事儿的。”曲江曲躲进贺林鲲怀里,听话的闭上眼睛,混混沌沌的又睡了一觉,直到沈宴函敲门叫人,二人才起床洗漱。 为着贺林鲲的全面体检,一家人早晨并没有吃饭与喝水,早早到了医院,却见刘维和、郭启源与林杉全部都在。贺林鲲深深笑起来,轻松的跟众人打过招呼,就随刘院长进去体检室了。等待的时光漫长而令人心焦,曲江曲恐慌的倚在座椅上,脑袋空白一片,只剩无穷无尽的担忧与害怕,如同黑夜里飘荡在黑色海洋上的一页孤舟,只能听到汹涌澎湃的涛声,只能感受到不知名的危险,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却难以挣脱。时光仿佛停滞一般,等待漫长的令人难以忍受,好像过了一千年、一万年之久。 曲江曲的手心湿了干,干了湿,不知如此多久,当贺林鲲走出体检中心时,曲江曲感到自己已经虚脱了。她冲上前,搂住贺林鲲的腰,慢慢扶着他走过来,一瞬不眨的看着贺林鲲的脸色,生怕他有何不适之处。 贺林鲲轻轻一笑,说:“没事儿,说实话,我一点不适的感觉都没有,老婆你别担心,真的没什么感觉。” 余下众人,围着贺林鲲嘘寒问暖,惹得他大笑出声:“我这还没动手术呢,只小小的体检一下而已,大家放心,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贺林鲲的轻松表情感染了众人,以曲江曲为首的一众亲朋好友逐渐放松下来,略显轻松的等待刘院长出来解释病情。贺林鲲在身边的时间过得嗖快,好似不一会儿的时间,刘院长就讪讪然走过来。 另曲江曲感到奇怪的是,刘院长仿佛颇为尴尬,她不由得又提起心来,唯恐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刘院长施施然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渍,轻咳一声,万分抱歉的说:“老贺啊,林鲲啊,其实有时候,上天可能也会跟我们开那么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众人脸都白了,刘院长见气氛不但没轻松,反而更凝重了,只好继续说下去:“经过彻底而完整的检查,我们发现,林鲲除了有点胆囊息肉外,什么问题都没有,前次的体检结果拿错了,那新上人的体检处主任不熟悉业务流程,出了点小差错。林鲲,你多担待啊。” “什么?”一众人呆呆看着刘院长,看的他坐立难安,额头汗水直流,频频向贺卫国打眼色。 消息到达贺林鲲的脑际,消化一圈后,他不可置信的瞪向刘院长,就这样巧的看到刘院长的频频小动作,贺林鲲冷笑一声,捏捏手指,嘎巴嘎巴一阵脆响,阴声阵阵,声音越来越高:“刘院长,真是体检主任弄出错了?还是体检机器有什么故障,要不要我让这机器坏的再彻底一点?啊?还是你根本受了什么人的指示,故意做的这么一局?啊?” 说完,冲上前就要发作,曲江曲连忙抱住贺林鲲大哭出声,贺卫国暴怒的指点贺林鲲,沈宴函畏首畏尾,不知该说什么,而刘维和三人则呆呆的不知发生了何事。 贺林鲲大吼道:“爸,这全是你指使的吧,好啊,枉费我整日的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这么折腾你儿子!” 众人看看贺林鲲,又看看曲江曲,恍然大悟道:这老爷子果然高杆啊,阴谋阳谋,耍的众人团团转啊,这多亏曲江曲自动选择随了贺林鲲,不然,这两人还有什么戏?这是明晃晃的试探曲江曲的人品啊。 曲江曲抱着贺林鲲边哭边说:“林鲲,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我们在一起了,不就行了吗?” 贺林鲲狠狠瞪了父母一眼,长叹一声,大笑着搂紧曲江曲,是啊,不管发生什么,只要结局是好的,谁还在意别的呢? 刘维和与郭启源相视一眼,欢呼出声,刘院长与贺卫国也送了一口气,院长办公室里喜气洋洋,一派大地回春之色,幸福真的来临了。 《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